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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双城故事-从深圳到乌鲁木齐-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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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海潮挑挑眉,难得,沈未东还是头一回缺席周一例会。那就改天请他吃个饭吧,她想。那天场面一片仓皇混乱,自己就那样扔下陈正跑掉,还好有沈未东,不至于让陈正的处境更加难堪。而她现在才忽然明白,昨天陈正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跟自己告别的,然而只到临走他都只字未提。
  快到下班点儿沈未东回到了公司,路过纪海潮座位时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而等她抬头即将迎上他的目光,他却已回头走开。
  有事儿?纪海潮边退出电脑边敏感地寻思,果然,桌面固话适时响起。
  “你还好吗?需不需要休几天假?”沈未东扫一眼她眼睛下方明显的黑眼圈,有些忧虑地想,周六那事儿还没完呢。
  “不用,谢谢。。。。。。呃,前天的事儿也得谢谢你,真的,要不是你,陈正他。。。。。”纪海潮尴尬地笑笑。
  “举手之劳,不必太在意。。。。。。他走了吧,哦,我留了他的联系方式,很不错的一个人,优雅大度,才华横溢。”沈未东由衷赞道。
  是啊,他那么那么好,我却没有留下他。
  “你找我。。。。。。”纪海潮转移话题。
  “是啊。。。。。。”沈未东犹豫了一下,“有件事儿,你姑且先听着,也算是个心理准备。”
  纪海潮哦了一声,好奇之极,“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事儿,说吧,我受得了。”
  “秦朗他母亲,”刚说出这几个字,果然看见她怔了怔,“她跟我说,她要见你,让我安排个时间,她来公司或者约在其它地方都行……我说我只能转达,毕竟。。。。。。海潮,如果你不想见没关系,我马上回掉。”
  纪海潮笑出声来,果然是一部狗血长剧,连剧情都惊人的雷同,“这位秦。。。。。。秦夫人有说为什么吗?我实在想不出她要见我的理由。”
  沈未东也笑了,她比自己预想的冷静得多,反倒是自己紧张得莫名其妙。
  “可能秦朗他。。。。。。”沈未东点到为止,昨晚半夜收到消息,秦朗伤口崩裂,严重出血,但他不让告诉她,“我不便多问。。。。。。要不,我还是帮你回了吧。”
  纪海潮突然松了一口气,终于来了,挺快,挺好,“不不,毕竟是长辈,这样不大礼貌,没关系,见就见吧,时间地点我无所谓,定了通知我就行。”
  再狗血也不过是高贵的富太太居高临下地甩出一笔不菲金钱,不屑又冷漠地请贫家女放过她儿子,从此远走高飞,永不回来。
  没关系,如果真是这样,她必欣然接受,说不定还能跟她讨价还价,谈个更好的价钱。有了那笔钱,她随时可以离开,无需再为五斗米折腰,无需再被困于此。
  沈未东诧异,又为这姑娘的勇敢暗暗喝彩,秦夫人为什么要见她,她那么敏感聪慧怎可能想不到。
  上午去了医院。秦朗从昨天起就不吃不喝不说话,后来又私自溜号到很晚才回,没人知道他干嘛去了,问他,自然是什么都不肯说。秦伯母忧心忡忡直叹气,说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沈未东含糊其辞避重就轻,却不料秦母突然来了句,那姑娘是不是又来了,在你公司里吧。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口中那姑娘说的就是纪海潮,当时竟有些慌神,好像被人窥探到什么秘密似的。
  而后秦母直入主题,问那姑娘跟秦朗到底什么关系。沈未东斟酌片刻,老实回答说他们目前应该还只是普通朋友。
  秦母当时嘀咕了一句,不可能吧,普通朋友会闹成那样儿?
  沈未东心里突地一跳,都知道了,传得真快。那么,秦母这是要为周六的事儿兴师问罪吗。他知道她不喜欢纪海潮,顿时为这姑娘捏了一把汗。
  “你确定吗?作为朋友,我认为时机并不合适,你跟秦朗。。。。。你们倆现在这个状况本来就不稳定,经不起折腾,要不要缓一缓?”
