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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有狼-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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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但是我不会向你道歉,就算骆浔忆患有精神病,也是你诬蔑在先,你也记得吧”
  “嗯。。。。。。你是说我怀疑他是校园纵火案的凶手这件事?”
  于忘然点头:“是”
  詹毅皱了皱眉,露出很古怪的笑容:“你还不相信?现在已经证实了骆浔忆是精神病患者,他是一个不正常的人,就会做出不正常的事,他做任何事都不需要理由和逻辑,如果你还用正常的思维去揣度他的人格,你就大错特错了,那些纵火案,也许是他临时起意,所以我让你回想一下当时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惹恼了他,又或者是他蓄谋已久,就像。。。。。。很久之前他做的两件案子一样”
  “。。。。。。什么案子?”
  詹毅摇摇头,说:“我怀疑骆浔忆已经形成反社会人格,这次的纵火案就是他做的,我需要你站出来指认他”
  于忘然唇角一斜,露出一个刀疤般的笑容:“指认他是凶手?他想烧死我?”
  詹毅着重点头:“是,我怀疑他很久了,就是没有证据,如果你想提供一些蛛丝马迹供我们调查,我相信可以把骆浔忆绳之以。。。。。。”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于忘然掀掉被子跳了起来拉到了输液架,快速的冲了过来抡起拳头砸在了自己鼻子上。
  詹毅被这少年力量不小的一拳揍的连人带椅翻到在地,鼻血顿时便冒了出来,于忘然疯了一样红着眼眶骑在他身上又往他脸上胡乱揍了两拳。
  詹毅登时暴怒,横起左臂把他掀翻了下去。
  于母提着保温桶一推门就看到这两人扭打在一起,染了一身不知道是谁的血,顿时骇的险些晕过去。
  “哥!”
  于想蓉吓了一跳,跑过去拉架,把于忘然拉开跌倒在坐在地上,恼恨道:“詹警官!你凭什么打我哥!”
  然而詹警官着实冤枉,明明是于忘然缠着他不肯罢休,他并没还手,只是防守。
  被妹妹牢牢抱住腰的于忘然像被拴住的野狗一样冲着詹毅狂吠:“你他妈的胡说八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他妈的乱猜!拿出证据来啊,啊?!想破案立功想疯了你这个疯子,他是疯子怎么了?你也是个疯子,你比他还疯!你他妈的就是暴徒,丧心病狂的暴徒,无可救药的暴徒!你的司法就让你干这些指控栽赃的事吗?我他妈告你信不信!老子告的你当不成这个臭警察!”
  詹毅擦掉脸上的血,深深看了一眼疯狂的于忘然,转身往外走,对站在门口惊魂不定的于妈妈点了点头,如来时一样静默着离开了。

  第81章 墨水瓶子【1】

  在于母心中,儿子一向是温柔又斯文,彬彬有礼的,就算是他最叛逆的那段时间,也不及刚才百分之一的粗鲁暴戾,口无遮拦,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惊诧于于忘然的变化而对他感到陌生,或许这些意外都可以归于成长二字吧,十七岁的少年,是该经历一些变化了。
  更何况,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正是外界的任何刺激都有可能改变他的时候,就算他本性善良醇厚,外在的形貌也会不可避免的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于母是心理导师,青春时期的微妙心理的变化,她看的很多,深知不能武断干预,只能悄然引导,孩子缺少什么就向他灌输什么,多余了什么就往外排解什么,显然,此时于忘然在她眼中已经过于的自我妄为,他的自制力也在边缘线徘徊,这让于母感到他变化的惊人,急需和他好好的详谈一番。
  于忘然很饿,把母亲带来的一桶鸡汤连肉一起吃了,也不向母亲和妹妹解释什么,只闷头吃饭。
