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狮记-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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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远远性子刚烈,眼里有委屈和愤怒,一看见沈荞就大叫:“三小姐他们这是要屈打成招!难道就不相信小院里有好人?难道出了事情定然要怪到下人的头上?小君尽心伺候姨娘,最后就落个如此下场!那以后谁还肯尽心当差?……小君可以向天发毒誓,这事若是我干的,叫我不得好死,世世里为奴遭人践踏!
若我知道谁做了这丧尽良心的事情,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我夜夜盯着他非要挖开他的心才算罢休!……”
她语气激动眼神正大,也不似作伪,沈荞便将安慰远远的话也说了一遍。
卢婆子一人神情淡定端坐在南边的耳房里。
她是沈老太太支过来的人,倒有几分体面在,没有挨揍,但是关了两天也很受罪,看见沈荞进来还能依礼一福。
“三小姐请回吧,这两日老奴已经被问了无数遍了,回答都是一样的,老奴是吃斋念佛之人这一生并没做过亏心事……老奴也不屑这么做,真要杀人,宁愿害一个大人也绝不会害一个胎儿!造业实在太重我还怕累及来世……我没什么想说的了,连着两个夜里不得眠,现在要补一补觉!”
沈荞站着再回忆一遍三个人的神情和话语,静静出了门,把几个看守的都叫过来。
“不许再动刑!去取干净的铺盖过来,每天膳食和饮水好好供应,待会儿有大夫来给她们三个看伤,这也是老爷的意思,都听见了吗?”
几人从没见过神情如此严肃的小姐,虽然心里奇怪,面上都不敢违逆,个个道听见了。
身后又传来清越的声音“事情没查清楚前,谁也不能把她们当犯人对待,你们自己也是当差的,谁又能保证自己今后不犯错、不被罚,这道理可明白?”
看守的又道明白了。
回头一看,是沈萝站在台阶上帮着沈荞助威。
几个家丁婆子见二小姐也这么说,自然不敢再有什么想法。
“你都去问过了?”
沈荞点头。
“是不是觉得都很无辜?”
沈荞看着她问:“其实你昨天也去问过了对吧?”
沈萝笑了笑:“是很蹊跷,三个人都不像作假,也许要换个思路去想这件事。”
“我也这么看。”沈荞道。
她也抓过俘虏,审过奸细,不管隐藏得多深都能被她看穿,这三人的委屈和愤怒虽然表现不同,远远的逆来顺受,小君的一腔愤怒和卢氏的厌倦不屑,都不是装出来的!
“一定是用了什么更巧妙的办法,所以,我要做一场戏给他机会让他自己露出头!”
“哦?”沈萝稀奇的看着她。
沈荞凑到她耳边讲了几句,她点头道:“好办法!可是你是怎么想到的?”她眼带善意的疑问。沈荞知道她会奇怪,但是现在还不便多说,有些事情,她想等沈萝嫁给凌安许的消息确定了再告诉她。
松香慌慌忙忙的从院门里走过来,低声唤小姐。
沈荞迎上去问,“你怎么回来了?姨娘的胎可有不妥?”
松香左右看看没人就说:“姨娘一切安好……是际少爷回来了!”
哦,沈荞淡淡的,秦楦当然不会扣押他太久,肯放他出来,必定是和简氏都谈妥了的。
“你怎么知道的?”
“老太太今儿来看姨娘,带了好些稀罕的滋补品,有些是南洋商船上直接卸下来连木条箱子都没拆的,还有一股子海带味儿呢!说都是际少爷孝敬她的,际少爷虽然没进屋,却一直在院子里等着。”
松香揉揉鼻子说:“我借着快立春了,要去领青纱帐子的机会出去一看,他好像瘦了,眼角还有一块淤青没退干净,看见我就转身,大概是不好意思……”
“你想多了,他是不会不好意思的。”沈荞捏了捏她红红的鼻尖。
“嗯”松香忙不迭的点头,“就是啊,我刚要走他倒是追了过来说,过几天会带了新奇的玩意儿来看小姐!我是万万想不到他还敢来……然后就,骂了他一句不要脸就走了!”
沈荞笑眯眯看着脸涨红的松香:“我们松香也变厉害了!敢骂人了”
小丫头脚尖踢着冬青枝说:“我当然只骂他那种人,小姐你不会笑话我吧?”