  “。。。。。。该发生的终归会发生,早一点面对现实是好事,别担心。”纪海潮反倒安慰他。
  早死早超生,就让一切尽快结束吧。
  沈未东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他听出她话里的决绝,不太妙的感觉。
  这回他是真后悔自作聪明地把纪海潮弄过来,有点弄巧成拙的挫败感。
  那天混乱之中,他跟张朝晖聊了几句。张朝晖说,真是一对冤家啊,看着都累!不过好事多磨,等他俩折腾够吧,跑不了的。
  那天沈未东第一次见陈正,印象深刻,欣赏有加,事实上他觉得陈正跟纪海潮更般配更合适,于是随口接了句,不一定吧,我看危险。
  张朝晖立马来劲了要跟他赌,说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秦朗我是太了解了,你不知道他多稀罕那姑娘。
  可这得两厢情愿啊,那姑娘什么心思你又不知道。沈未东说。
  这你还看不出来啊?那天咱们说起秦朗,你没见她那脸色,不会错!张朝晖万分笃定。
  在张朝晖眼里,陈正的出现只是西天取经路上一次微不足道的考验。那俩人,才是要一路走到底、修成正果的正角儿。
  沈未东表示怀疑,说,西天路上可不止这一个妖魔鬼怪。
  张朝晖大笑,问,你在说谁,你自己还是夏珊?
  沈未东尴尬不已,说,我有自知之明,我退出。
  其实,看到陈正,听了他的告白,他已经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压根儿就没参与过。
  告别沈未东回到公寓,纪海潮完全没料到竟然接到敏敏的电话,小姑娘的声音依然稚嫩甜美,“纪姐姐,我是敏敏,嗯,这几天打不通大哥哥的电话,我实在忍不住,只好打给你了。”
  大哥哥?纪海潮欣喜之余反应了老半天,她说的是秦朗吗,可除了他还能有谁,敏敏又怎么会有秦朗的电话?
  满腹疑问闪过,纪海潮本能地甩甩头,把关于他的念头甩掉,“敏敏,你还好吗?对不起,那么久没联系你,你爸爸妈妈还好吗?”
  “姐姐,我就是想告诉你们,前几天妈妈复查了,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从跟正常人一样生活了!要不是你在深圳,真想当面向你道谢,妈妈也说一定要好好感谢你,你救了妈妈,就是救了我们全家。”敏敏说着说着声音明显有些哽咽。
  顾不上安慰心情激动的小姑娘,纪海潮自己一头雾水,满脑子问号在跳跃,“你妈妈已经做完手术了吗,这么快,什么时候做的啊?”
  那头敏敏小朋友更加地感动起来,姐姐果然很忙很忙,忙得自己做过好事就给忘了,“是啊,纪姐姐,手术过年前就做过了啊,你一定忙坏了,秦朗哥哥说你很忙让我不要给你打电话,可我实在忍不住了,这几天又打不通大哥哥的电话。”
  听见秦朗两个字,纪海潮一下心跳加速,果然是他,“不好意思敏敏,姐姐忘记了,我人离得远,好多事情都不清楚,嗯,那个,是你秦,秦朗哥哥找到你,然后安排你妈妈去做的手术吗?”
  敏敏小朋友心思简单,况且在她心里,这位纪姐姐那就是天使一般的存在,她话语里那么明显的可疑之处,小姑娘自然丝毫听不出来。纪海潮突然有种占人便宜冒名顶替的羞愧。
  “是啊,去年国庆遇到你们之后,大哥哥就找到我,说纪姐姐托他帮妈妈联系好了医院,还说是部队的医院不用花钱,让妈妈安心住进去,然后检查了几次身体,就开始做手术了,大哥哥也很忙,但每次去医院看妈妈都带好多东西,说是姐姐让他买的,纪姐姐,我好想去看看你。”敏敏老实答道。
  纪海潮微凉的手掌抚上额头,清理一下思绪:秦朗,以她的名义悄悄做了这样一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却苦于无能为力的事。
  “敏敏,”纪海潮柔声细语,没来由地内心无比柔软,“我也想见你,等我有空了就去看你好吗?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你回学校了吗?”
