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哪里跑-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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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许若雪拔出了血海剑,抚摸着它:“这剑一拔出来,沾上血,从此就沾上了丢不下的恩怨。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能够在这趟混水中做到洁身自好、安然无恙的,江湖中人虽多,有几人能做到?要不是我是青城剑派掌门人的掌上明珠,我的剑术再高,又怎么能挡得住那层出不穷的阴诡手段?怕是早就成了某人的胯下之物了!”
许若雪叹了一口气,意兴萧索,不再提这话题。
又闲坐了片刻后,小道士问:“我们什么时候回青城山?”
许若雪答道:“灭了祭天山的恶鬼后。”
小道士大皱眉头:“那些可能出来伤人的恶鬼,都已经魂飞魄散了。剩下的就是最厉害的,那个彝族部族中的毕摩。连他手下的第一勇士都修炼了鬼术,那毕摩自然不用说,他生前可就掌握了某些神秘的力量。既然那毕摩不会主动出来伤人,我们又何必冒着偌大的风险去招惹他?”
许若雪反问:“祭天山的恶鬼跟缠住我爹爹的恶鬼相比,哪个更厉害?”
“自然是你爹爹惹上的恶鬼更厉害。我给你讲解一二。”
“就像我们道士能通过口诀、步法、心法、符篆等手段,使出道术这种神奇的力量一样,有极少数灵智未失的鬼在机缘巧合之下,也可修炼鬼术。根据它们鬼术的高低,大致可分为三种。”
“第一种叫阴鬼。就像前几天的那个彝族武士,身体可虚可实,浑身阴气逼人。”
“阴鬼之上叫阴神。阴神跟阴鬼相比,多了好些奇妙莫测、威力惊人的玄妙手段。”
“阴神之上,即是阳鬼。鬼本是至阴之物,若修炼到巅峰,就可以阴极阳生,便成阳鬼。阴神再是厉害,也只能在晚上出现。而阳鬼,大白天就可现身。”
“阳鬼之上,为鬼神。这种鬼,已修炼成了神,跟我们道家所说的神仙一样,法力无边。好在鬼神不可能在阳间出现,因为阳间的阴气不够,不足以让阳鬼再修炼至极致。”
“你爹爹惹上的,就是阳鬼,阳间所能出现的最厉害的鬼。那阳鬼能在午时出现,午时可是至阳之时,是一天中阳气最足的时候。由此可见,那鬼修为之深,简直是闻所未闻!”
说到这,小道士眼巴巴地看着许若雪,只盼着她能说上一句“既然那阳鬼如此厉害,你就不用去青城山了。我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句话来。
可他终于失望了,许若雪没事儿一样喝了杯中的茶,转身回房睡大觉去了。
祭天山。
站在那洞口前,小道士脸愁的跟苦瓜一样:“哎,我说我们没必要招惹这毕摩,你不听。我说你不能跟过来,太危险了,你还是不听。许姑奶奶,麻烦你不要这么犟,好不?”
许若雪眉尖一挑:“你个傻道士,长得跟个娘们似的,这性子怎么也跟个娘们似的,啰里叭嗦的你烦不烦啊。”
小道士气道:“我是为你的安危着想!一个阴鬼就打的你毫无还手之力,现在要对上的大有可能是阴神。你自己找死没关系,到时可别拖累我。”
“前几天你不是丢了法器,一身道术施展不了几分。现在你法器在身上,昨天又装神弄鬼了一整天,又是设神坛,又是行祭礼的,画了好几十张符篆。若是这样你都保护不了我,我一剑砍死你算了,省得拿出去丢人现眼。”
小道士气急,正要再说些什么,许若雪手一挥:“行了行了,进去之后我后果自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认了,绝不与你一般计较,这样怎行了吧?”
小道士一跺脚,丢下一句:“这话你说的。”当先钻进洞中。
彝族战士古凶魂都已被驱散,一时洞里再没了那种刺骨的阴寒。一路很是顺利,半个时辰后就来到上次迷路的地方。
“停!”许若雪叫道,施施然地走到最前面:“现在轮本姑娘带路。”
小道士心中直叫“苦也,苦也”,他好言劝道:“我说姑奶奶,你就别瞎搅和了,行不?上次你在这整整困了半个晚上。若不是你迷了路,说不定那天晚上这祭天山的恶鬼就被我除尽了,也就不会生出后面许多事。”
许若雪眉尖一挑:“我说傻道士,你是在怀疑本姑娘?哼,区区迷宫,能奈的了我如何?真要惹恼了我,我一剑把这些山洞给削平。”
小道士正待继续理论一番,不料许若雪的双眼毫不扭捏、更不羞涩地盯着他的裤裆处,嘴里轻轻地念出四个字:“云淡风轻!”
