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狮记-第8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什么人?”唐迎盯着他问。
“太监!”
这回唐迎算是彻底傻眼了。
“你说的尤顺儿住在哪儿的?”
“说是在大兴凤河一带的,可是都说是早先的时候,后来在许多年里都没有人再见过他,我去大兴找他也是碰运气,并不指望能找到他。”
“我听我娘亲说过,小秦氏也曾到处派人去找秦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在一段时间里,那些远嫁的,回乡的,发卖的有些也遭了她的毒手,应氏去世后,尤顺儿肯定也在这些人之列,三姐,你仔细想想,如果走投无路了,整日有人想要除掉你,一个年轻的男子身无所长,他能往哪儿跑,哪儿才安全?”
第166节 豹子一样的礼物
唐迎缓缓的试探的说:“进宫,当太监?”这损失是不是太大了点?
沈玉谦却并没有马上点头:“我也是猜的,他这么做的必要性不是很大,对于男人来说这个选择太过惨烈,所以,你就当成一个不太可能出现的情况吧。”
“三姐,在你没想好要怎么做之前,我的意思是先不回去!我明日要到方先生那里去听讲,顾不上你,你不要轻举妄动!”
而且,你失踪的事又和大秦氏的旧情搅到了一起,你想想,要不要请秦楦出面帮个忙?”
唐迎想了又想才说:“秦楦当然可以证明大秦氏的清白,可是,沈近山和他一向不对盘,只怕听不进他的话,越说越拧。”
沈玉谦却说:“不管怎样,还是澄清一下的好,二伯伯如今正在争取指挥使的位置,秦楦那个右侍郎当得风生水起,他更犯不上得罪他了!”
“啊?怎么连沈近山的事情你也知道?”
沈玉谦笑笑:“我这次能找到你,秦楦也帮了我不少忙,这是他告诉我的!”
唐迎瞪了瞪眼说:“好啊,你牵线搭桥搞关系攀交情蹲点盯梢以及栽赃的本事可真算得齐全了,等过几年再长大些还了得?你咋不当皇帝呢?”
“我要是托生在哪个娘娘妃子的肚子里,想当皇帝也不是不可能!怎么样,你有没有刮目相看我?要不要耐心等着我长大?”
啪,头上就挨了一下子。
他红着脸哼了一声道:“算了,你受伤了,脑子也不清楚我就不逼问你了。”
“你打算哪天回去?”
唐迎起身走到条案前,石盆里两条小鱼悠闲的摇着尾巴,姿态灵妙。
“有可能明日!等染秋情况稳定些,我背后的伤也开始结痂了……沈玉谦,我想好了,我之所以会出现在城西,只能说是带了染秋去看房家棚的杂耍,至于冯大掌柜,我与他不过就谈了几句话而已,沈近山没什么好怀疑的。”
沈玉谦走过来用手点了点水面,惹得两条鱼争先恐后的逃窜,“可是,他若是不怀疑,干嘛捉了冯子睿关在他卷翠楼的书房里!”
“什么?他居然把冯子睿关起来了?这个混蛋!”
唐迎气的咬牙切齿!
一想到冯子睿那不肯瓦全的倔脾气,唐迎心里就着急起来,沈近山又暴躁没耐心,两人肯定说不上几句就得戕起来,到时候吃亏的肯定是冯子睿!
唉,看来是不能等了,明天还是得回去!
第二天一早,沈玉谦要去四方书斋上学,国公府的马车早早的在门外等着他,临走前他拉着唐迎的手说:“你过了午时再动身,我一下学就赶回去,咱们两须得一齐行动,不然我怕你吃亏啊!”
唐迎挥着手将他赶走,然后就去看染秋。
一到无华院门口就看见陆仰和庞七一同走出来。
“她怎么样了?”
庞七红润的脸庞带着漫不经心的傲气说:“总之是在慢慢的好起来,至于以后,那得看她的命了……”
“你呢?背上开始结痂了吗?”她上下打量唐迎。
挑剔道:“你是不是瘦了?”眼睛却停在唐迎的胸部。
“我今日午时便要回去,就不特地向二位辞行了。”
陆仰没有说话,却用不晴不雨的眼光看着她,明明正常的很,庞七却不悦道:“怎么,陆竟殊你怎么有点舍不得似的……”
说完又对唐迎说:“好啊,早走早好!”
