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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永相辞-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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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着整了整衣领,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笑道,“上官大人好兴致啊。”
  上官青潋将茶叶倒入绿泥小壶里,抬眸应她,“你不也会赶巧,头冲茶。”
  顾辞掀袍坐落,看着上官青潋修长白皙的手指从容不迫的挑了小炉的碳火,水烧得更欢,他提了手柄,将滚水倒至绿泥小壶里,烟水袅袅,不多时,茶叶便在这滚烫的浇洗中散发着清淡的茶香。
  顾辞偏着头安静看上官青潋的动作,片刻,咧开嘴笑了,上官青潋见此,挑了挑眉,意思是问怎么了?
  顾辞又加深了几分笑容,由衷的感慨,“手真好看。”
  上官青潋便自然的把手伸到她面前,她一怔,“做什么?”
  “让你看个仔细。”上官青潋轻笑,笑得顾辞莫名不好意思起来。
  她一把拍掉上官青潋的手,啐了声,“煮你的茶。”
  二人相处之自如,全然不因上官青潋知晓了她的身份而变化,反倒是顾辞将身上那点本该属于女儿家的小神态不自觉勾了出来,调皮可爱得毫不扭捏做作。
  茶叶浸透了热水,倒出青褐色的茶水,香气缭绕,顾辞饮了一口,才道,“你就不问问今夜发生了什么?”
  上官青潋把茶杯一放,“是想问的,那发生了何事?”
  他藏身于屋檐看了个一清二楚,有些好奇顾辞会怎样转述。
  顾辞努了努嘴,又嗯了一个长音,“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他一直怀疑我的身份,我气极烧了他一张圆木桌,离开的时候可忙活了。”
  方才她一心想离开那是非之地,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些好笑,便也笑出声了,“你不知道,叶席那时候的表情可谓精彩。”
  上官青潋洗着茶杯,提着调子哦了一声,确实叶席的表情是带点儿不敢置信的,但精彩绝对谈不上。
  “你走之后,我派遣出去的探子回报,查到了点叶席的底细。”上官青潋卖着关子,戛然停了话头。
  顾辞果真来了兴趣,“是皇亲国戚还是朝廷重臣,亦或者足智幕僚?”
  上官青潋摇了摇头,“再猜。”
  顾辞想破脑袋想不出来,皱眉,“你实话说了吧,是人是鬼,总得有个身份。”
  上官青潋又行云流水一壶茶落定,才缓缓的开了口,“齐国君主幕礼抱病修养已近一月,同月,不顾朝室的王爷叶席自动请缨出使陈国。”
  顾辞拿着茶杯的手一抖,万分惊讶的看向上官青潋,张了张嘴,才敢猜,“你的意思是?”
  “若我没猜错,我们所见的叶席非彼叶席,再挑明了说,”上官青潋正色,沉声道,“我怀疑眼前的叶席就是幕礼。”
  上官青潋话落,惊得顾辞猛的吸了口气,好半天才把手中的半口茶水给送进肚里。
  “可齐国会放任幕礼不理朝纲么?”顾辞咽了下喉咙,“幕礼这么做,就不怕齐国大乱?”
  “齐国虽是第二大国,但国情相较于陈国却是稳定许多。”上官青潋缓声解释,“幕礼为嫡长子,自身得齐国先皇宠爱,身后又有母家庇佑,根基稳健。再者,自他十八登基以来,齐国在他的治理下从未出过大乱,百姓拥其爱奇,他深得民心。一个于朝于野皆无法撼动的君主,即使他暂离齐国,背后也多的是有识之士为他打掩护。况且,这两月齐国而言乃重大之决策,他亲身前来也无可厚非。”
  顾辞越听越觉得寒意遍布,有些手软的放下茶杯,好半天才做出一个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表情,说,“惨了惨了,还没有拉拢到人呢,我就先把最有地位的给得罪了,你说我是不是明儿得负荆请罪?”
  她自是说笑,人已经得罪了,她还把叶席的寝室给烧了呢,指不定他这么记仇了。
  上官青潋忍俊不禁,“那我现在就去后院砍几根小藤来?”
