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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9章

女鬼哪里跑-第6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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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德兄叹道:“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吴曦此前升为太尉,我三叔一好友,在太尉府中任幕僚。后来有一日愤而离去。我三叔曾与他一起喝酒,那人亲口说,吴曦酒醉后,曾狂呼,若无我先祖,哪还有赵室江山?赵家子太过小气,不过给了有名无实的王。依我吴家之功,当实封为王,为蜀王!”

    “他心中存了这等念头,说不定还真会反!韩太傅对他深信不疑,若是还一再纵容他,怕是,怕是,哎!”

    玉清兄呆呆怔了一会,忽然击案怒道:“哼,这等国家存亡大事,竟还这般模样。北伐,北伐个屁!”

    从德兄也说道:“我大宋朝野主战、主和两派,原本势均力敌。这次能北伐,不过是因韩太傅一手推动。韩太傅若是贤明就也就罢了,偏偏他是个不能成事的主。这次北伐,胜负本就五五之数,再由他主持,哼,这是,不败也得败啊!”

    玉清兄怒道:“去年尊岳鹏举为鄂王的消息传来,我狂喜,连喝了一天酒,还大醉了三天。我在醉中狂呼,朝中重臣,终于出了一个慷慨之士。我大宋收复中原,指日可待,指日可待。”

    “可谁知韩侂胄这厮,却是个这样的贼鸟厮。他不过是要借北伐之名,争权夺利,纯是为了一己之私。他现在已贵为平章军国事,总揽军政大权,他还想做什么?”

    “我大宋若败,必在此人!”

正文 631 我终究放不下

    从德兄起身,叹道:“是啊!”

    “从德兄,你看看窗外,我大宋此时正当繁华,民众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这战事一起,却不知要死去多少军兵,亡去多少百姓,耗费多少钱财,毁掉多少家园!”

    “这都不论。但若是北伐失败,金国倾举国之力,尽数压来,到时,该如何应对?”

    玉清兄一声长叹:“惨了这大好河山,苦了这天下百姓啊!”

    一时两人意兴阑珊,再没了说话的兴致,只是埋头喝闷酒。

    而这边,小道士呆呆地坐回椅子上,只觉得满脑子纷乱的念头,如潮水般涌来。

    许若雪和朱雀儿好奇,也听了个分明,一时不知该如何宽解小道士。

    隐龙中,有两龙,一明龙,一暗龙。明龙即为空玄子,暗龙即为韩侂胄!

    韩侂胄有鼎立之功,还是皇室宗亲,再得天子宠信,本就权倾朝野。由他主导北伐,北伐一事必成。

    空玄子再以风水秘术,激活真龙龙脉中的生气。这样过后,真龙虽然元气大伤。但一时之间,大宋国运必涨。此消彼涨,北伐必胜!韩侂胄借此不世奇功,必能彻底掌控大宋军国大权,在朝堂上一言而决。由此,他就能干涉废立之事,以“狸猫换太子”之法,将赵姓子奉为太子!

    有韩侂胄保驾,再有空玄子以“化龙诀”养育幼龙。赵姓子可得平安。待他成功登基,原来的真龙龙脉龙气便被夺尽,而蛟龙化为新的真龙!

    这就是空玄子的计划!

    北伐一事,韩侂胄如此坚决,他不顾一切,强行推动,这其中,空玄子究竟起了多大的作用?

    上次听史弥远分析,韩侂胄不得朝中文官和天下士子的欢心。他本就是武将出身,既然文的不行,自然会想到来武的,要借北伐一事,来稳固自己的权位。所以,韩侂胄定早有北伐之念。

    但他如此一力北伐,且准备这般仓促,这其中的关键,应该便在空玄子的身上。韩侂胄对空玄子很是信服。若空玄子保证,北伐必胜,韩侂胄向来好大喜功,自然会全力布置,且掉以轻心。

    可,兵者,大事也,用风水之术改变两国的气运,真的就能决定战争的胜负?