小道士立马举双手投降,乖乖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若雪大获全胜,得意洋洋地在前领路。
再转了两圈后,小道士确认,这恶婆娘压根就不记得路。她是想那就走那,走得那叫一个随心所欲。
小道士不由庆幸,那次由她带路,最后竟然能活着走出了洞穴。这足够说明,那天自己的运势,实在是吉、大吉。
再转了一圈,小道士终于忍受不了。他抢前两步拦住许若雪,指着前方问道:“姑奶奶,请问这是什么方向?”
“东?”
“错。”
“南?”
“错。”
“我去,不就是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四选一,大不了我走四遍就是了。”许若雪眉尖一挑:“怎么着,傻道士你走不动了?要不要本姑娘背你?”
小道士冷哼一声:“从现在开始,我带路。”
一把长剑搁在他脖子上。
小道士看着许若雪,毫不避让地和她对视。
阴暗的山洞里,燃烧的火把下,一男一女相对凝视,久久、久久地不动。
就在小道士以为自己和许若雪,就这样对视到天荒地老时,许若雪冷哼了一声:“死道士,我让你带路。要是一个时辰内找不到那见鬼了的毕摩,哼哼……”
这恶婆娘,竟然退让了?小道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瞬间,他心里欢喜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片刻后,小道士就找到了正确的路。看着前方那明显未曾见过的宽大洞穴,许轻雪白了他一眼:“算你这个傻道士还有点用。”
我去,难道自己看花了眼?我怎么觉得,这恶婆娘刚一眼看来,竟很有点妩媚的味道,竟像是在,打情骂俏?
嗯,一定是自己看错了。这恶婆娘除了身子是女人,浑身上下哪能再找出半点跟女人相似的东西来?小道士想着。
出了这洞穴,一转弯,小道士和许若雪齐齐一怔:
眼前,赫然再是一座祭坛。祭坛上躺着的,赫然正是那毕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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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7 沉睡百年的古毕摩
岁月流逝,已不知过去了几个百年的时光。就连那曾经热闹的祭天山,现在也已荒无人烟。
可躺在祭台上的毕摩,身上的衣物竟然光洁如新!
小道士的法眼看来,那毕摩身上黑烟如墨,浓得,如最深最沉的夜。在这团暗夜里,又分出十二根“黑索”,牵连着祭台下的十二名少女。
“退,快退回去。”小道士紧张地说道。
见到这般诡异的情景,任是许若雪如何胆大包天,也只觉得心里发麻。她性格是要强,但却不傻。自然明白,什么时候万万不能逞强。
许若雪转身就走。可不知不觉间,她见到回去的路上已多了一层黑幕。那黑幕似只有薄薄的一层,一穿就能穿透,却也似直接通向那,无穷尽的黑暗之中。
走,还是不走?正犹豫时,小道士一把抓住她的手:“是障碍法,走!”
小道士手掐紫微诀,口中默念破障咒,铜钱剑就是一劈,那层黑幕便如纸般割裂。
临走前,小道士回身一看,见那毕摩身上本来静止不动、如有实质般的黑气,已如流水般缓缓流动了起来。他心中大是懊悔:哎,早知如此,当初就万不该对这胆大包天的恶婆娘吐露这毕摩的存在。这下惨了,惊醒了沉睡了数百年的阴神。这一趟,搞不好真是自寻死路!
小道士拉着许若雪急急逃跑,才没走几步,许若雪就嫌他跑得太慢,反手抓住他,纵身飞奔。
任小道士腿脚如何灵便,在真正的江湖高手面前,还是慢得如同蜗牛。这一回,他只顾埋头全力奔跑,直跑得心都似要跳出来。
跑了好一会儿后,许若雪终于停住。小道士头都顾不上抬,弯着腰一个劲地喘气。好不容易缓和点了,他问:“出,出来了吗?”
