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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斩夜-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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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死在段须眉手下,却眼见要死于绕青丝毒发,内心都已有些绝望。此刻听得尚有另一着活命之法,面上虽仍摆出怒不可遏的神态,目中总归又透露些振奋来。
  段天行几人适才与他一番对答,此刻心里隐隐明白他说的第二桩买卖是什么,果然便见段须眉转向几人道:“我那雇主的下属发给诸位的信中写了叫诸位带上自家中收藏二十年的一份藏宝残图,将七份残图凑齐后应对武林中即将发生的一件大事。诸位对东方家信任有加,那书信中的‘大事’亦说的有鼻子有眼,想必藏宝图此刻就在诸位身上了?”
  段天行几人脸色铁青,咬牙不语。
  厅中其余众人却听得大为惊奇。
  “藏宝图?什么藏宝图?”
  “七份……难道是七大门派中各有一份?”
  “怎的江湖中从未有过关于甚藏宝图的传闻?”
  “七大门派纵横江湖这些年,难道是……”
  “好呀!咱们今日莫非就为了这全不知晓、一早就由他们几派私吞的藏宝图遭此横祸,更要命送于此!”
  ……
  一时议论纷呈,群情激奋,众人俨然已忘记自己身中剧毒的模样。贺修筠瞧得哭笑不得,苦中作乐想道,大家伙儿也够开朗乐观的,这真是……好事。
  段须眉亦瞧得有趣,甚还与贺修筠玩笑两句:“适才他们说你的事也是这般模样,你的私事都能与大宝藏、众人性命相提并论,是不是深感荣幸?”
  贺修筠尚未答话,听闻他奚落的厅中众人却已讪讪住了口。
  藏宝图再稀奇,又能稀奇得过各家性命?
  段须眉这才笑道:“的确有这样一张藏宝图,一分为七,由七大门派分而藏之。只不过七大门派并非拥有者,而是守门人。二十多年前七位掌门应承这一托付之时,承诺过有生之年绝不因一己之私谋求宝藏,更不能将此事告与他人知。若违此誓,则任由其他几大门派联手处置。几位掌门,可有此事?”
  东方渺几人如同见了鬼一样瞪着他。东方渺嘎声道:“你怎会知晓此事?当时,当时身侧并无他人……”他忽的转过头,目光如电瞪向慕容承几人。
  慕容承吓了一跳,直觉便退后三步,连连摆手叫道:“不是我!我若泄露此事,今天又怎会来此!”
  他后半句话却十分有道理,东方渺眉头紧锁:“难道南宫兄与瞿老弟,这……”
  “诸位怎的都有这不分轻重的毛病?”委实有些看不过眼了,段须眉叹道,“眼下难道是追究是谁泄密的时候?几位掌门难道不该向在场之人解释清楚此事,再赶紧拿藏宝图出来保存所有人性命?”
  东方渺几人一愣,看向厅中众人。却见一干人瞪着他几人面色不善,其中戒备急切,可不下对段须眉了。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俱都为难:“这……”
  “几位高义,落到如此地步仍不肯背弃当日之誓,便由我替几位仗义执言好了。”段须眉笑道,“当年有一人,将他毕生所学所获藏至一处秘地,又绘制一份藏宝图,一分为七,托付给其时尚还年少的七位掌门。并嘱托几位万勿因一时好奇谋取此宝藏,里面有说不清的凶险,一个不慎就将遭来灭门惨祸。有朝一日若七位遭人逼迫,行至绝路,亦可将这份藏宝图供出来以保性命。然而几位这么多年谨守秘密,自然不是因了那人口中虚无缥缈的凶险,而是因为那人对各位都曾有过救命之恩。几位仰慕他为人,这才愿以性命替他守护宝藏。七位私下里更定下江湖若有大祸事,说不得只好凑齐这份宝藏襄助一二,届时若有效用,再亮出那人的名号,只当帮恩人行善积德。我说的可对?”
  东方渺几人瞠目结舌,全然不知这过往从未有过任何交集的年轻人怎会将这段往事知道得这般清楚。
  段须眉微微一笑:“是以此事过去二十多年,几位始终不知那所谓的宝藏究竟埋藏了何物。而今江湖之中自有顶梁柱支撑,小事不断,大祸没有,几位想必都已准备将这秘密带入棺材了。直到东方家发出这一纸书信,几位都是半只脚踏入地底下的年纪,想到这时候还能再拼一把大的,来时心里是否还有些说不出的激动呢?”
