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月姝-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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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清儿与天墉的项姑娘两情相悦,我本来要带着清儿去天墉兰氏提亲,谁知,”
她抬起头,泪水狠狠打在她颤抖的指尖,目光哀痛地几乎能将人烫穿:“你不满他二人婚约,竟然将清儿杀死,神魂俱灭!”
此言一出,在场看戏的宾客都悄悄炸开了锅,关于兰握瑾和项怀瑜的事情早前便流传开了,兰握瑾拒婚项怀瑜更是成了碧落很长一段时间的谈资,可现在看来卫黎君又为了妹妹杀了湛清,这其中情由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而云舒君湛清,当年一曲笛音震鬼月也是立下汗马功劳的有位仙士,当真神魂俱灭了么?
“卫黎君,我合墟洞府与你天墉兰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本座身为神女自有重担,本座忍气吞声不与你天墉城讨回公道,你们又是如何待我的?”
霍云姬已哭得梨花带雨,她是一位心碎的母亲。
墨柯长老常年闭关长老会,刚出关便和兰握瑾一起赶往莲洲,对这个消息一无所知,眼下听得此事,不由怒喝道:“握瑾,你告诉我实话,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兰握瑾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泣不成声的女人,依旧是面无表情:“我没有杀他。”
宋老仙君深知兰握瑾的为人,他绝不会说谎,她相信他的人品。
霍云姬泫然欲泣,湛瑶护在霍云姬面前,娇娇弱弱地指控:“你说谎,是你杀了云舒君!”
兰握瑾冰冷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眼,眸光带着探究的意味,湛瑶瑟缩了一下,上次她和湛清一起将兰握瑾囚禁在扶幽地牢,还折磨过他,他会不会认出她来?
不,她在妖界向来用的是别人的脸,兰握瑾不可能认出她,湛瑶正心虚难安时,忽觉肩上传来一阵暖意,她抬头,就见宋翎朝她温和一笑拍拍她的肩膀,似乎在安慰她。
湛瑶心中一阵激越,十分欢喜,这几日夫君对她似乎格外温存。
“关于云舒君一事,其实我略有所知,”只见那宋翎彬彬有礼道:“前一段日子,我曾采药路过大梵境,亲眼见到卫黎君与云舒君在决斗,卫黎君一剑刺中了云舒君,我当时正想劝阻,可惜等我赶到时两人都不知去了何处,大梵境只留下云舒君的一身血衣。。。。。。”
他话音未落,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阴晴不定,宋翎是出了名的谦恭正直,他的话等于坐实了兰握瑾的罪名。
墨柯惊怒交加不可置信,霍云姬湛瑶泪眼婆娑是惊讶于宋翎的证词,不过当初他们设计兰握瑾入局就是在大梵境,看来宋翎巧合之下成了他们的证人,不由心中暗喜。
众仙唏嘘不已,宋老仙君更是震怒,拐杖狠狠打在兰握瑾膝盖上,逼得他膝盖一弯跪在了霍云姬面前,颤声道:“孽障,你怎的做出这等错事!”
老仙君本是站在兰握瑾一方的,但宋翎的话却让她不得不相信了事实,墨柯十分恼火,再怎么样兰握瑾都是他天墉的人怎么能说跪就跪,但众仙面前,合墟洞府的指控,宋翎的证词,老仙君的震怒,兰握瑾怕是要毁了。
墨柯有些头大。
兰握瑾即使跪着也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风采,他背脊挺直,目不斜视,不申辩也不承认,云淡风轻还是那一句道:“我没有杀湛清。”
老仙君心痛至极,恨恨道:“你这孩子还不认错?”
兰握瑾和宋翎在她心目中都是一等一的小辈,可眼下。。。。。。难道要兰握瑾杀人偿命么?
霍云姬捂着胸口痛苦地咳了几声,哑声道:“你不承认我也无话可说,只能怪我儿命苦。”说着竟昏了过去。
旁观的众仙为霍云姬抱打不平,何况天墉兰氏自诩匡扶仙道正统,不惩罚兰握瑾,难道不怕碧落各方的指摘。
也不知由谁煽动,众仙中声讨兰握瑾的人越来越多。
墨柯长老暗道不妙,眼前的局势对兰握瑾十分不利,他对内情知之甚少,眼下只能先保全兰握瑾再说。
于是上前一步,恳切道:“老仙君,此事疑点重重,还需更多考证,而且明日就是老仙君寿辰,千万不要因为此事让老仙君坏了兴致,不过卫黎君嫌疑重大,暂时将他关押在莲洲的训诫宫如何?届时,待事情查清,倘若卫黎君果真犯下此罪,天墉长老会也不会饶他,定会给合墟洞府一个交代!”