  顾辞哀鸣了一声,“我看是来不及了,接下来便看你的了,往后叶席在哪,我尽量绕路走就是。”
  “你啊。”上官青潋状似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只说了这几个字便安静的看着她。
  顾辞的脸映在烛光里,微微耷拉着,有种别致的可爱,上官青潋在心里叹口气,重新添水煮茶。
  怕是想躲也来不及了。
  次日下午,上官青潋和顾辞正在督促未完工的大坝,随从便带来了消息,叶席在他们所住的姑苏驿站落脚了。
  大坝的构架图是上官青潋在姑苏时便拟好的,此时已经动工进一半,监工是上官青潋任命的一个工匠。
  早晨上官青潋仔细查看后,发现大坝所用之材于他所吩咐的无异,又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测量了大坝所定的高度及硬度,继而又是询问一个个工人近期的进度,详细的做着记录,一忙活起来,连顾辞都找不到和他说话的机会。
  顾辞对大坝修剪实在一窍不通,更不敢不懂装懂,这一天下来基本成了个闲人,只在午膳之时听上官青潋说了些基本情况。
  天气已经凉了,但顾辞还是看见上官青潋的额头还是出了层薄汗,上官青潋对这座大坝的修建很是重视,留给他测工的日子也就这么几天,他自是马不停蹄的不愿耽搁半分,顾辞也不打扰他,就一直安静的站在不远处看着。
  上官青潋专心致志的模样,顾辞是见过不少的,但这样摈弃一切投入,顾辞却是第一次见到,他对姑苏百姓的安危是真的下了苦心,顾辞不由得由心佩服他的大义。
  顾辞本是不想上前打扰他,但听了随从的来报,还是找了空子,终于和上官青潋搭上话,上官青潋听罢颔首,继而用手背抹了下额头上的喊,声音因为缺水而显得有些低哑,“再过半个时辰我便可做好记录,我们一同回去。”
  顾辞递了水壶给他,他接过饮了一口,对顾辞一笑,便又拿着册子走到大坝边缘一处水洼,跟着磨墨的侍者随步要跟上他。
  顾辞抬手拦了下,侍者疑惑的看着她,她一笑,拿过墨石,才跟上上官青潋的脚步。
  等上官青潋回过头来沾墨的时候,先是怔了下,继而露出个明朗的笑容来,在顾辞手中的墨盘上沾了下墨,继续记录。
  顾辞看见他的衣袍上染了点点泥土灰尘,他却浑然不知,记录簿上是密密麻麻的楷字,字体不因走动而歪曲,十分工整。
  她望着上官青潋挺直的背,忍不住的,便从心里愉悦的露出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他们的感情就应该细水长流。。。。。。
反正不能太甜腻了,那样就不像他们两个了。

☆、上官青潋见叶席

  等上官青潋觉得测量得差不多,也是近黄昏的时候了,上官青潋一天下来身上沾了不少灰土,本是有些洁癖的他这会子却不在乎,只用手拍了拍灰,又简单的用清水洗了脸,便和顾辞一同返回驿站。
  叶席已到了姑苏驿站,若不出意料,歇息一日便会北上觐见,而上官青潋和顾辞打着修水坝的名号来,自然是不能与他同日回鹿都,因此,上官青潋能和叶席谈判的时辰,也就只有今夜。
  自打上官青潋猜了叶席的身份,顾辞已经暗自下定决心往后能离叶席有远便多远,若叶席当真是齐国君主,自己再和他纠缠下去也只会是惹火上身。
  二人在马车内谈论一番,顾辞甚至还心生今夜落脚客栈的意思,但真这样做了,未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在里头,只得做罢。
  上官青潋见她一脸懊恼,便宽慰道,“你也不必太忧心,今夜你在自己房中不要露面,叶席那边交予我便是。”
  顾辞想起叶席对她的态度,不由得便冒起三把火,“我也不想见到他。”
  若不是还有把柄在叶席手中,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他牵制,顾辞又为自己那夜的不谨慎懊悔不已。
  “切忌浮躁。”上官青潋摇了摇头,“现在还是个开始,往后还有很长的一战要打。”
  顾辞抿了抿嘴,她确实是沉不住气,想了想便叹息,“我也不是故意这样,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是是好了。”
  戚后那边最近紧迫,她不敢出半点差错,此次前行,她为上官青潋多次打掩护,戚后已经表现出不满,现在又加了个叶席紧逼不放,顾辞可谓腹背受敌,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去面对,却还是处理不妥当,她怎么能安心得下来?