  等他吃完,于母把保温桶交给于想蓉,让她去水房洗出来,然后把倒在地上的刚才詹毅坐的那把椅子扶了起来,在他床边坐下,端庄的叠着双腿,双手轻轻搭在椅子扶手一端,说:“然然,你有心事,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于忘然早就过了向母亲吐露心肠的年纪,甚至连谈心都不曾和母亲好好谈过了,他已经长大了,不再依赖任何人,心里的愁闷更是没人帮他排解,他的心里正处于很敏感的境地,又是需要抚慰,又是羞怯于接受家人的抚慰。
  “没事,妈,我可以自己解决”
  于母见他倔强执拗,只好换个方式,微微笑道:“好吧,那你有问题需要向我咨询吗?妈妈是心理辅导师你忘了吗?你心里有任何的不痛快,无法纾解的郁结,都可以说出来,妈妈只听‘果’,不问‘因’”
  智慧的母亲的这番话正中于忘然下怀,于忘然不需要别人帮他出谋划策度,但他需要一个专业人士为他解答疑惑,略带着小心望向母亲的眼睛,道:“骆思华,您的学生,您知道吧”
  于母点头,笑着抬了抬手掌,示意他继续说,自己在认真的聆听。
  于忘然轻呼了一口气,把堵在心口的一股躁郁之气放了出去,逐渐恢复平静道:“那您肯定已经知道她哥哥的事了,前些天,骆浔忆,也就是她的哥哥,骆浔忆的朋友告诉我,他患有精神病,叫双向情感障碍,情绪偶尔会失控,严重的时候伴有自杀倾向”
  于忘然撬蚌取珠一样把这些话艰难的说出口,还没说完就没头没脑的停下,垂下眼睛望着雪白的被单,像是一瞬之间陷入了某种臆想的悲伤之中。
  于母道:“他的事我知道,你在伤心什么呢?为他感到不幸吗?然然,妈妈说的坦白一些,你到现在都不肯去看他,你不仅仅是为他感到不幸而难过,你是害怕见到他对吗?就像现在,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犹豫和恐惧,可是你并不需要害怕不是吗?他的病和你无关,哦。。。。。。你是在怀疑和他之间的感情吗?”
  于母一语中的,于忘然心里一震,心跳陡然快了,惊惧的看向母亲的眼睛,却在她脸上看到满脸的慈爱和坦然。
  “我能理解一些你们这些男孩子之间的感情,很重视友谊,而且看重情谊,你和他关系那么要好,这几年来只把他带回家里过,显然你是很用心在和他交往了,很看重这个朋友,现在得知你的朋友患有精神病,你担心在和他交往的时候他都是像一个带上面具的演员一样投入一时的假象,说着假话,用了虚情,等你揭开他脸上的面具,他却不认得你了,不承认你们之间的感情,你怕受到伤害,对吗?”
  于忘然道:“。。。。。。对”
  于母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但是然然,你如果是这样想的话,对你这位朋友,可就太不公平了”
  于忘然问:“为什么?”
  于母道:“这些年,我接触过很多有心理障碍的孩子,精神病患者不过是心里障碍得不到疏解而进一步恶化的结果,有很多孩子和你的朋友相近,有生来自闭的,有后天换上抑郁症的,也有狂躁自杀倾向的,你的朋友也是经历过和他们一样的童年,长大后才会愈演愈烈,形成疾病,这些孩子,我说那些封闭抑郁有自杀倾向的孩子,他们的内心十分的孤独,而且空洞,他们极其的不愿意相信别人,也不愿意别人的善意,这样的孩子是很难被取悦被温暖的,他们的内心是一个黑洞,吸纳的只有世间的恶意和黑暗,他们很难快乐起来,更别说幸福了,他们期待能和这个世界交流,同时又深深的恐惧,你可以相像如果你的世界里只有无尽的黑白噪音,旁人世界中的色彩你无法融合,而旁人却可以轻易的打入你的精神领域,留下的只有不好的印象,你会怎样呢?会不会越来越孤僻,越来越孤独,如果没有人拯救你的孤独,那么你就等同于走入了绝境”
  于忘然问:“您是说,他找我,只是因为孤独?”
  于母道:“不不不,你的自信呢?试想,一个内心封闭又黑洞的孩子,怎么会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他一定是看到了阳光,感觉到善意和温暖,才主动向你寻求帮助,那么他需要付出多么大的勇气啊,你想想,这样的孩子自信吗?不,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惊动他们把他们压垮,他一定是付出了很大很大的勇气和决心,才会靠近你向你寻求帮助,这难道不够说明他在乎你吗?你的拒绝对他来说是灾难,而他愿意去承受这样的灾难,这已经足够说明他在用真心和你交往,然然,你觉得一个精神病患者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吗?”