  慕容承几人直听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他几人接到书信确如段须眉所言,心中充斥着难言的兴奋,想到年迈之时既能报答昔年恩人,又能为家中小辈博一番名声,只恨不得插翅飞来与其余几人共商“大计”,其时谁又能想到此番变故。几人倒真是摊上大事了,可惜这大事与他们来时所想相去太远。


第5章 关山月,伤离别(下)
  耳听段须眉续道:“‘遭人逼迫,行至绝路’,可不正是几位此刻处境?几位交出藏宝图,也算不负那位故人的嘱托。那位高风峻节,若知所留宝藏能救今日百余性命,只怕甘心情愿得很。”
  东方渺苦笑道:“那位若知他之留存竟引发今日一场祸事,想来是绝不愿留下此物的。”
  “昨日又岂知今日事?”段须眉柔声笑道,“几位只需揣摩他心性,该如何做想来不必在下置喙。”
  沉吟半晌,东方渺道:“阁下虽是个奸险小人,对于那位的说法却十分公允。只是明知当日那位与我等一番对答,那宝藏必有不妥之处,阁下与幕后之人尚一意谋划,不惜与半个江湖为敌,这份气魄……呵。”
  段须眉道:“想来全因宝藏是那人所留,纵有凶险,其中可能遗留的巨大好处,于我雇主而言才是不得不谋。”
  厅中一干人等听到此时,已知东方渺这是愿意拿出藏宝图相救众人,心下松一口气的同时好奇之心又起,便有人问道:“东方庄主,你与这魔……与段某人所说究竟是何人?武林之中谁有那样大的本领,竟叫七位掌门俱都欠下了救命的恩情?”
  东方渺一时踌躇,似在犹豫该说不该说,段须眉却没他那许多顾忌,笑吟吟道:“那人姓名,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乃是二十多年前名震天下的武林第一高手,奇侠贺兰春。”
  他此言一出,连恢复平静独坐一旁的花溅泪与贺修筠也面露诧异之色。厅中一干江湖中人更是震惊非常:“奇侠贺兰春?他不是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已殒命么?”
  “死什么死,他是失踪了!”
  “九重天宫之人向来不在江湖行走,据说他是接到上代宫主密令,回天宫继任宫主之位了。”
  “那宝藏之中岂不是藏有天下第一高手的武功秘籍与天宫珍宝?东方庄主,你几位明知宝藏乃贺兰春所留,难道当真没有……”
  一人说到此处,抬眼便见到东方渺慕容承几人面无表情的脸,不由讪讪住了口。
  贺修筠喃喃自语:“我总算明白万老头临到来了为何要改行,说书可当真是个……无人不喜的好行当……”
  东方渺平静道:“当年贺兰大侠与人约战,无必胜把握,将身家托付给我七兄弟,言道他若未死他日再寻我等取回。我等留存此物二十五载,贺兰大侠言出必践,即无音讯,想来当年便已殒命了。”
  段须眉笑着朝他伸出手。
  这片刻间东方渺慕容承几人已达成默契,东方渺直言道:“纵然我们几人将藏宝图给你,却要如何相信你愿意为我等解毒?以阁下声名,出尔反尔才更像阁下所行之事。”
  扬手将两样物事分别抛给花溅泪东方玉两人,段须眉笑道:“我都不怕两位解毒之后反水,又来逮着我喊打喊杀,诸位总也该信我了罢?”
  “这便是绕青丝解药?”众人瞪大眼睛看二人手中绿豆大小的透明丸子,心中实难置信段须眉如此痛快交出解药。
  贺修筠一双妙目眨也不眨注视着段须眉:“你何来如此自信?”
  “我为何不该自信?”段须眉反问这一句,忽又笑道,“这事儿说来还要多谢你。你一早猜到我在门口一番做作是为获取解药,却不料你中途插手,我与那位再无机会接触,此刻这解药大半还在那位手中。诸位若杀掉我,便是断绝这厅中多数人性命之举,总该掂量掂量。”
  众人颜色再变。
  贺修筠也未料想竟会如此,苦笑数声,向花溅泪道:“吃了吧。”
  花溅泪挑眉看她。段天行亦上前一步:“此事不妥,这解药只怕……”
  “即便不吃这解药,东方庄主与花堂主顷刻间也要毒发了。”贺修筠打断他话道,“段须眉纵然不是好人,却也不必多此一举。”
  段天行蹙眉不语。
  花溅泪并不发话,径直便将小药丸扔进了口中。
  东方渺几人俱都大惊,不约而同上前几步,眼也不眨瞧着他,不敢放过任何一丝变化。
  花溅泪闭目运功。不过片刻功夫,众人眼见他原本已白至头顶的发色一寸寸的重又变得乌黑,原本提到胸口的心瞬间变作了狂喜。
  又得片刻,花溅泪睁眼,长吁一口气:“成了。”
  东方玉一手拿着小药丸,神情委顿,还在发呆。
  段须眉挑眉讽道:“东方庄主痛失爱子,这是活不下去了?”
