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归桐-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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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
那树竟然轰然一下倒了,她躲闪不及,被砸的眼冒金星,话都说不出来。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急促……
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
她啊了一声,猛然从梦中惊醒。
她吁了口气,闭了闭眼。
等等……
这压迫感怎么还在?
她很快就找到原因了。
她身上盖着两床被,还压着一条腿。
难怪又热又喘不过来气!
望着兀自睡的香甜的刘秀,她真是恨不得给他一掌!
疆儿都比他听话!
她深吸了几口气,决定不和醉酒的人计较。
但躺下后怎么都睡不着这是怎么回事?
折腾到凌晨,她终于睡着了。
结果,这腿又搭上来了。
她也没心思睡了,只想着赶紧把他送走了中午再补觉也是一样的。
她推他:“起来了……”
他不理她,被念叨的烦了索性拉过被严严实实地盖住自己。
郭圣通被他气乐了,索性也就不管他了,披了褙子往偏殿去了。
梳洗时,羽年问她:“陛下今天还去前殿吗?”
不等郭圣通说话,她就解释道:“赵昌海说陛下今天要见很多人,要是见不了了得提早通知。”
这还真是个事。
郭圣通只得又转回去,继续叫刘秀起来。
他睁开眼,按着太阳穴,声音有些嘶哑:“什么时辰了?”
郭圣通:“……”
装的好像我是才叫你一样。
抱怨归抱怨,她还是看了眼刻漏:“辰时三刻。”
他啊了一声,立时也顾不得头疼就要下榻来,“这么晚了?”
她知道宿醉难受的紧,当下又有些心疼起来:“休息一天吧。你这么连轴转,也该歇歇了。”
他摇头,“昨日就定好了今天要见谁,哪能就因为喝醉了难受就不见了?”
她骗他:“你今天起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去前殿,已经让赵昌海去通知他们不用进来了。”
他立马就信了,望着她叹气。
叹气完又笑:“也好,朕都多久没腾出时间陪陪你了。”
他立马兴致盎然地研究起今天要带她和刘疆玩什么,“骑马?射箭?蹴鞠?”
郭圣通赶紧拒绝,“你今天好好休息就行了,头疼成那样还骑什么马?”
他唇边立时漫起笑来,一脸被关心后的开心。
郭圣通想到刚刚起身时还想暴打他一顿的想法,难免有些心虚,借着去给他端醒酒汤转了出去。
她怕一会说着说着,再忘了告诉赵昌海去通知人。
用过早膳后,她叫常夏和羽年把刘疆带到庭院里去玩。
这孩子,一起来看着刘秀在,立马高兴的不行,以为还要去挖竹笋,拽着刘秀就要往外走。
刘秀本来就头晕迷糊,被他拽的又有些想吐。
郭圣通忙替刘秀许愿:“父皇今天有些难受,别闹父皇。明天……明天母后带你去大姑府上玩。”
父皇到底天天见的,不如一次都没去过的姑姑府上有吸引力。
刘疆爽快地点了头,乖乖被牵了出去。
孩子天真烂漫的笑声很快便随风飘进来。
刘秀揉着太阳穴,目光情不自禁地柔和起来。
他吩咐赵昌海:“看伯通起来没有?就说朕中午想和他一块用膳说说话。”
他不说,郭圣通差点都把彭宠忘在脑后了。
她不动声色地问他:“昨天什么事那么高兴啊?头一回见你喝醉。”
“孙登称帝了。”他习惯一句话总结整件事,然后再慢慢地解释,”昨天传来军报,铜马、青犊、尤来余部拥立孙登为天子……”
郭圣通愕然,忍不住打断他:“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眉一挑,好笑道:“怎么这么没耐心?也不听朕说完。”
郭圣通:“……你说。”
“当时伯通正好在那,立即表态说愿出人出力。”他感慨道:“就这一句,朕就知道和伯通不用再谈了。”
“从前是朕错了,一直想着磨磨伯通,让他不要仗着从前的功劳骄傲自满。
但今天见到伯通后,朕发现伯通一直没变,是朕变了。
他一直是那死脾气,但心却是滚热忠诚的。
是朕忘了,忘了啊……”
为了表达自己的歉疚,他在午膳后握着彭宠的手真诚地道:“朕想了想,想用伯通为主将去讨伐孙登,不知卿以为如何?”