    照现在看来,我大宋已连连犯错。若是吴曦真反,那更是必败无疑。面临如此危局,寄希望于在国运的影响下,他金国犯下更多、更大的错,这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小道士正想着,听得耳边呼唤,他抬起头来,正面对两女的目光。

    许若雪的眼里充满了关切,而朱雀儿的眼里,却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在这两双眼的注视下,小道士心中的杂念如潮水般退去。

    却退不干净,还趴在那,随时等着,风云起,潮水生。

    小道士勉强一笑:“我没事,继续吃饭吧。”

    朱雀儿眨了眨大大的眼,然后嗔道:“这家的饭菜难吃死了,还贵得很。不行,不能给钱。我这就去和掌柜的说说,反正这饭菜都没怎么动,还都凉了。”

    许若雪按了按腰间的血海剑:“好,雀儿,你去说,我帮你掠阵。若掌柜的欺负你是个女孩子,哼,看本女侠不拆了他的破店。”

    朱雀儿本是随口一说,好岔开话题,免得小道士在那胡思乱想。现在得到许若雪的认可,她立时跃跃欲试。

    小道士眼一瞪,斥道:“坐下。”

    然后他说:“这里的菜是难吃,价格是贵,但正因如此,用餐的时候都没几个客人。这样下去,这店定开不了几天。你没看到我们进来时,掌柜的一个劲地在那发愁。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再去找他的麻烦?又不是少这几个钱。”

    朱雀儿嘟着嘴:“丑道士就是好心。可我的肚子饿了啊,我想吃好吃的,还要吃好多。”

    她这话一说,便连丘木头都点了点头。小道士于是苦笑:“好吧,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许若雪说:“你三个在这稍等下,我出去打听下,看这里什么最好吃。”

    王记烤乳猪店。

    朱雀儿捧着一只,比她的小脸还要大的猪腿,在那啃个不亦乐乎。一边吃,一边嘴里还嘟噜着:“好吃,真好吃。”

    许若雪不说话,可手中猪腿消失的速度,还要快过朱雀儿。

    小道士看得直无语:“这么吃,也不见你们两个发胖,倒真是奇怪。”

    “不过,这烤乳猪还真是美味啊!就是可惜了,才刚生下来没几天的小猪,便被烤了吃。可惜啊可惜。”

    心里想着可惜,小道士嘴里却不停。不一会儿,四人便风卷残云般,将整只乳猪吃了个干净,还意犹未尽。

    朱雀儿咪着双大大的眼:“啧啧,有这等美食吃,还真是人生享受!”

    小道士猛地一拍桌子:“我身边有天下最美的美人,我尽可以享受人生,我想那么多天下事做什么?”

    “不止要美食,我还要美酒,还要美景。携美人,喝美酒,品美食,看美景,这才是人生至乐。”

    “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地享受人生!”

    朱雀儿大喜,拍掌笑道:“好啊好啊。”

    第二天,一行三人便去了天荡山。知情识意的好木头没有跟着去。

    此时已近冬,但天荡山中多是些松树、柏树,在这深秋里,依旧绿意盎然。缓步行走其中,听四周寂寂,看云淡风轻,倒别有一番趣味。

    一路上,朱雀儿便如化身成了一只真的雀儿,嘴里叽叽喳喳不停,尽说些有趣的事,倒不时地逗得许若雪和小道士一笑。等说累了,走累了,三人便找个地方坐下来,依偎在一起,逗乐一下,确实极有情趣。

    于是此后,四人缓缓前行,但有美酒,就提壶一沽。但有美景,就进去一赏。但有美食,便停步一尝。如此,貌似好不逍遥自在。

    只是,仅仅貌似!

    这天晚上,客栈里,小道士对窗远眺。

    朱雀儿忽然问:“丑道士,我们刚去了南佛寺。请问,这寺里有几座佛塔,是三座还是四座?”

    小道士随口答道:“是三座。”

    朱雀儿却说:“不对,是四座。”

    “好吧,那就是我记错了,是四座。”

    朱雀儿声音忽然大了起来:“那到底是三座还是四座?”

    小道士心中正烦闷,便有些没好气:“三座、四座,这个重要吗?”

    朱雀儿怒了:“当然重要,这个最重要,最最重要。”

    “三座、四座都不知道,丑道士,我恨你!”

    说着,朱雀儿一跺脚,竟然哭着,冲出了房门。

    我去啊,小道士目瞪口呆!

    他问:“雀儿这是怎么了?”