“没有,很抱歉,我迷路了。”
如晴天霹雳当场砸来,小道士一看,苍天啊!这跑了老半天,竟然还是在迷宫处打转。离那毕摩的直线距离,估计有,嗯,三四十步吧。
小道士气得直想吐血,他手哆嗦着直指许若雪:“明知道你是个路痴,我还让你带路。我也是一头蠢猪。”
许若雪反驳道:“我才不是路痴,一般的路我当然认得。这儿七弯八拐的,谁记得住?”
“记不住,记不住你不会跟我说啊!”
许若雪终于羞涩地低下头:“我,我以为只要自己用心,就什么事都会。”
“生孩子你会不?”
许若雪毫不迟疑、坚定不疑地答道:“会!”
小道士嘲讽道:“真会吗?你一个人也能生得出孩子?”
这意思是,本姑娘没男人要?许若雪大怒,就要拔剑。可那拔剑的小手一把就被小道士抓住,她刚想挣脱,就听耳边传来一声大喝:“走!”
她脑中一迷糊,莫名其妙、身不由己的被这个死道士拉着,向前走去。
走了一段,走在前面的小道士忽然停住,许若雪问:“怎么了?”
小道士没回答,长长地叹了口气。
许若雪挤开他,往前一转弯,一眼看去,就是一怔。
她面前的,正是献祭彝族战士的那个大厅。在大厅中此刻正站着一个人。不,不是人,是鬼,是那个古彝族毕摩。
这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肉眼,看清楚一个鬼!
岁月并未曾在毕摩的身上留下丝毫痕迹,他依旧头戴法帽,手持兽骨杖,身着五彩法袍,那左手上,依旧有法扇,右手上,还有签筒。甚至连他的面目,都栩栩如生,依旧苍老,照样慈祥!
毕摩出神地看着地上那堆堆的骨粉,长叹了一声:“哎,岁月啊!”
这一声叹息后,他身上的法帽散了,兽骨杖散了,五彩法袍散了,法扇签筒散了。他身上所有的衣物、配饰,都在一瞬间变了颜色,迅速地变成了灰,变成了粉,纷纷扬扬地洒落。
再然后是他的手、他的脸、他的身,他所有的肌肤,都在缓慢而坚定地枯萎,就如同方才还停滞着的岁月,又重新恢复了流动。然后,一瞬千年!
眼看着就要成为一具骸骨,毕摩的身上忽然冒出大团大团极黑极浓的黑气,将他的身形,彻底地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岁月啊!”他再叹道:“果然是天地间最伟大的神力!”
眼睁睁地看着这诡异而神奇的一幕发生,许若雪只觉得口中发苦、浑身发麻,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不知道恐惧是何物的她,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真真切切地恐惧。
下意识地,她抓紧了小道士的手。
小道士果然没让他失望,他的心果然很大,他竟然神色如常,似乎平时就司空见惯。
他上前,手抚胸,腰深弯,恭敬地说道:“见过神的使者,尊贵的毕摩。”
毕摩点点头,指着地上一堆堆的骨粉,用生硬的汉话一字一顿地问:“勇士,成灰。岁月,多久?”
小道士答道:“已过数百年,具体多久,小子实在不知。”
“慕扯勒部,何处?”
“小子不知。”想了想,他加了一句:“祭天山此地,现已荒废,再无人烟。”
毕摩先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后,忽然大怒,浑身黑气爆涨:“罗罗,纳苏祖灵之居,家神之地,不可弃。尼莫何在?”
这话小道士就完全听不懂了,只能垂首候在那。
毕摩长叹了一声,忽然用古老的语言唱了起来,他似在唱歌,又似在念经,边唱还边跳着奇怪的舞蹈。跳了足足半个时辰后,他五体投地,对着祭坛跪拜一番。
折腾了好久后,毕摩才起身。他说:“长魂,不长生。聂苏毕摩,骗我。”
这话小道士懂了,他答道:“尊贵的毕摩,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在追求长生。可无数年来,又有谁能真正不死?生死,本就是天地间不可逾越的法则。就如太极图上的至阴和至阳,虽然相对相生,但永不能相合。”
毕摩大概听懂了他的意思,又是长叹一声,然后手指着许若雪:“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