宋老仙君的兴致早就败光了,但墨柯说的话就是宋老仙君自己想说的,加上老仙君原本就有些累了,匆匆道:“来人,将卫黎君押到训诫宫去,拨三百仙士看守,期间不得任何人探视!”
兰握瑾被几名仙士押着走了,偶然地,他与宋翎的目光相遇,见对方正看着他向他送去一道若有深意的笑意。
兰握瑾被关押,宋老仙君又让宋翎湛瑶把昏迷的霍云姬送去房中休息。
本来要宴请诸仙的晚宴也只能取消。
老仙君身心疲惫,只希望明日的寿宴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
******
华飞尘顿住脚步,看着眼前那个斜依在假山边的女子,素净蓝衣,长发飘飘,他眸光一亮,面染清风,走过去轻声唤道:“画儿。”
温画微一侧眸,淡淡道:“原来是华上君。”
华飞尘见她笑意疏离,面色苍白,有些心疼道:“画儿,你怎么了?”
温画长睫低垂,似乎在隐忍着某种不适:“我心疾犯了。”
华飞尘走近她,试探着握着她的手,温画没有避开。
华飞尘受到鼓励温柔道:“我能帮你么?”
温画摇摇头,唇边凝出一朵浅浅的笑:“没什么,战场上的旧伤罢了。”
“画儿,”华飞尘忍不住再靠近她一步,将她轻轻一拉靠在自己怀中承诺:“以后我会保护你,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靠在他冰冷的胸膛上,温画没有推开他,任由他在她耳边缱绻着私语,她的接纳令华飞尘欣喜又茫然,越发亲密地将她搂进怀中,似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去,漆黑的双瞳越陷越深,周身的鬼月姝气息平静地泉涌而出,被怀中人悄无声息地吸纳了过去。
华飞尘浑然不觉,他只想问那个他介怀了许久的问题:“画儿,那个叫萧清流的人究竟是谁?”
温画用鬼月姝的力量滋养着自己,心上的那道裂缝似乎愈合了一些。
她满意地离开华飞尘怀中,声音空乏冷酷,可听在华飞尘耳里竟是无尽缠绵的天籁:“你不必知道他是谁,我的心意你还不懂么?”
假山之后,萧清流靠在一丛花木上看着远处的山出神,南铮嘴里衔了一根草,百无聊赖地玩着投壶石子,听见假山后传来的声音,他睨了萧清流一眼,闷声道:“师父,你不生气么?”
“我不生气。”
萧清流摇摇头,眉宇间挑起一丝诧异,饶有兴味地反问他:“难道你生气?”
南铮侧头看了他一眼,狠狠扔了一把石子,远处的湖面溅起几十道凌厉的水花,他吐了嘴里的草,拍拍手里的尘土,本该清亮纯真的眸中是少见的低沉,汹涌着某种诡谲的情绪,仿佛在警告与强调什么:“是的,我很生气!”
萧清流打量了他一番,目光渐渐深邃了起来,良久,他轻笑了声:“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为华飞尘点一根蜡o(╯□╰)o
正在挖坑给反派们跳,快跳完了
再让他们唱会儿角儿,演演戏
下一章会写多一点,争取把寿宴大戏上场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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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莲洲寿宴(七)
菩提圣光宝塔,塔顶七珠光华耀目,八色幽玄法界交相辉映,流光溢彩,宝塔的塔檐上垂下银质流苏,荡涤着祥瑞的气息,只是密封的塔内隐隐透出诡谲的戾气。
宋老仙君站在菩提圣光宝塔前,叹息道:她是时候把这个东西交给下一任的人来保管了。
这座塔中封印着鬼月姝的力量,一万年前鬼月姝被剿杀之后,她的力量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星野宗思过峰的十八剑阵之下,而另一部分就在莲洲,在这座菩提圣光宝塔之内。
星野宗合墟洞府为避嫌,请莲洲宋老仙君出山,尽护塔之责。
但圣光宝塔有一个缺憾,它并非密不透风,它能被开启,于是老仙君请当时一名天匠打造了一把独一无二的锁,借封印法界将鬼月姝镇压在塔中,那把锁的钥匙则由合墟洞府世代保管。
此次宋老仙君十万岁寿辰,原是想借这个机会退隐仙界,将莲洲的事务全权交给宋翎打理,至于守护圣光宝塔的事则可以放心交给易岚了。
易岚是她的孙媳妇儿,又是碧禅溪出身,生性纯良,由她守护菩提宝塔再合适不过。
*****
入夜。
霍云姬半躺在床头,面色苍白地近乎透明,见她这般虚弱的样子,宋老仙君道:“你伤成这样,还不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说呢?”
