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哪里跑-第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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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名词《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含蓄蕴藉,情深意真,有仙人,用仙音,唱此曲,唱出了此美人!
这美人,秀雅绝俗、清新高华。她肌肤胜雪,又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她仪静体闲、柔情婉约,虽轻闭着眼,却也能让人自惭形秽!
她自是极美,可她容颜再美,也遮不住她身上的,跃然才气!
如果说柔儿,是钟天地之灵气而成;那这女子,就是融万古之才气而成。
小道士不由赞道:“好一个美人!”
他心中长叹:“自己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前后得见三位美人!”
他看得发呆,而二老爷更是痴呆。
二老爷痴痴地笑着,用无尽的深情,深情款款地叫了声:“清妍!”
他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这微笑,就是在历尽了世间的苦难,受尽了世间的折磨,尝尽了世间的悔恨,最后终于得以彻底解脱时的微笑!
那女子幽幽一叹。
她这一叹,便叹尽了千古的幽愁!
她微抬起头,眼轻睁。
眼还未睁,便有两滴清泪,从她眼中掉落。
她伸出兰花指,接住了右边的泪。
她睁开眼。
她幽怨地说:“赵郎,你负我!”
正文 147 我剖心自问
二老爷痴痴地看着她,痴痴地叫道:“清妍。”
他眼中的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两个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二老爷轻叹:“十五年过去了,清妍,你美丽依旧,便如初见时,无一丝一毫变化。而我,”他指着自己两鬓的白发,苦笑道:“而我已经老了,连白发都有了。”
清妍一叹:“我黄粱一梦,梦醒时,悠悠岁月,竟已去了十五载。这岁月如白驹过隙,而我回首往事,不过是在昨日。”
二老爷微笑:“想起当年与你初见,我也觉得,不过是在昨日。”
他微闭着眼,喃喃说道:“那年我在秋明池游玩,无意中见池边有个精致的纸鹤。我一时意动随手捞起,却见到,那鹤身中竟有蜡丸。拆开蜡丸一看,里面竟是张纸条,纸条上写的是,采莲人在绿杨津,一阕新歌声漱玉。这句话粗看平常,我正待丢去,却灵机一动,再一细看,竟发现,这是一首回环诗。”
说着,他轻声吟道:“采莲人在绿杨津,在绿杨津一阕新;一阕新歌声漱玉,歌声漱玉采莲人。”
“这回环诗好生巧妙,我一时诗兴大发,想了半晌,也提笔写了一句,赏花归去马如飞,酒力微醒时已暮,也用蜡丸封好,放入纸鹤中,还细心地用杨柳穿好纸鹤,以防它遭了风浪。”
清妍接着说道:“那日春光大好,我在闺中画莲,一时意动,写了首回环诗。写了之后觉得大好,却叹无人欣赏。”
“我一时惆怅,便用宣纸折了个纸鹤,以鹤载诗。来到后花园,将纸鹤放入水中,只希望有人一时雅兴,能发现这鹤,能赏得这诗。让这诗不至于像我般,虽然绝妙,却无人能知!”
“放了纸鹤后,我就放下了此事。不过是女儿家的一点小心思,算得了什么?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这世间的绝妙好诗、绝色佳人并不少,最后尽都寂寂无名,黯然离世!”
“可没想到,第三天,丫环小绿拿着那纸鹤,兴冲冲地跑来说,小娘子小娘子,你那纸鹤还在,我在秋明池那发现了它,好像还被人动过。”
“当时我正在填词,正写到‘一分春思,三分春恼’,一听这话,手一颤,一滴墨汁就掉在纸上,慢慢地渲染开。我接过那纸鹤,拆开一看,看到了一句话,竟也是一首回环诗。”
说着,她轻声吟道:“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酒力微醒时已暮,醒时已暮赏花归。”
“当时我整个人都痴了,心想,那诗比我命好,竟得人赏识。这人和得可真好,把我的可要好。”
“我不甘示弱,想了很久,写下了一句话,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再折了个纸鹤,还在鹤翼上画上了三枝柳,放走了纸鹤。”
二老爷接着说道:“自那日在秋明池中放了纸鹤后,我便将此事放下。这不过是文人的一时雅意,乘兴而来、兴尽而归而已。只是第三日,我再去清水池游玩时,竟又发现,柳树下静静地停着一只纸鹤。”
“我大是兴奋,小心地纸鹤捞上来,见鹤翼上画了三枝杨柳,淡淡疏离,神形兼具。我拆开蜡球,见又是首回文诗。”
说着,他轻声吟道:“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
“手执纸鹤,我在池边长叹,此人是谁,如此大才竟不在我之下。若能得见,当与他抵足而眠,畅谈三日!”