  “我,我没有”
  “你有,你被恐惧蒙住了双眼,也不愿思考,思考会带给你痛苦,你就选择了搁置,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软弱呢?这可不好,我告诉你,精神病患者不是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不是舞台上的演出,如果你用真心待他们,那么你将会得到十倍百倍的回赠,你只是在世界上遇到了他,但是对他们来说,你就是他的全世界”
  于忘然眼睫轻颤了几下,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淌了下来,唇角微提着,像是想哭,又是想笑:“我是他的全世界?”
  于母起身坐在了他身边,楼主了他的肩膀,道:“如果他们不相信你,就不会接近你,相反,你怎么就不相信他呢?我猜,他一定是很想和你交朋友,你拯救了他的孤独,就是拯救了他的生命”
  “。。。。。。他只是;把我当朋友吗”
  “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于忘然呆坐了半晌,拉起被子慢慢的躺了下去,面朝着墙壁侧躺着闭上眼说:“我知道了妈,我想再睡一会儿”
  于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胳膊,说:“如果你不舒服,学校那边可以请两天假”
  于忘然想也不想的回答:“不,我明天要去学校”
  第二天,于忘然早上回到家草草收拾了一下,背上书包上学去了,没搭公交也没骑自行车,沿着中心公园湖边小路往学校去,一路上看着湖面分神走心,神思既明白又糊涂,像是把灵魂从体内抽取了出来,游离在周身之外,清朗的连自己表情的逐振变化都看的清,又模糊的好似第三视角的局外人,让他头一次感到自己的优柔寡断是多么的招人厌。
  他现在的状态就像岸边随晨风苏醒的柳条枝,望着清明的天色慎重而缓慢的伸个懒腰,筋骨通体松快,但是脑内一片虚无,思维在这广阔的天地间急速的伸展了一番然后悄无声息的蜷缩收回,貌似大雪天的行人被冻僵了手脚,见到了篝火便不假思索的伸手去烤,被火苗沾身后又马上的收回,除去见到希望的激动和欢愉,之后静静的烤着火只有放空自己的脑袋就这么傻傻的和希望之火待了下去,非得像个诗人一样感念一番作首诗?他还当真没有。
  到了教室,他罢课一天自然是全班同学都知道了的,几个活跃分子鼓掌欢迎他,说他大难不死必考清华,于忘然把书包放在自己的课桌上,向那人拱手道谢:“承你吉言”。
  现在为时尚早,距离晨读还有将近半个小时,他坐在位子上拿出手机想联系沈少游,电话打过去又被他打断。
  他不喜欢沈少游,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他讨厌沈少游看待自己是时的眼神,就像一个大孩子看到小孩子喜欢的玩具时一样,轻浮又傲慢,此人太过自以为是,就像他一样。
  于忘然才不会承认,他妒忌沈少游。
  林淑尔很快就来了,和她同行的还有薛明遥,这妮子前天受了刺激,昨天他住院都没收到她的音信,今天他来了学校这妮子还给他脸色看,想来是的确恼他了。
  薛明遥偷偷跟他使了个眼色,有意在他们之间当个传声筒,问道:“你的病好了?”
  于忘然说:“昨天发烧了,没事”
  林淑尔往位子上重重一座,冷笑一声:“发烧有什么?很严重吗?要不然也找几个黑社会把你带走治疗怎么样?”
  于忘然无奈的叹了口气,拍拍薛明遥的肩膀,朝林淑尔走了过去。
  他刚在林淑尔前面的座位坐下,林淑尔就仰脸冲他说:“走开,你一过来我就冷,像你这种冷血的毒虫就应该永远去冬眠”
  于忘然挑开唇角笑了笑:“问你两句话”
  “一句也没有!”
  “淑尔,好好的”
  “谁不好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世界太平啊”
  于忘然压着眉心站起身,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从她面前走开。
  林淑尔也跟着他站起来,说:“你就不能受一点委屈,你就不能受一点冷落,于忘然你怎么这么自私这么胆小这么懦弱啊,谁跟你好了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还没大难临头呢你就先飞了,冬眠的冷血动物都没你无情!病树前头万木春是不是?天涯何处无芳草是不是?你以前说的那些话被狗吃了是不是?不要求你别的,把话讲清楚了给人家一个痛快总可以吧?你知道昨天他问我什么吗?他问我你是不是已经把他忘了!真不惘性于啊,鱼都比你长情!”
  薛明遥虽明白内里,但也觉得林淑尔的话说的太过伤人,一时激愤就把这些天于忘然的痛苦挣扎抛在脑后,着实的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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