唐迎朝两人慢慢行礼,然后转身丢下一句:“告辞了!”
背后听见庞七不满道:“怎么这态度跟救命恩人说话,一点都不恭敬客气,倒像是她救了我似的,没教养……”
用过午膳,唐迎就准备出发了,华笙带来一个松木做的小药箱,提手处还细心的缠了棉绳子。
“唐姑娘,这药箱里的药都是庞七公子专门为你配制的,有加速愈合伤口的,放在蓝色瓷瓶里,白色瓷瓶是用来消除疤痕的,还有几包草药是继续排铅毒和止呕吐的,她说把这些用完了也差不多了,还说……她救了你很后悔,很想你的多吃点苦头,这些药希望你不好意思用,那就浪费掉好了……”说到最后一句终是有点啼笑皆非。
唐迎笑了笑说:“谢谢!替我告诉她,我会快快好起来让她后悔的。”
“马车在门外等着了,国公爷送了点礼物也在车上!”
唐迎顿了顿转身过来:“药我收下,国公爷怎么还会送我礼物?请恕我无论如何不能要!”
谁知华笙笑道:“先别急着推,看看再说也不迟吧!”
平娘子在一旁眼睛红红的,唐迎走到她面前正要施礼,她一把扶住她说:“好姑娘,我服侍了你这几日,倒有些舍不得你了,记得回去好好照顾自己,过几日再回来看看啊!”
松针和松节也来相送,唐迎第一次感到离愁别绪对人的影响,仿佛胸口有什么压着一般,透气都不大畅快,心里想着这样不行啊唐迎,你变了太多了,整天唧唧歪歪的像个小姐了!
到了长庐山苑的门口,她才知道沈玉谦昨晚说的一点也不夸张。
深青色大石头垒的院墙和巨大沉朴的乌木的门头,明明算是很低调的,却偏偏嚣张的嵌入青山脚下,又像个显赫的徽记一样避世的存在着,人家不稀罕你看,你却忍不住一再要去关注它。
门前一条宽阔的大道,两旁种植着高大的银杏和合欢,气势逼人,一辆马车停在道旁,陆仰竟然背着手站在门口。
他还是穿着那独特的灰色宽大袍子,夏初的风猎猎,正午的阳光从树缝里射下来降低了热度却明烈不减,他站在树影里身姿挺拔,想起沈玉谦说过他得过重病的话,唐迎忍不住深深看了他一眼,脸上确实带着极淡的青气。
“黑荆你过来!”
他身后走过来一个瘦长的少年,才走了几步唐迎就知道他有一身硬功夫。
“带上他,你现在这样自己还不能动手,黑荆,见过唐姑娘……哦,记得在沈府要叫三小姐。”
黑荆上前抱拳,点时头像豹子一样利落。
第167节 阴霾密布
唐迎惊讶道:“不行的,我不能带他回沈府去!再说他是国公爷的侍卫,怎么能给我呀?”
这事很突然啊,陆仰这样对待自己,心里有点澎湃,他是襄定公,是比亲王更受皇家器重的人,怎么对自己这么好?
陆仰平静道:“你因继母陷害受伤失踪多日,回去肯定要面对父亲的置疑,想要轻松应对必不容易,我干脆用国公府的名义大张旗鼓的送你回去,你父亲那人我略有了解,此举也许能平息他的猜忌和你继母的刁难……”
他转头看向马车吩咐,“去把人拎出来。”
黑荆很快从车厢后单手提溜了一个人过来,往地上一扔,唐迎低头一看。
“四全!?”
四全闭目蜷缩在地上,嘴里塞着麻布,手脚反绑着,打了个复杂的结,黑荆又将他拎回去。
陆仰道:“找你的人里,他应当是奉命来害你的,还有,在江别鹿的火器铺,里面有他购买雷火弹时按的手印,这些证据连同我的书信都放在这个信封里。”
说完他从广袖里取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递给唐迎。
“我在信里只告诉你父亲你被人蓄意炸伤,我碰巧路过施救,又顺便抓到了想害你的人,其他的没有提……我送你的护卫,他就算不想要,想必也不敢拒绝,你只管带上就好!
至于那个婢女的伤,庞七既然能让她活过第一天,以后的问题也不会太大,你若担心,随时可以来探望他……回去后养伤仍是第一位的,至于和你继母的战斗,有沈玉谦助你,我想大约也不用担心,好了,赶紧回去吧!”
