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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鬼月姝-第92章

小说: 鬼月姝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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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画握在剑柄上的手一点一点收拢,一股深沉的恐惧与寒意渗透了骨血,她控制住让自己后退的念头,脑海中无法自制地闪现过那阴暗的一幕幕。
  春夏秋冬,昼夜轮回,无穷无尽。
  阴暗的牢狱,染血的长鞭、利刃,洞壁岩石上溅满了的她身上的血!
  不断交替的日夜里她被无数次地施以酷刑,她在那炼狱般永无止境的泥沼中熬着,受着,直到那个人坐化才得以解脱。
  那人影走近了,他一身灰色仙袍,眉目周正不苟言笑,修为极高。
  此人十分陌生。
  但他看了她一眼。
  只这一眼,她便能知道他是谁,只有那个人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在那人眼里,她仿佛是这洪荒之内苍穹之下,所有卑贱的尘埃、耻辱的龌龊堆积起来的罪恶之源。
  天绝站在一旁,对来人道:“你来的正好,不叙叙旧么,道成上神?”
  那人没理会他话语中的讽刺,只静静地看着温画,眼如深海。
  温画冷笑,原来他改头换面地如此彻底,道成上神?
  是啊,鬼月姝不除,那个人怎么可能那般轻易地在神墓坐化!
  他一生都为铲除鬼月姝殚精竭虑,如今鬼月姝一个又一个现世,即便是进了神墓,他只怕也要提着那一口气重新出山力挽狂澜吧!
  心底的恐惧逐渐散去,她直视他的目光,慢慢开口:“是你,上微。”
  上微盯着她看了许久,低声道:“孽障,你竟还有颜面活在这世上。”
  又是这句话,当年她被囚禁在山海之崖里时,不论她受多少折磨,无论那些酷刑留下多么致命的伤口,她都能在短时间内痊愈,因为她是鬼月姝。
  而只因她是鬼月姝,她死不了,所以那人每日都要用这句话来羞辱她:“你还有颜面活在这世上。”
  多么久违的一句话啊。
  她曾经被这句践踏着她尊严的话折磨地几欲发狂,可如今听来却只想畅笑三声,她道:
  “阁下错了,本君活在世上不为颜面,为的是自己,和性命比起来,颜面算什么东西。”
  她冷冷嘲讽:“阁下高居神位,格局却如此狭隘,可当不起上神二字。”
  上微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黑眸中已显现出怒气。
  温画扬起薄唇,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毫不犹豫地将那柄蔚蓝色长剑拉出剑鞘,剑芒如灼人的烈焰夺鞘而出,湛蓝的剑身倒映出她一双眼冷厉如刀。
  她持剑冲天而出,剑气横扫,暮色里数十里的雾霭云气被尽数逼开,蓝色身影如闪电一般霍然消失。
  上微双眸一眯,不动如山。
  待他再看到那蓝色人影惊鸿般再度出现时斩云锐利的剑尖已直逼门面。
  上微后退几步,疾伸出手,双指将剑身一夹,一折,手中玄光四射,那如冰的剑身抵在指缝之中,蓝色的剑芒在他的手中迅速激起一层薄霜,诡异的恶寒直击胆魄,那神兵是旷世神兵,神兵的主人亦有着不可小觑的神力。
  那女子站在他眼前,长发飞扬,脊梁傲慢地挺直,卓人之气令人不敢直视,她身上再也看不到当初那个畏畏缩缩被困在阴暗牢房里的囚犯模样了。
  她清冷的声音响彻耳畔:“你还用当年的法子对付我,可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上微心头一震,见她勾起一丝笑,那一笑间如盛夏霜降,冰寒之极无丝毫回转,手中神兵横空斩下,划下一道耀眼的蓝光,剑气呼啸俯冲而来。
  上微疾避开去,那狂烈疯长的剑势划过他左臂长袖,只听“刺啦”一声,一只灰色的残破衣袖飞扬空中伴随之的是一阵淡淡的血雾。
  上微看了眼左臂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出现一丝裂纹,方才他竟有劫后余生之感。
  天绝远远地站在一旁道:“我早就说过你不能小看她,上阕选中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上微冷嗤一声,但却不得不承认,眼前这手持神兵威仪凛然的女子,竟让他有刹那的失神,那女子清冷的眼中已经全然没有了曾经的胆怯与痛楚,唯独剩下摄人的压迫感。
  刹那的交锋,他就已经完全察觉,她今非昔比了。
  但是他一定要除掉她!