    许若雪叹道:“不是雀儿她不讲道理,而是夫君你……哎!”

    小道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三座、四座,有这么重要吗?”

    许若雪正色说道:“自然重要,非常重要。”

    小道士怒了:“我去啊,那到底是三座还是四座?”

    许若雪叹道:“不是三座,也不是四座,而是五座!”

    “那五座主塔,就明明显显地立在那,只要不是眼瞎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夫君你说是去赏美景,可这般明显的佛塔都看不到,哎,夫君,你的心思真的在美景上吗?”

    “我……”小道士哑口无言。

    许若雪苦笑:“夫君,你不开心,非常的不开心。”

    这话一说,小道士就像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他一下跳了起来,大声叫道:“不开心?开什么玩笑!”

    “这些天里,我喝得是最好的,吃得是最好的,看到是最好的,便连身边陪着的女人,都是最好的。这样我都不开心,这怎么可能?”

    许若雪叹道:“夫君,美酒再好,你不喜酒;美食再好,你食不知味;美景再好,你视若未睹。我们再美,可这些天,你有几分心思放在我们身上?”

    “这些天,一开始你还有说有笑。可到后面,你的话越来越少,酒却喝得越来越多。”

    “夫君,你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我看得出,木头看得出,雀儿看得出,所有人都看得出。”

    小道士沉默,然后涩声说道:“夫人,你说的没错,我是不开心。”

    “我曾经以为,我只是个小道士,我的双肩很稚嫩。大宋江山、天下百姓这样的重担,压在我身上,我担不起。”

    “将这些重担卸去后,我原本以为,我会一身轻松。可慢慢地,我发现,那担子卸下后,别的担子,却悄悄地压了上来。”

    “看到富盛的百姓,我就想,百姓视我如仙,那般尊我敬我,我难道不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听到那两个书生的交谈,我会想,大宋正值危急存亡之时,身为大宋的一员,我难道不该为社稷做些什么?看着眼前的这片繁华,喝着美酒,吃着美食,我会想,大变突生后,这所有美好的一切,会不会从此彻底消亡?看到那如画的美景,我会想,我汉人的锦绣江山,难道真得忍心,让它沦为腥膻?”

    “夫人,原来我终究放不下,终究放不下啊!”

正文 632 何苦相见,何苦相爱

    我终究放不下啊!

    说这话时,小道士眼望着窗外。只觉得那压抑着的黑,便如自己此时的心情。

    许若雪问:“夫君,先前你还在迷茫,不知道空玄子的所作所为是对还是错,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还是错。夫君,你现在想清楚了吗?”

    小道士沉默了一下:“这一路行来,其实我想了很多。”

    “这个世上,对错本就难以分辨。同一件事,一个人看说是对的,但换一个人看会说是错的。这事到底谁对谁错,我不明白。我相信,这世上也没有谁能真正地明白。”

    “但这些天,听到那番对谈,再看到这片大好河山后,我确信,”

    小道士转过身,看着许若雪,正色说道:“我确信,我不认同空玄子的作法,我认为他是错的!”

    “当日师叔曾经问过空玄子六问,空玄子说明不了师叔。而我,跟师叔的看法一致。”

    “冒着顷刻倾覆、江山破碎的风险,不过只求为大宋延命几十年,然后再冀希望于虚无的将来,这种事,是为不智!”

    “且,天下间没有人,有资格要求现在的百姓为将来的百姓,承受家破人亡的痛苦。连当今皇上都不能,他空玄子更不能!他只是天下人间的一员,他无权为天下人,做出这个决定!”

    “所以,他,空玄子是错的,而我,张天一是对的!”

    这番话,小道士说的掷地有声。

    许若雪想了想:“夫君,你的意思是,空玄子的所作所为,其实说不上对,也说不上错。对错之间,全看说的人从哪个方面去看。可夫君你认为,空玄子是错的。”

    “是!”小道士回答的极是肯定。

    许若雪叹道:“既然看清了自己的本心,那夫君,你要怎么做?”

    小道士长叹一声,苦笑:“我还能怎么做?”

    “夫人,我是一个道士,我做事向来‘顺本心,从天意’。可回想过去,我是顺了自己本心,可很多时候我却违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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