  贺修筠亦皱眉道:“庄主心脉受损,毒性只怕比花堂主要更深三分,再不解毒只怕……”
  东方渺沉声喝道:“玉儿!”
  东方玉浑身一震,呆呆看向手中那小药丸,半晌苦笑一声,终究吞服下解药,盘坐运功解毒。
  段须眉再次向东方渺伸出手。
  贺修筠摇了摇头:“你这样做买卖,若行商只怕亏的裤子也没了。”
  “你应夸我有恃无恐。”段须眉笑道,“花溅泪与东方玉解了毒,那又如何?此时你那位恐怕并不简单的车夫、这里间人暗中里带的随从人马、哪怕谢郁此刻业已赶到尽数聚集门外,那又如何?即便武林盟主在此,又敢不将这厅中百来条人命当回事?”
  与他对视片刻,贺修筠颔首道:“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擅选时机可谓其中十分重要的一环,我收回适才说你不堪行商之言。”
  二人对答间,只见一人从厅外行了进来。
  来人甚为年轻,面目英俊,青衣整洁,手挽一把大刀。
  众见来人以后,花溅泪霍然起身,贺修筠满目惊喜。
  来人手中那把刀长三尺八寸,刀宽背厚,远胜寻常大刀,竟名“温柔”。虽名温柔,却一刀割喉,从不在凶徒嫌犯身上斩第二刀。
  温柔刀,惊鸿剑,乃是天下第一楼登楼的两大年轻名器。
  一剑惊鸿花溅泪,一刀斩魂谢郁。
  谢郁道:“我站在门外,听了你说的话。我认为你讲的话很有道理,便进来了。”
  段须眉点了点头:“我认为你觉得很有道理的话很有道理。”
  二人面对面站立。
  在段须眉口中,他二人有“血海深仇”,然而此刻相对彼此打量的两人间又哪有一丝一毫仇人的模样?满目怀缅,更似故人。
  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的段须眉率先笑道:“多年不见,你风采更胜从前。”
  谢郁亦颔了颔首:“我许多次怀疑关山月便是你,可惜未谋一面,到今日才确认。”
  “你既知关山月是我,当知我有何所恃。”段须眉笑道,“怎的你竟以为自己今日能阻拦此事?”
  谢郁苦笑道:“我若能阻拦,又何苦白白在门外罚站?”顿了顿,忽的口风一转,“难道你最想做的事不是杀我?”
  “我日日夜夜都想杀你,偏生此刻不想。”段须眉笑道,“让你追着我跑,疲于奔命,也挺有意思。”
  摇了摇头,谢郁转向堪堪睁开眼的东方玉:“东方大侠可是无事了?”
  “已无事。”东方玉拱手勉强笑道,“多谢谢堂主。堂主出手相助,东方一家感激不尽。”
  谢郁又看向花溅泪:“你呢?”
  花溅泪苦笑道:“性命无碍。”
  性命无碍,那是说伤情很有碍了。
  谢郁叹了口气,目光迎上贺修筠。
  美貌温婉的少女一双明眸亮晶晶的,又是安心又是喜悦,顾盼飞扬,比之初始的爽朗风度,适才的冷静沉郁,此刻的她才更有她这年纪的女孩儿应有的灵动开朗。
  谢郁脸色便也跟着变了,三分担忧,三分无奈,四分喜悦:“你当真……唉。”
  他虽一看见她的脸就开始唉声叹气,众人却自这叹息声中听出非护她周全不可的坚定。
  他二人眉目传情间,段须眉正朝东方渺几人道:“诸位也听见了,即便了不得的登楼少主在此,对此情形却也无法可想,诸位何不爽快一点,何必非要我三催四请?”
  谢郁在他身后道:“你雇主姓甚名谁?系出何处?”
  “你急什么。”段须眉头也不回,悠悠道,“往后少不了他给你找麻烦的时候,届时自然知晓。”
  谢郁皱眉:“你一向不喜故弄玄虚。”
  “我却一向很尊重雇主的秘密。”段须眉笑道,“尤其是还未付出酬劳的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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