彭宠想也没想,当即便应了:“陛下但有所遣,臣无所不应。”
嗯……
前世的刘秀真是脑子进水进的不少,才会把这样忠心耿耿的人都给逼反了。
论沟通的重要性啊!
彭宠带兵打仗的能力郭圣通是放心的,而有了这桩军功彭宠也能往上升升了。
只要和朱浮升成平级,他还拿什么压彭宠?
军情紧急,彭宠翌日便辞别了刘秀回渔阳调兵。
他来去匆匆,郭圣通都没找着机会私下和他说说话。
但之后彭宠夫人写了信来给她,说是全家都会铭记她为彭宠周旋的恩情。
她撂下信笑笑。
这就够了。
努力了这么久,她终于打开了一点局面。
高兴过后,她继续烦心。
彭宠走后的第二天,她带着刘疆去了刘黄府上。
用过午膳后,疯玩了一上午的刘疆沉沉睡去。
姑嫂俩便坐在窗前吹风说话。
窗外是一丛湘妃竹,光影落在斑斑点点上,风吹来竹子清新的味道。
刘黄时不时用手撩撩发,明亮而柔和的阳光落在她肩上,抬眸间的温柔叫人忍不住还之以笑。
刘家兄妹都是吃过苦的,但要说吃苦最多谁都比不过刘黄。
但很奇怪的是,命运压不倒她。
她半点戾气也没有,谁也不怨。
她的手因为常年做粗活很是不好看,但她并不回避这个问题。
她时常夸赞郭圣通手好看,说自己就算是再保养也养不出来了。
可还是好看,真的好看。
她撩发时那从心底冒出来的从容气度,让人自动忽略了她的手。
她已经不是十五岁的小女孩子了,该不会为一场感情要死要活。
郭圣通想,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她勇敢一次呢?
她提起宋弘来:“陛下任他为大司空后很是满意,昨天和我说想赐两个美妾给他。”
刘黄的声音立时有些发飘,“哦?是吗?
大司空到现在膝下还空虚着,想必也是盼着有个孩子的。
只是,不知道他夫人会不会不高兴。”
郭圣通:“……”
不是吧!
我都不知道的事你知道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你对宋弘有意?
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关注他?
完了。
这下是真给她和刘秀出了一个难题。
她当即跳过这个话题,仿佛真是突然想起顺嘴说一说罢了。
而后刘黄始终欲言又止地望着她,她也只能当看不到。
晚间刘秀回来后,她火急火燎地把这个发现跟他说了:“这可怎么办?
宋弘要是肯休妻另娶,我这心里又得扎根刺,觉得宋弘目的不单纯。
可要是宋弘不肯,大姐又得难过成什么样子?”
她想了想,有些小犹豫地提议:“要不然我们就当不知道吧,或许大姐也没有要嫁的意思,就是想默默地喜欢呢?”
刘秀摇头,“大姐不是那样含蓄怯懦的人……”
事实证明,他说的很对。
半月之后,彭宠策反孙登部下乐玄,乐玄杀孙登,率众五万余人降汉。
刘秀喜之,赐关中侯。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郭圣通说那句要赐美妾刺激到刘黄了,她在这当口暗示郭圣通,她愿意再嫁。
郭圣通当时一颗心都快挑出来了,也不敢问她想嫁谁,只说等刘秀回来后再说。
刘黄也不就此多说,笑着出宫去了。
刘秀晚间喜气洋洋地回来,就见郭圣通愁眉苦脸地坐在那。
刘疆好几次拽她,她都没有应。
见着刘秀回来,委屈坏了的刘疆甩着小短腿就上前告状。
刘秀抱起刘疆,上前连喊了几声才终于让她回神。
她把刘黄的话告诉了刘秀,“这下怎么办?”