  “已经回去上课了,大哥哥说纪姐姐最想看到我好好读书,所以我一定会努力读书的,以后做一个像姐姐这样可以帮助别人的人。”敏敏握着小拳头无比认真。
  他竟然都记得!纪海潮感觉眼泪正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说了,他就去为她做了。
  真是傻瓜,为什么不告诉我。
  结束通话,纪海潮毫不犹豫地按下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拨出去,提示关机。再拨,还是关机。
  她猛然想起昨晚,他苍白虚弱的脸。
  沈未东,沈未东一定知道。他上午见过秦夫人。
  武警总队医院。
  纪海潮挂掉电话默念一声那几个字,抓起包冲出门去。
  

  ☆、别再赶我走

  纪海潮是个路痴,曾经。然而这些年一个人在城市里辗转,在旅途中流浪,再路痴的人也修炼成了定位导航仪。于是她轻轻松松凭着“武警总队医院”六个字就找到了秦朗病房。
  透过玻璃窗一眼看见他靠坐在床头,头偏向窗外,一动不动。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住院大楼外除了黑暗一片空空如也,可他那样专注,好像有多么值得一看的东西。
  纪海潮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一步一步走近,合着心跳的节拍。
  他慢慢转过头,视线对上她,眼中瞬间闪过各种复杂情绪,惊讶、不能置信、疑惑、欣喜,最后,是难以形容的专注,专注到让纪海潮浑身不自在,怎么感觉自己那么像个待打击目标啊,突然就被雷达搜索系统锁定了。
  “呃。。。。。。你,吃饭了吗?”,她紧张得努力吞咽了一下,问完顿感特别傻不拉叽。
  “没有。”秦朗声音极淡,目光却半分不曾转移。
  一句愚蠢不过的开场白问到了点子上,纪海潮有点手足无措地左右看看,果然在床头柜上发现两个保温桶,有饭菜,还热气腾腾,她用保温桶里的小碗盛出一些,再从杯子里拿了现成的匙羹一块儿递到他面前。
  “你喂我!”秦朗不伸手,只是盯着她不放。
  啊!?纪海潮僵住,尴尬之余不忘迅速脑补了一下那场景,只觉一阵恶寒袭过。于是她异常坚定地摇头,“不行,你长了手干嘛的,自己吃!”
  “那我不吃了,拿走。”秦朗也异常坚定地别过头去。
  纪海潮无语望天咬牙切齿,瞪他半晌后终于泄气地收回了手。才隔了一天,那人脸上轮廓愈发分明得惊人,沈未东说,这两天他几乎粒米未沾。“不许看我!”她认命地拿起勺子,很不甘心地威胁。
  秦朗转过脸来,好笑地问,“你就在我眼前,不看你,那我看哪里?”
  “把眼睛闭上。”她舀了一勺饭菜送到他嘴边。
  “闭上眼睛吃饭,亏你想得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眼睛出毛病了,”他一口接了,边吃边嘟囔,“。。。。。。你要是趁机报复,喂我鼻子里怎么办!”
  “你做什么坏事儿了,我要报复你。”
  “看你这心不甘情不愿的,谁知道……觉得我特无赖是吧?”
  “你也知道自己无赖,简直无赖之极,还幼稚可笑,要不是看你受了伤。。。。。。”纪海潮白他一眼。
  秦朗嘻皮笑脸,“那你就看在我受了伤的份上,让我无赖幼稚一下嘛,嗯,可笑这词儿用的不对,你都没笑。”
  纪海潮很快又塞过去一勺,“闭嘴,话这么多,吃饭都堵不住你。”
  “闭嘴还怎么吃。。。。。哎,你慢点儿,想噎死我啊……”秦朗象征性咳嗽了两声,“我要喝汤。”
  纪海潮打开另一支保温桶,一股浓香扑鼻而来,闻起来是鸡汤,同样盛了一小碗递给他,“自己端着喝!”
  “不要,你不喂,我就不喝。”他往后一靠,气定神闲。
  “。。。。。你这脸皮,厚过城墙。”纪海潮简直哭笑不得。
  秦朗坐直身体抬起下巴微张了嘴,期待地望着她,那眼神,七分专注深情,三分戏谑狡黠。
  纪海潮极其别扭地把小碗送到他嘴边,随着他一口一口的吞咽倾斜碗身,沾过汤汁的嘴唇饱满湿润,她错开目光,脸上慢慢热起来。
  秦朗抬眼看她,“你脸红什么?没给人喂过饭啊,莫名其妙。”
  纪海潮掩饰地清了清嗓子,“替你脸红啊,你被人伺候惯了,我可没那么厚脸皮。”
  “纪海潮,你不会在吃醋吧!”
  “少自作多情,吃你的饭!”
  很快一碗饭一碗汤消灭干净,看来胃口不错,于是她问还想不想吃点别的,水果?点心?他摇摇头哑着嗓子,说,我想吃你。
  噌地一下,纪海潮两颊瞬间飞上胭红,气极败坏道,“你这人就是一正宗流氓,三句话不离流氓本色。”
  秦朗笑得很无辜很不正经,“这话真心实意的,哪里流氓了?”
  病房里没旁人,纪海潮突然嗅出来点儿危险的味道。“我去洗手间。”她抓了包转身落荒而逃。
  “我爱你,以后别再赶我走,我受不了。”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很温柔很正经,纪海潮咬着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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