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贵娇-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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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三章 都是将军
卓夷葭虽然已经回过头,但听力是极好的。细细的听着,自然是听到将才华太君那边的对话。此刻,她放下手里的酒觞,转过头看向高氏,迟疑的开口:“你是?”
高氏看着坐的笔直的卓夷葭,屈腿一行礼:“妾身乃卓家大房内人,见过将军。”
高氏再怎样,也只是臣妇,是外命妇。卓夷葭不同,虽是女子,可却是实打实钦封的朝臣。臣妇见到朝臣,只要不是阶品高,都要先行礼。
且卓子恒也只是正三品的武将,虽然说比同为正三品的卓子华多了不少实权,也多了不少地位。可在同为三品武将的流光将军面前,也是同级。再说这流光将军不久前还是辽北大军的统帅,卓家大小将军也还是她手下。
如此,年长不少的三品诰命夫人高氏向着流光将军行礼,倒是情理之中了。
卓夷葭见此,也缓缓起身,向着高氏抱拳行了重礼:“原是卓大夫人。”行礼毕,抬头看向高氏:“不知大夫人有何事?”
“将军年少驰骋沙场,家母敬之,特遣妾身前来邀将军一叙。”高氏站在卓夷葭面前,温声笑道。
卓夷葭直起身姿抽条儿的长,现在站直身子,要比高氏还要高一个头顶。她看着高氏,点头:“如此,承蒙太君垂爱。夫人带路吧。”
高氏闻言,笑着点点头,往旁边退开一步,比了个请:“将军请。”
说着,还抬头看了一眼卓夷葭。这跟传言的确大不同呢。本以为是个冷血不近人情的人,不想还是个有礼得体的将军。
卓家这边,站在边上的人都看着向这边走过来的流光将军。
华太君更是,她眯着眼,细细的看着向着自己走来的流光将军,佝着的背竭力的挺到最直。
卓夷葭走到华太君身前,抱拳一礼:“下官见过太君。”
对于高氏她受礼,可对于正一品的华太君,她可是低了不止一个阶品,自然要先行礼。
“孩子,来,走近些,我瞧瞧。”华太君看着卓夷葭,伸出手冲着她温和的招了诏手。
卓夷葭闻言,挪着步子往前一步,近了一些,又微微低下身子。
对于卓家这个华太君,其实卓夷葭一直是比较尊重的。虽然说当年亲手将她送到寺里,差不多是断了自己的后半生,且自己亲孙女死也没起多大波澜。但是卓夷葭却是不怪华太君的。
一是她不是卓家人,少了亲情的牵绊。二是本来两人之间就是相互利用关系。而这些本来就是她策划的。
要真计较起来,华太君给她的更多,当年入寺庙,她还为自己争取了不入家庙,而是樊林寺,还让身边的贾嬷嬷亲自送的。还有当年她十岁生辰时亲自办的大宴,那是连卓家嫡女都没有的风光。
而她,还真没给卓家多少付出。自己都不曾奉献,又哪里有资格多求别人给予呢?
“人老了,眼神不好。你这脸上是带着个什么是否?”华太君又向着卓夷葭凑近了些,问道。
她的身子每况愈下,如今已是大不如从前了。耳背,眼神也不好。
“回太君,下官脸上的确带着面具。”卓夷葭看着当年精神矍铄的老人截然不同的白发老者,心里微微叹了一声。
对于面前这个老太太,她其实是钦佩的。她政治智慧异于常人,敏感而犀利。且拎得清。以卓家的利益为天,对于卓家的利弊,能毫不犹豫的做出抉择取舍,丝毫没有妇人的牵扯不清。
所以对于当年舍去她,卓夷葭也是能理解的。她自认为若是自己,可能做不到那么干脆利落。