  只要她还活着,还存在一天,便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那一年他是如何辜负父神的信任,如何犯下了那无可挽回的滔天大错!那年之后无论他怎么仓皇地补救都无济于事,她在一呼一吸之间将他一遍又一遍地钉回那耻辱柱上!
  因为她,他惶惶不可终日,因为她,他已万劫不复!
  他开口,声音沙哑低沉仿若裂帛:“你知道四月初六是什么日子么?”
  又是四月初六。
  温画被他的话勾起了丝丝不安,她冷冷道:“我不知道!”
  上微声音愈发残酷阴冷:“四月初六对你和萧清流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温画厉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他忽然笑了,那张漠然的脸因那阴狠的笑意诡异地扭曲了起来,令人不寒而栗,他的声音冷而利,轻而锐,如万丈深渊的冰水,沾了世间最烈的毒,从她的全身灌进去,腐烂烧灼着她的心:“四月初六,是一个孩子的忌日,你和萧清流的孩子。”
  温画双眸陡然睁大,她惊得近乎骇然,她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全身都在颤抖:“孩。。。。。。孩子。”
  天绝乍然听到这个事情眸中亦闪过一丝震惊。
  温画抿着干涩的唇冷冷道:“我不曾有过孩子。”
  她摸着小腹:“我有没有过孩子我不会不知道。”
  她是失去过记忆,可是如果她曾经是一个母亲,她不会丝毫都无察觉。
  “当年我将你从桃源圣境带出来的时候你刚有两个月的身孕,我想这件事当时你还不知道,萧清流也不知道。”
  上微负手而立,冷笑着俯视她:“我将你带去山海之崖后也没有察觉,直到四月初六那天,你受不住噬心决小产了,那时我才发现原来你身体里还有一个小孽障。”
  她听着那可怕的一字一句,喘息着,脸色惨白。
  “然后我便在你的腹部设了一个禁制。”
  “现在是时候该解开了。”
  他的手掌在她身前虚虚划过,温画只觉腹部似乎被一柄极凉的匕首划开了一道口子,她捂着小腹推开他,厉声道:“你做什么!”
  上微摊开手掌,一轮混沌法界冉冉升起,法界之中暗红的光正缓慢渗透出来。
  他道:“还记得这个么?”
  温画头皮发麻,全身如堕万丈冰渊:那是噬心决,削骨噬心,源源不断。
  她被囚禁山海之崖三百年日日夜夜便被噬心决折磨,她的身心在战场经受了千锤百炼,经过不计其数的伤,她早已习惯受伤,但唯独噬心决会让她的身体恐惧到战栗。
  接着,噬心诀的法界里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影子,如将熄的烛芯。
  温画心头一震,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影子,直到那影子逐渐清晰,她几近崩溃,那是个小小的婴儿。
  看到那蜷缩着团成一团的孩子,那一刹那腹中竟隐隐作痛,或许是母子连心,她几乎在刹那间就确认那的的确确是她的孩子,那个与她血脉相连,那个她无缘得见,那个凄凄惨惨死去,她却连他的存在都不知道的孩子。
  她多想伸出手似乎想要抱一抱他。
  山海之崖不见天日的日夜折磨中,她早已痛楚地麻木,当那脆弱的小生命被剥离出她的身体时,那轻微的痛楚早已被她忽略。
  她曾有过孩子,她的孩子只有两个月大,她可怜的孩儿竟是那般可怜地死去,而他的母亲甚至都不知道他。
  他和她共存的两个月里她都不曾给他疼爱关怀,他去了那么多年,也无人缅怀。
  她将手掌贴着小腹,哀痛地想着:哪怕……哪怕她已娘亲的身份与他说上一句话呢?
  温画咬着颤抖发白的嘴唇,全身被冷汗浸透,额前的发尽数贴在她脸颊两侧,长睫轻抖,她如溺水之人在喘息着,她想站起身,可是掌心冰冷黏腻的汗水叫她的手几次在斩云的剑柄上滑开。
  上微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望着她,低声道:“山海之崖的刑室为你而设,但不论我怎么折磨你你都死不了,你知道原因么?”
  温画抬起通红的眸死死盯着他。
  上微面色冰冷,淡漠道:“其一因为我即将坐化,力所不及,其二是因为那个小孽障实在孝顺,为了保护你竟不惜成了婴灵鬼煞,替你承受了大半刑罚。”
  “婴。。。。。。灵。。。。。。鬼煞?”