他放下刘疆,一脸无奈地看她:“你啊,别太紧张了。也就两种结果,我想大姐都是能承受的。”
翌日,刘秀召刘黄进宫,称其新寡,想为其择婿。
刘黄点头许之。
于是,刘秀自然而然地问起刘黄有无意中人。
他的倘若没有还憋在嘴里,刘黄就痛快地点了头,“宋公威容德器,群臣莫及。”
坐在刘秀旁边的郭圣通正在心不在焉地喝茶,差点呛着。
刘秀倒是比她淡定的多,他同样很痛快,“用过午膳后,朕召宋弘来问问他的意思。”
☆、第两百七十四章 糟糠 (两章)
用过午膳后,郭圣通见刘黄有些坐立不安,便也无心歇午。
她哄睡了刘疆后,引着刘黄上了却非殿前的望楼。
这座望楼足有七层高,站在顶层便可望见朱雀门。
入宫必经朱雀门,在这能第一时间看到宋弘进宫的马车。
郭圣通想,这样多少能缓解一下刘黄的焦虑。
宫人挽起窗纱,风肆无忌惮地卷进来,吹的刘黄头上的珠玉步摇前后摆动,发出细碎的声音。
郭圣通看见,刘黄吸了口气,唇角弯了弯。
她笑了笑,踱步到窗前任风吹的她睁不开眼睛。
云来了,风走了。
鳞次栉比的宫殿楼阁静默在蓝天下,壮丽威严。
郭圣通转过身来,光扑在她耳边,点她瓷白透亮的肌肤。
她轻笑了笑,双瞳剪水的眸子立时就泛开潋滟的光芒。
“大姐,你喜欢大司空什么啊?”
刘黄对这个问题并无意外,“我自己也这么问过我自己……”
她踱步上前,“……我统共只见过他四五次,根本没法说了解这个人。但真的,真的是……”
她吸了口气,“桐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好傻?明明早就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子了。”
一见钟情吗?
郭圣通望着笑容恬淡的刘黄,恍惚间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她心底升起一股极为强烈的预感,刘黄一定会像她一样为情所伤。
可……
刘黄不是她,不是前世一帆风顺受不得一点挫折的自己。
她相信,刘黄既有勇气去爱,便也有能力抽身。
她望着刘黄摇头。
“这是什么话?喜欢人还分年龄不成?平阳长公主嫁长平侯卫青时,孙子都老大了,不也没妨碍吗?”
她转过身来,打量着刘黄。
刘黄今年已经四十有五了,但刘家兄妹生的都好,岁月也就格外照拂。
第一眼看去,实在只像刚过三十的****。
眉如新月,眼波荡漾。
声如琴音,一下一下轻挑着人的心弦。
倘若平阳有刘黄这般品貌,那郭圣通也就不奇怪为什么踏马河套的大将军会倾慕平阳了。
“何况,单论样貌来说,大姐比十几岁的女孩子差在哪了?我怎么不知道?”
刘黄被逗笑,“你可真是嘴太甜了。”
郭圣通也笑。
隐约传来宫门开合的声音。
刘黄立时望去。
宫内不可跑快马,因此马车走的不疾不徐。
马车到了端门前,不能再往里走了,来人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下来,步伐轻快地往里走。
刘黄的双眼一下亮了。
宋弘来了。
郭圣通见她这样,知她情切心急,忙带她下了望楼往却非殿前去。
柳絮纷纷扬扬落落一地,乍一看来像落过一场雪似的。
她觉得此情此景,熟悉到了极致。
但偏生想不起来,只觉得极难过,喉间像堵了口抑郁不出的气一般。
她没空多想,提起裙摆快步上了台阶。
进到殿中,刘秀和刘疆两父子已经起来了,见到郭圣通和刘黄回来一大一小还没来得及张嘴问,郭圣通就有条不紊地安排道:“常夏,把太子抱到侧殿庭中去玩……”
又吩咐,“把那套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宝座屏风抬到偏殿去,再在后面摆两个坐席。”
她这般模样,刘秀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大司空到了啊,行,朕去洗漱一下就来。”
忙活完后,郭圣通和刘黄解释道:“倘若你在场,宋弘和陛下都不好说话。”
刘黄忍不住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嫁妹妹呢。”
姑嫂俩相视一笑,提起裙摆先行去了偏殿。
却非殿中旁的屏风又小又矮,挡不住两个人,幸好过年时添了这么一套新屏风。
刘黄一见之下,便由衷夸赞道:“真漂亮,从前这么没见过?”
郭圣通笑道:“汉室初立,一切都得紧着军政花费。
虽说新年新气象,但到底也只添了这么一套屏风意思一下。
此前一直摆在库里,也就难怪大姐没见过了。”
她的目光缓缓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