“我不甘示弱,他即写了春,那我便写夏。用了整整一日,我写下句,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在鹤翼上,我又画了一朵莲,便放了纸鹤。”
清妍接着说道:“那纸鹤顺流飘去,我的魂便似也跟着飘去,做什么都提不起半点兴。丫环小绿明白我的心思,一天十几趟地往外跑。”
“到得第三日,小绿举着纸鹤冲进来,兴冲冲地说,小娘子小娘子,我躲在树后,见到那人了,那是个极好看的男子,三十来岁,生得真是好看极了。我嘴上说,他生的再好看与我何干?心却莫名地烫了。”
“我接过纸鹤,看那墨莲,画的可真好,比我要好。我再展开纸条,见上面果然和了首回文诗。”
说着,她轻声吟道:“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
“握着纸条,我呆呆地坐在闺房里,心里想着,此人真大才。可他再大才与我何干?如此人物,三十来岁了,妻儿定是都有了。”
“这般胡思乱想,直到第二天我才动笔。这回写得是,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鹤翼上画的是雁。”
二老爷接着说道:“自放走了纸鹤后,我便在池边日日等着,将那池水看了千遍百遍。”
“这一回,我看到一只纸鹤慢悠悠地顺流飘来,我捞上一看,见鹤翼上画得是雁,并知写的必是秋。展开一看,果然。”
说着,他轻声吟道:“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
“他写了秋,我便该写冬。想了很久,我写下一句,红炉透炭炙寒风御隆冬,鹤翼上画得是梅。”
清妍接着说道:“那几日里我茶饭不思,脑里心里想得竟全是他。我想习字以静心,可曾想,写的全是‘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再不就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这类哀哀怨怨的话,我看了更是心烦。”
“丫环执着纸鹤过来,我一看画的是梅,便知和的必是冬。”
说着,她轻声吟道:“红炉透炭炙寒风,炭炙寒风御隆冬。冬隆御风寒炙炭,风寒炙炭透炉红。”
“春夏秋冬都写完了,我想,这文字游戏也该结束了。不过是场文字游戏,可我的心,却似从春夏秋冬来了个轮回。”
“第二天,丫环问我,为什么不折鹤了,为什么不写诗一。我说,厌了。可我不是厌了,是深怕自己的心写没了。”
“过些时日,丫环见我消瘦了不少,就说,小娘子,我把那人带过来吧。她这话吓我一跳,我想说不行,这样大违礼数。可不行这两字,我却说不出口。”
二老爷接着说道:“在秋明池那我等了六七天,每日里捧着书在那读着,心思却全不在书上。”
“那一天再等不到纸鹤,我正想返回,却听身后一个人说道,你想见纸鹤的主人吗?”
“我回身一看,见是一个丫环。我大喜,说,固所愿也。”
“夕阳下,我跟着那丫环从后门进去,进了一家大户人家的后花园,那丫环手指凉亭,向我点点头。”
“我拾阶而上,嘴里大笑着,兄台,你我神交已久,今日,然后,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时有夕阳,夕阳有晚霞,晚霞有余光,余光中,你,转过身。”
“那一刻的你,美的,我的心、我的魂都碎了,碎成了无数片,融在了那霞光中。”
“发了好久呆后,我才愣愣地说了句,原来你不是男子,你竟是如此佳人?你听了温柔一笑,笑得我,魂飞天外。”
“我再傻傻地问,敢问姑娘,可否婚配?你摇摇头,然后也问,你嘞?我也摇摇头。”
“你我,相视一笑。”
“笑完了,我上前挨着你坐下,和你在夕阳中,煮茶品茗,谈诗论画。”
“自那日后,我着了魔似的,浑然忘却了一切,只是日日去与你相见。我只觉得,上天先造了一个我,再照我所想的,再造了一个你。我和你之间于是无一丝不相扣,无一处不吻合。”
“那一个月我才发现,原来人活着,可以这般幸福,可以这般快乐!”