“晚辈不敢!”霍云姬将双手托起一物,呈给宋老仙君道:“事关重大,云姬不敢擅做主张,希望由老仙君定夺。”
宋老仙君定睛一看,此物由天金巨石打磨而成,色泽古朴素雅,竟是菩提宝塔的钥匙天罗秘钥。
“你这是何意?”
霍云姬凄然道:“老仙君,我虽承袭合墟洞府神女之位,也不过一介孤家寡人,如今清儿离我而去,我孤立无援,倘若被旁人得知天罗秘钥在我这里,怕会惹来更大的灾祸。”
“你的意思是。。。。。。”
霍云姬又道:“我失去清儿之后,苦痛难熬,幸好与岚儿有缘,她陪在我身边,叫我十分安慰,所以,我斗胆自称是岚儿的义母,我希望把天罗秘钥传给岚儿,也当做是我合墟洞府献给仙君的寿礼。”
这可不是一份普通的寿礼。
老仙君沉思片刻,心里隐隐觉出些古怪,但霍云姬言辞恳切,今日归元剑杀阵中又冒险将宋翎和岚儿推出死地,她也不忍心怀疑她,只是严肃地警告她:“我们当年商议过,将鬼月姝分开镇压封印,你该清楚,菩提圣光宝塔与天罗秘钥重聚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可是仙君,莲洲在碧落的威望不是合墟洞府可以比拟,何况宋翎神君年轻有为,岚儿又纯真善良,由他们保管天罗秘钥,是再好不过的选择,”霍云姬咬了咬苍白地唇瓣,眼底浮起死灰般的绝望:“何况。。。。。。云姬无能,我连清儿都护不住谈何守护天罗秘钥,如今这洪荒之中,唯一能令我信任的就是岚儿了。”
宋老仙君心软了,她如何能对一名痛丧亲儿的母亲狠心肠呢?
老仙君叹了口气:“岚儿是碧禅溪的仙灵,至纯至净,洪荒之中,若有谁得鬼月姝而不擅用的人只怕也只有她了。”
“罢了,罢了,你我都托付岚儿一人罢。”
霍云姬有些不解:“老仙君要托付什么?”
宋老仙君肃然道:“明日寿宴之上,我就要将菩提圣光塔还有天罗秘钥全部交给岚儿。”
霍云姬低垂的长睫微微一颤,冷静得声线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
******
宋翎的书房在一片松林之中,湛瑶知道他喜静。
从前她从不会也不敢踏足这里。
湛瑶走进那冷清地近乎寂寞的松林,就看到书房附近,宋翎正在熬药,那背影挺拔修长,他熬药的动作也那般不疾不徐,优雅自然。
湛瑶站在他身后痴痴地凝望着,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痴迷热爱于他,以至于不惜自毁容貌,用别人的身体和脸只为待在他身边。
当她如愿以偿,排开千难险阻与他成亲之后,他却冷淡疏离待她不冷不热,她不懂,她已经是易岚了,宋翎深爱着她,又为何从来碰都不碰她一下!
她一度怀疑宋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她在莲洲待了万年,宋翎没有做出怀疑她的举动,只是将她冷落了万年。
黯然地垂下目光,湛瑶有些神伤,忽听宋翎温柔道:“岚儿,你怎么了?”
湛瑶心一抖,对上他柔软的目光,她鼻头一酸,他近来对她好温柔。
湛瑶被他的笑容迷晕了头,心房灼热地狂跳着,她小心地走到宋翎身边,觑着他的脸色,才道:“夫君,你在给谁熬药?”
“给你。”
“给我?”
“你身体一向不好,又被那归元阵法所伤,我给你熬些药调理一下身体。”
湛瑶仿佛没有听清,怔怔道:“真的么?”
眸中腾起湿热的水汽,他温柔的脸庞却在她心里愈发清晰,那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关心她。
灼热的累涌出眼眶,湛瑶上前几步扑进他怀中,委屈又幸福道:“夫君,谢谢你。”
“你我夫妻,谈何谢字?”
夫妻二字甜蜜地像蜜融化在心上嘴里,湛瑶几乎不敢相信这铺天盖地地喜悦与幸福感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