  上官青潋望向她,继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声音有些淡,“累了便歇歇,你不喜欢去面对的,我替你去面对。”
  顾辞心弦一动,五味杂陈,她其实是一个很幸运之人,这一路走来,有过很多人陪着她,而走到这一程,陪在她身边的是在她看来甚至是无所不能的上官青潋,她一时间那颗浮动的心便如同被安抚了一般,慢慢的沉淀而下。
  她笑了笑,大胆的握住了上官青潋的手,从鼻尖里发出一个嗯字来,垂眸一看,却是发现上官青潋的拇指上被刮了一道口子,伤口不深,已经不流血了,但印在他白皙的手上看着还是看着挺显眼的。
  “什么时候弄的?”
  顾辞用指尖轻轻抚摸过那道小口,她知道,这点小伤其实并无大碍,但还是觉得心里有点儿堵,就像是小时候最喜欢的一个小木人,容许不了有半分的刮痕。
  “大概是。。。。。。”上官青潋摇头,“记不清楚。”
  顾辞还是轻轻的抚摸,“疼吗?”
  上官青潋却轻笑问,“你说呢?”
  顾辞抬眼的时候正对上上官青潋如水的目光,从里头读出了满月般的柔情,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的抿了下有些干燥的唇,还咽了下喉咙。
  等到上官青潋把手抽出来,放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才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
  “大概,亲一下会好的比较快些。”
  上官青潋星眸含笑,未等顾辞反应,将拇指上的伤口印在了顾辞的双唇上,又瞬间抽离,一如他的吻,蜻蜓点水一般撩过顾辞心里的一湾春水。
  “你,”顾辞瞬间有些发蒙,“哪里学来的偏方?”
  亲一下,会好得快些?
  谁知上官青潋偏生没半分被问倒,想了想,低头轻笑,一本正经的说,“方才自己捏造的。”
  倒还真是实话实说,顾辞忍俊不禁,“那我岂不是亏了?”
  “你若想讨回来,我并无意见。”
  他露出个明朗的笑容来。
  “那便欠着,”顾辞点了点他的拇指,弯眸,“你欠我两次了,我定要找个日子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若是要论口才,顾辞自认,即使是上官青潋都未必是她的对手,只是这话一出,上官青潋笑意便加深了,轻声说,“随时恭候。”
  月朗星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下了马车,顾辞怕撞见叶席多生事端,便以身子不适为由回了自己的厢房,上官青潋则简略梳洗换装,以陈国朝臣的身份会见齐国使者。
  上官青潋拜访叶席入住的小院时,侍者通报后领他进去,叶席正在晚膳。
  叶席挑了挑眉,让侍者添了碗筷,等侍者出去了,他看向上官青潋,说道,“上官大人,一同吃个饭。”
  上官青潋掀袍入座,看着桌面上几个寻常的菜式,看起来,叶席是刚动筷子。
  “陈国的饮食与我大齐不同,”叶席夹了块鸡肉丢进嘴里,“就拿这鸡肉来说吧,太清淡了,我吃不惯,对了,怎么不见顾辞?”
  最后一句的语气,挺起来颇是亲昵,上官青潋回道,“顾辞身子不适,不能会面大人,还望大人体谅。”
  叶席轻笑一声,“既然如此,便替我和她说声好生歇息,我明日再去会会她。”
  上官青潋露出个笑,不置可否。
  “行了吧,无事不登三宝殿,”叶席用很平常的口气说着,还嚼着一片麻辣土豆,“上官大人,有什么便摊开了说罢。”
  上官青潋不因他敞开天窗说亮话而露出半分情绪,道,“既是如此,明人不说暗话。想必叶大人对陈国局势有所了解,今日我受皇上所托,路途遥远只为告知叶大人一句,皇上有意与齐国永结友好,齐国所想要的,皇上会倾尽其力为齐国争取,只望齐国能助皇上完成统一大业。”
  叶席的筷子顿了顿,哦的一声便道,“我一个小小使臣,奉我国君主之命尽我国与陈国友好之谊,上官大人的话未免太重,怕是要折煞我了,我哪里,做得了主呢?”
  上官青潋勾唇一笑,声音清淡,“只要大人想做主,又未尝不可?”
  叶席面色微变,眼神犀利的看向上官青潋,上官青潋收去笑容,缓缓起身,在叶席审视的目光下不卑不亢的作揖。
  叶席捏着筷子的手微微一收,上官青潋目不斜视,将身子又微微躬了一些,在叶席见不到的地方,眼神变得深沉晦暗,出口掷地有声,“臣上官青潋参见齐皇。”
  此话一出,叶席手中筷子猛的捏紧,眼神变了又便,末了,却是轻笑出声,那笑意带点儿阴寒,“真是,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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