沈荞满不在乎说:“他果真带了好东西来见我,我就收下给茹姑呗!”出了绑架未遂之事后,沈际再也不会对她造成困扰,见不见的也就没什么关系,说来他还在夜里去买过红萝卜和草药,也算帮过自己一点忙的。
“你回去吧,好好照看姨娘!”
小丫头哎了一身,拎着裙子就跑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负责审问三个女人的管事声称找到了在安胎药里下药之人。
一脸慎重的去上房回了沈近山和小秦氏,沈近山砸了一个珐琅彩的四物梅瓶后怒道:“给我结结实实的打一顿,不许打死!再给我拖出去!”
小秦氏正抬肘往头上插一支莲花头两股金簪,听了这话竟是一愣问:“谁招认的?她为何要这么做?”
管事沉痛道:“是那个叫远远的丫头!”
沈近山嗯了一声,远远?那个伶俐的小丫头吗?这倒真是有些可惜啊……
第90节 许金枝来了
“可她为何要这么做?”沈近山神情怪怪的。
管事答:“她只承认是自己干的,我还没来得及细问便咬舌自尽了!”
“什么?”沈近山一脚踹翻了椅子,猛地站起来。
“那现在人呢?”
“因为这孩子是横死,不敢停在院子里太久,我已经叫人抬出去了。”沈近山皱着眉久久看着窗外道:“这也太过蹊跷了!我怎么想不明白呢?”
一转头就看见小秦氏照着镜子转着金簪在出神……
虽然疑点重重,但是事情也算有了了结。
当天在院子里的人都看见了远远可怖的样子,口中的血像红色的绸带从嘴角沿着下巴颈脖流到前胸,又到身侧,再向后直把湖绿色的裙子染成了红色!
小君和卢妈妈都放了出来,这样纤云、红枫和松香就可以回去了,但是沈荞说姨娘那里还少个人,便派了染秋暂时顶几天,等随事处有了合适的丫头再换她回来。
这个正月就在如此的忙乱纷扰中过完了。
照理春行阁里多了茹姑和红蛋两人应该热闹些才是。
可是茹姑像个盆栽植物一样只要有水和食物就能活着了,平常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只会好奇的看着沈荞忙来忙去的,睁着圆眼睛像只小狗似的跟着她。
有时候沈荞一回头就和无声无息的她撞了个对眼,沈荞倒无所谓,可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小脸煞白眼珠乌黑的,十分惹人怜惜。
“以后别跟人跟的太紧,留神会撞头!”沈荞说着,她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不过,确实离着沈荞就远了半尺。
她喜欢跟着沈荞,沈荞梳头洗脸看书她都在一旁看着,若是外出不带她,她便眼巴巴的坐在窗下伸着脖子等着,那个望夫崖似的造型能维持到沈荞再次出现。
所以沈荞只好带着她,她虽然不说话,但仿佛是明白的,那就好,对着这样一个影子一样的女孩子,沈荞的心真的硬不起来!
但是红蛋可是个小炸弹。
阮妈妈嫌弃她粗鄙没规矩上不了台面,她就索性叉着腰指着她说:“干你屁事!”
阮妈妈差点气一个跟头!
可是她也没办法啊,红蛋根本不归她管,红蛋当时是沈老太太从随事处里挑的,直接派到大花园管事手下,根本不归内院的妈妈管!虽然现在人住进来了,照理是可以管的,但是红蛋理直气壮的说:“我是从外院领月例的,又不是从你手里,哼!”
说完扬长而去,再啰嗦,她捋起袖子就要打人了,你说丧不丧?
但是红蛋对茹姑的忠心苍天可表日月可鉴,现在也死心塌地对沈荞好。
肆无忌惮的忠心就是她在内院行走的金字招牌!这点连沈近山也认可并嘉奖了,所以她才敢这么张牙舞爪的生存了下来。
二月初一,沈荞的刺绣师傅许金枝来了。
原本说好巳时开课,她竟然提前小半个时辰就来了,脆的像拍巴掌般的声音在院子口就听见,她进了院子就没把自己当外人,溜溜的把整个春行阁逛了一圈。
“三小姐起了吗?我来早了,主要是想着第一天来看小姐,迟了不好!呀,这园子可不大呀,怎么没种点桂花菊花月季什么的,都是些果树不招虫吗?今儿已经是二月了,窗纱该换颜色了把,呀这里为何隔了一堵墙?这门怎么打不开?哎?我都进来这么半天了,怎么连个迎人的丫头都没有看见?……你们这院子管事妈妈是谁?”