“为什么脸上要带这每晚个玩意儿?”华太君说着,伸手摸上卓夷葭面上的面具,冰冷的面具让她的指尖有些冷:“这好生凉,带脸上多不舒服。”
“尚可。”
“我倒是想瞅瞅你的脸,听说了将军的事迹,就惦记着。”
卓夷葭闻言,心理一沉,抬眼看了华太君。见着她面上毫不掩饰的疑惑和好奇,这才放下心来。但却是没有回话。
周围的宾客皆噤声。若有若无的看过来。谁不知道今日朝殿上圣上亲自让这流光将军取下面具,就被这将军给当面拒绝了。
这会儿华太君却是提起,都带着看戏的好奇,畏缩的看了过来。
周围安静了片刻。
“祖母,你不是说想听流光将军战场上的事迹吗?”身后的卓夷旭递着一杯茶前来,对着华太君笑道。
都知道华太君年轻的时候也随军上过战场,虽然不及流光将军的军功,年轻时却也是顶顶有名的南商女将。
一旁的卓太爷接过卓夷旭的话,对着华太君笑道:“得了,你也别问太多,人流光将军都还未用膳呢。要细听,往后有的是时间,再请将军过来便是。”
华太君身子不妥,近些年卓太爷也少有让她涉及朝事,于是今朝之事华太君并不知晓。口无遮拦的问出来,他也是有些傻眼了。
卓太爷将才听到华太君让卓夷葭摘面具就悬着心了。早朝皇上才让摘,都被拒绝了。今夜不摘还好,真摘了……卓家的脸倒真是比天家还大了。
“对,这我还忘了。将军还没用膳呢。”华太君被卓太爷这一说,顿时恍然的样子,转头看向身后的大丫鬟倚梅便道:“倚梅,在我旁边去添个坐位。”
“是。”倚梅低着头应声,说罢抬头扫了卓夷葭一眼。
“这怕是不妥吧。”卓夷葭开声制止,面具下的眉头皱起,又道:“这一桌都是将军府的人,下官在这里坐着实不妥。”
说着,她的目光扫过一桌子的人。除了华太君,以及服侍华太君的高氏外,都是卓家男丁。卓大爷,卓二爷,并简居少出的卓三爷。还有孙辈的卓夷旭,二房嫡子卓夷诚,庶子卓夷敏。以及卓氏族中请来的两个嫡子。
卓夷葭很快扫完,一旁的华太君就开口。
“没有什么不妥的,我说妥就妥。”华太君想也不想的摆摆手:“再说,我们将军府都是将军,你也是将军,坐一起有什么不合适。”
第四百六四章 认错
卓家从来没人敢反驳华太君这个老祖宗,连卓太爷都是哄着。这会儿说一不二,真要卓夷葭坐这儿,倒是没人说话了。
“可我一个外人,坐这儿怕是要扰了大家的雅兴。”卓夷葭面具下的眉头依旧皱着。她是真不想做卓家这边。
“谁的雅兴?”华太君抬头,看了一眼卓夷葭,目光又扫过同桌的别的卓家人:“流光将军坐这儿会扫了谁的雅兴?”
同桌卓家人皆是噤声,一时间无人应答。
华太君转头看向卓夷葭:“看吧,没人会扰到。就坐这儿吧。”说着。拍了拍倚梅端来的凳子。
卓夷葭吐了口气,皱着眉,点头:“那便依老夫人言罢。”说罢,走到凳子前,坐下。
倚梅端来新碗筷,放到卓夷葭面前,退到一旁。
“不曾想你一个边疆驰骋的将军,还这般讲礼。”华太君一旁的高氏,一边为华太君布着菜,一边转头看着卓夷葭笑道。
华太君年轻时随军过,本就有京城贵女们少有的豪迈。久居京城,多年官场沉浮算计,让她变得难以捉摸。可这病来了,人也越来越老,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如今行事比前些年张狂豪爽。且当时听到这流光女将时,大概也是想到了自己当年的风华,满口赞扬。后来这流光将军的勋功与捷报一波又一波的传入京师,更是让华太君敬佩。早早就念着等流光将军回京,要见上一见。
今日见此,对这流光将军异常欢喜的姿态,倒是不出她所料。只是高氏有些担心,自家母亲这般肆无忌惮,毫不顾忌这流光将军的意思,执意留人会得罪了人家。于是态度愈发温和。
卓夷葭面具外的嘴唇勾了勾,就当是回应了高氏。
华太君拿起筷子,转头看向卓夷葭,问道:“孩子你多大了?”