“那正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清妍接着说道:“是啊,你我相逢,但胜却人间无数!”
“那一个月我只觉得,身为一个女子,遇见了这样的一个男子,品到了一份这样的情,尝到了一份这样的爱,便是立即就死了,也该在三生里,日日笑醒!”
“可一个月后,我又觉得,两情若是久长时,更要争朝朝暮暮。于是我请你,向我爹爹提亲。我誓言,今生此生,必要与你,结发一生。”
“你答应了,说三天后便去。我便很欣喜地等着,都忘了害羞。”
“可你食言了,十天后才去。”
“那几天,你没来提亲,又不见你人,我几要发疯。第十一天,你出现了,却带给了我,一个惊天噩耗。”
“你说,我爹爹坚决不许你娶我。”
“我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我爹爹平时最是疼我,对我百依百顺。我爹爹平生最爱才子,对有才的人从来青睐。你既是天纵其才,我又言明了非你不嫁,我爹爹怎会不答应,怎可能不答应?”
“这个疑问,到我死的那一天,我都想不明白。可到了今天,我明白了。”
“我终于,明白了!”
正文 148 我心是红,还是黑】
清妍痴痴地看着二老爷,脸上迷醉着的幸福,越酿越深,最后却化成了,一杯最深的苦酒。
她凄声说道:“我明白了,赵郎,你分明是早有预谋,欲置我于死地!”
她话中的哀怨,浓得连最铁石心肠的人听了,心都得化成绕指柔。
二老爷闭上眼,眼里的泪珠颗颗滚下,他涩声说道:“不错!”
尽管已明知了答案,可“不错”这两个字,还是化成了两柄利剑,击得清妍浑身颤了两颤,竟连魂体都淡了几分。
“真是这样啊!”她流着泪,说道:“你果真好手段,竟激得我爹爹宁死不从。哪怕我绝食抗议,他也绝不松口。呵呵,可笑我那时恨极了他。却不知,却不知……”
“实在逼得狠了,我爹爹就匆促为我订了门亲事。我得知后,彻底绝望。”
“我和你抱头痛哭。你说,我绝不能看你另嫁他人,若真如此,我宁可杀了你。”
“我说,好,那你就杀了我。”
“你说,好,那我就杀了你。杀了你之后,我必会自杀。今生我们不能做夫妻,来世我们再在一起。”
“赵郎,就这样,你生生地骗了我去死。赵郎,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二老爷点点头,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清妍身子一软,就要摔倒。她咬了咬牙,竟强自支撑住。
她说:“你告诉我,你曾从一个老道人那得到一门奇术。施展此术,你我便能合二为一,今生永不分离!”
“你将我骗到一个隐蔽所在,叫我在一个祭坛上躺下,喂我喝了些东西,还教我念了好些咒语。你说的,我全都照做。”
“呵呵,那个祭坛这般阴森恐怖,那个仪式这般诡异古怪,我自诩聪明绝顶,却竟然,竟然丝毫不起疑心!因为赵郎,我对你的爱,已蒙了我的心。我对你的爱,已胜过了这人世间一切!”
“可是,你却利用我对你的爱,将我生生地,转化成了恶鬼!”
清妍举起了自己的双手。这手,美如白玉,纤巧动人。
她说:“我一个知书达礼的美貌女人,竟生生地被你化成了恶鬼,成了你手中的杀人利器!我这双抚琴弄棋、写书画画的手,竟沾满了血腥,竟不知夺去了多少人的性命!”
“赵郎,你真忍心,你忍心啊!”
清妍戟指怒喝,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