  她哽咽着喉间从翻滚出那四个字近乎悲鸣。
  所谓鬼煞,就是非灵非鬼,上不得修仙得道,下无能入黄泉安息,亦不能转世为人,自愿为一人受其罪孽天罚,此生无尽头。
  “是啊,你现在应该感觉那种痛了吧,这个孩子正在经受着的比那还要痛万倍。”
  脑海中好像有一根弦被人忽地挑断,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碎裂一地,只剩一片血色汪洋,她颤抖着将某种腥甜的东西咽下,透满心肺的狂烈的痛楚骤然被压下,压得死死地埋进血肉里,痛地叫人发狂,仿佛风卷云收,她在刹那间将所有情绪收敛,她冷静地近乎可怕。
  “你要怎样才能放了他?”她道。
  “半个月后到思过峰的十八剑阵来,用你来换你的孩子。”
  “还有……不要告诉萧清流。”
  “……一言为定。”
  天绝冷眼旁观这一切,眸色复杂难辨,他看着那蓝衣女子经过他的身边,她的脸苍白地毫无血色,周身笼罩在重重坚冰之内,他忽然有一种感觉,她快要撑不住了,他几乎想伸手去扶她。
  但她没有倒下,她离开时后脊挺地笔直,她看起来纤弱至此,却又强大地仿佛无论怎样的疾风骤雨都摧毁不了。
  直到她的身影被黑暗吞噬,天绝才将目光收回,他道:“现在放了她是不是太可惜了。”
  上微道:“因为还不是时候。”
  天绝试探道:“你打算毁了她。”
  “毁了她才能毁了上阕。”
  “我突然觉得你对她如此手段,不仅仅是因为上阕的缘故。”
  “你想说什么?”
  天绝笑了笑:“这世间没有无缘由的恨意,你对她如此特别,只因为她是鬼月姝么,话说回来,我很好奇,我们鬼月姝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般痛恨?父神对我们也不过是封印而已。”
  上微眼角一缩,深沉的眼底隐藏着涛涛墨色,他冷喝道:“闭嘴。”
  说罢拂袖纵云而去。
  天绝轻笑,眸中透出肆意的邪气与阴狠,原来这人也有秘密,他真想将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撕下来,看看下面究竟藏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
  温画漫无目的地驾着云,眸中涣散一片,眼前的黑夜是一口巨大的深渊,正等着她跳进去。
  身体深处的无力感倏地散出,她双膝一软,几乎要跌下云端,身后忽的飘来一阵疾风,一只白色猛虎从厚重的云中窜出。
  那白虎飞奔到她身边,及时用牙齿咬住她的衣袖将她拖住,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神君,你没事吧。”
  温画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旺财一咬牙拉着她的衣角将她带回云端,又匍匐下身子,将她带回自己的背上。
  温画趴在旺财厚实柔软的背上,它身上的毛很软和,熨帖在她脸上让人觉得颇为心安。
  小腹上传来的痛楚正在慢慢叠加,温画没有试图去压抑那痛楚,她想和她的孩子一起承受着,仿佛这样是她作为母亲能为那孩子做的唯一的事情。
  她魔怔了一般,声音平静地出奇,她道:“旺财,你怎么来了?”
  旺财的声音呼哧呼哧地:“萧清流进皇宫里去了,他怕我去找紫玉麻烦,就把我赶到你这里来了。”
  没想到它刚到就看到温画从云头掉下来。
  它的脑袋可想不出有什么大事可以让堂堂温画神君如此失魂落魄。
  旺财小心翼翼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温画拍拍它没有说话,旺财猛地反应过来她或许是受伤了,没准又碰到哪个鬼月姝了,它以为她伤势太重说不出话来,急道:“你是不是受伤了?你,你你再忍一会儿,我带你去找萧清流。”
  温画笑了笑:“我没事,你再背我一会儿,在底下的山里绕几个圈子,我想等会儿再去找师父,我不想让他担心。”
  “可是你。。。。。。”
  “旺财我有些累,让我眯会儿,你别说话。”
  她现在无法面对萧清流,失去的那个孩子是怎样的伤痛,她不愿意萧清流知道,她无法想象他要用怎样的心情去承受和面对。
  他那么爱她,痛地只会比她更深。
  旺财嗤了一声,女孩子就是娇气。
  心里这么想,四爪着地却放地极轻,还特意挑了些平顺的走,不想硌到她。
  温画朦朦胧胧地睡去,手轻轻摸着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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