“回太君,下官今年一十有七了。”卓夷葭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真实年纪给报了出来。也跟着拿起了筷子。
她今儿也就上朝之前用了膳,上了朝搞了一天的事,到现在快饿瘫了都。
“十七?”华太君一听,反问道:“对呢,之前跟我讲过,十七,你看我这记性,都忘了。”说着,转头看了眼自家正低头酌酒的嫡长孙卓夷旭。又喃喃道:“十七,有些小了呢……不过将就还好。”
卓夷葭手里的筷子一顿,转头不解的看了眼喃喃自语的华太君。
华太君转过头,将好对上卓夷葭转头看来的目光。面具下那双璀璨如星光的丹凤眼一瞬间清晰了起来。那双眸子美的惊心,像是把整个星夜都装进去似的。华太君看的一呆,愣了神。
“太君?”卓夷葭唤了唤突然呆愣的华太君,顺便夹着一片肉放在嘴里。常年的军旅生活让她的吃相洒脱不拘。
华太君被卓夷葭唤着回过神,看了卓夷葭一眼,而后摇摇头:“无碍,将才把将军认错了。”
说着,华太君有些凄然的笑了笑,转头再看了一眼大口吃着肉的卓夷葭。又摇摇头。将才一瞬,那双眸子竟然让她想起了自己那个多年前突然暴毙的小孙女。
现在回过神来倒觉得有些好笑。那孩子好歹也是京师豪门养大的贵女,也算是她卓家礼仪举止最为得体的女儿。吃东西必是矜持得体,半手遮掩的。
“哦?”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闻言,卓夷葭立马警惕起来。面上不动声色端起酒觞,转头看着华太君:“不知太君,把我认成了谁。”
华太君闻言,转头看了眼卓夷葭,夹着盘子里的小菜放到卓夷葭的碗里,慈祥的笑道:“许多年前,我有一个孙女。知书达理,聪慧的紧。不幸夭折,将才突然有一瞬,感觉将军跟她有些像。”
说着,华太君自个儿都笑了起来:“虽然听着荒诞的很,将军不要笑我。人老了,记性不好。只记得那孩子一双丹凤眼,美的不像话。看人的时候,里头总是看不穿。跟将军有些像。”
卓夷葭听着,没有说话,面具下遮着的脸却是有些沉了下来。华太君老成这样,观察力还这般好?
对面的卓夷旭,不动声色的抬起头,看了眼卓夷葭,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第四百六五章 乱点姻缘
“也不怪老祖宗。”一旁的高氏一边替华太君布着菜,一边看着卓夷葭笑道:“算起来,那女儿活着,年纪跟你一般大小。”
“是呢。”华太君听着,心里算了算,应道:“当真一样呢。”
“原是如此。”卓夷葭看了一眼高氏,又看了眼华太君,回过了头。
华太君正想着开口,一旁的卓夷旭却是停下了筷子,看向高氏:“母亲,二弟怎么不在?”
一句话拉回来华太君的思绪,她也跟着扫了一眼宴席,皱着眉道:“是呢,裕哥儿呢?怎么重要的场合都不在。”
“他去接孙家二郎了。”高氏说着,也跟着扫了一眼庭院之中:“待会儿该是就来了的。”
“怕是跟着那孙二郎躲着喝酒了。”华太君说着,沉了沉脸。说罢又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卓夷旭:“旭哥儿,你待会儿去寻寻你二弟。”
“好,孙儿现在便去。”卓夷旭闻言,放下筷子就要走。
“不不”华太君抬手摆了摆,制止了卓夷旭要起身的动作:“等会儿,急什么。等流光将军用好膳你再去寻,顺便带着流光将军在咱们府走走。”
旁边的人皆是一顿,转头看向华太君。
华太君却是不在意,只是转头拉着一旁的卓夷葭的手,笑道:“暮春时分,咱们府里花园的花都开了。还有黄桷兰,这个月份开的正正好,你摘两朵别在衣裳上,香的很。要是摘不到,就让旭哥儿帮你摘。庭院里头花房里还有西域的夜姬,这个时辰,将好开花,你也可以去瞧瞧。”
夜姬,一种黄昏后绽放,破晓时分凋零的花。花瓣夜间有异彩,宛若萤火翩舞,霎是美丽。
在卓家人的心里,便知华太君此举意味如何。心思各异,却都不敢去驳了华太君的话。连卓夷旭的亲娘也只是偏头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卓夷葭,皱了皱眉,又松开。
一旁的卓夷旭却是看向华太君皱了皱眉:“祖母,怕是不妥吧。”
男女有别,夜间哪儿能那么随随便便携游。
“有什么不妥的?”华太君说着,嗔了一眼卓夷旭:“边疆将儿,哪儿那么多拘束。再说了,你跟流光将军还是同袍之义,小将军来了,理应该你带着转转。”
卓夷葭听着华太君的话,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高氏,似乎眼前的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