沈荞坐在屋里不高兴动,任由她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她才不想学什么倒霉的刺绣!
茹姑一脸蜡白的捏着衣襟坐着,不住的偷看沈荞,总觉得是什么不祥的东西到来了,要掠夺现在的美好。
许金枝终于逛到廊下了,阮氏将双手叠在肚子前不阴不阳的说:“是许师傅啊,太太说你巳时到的,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呢,我们小姐是个省事的,伺候的人不多,现都各自忙差事呢,别怪没人迎你!”
“这位妈妈贵姓?可是管事妈妈?”
“正是!我姓阮!”
许金枝嘎嘎笑了两声:“阮妈妈好!”
阮氏有意要拿出管事的派头,大跨两步走到她前头,领着往沈荞的屋子里去。
“小姐您的师傅来了,您可收拾好了?”
没等沈荞说话呢,许金枝腰肢一扭从阮氏身后掀了帘子进门了。
“哎,许师傅太心急了吧?小姐还没请您进去呢……”阮氏气红了脸,她早听说许金枝这人骄傲,自以为是,没想到她压根就是没羞没臊好不好。
“误会,阮妈妈可是贴了伤膏药在背上,我实在闻不得那味儿,并非一定要头一个进来!”
“膏药味怎么了,又闻不死人!”
沈荞已经看见一个吊梢眉细眯眼,鼻头大大的女人一晃就站在屋里,上穿杏子色的小袄,下穿石青色湘裙,样子很利落。
既然人已经不请自来,沈荞也不想多废话,忙带着茹姑一齐见师傅。
“学生沈荞和茹姑拜见师傅!”
许金枝一双灵活的小眼睛把二人细细打量了一圈,才咋舌道:“啧啧,没想到三小姐和表小姐都是这么标致的美人!”
沈荞不卑不亢道:“我们两个之前都没学过绣花,人也算不上聪明,师傅可要有点心理准备的好!”
她道:“来之前听管事妈妈说了,没学过不要紧,绣花裁衣本来就是熟能生巧的事情,多花点功夫就成了,我这人嘴不好心又急,你们两也多担待些吧!”
“丝线绣绷什么的都备着了吧?今儿我们先从分线学起。”
她眼尖,早已看见香几上搭着十几股彩色丝线,就顺手拿起两股,递给沈荞和茹姑,先把它分成八分的吧!”
“小姐们瞧好了,我先示范一次”
看见茹姑瑟瑟的在看沈荞,她哼了一声道:“表小姐看好了,我只说一次,错了是要罚的!”
阮氏看不惯她那得意洋洋的做劲儿,白了她一眼就走了,嘴里嘟哝着:“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许金枝只当没听见,她的一双手保养的极好,皮肤非常细腻光滑,留着尖尖的指甲,只见她飞快的抽出一根线,右手食指拇指轻轻一拧就变成了两分,再一拧就是四分,右手小指甲轻巧的一挑,八分的线就分好了。
“好了,先分吧!每人分十根丝线,分好了叫我来看!”
说完大大咧咧的往窗下的红木圈椅上一坐,拿起松果给她泡的茶慢条斯理的喝起来。
第91节 耍赖都会了
沈荞哀叹了一声,依样抽出一根赭色的丝线拧鼓起来,见她动了茹姑才敢拿起丝线来拧着,却是上面的拧松了下面的又紧了,做了许多无用功。
许金枝咦了一声道:“我让你分线,没让你拧鱼线!我说的话表小姐听不懂么?”
茹姑慌乱的把线一丢像被油崩了似的打了个抖,沈荞将自己分了四分的线往桌上一放道:“许师傅主要是教我,表小姐玩玩就可以。还有,她胆子小你莫吓她!”
许金枝斜眼看了一眼茹姑心里已经有数,她用手指了指头问沈荞:“她是不是这儿不太好?”
沈荞讨厌她的毫不掩饰,冷冷道:“我这儿也不太好,许师傅的要求尽可放低些!”
“那不成!既托了我,我就得尽力教,不然走出去人家说许金枝的徒弟水平太差!”
“那我就不说是你徒弟。”
“那不成,我来沈府教小姐绣坊里人人皆知,我可不惯撒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