说完微一敛目收了收下颌,便沉稳的向大门走去。
唐迎看着他从树荫里走到阳光下,影子也在移动,压住了想哭的冲动。
行走在浓荫里的陆仰脚步徐徐,华笙在身后轻声的问:“竟殊,我怎么看都不像你的做事风格呢……”
陆仰沉眉淡淡道:“你指哪里?”
“有关唐姑娘的所有。”
陆仰不疾不徐说:“唐家一门忠烈,从唐自得开始到唐适、唐迎,他们每一滴血汗都洒在了战场上,这样的人本该名垂青史享受朝廷的嘉奖,而不是成为政乱的牺牲品!死后还被冠以乱臣贼子的污名!……世人亏欠他们太多!如今我能做的也极是有限!和他们付出的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华笙仍道:“可是欠他们唐家的并不是国公爷。”
“可是能做点什么的却只有我。”他停下来,目光深沉。
华笙听了点头:“您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只是,您这次的做法是不是太高调了?国公府的贴身侍卫就这么送进沈府,沈家就等于接了烫手山芋,捧不得也丢不得。”
陆仰没有情绪道:“只有这样,他们才知忌惮,不然唐迎这姑娘,虽然有勇有断,思虑却并不周全,容易将自己置于险境,有了黑荆,我救下的这条小命才不至于又糊里糊涂的送出去……”
说完继续朝前走。
“她的命,我保定了!”
华笙讶异的掏了掏耳朵,自己不会听错了吧?国公爷从来不管女人的事情,这么大的山苑里,就一个平娘子,还是考虑到庞七偶尔不便会要用女婢才放着的,而唐迎,竟然大摇大摆在书斋里住了两晚!就连庞七和他亲妹妹陆霓都没有进过书斋;走时他还亲自送出大门,还把黑荆让她带走……
保命和重视应该是两回事吧。
马车平稳的走在大道上。
阳光透过树荫的缝隙将光射进窗帘,这实在太不真实了!爆炸之后六天过去,她竟然还活着,而且从国公府出来了,还带着战利品。
陆仰的信她放在了胸口,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放在那里才觉得安心,这次回去,她和小秦氏面前遮羞的薄纱全部都要扯掉了,没有再手软或姑息的理由。
前一晚夜雨时,就在沈玉谦和唐迎在观澜书斋里长谈的时候,沈玉朝撑着一把伞去上房看母亲,院里的婆子丫头一看是二爷过来了,一个赛一个的热情,恨不得用袖子去擦他的鞋面。
沈玉朝收了伞随手递给一个丫头,“太太在吗?”
小丫头爽利大声道:“在在,太太才看完账本,现在嬷嬷正帮她篦头呢!……太太,二少爷过来了!”
照理篦头也算私密的事情,不该当着人做的,但是二爷是没关系的。
一进门,小秦氏正好睁开紧闭的眼睛,屋里烛火明亮,她眯了两下才适应,看见沈玉朝进来很是高兴,立刻指了身旁的椅子让他坐。
“怎么,母亲的头又不舒服了?”
小秦氏宽怀的笑笑,李嬷嬷恭顺道:“太太日夜操劳,觉也睡不好,奴婢帮她用篦子通一通能稍微好受一些。”
沈玉朝将椅子拖开一些慢慢的坐下来,眉头打了个结,慢条斯理的说:“是操劳家里的事情,还是别的事情,比如,怎么让人失踪,永远都找不回来?”
李嬷嬷的手停了,眼光缥缈的看着他的肩膀,他虽瘦高,却骨架坚硬似铁,给他量体做夏衣的时候她发现少爷的肩很厚很硬,当时还和小秦氏打趣说:“已经是真正的爷们了!”
“嬷嬷先出去吧!”小秦氏低声说。
她并不意外,沈玉朝是自己生的,他若真的关心某事,没有弄不明白的。
他来见自己就说明母子之间没有嫌隙。
那就告诉他实情!没有别的选择,这个时候,她早已黔驴技穷,能依靠的也只有儿子了,沈茵娇气又急躁,这种大事完全帮不上忙。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若连你也信不过还不如死了算了!”
沈玉朝站起来,“这么说都是真的?珍娘是你害的!你找人炸了她的马车?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她想把夫人的陪嫁要回去?”
小秦氏猛地抬头,眼里阴霾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