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月姝-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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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离开了。
卓青性情稳重，一早察觉温画的神色有些不对道：“小画，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凛少大胆地道了句：“是不是跟那个岑霜有关？”
温画抬起手，指尖抚过手心上的那伤痕道：“有我的血南铮找岑霜时应该更容易些，因为我与她之间应该有血缘关系，她应该是我的生身之母。”
卓青，凛少心头巨跳，震惊地望着她。
旺财也猛地抖落下耳朵，眯着金黄色的眼仔细听着。
温画悠悠地一叹，低下眉去，有些东西她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她对岑霜这个名字毫无印象，自然是因为太小的缘故，可是即便是她太小，诸事记不得，那与生俱来的感情，难以斩断血缘是忘不掉的。
寒月刀身上，她看到自己从那浑浊的黄土里挖出那名女子时，她心中那片恍恍惚惚突然就散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知道那女子是谁。
她并非天生地养，自然有父有母，只是父母之爱她无缘尝见罢了，如今她知道了：她的母亲叫岑霜。
大惊之下连风也是静止的，在这不合时宜之时，脑子里一团浆糊的凛少将手里的书拧成了个疙瘩，他又不合时宜地问道：“小师娘，那你的生身之父是谁啊？”
她的生身之父，仙月姝的生身之父。
温画想起冷星飒对她的临终嘱咐：
“画儿，记得去找岑霜墓，揭开上微的秘密。”
“上微有一个弱点，如果说他拼命藏匿的真相会让他屈辱疯狂，那么这个弱点会彻底让他崩溃。”
她也记起她跳下剑渊时对上微说出岑霜两个字时，上微脸上的表情。
参天的古木上空突然姗姗地落下个身影，正是天诛，她屈膝坐在较矮的枝丫上，一脸不耐地看着温画，她扬起下巴倨傲道：“你叫我们来做什么？”
苍冥随后现身，他不习惯面对众人，只将自己的面容隐在团团的花木扶疏之后。
紫月优哉游哉地晃过来，新奇的目光充满逗引的意味打量着温画，他心底感叹：也不知上阕究竟是怎么造出仙月姝的，他们鬼月姝向恶，对世人所谓良知善意从来不屑一顾，但见到仙月姝时他忽然懂了这种吸引力从何而来了。
温画不喜欢紫月的目光，所有鬼月姝中他是性情最叫人捉摸不透的，所以她避开紫月的眼神，问天诛道：“我想知道上微真实的容貌，我想只有你知道。”
上次在剑渊，天诛与上微对战，曾化作了上微从前的样子搅乱他的心智，上微如此在意自己的容貌，甚至不惜自毁皮囊，借了旁人的躯壳行走于世，其间深意自然叫人不能不在意。
那一日她离得远，只远远瞥见那张脸一眼，却总觉得惊人的熟悉。
天诛跳下枝丫，带下一地落叶，她唇边携了丝极得意的笑道：“这你倒是问对人了，下阕鬼月姝中只有我见过上阕真正的模样。”
当年他们从父神的封印中逃离，她身为下阕鬼月姝之首，十分有幸看到当年的上微一眼。
那一眼可教她印象深刻。
天诛走过来，摇身一变，一个着黑衣仙袍身材颀长的青年面含微笑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是年轻时的上微，朗目疏眉，挺鼻薄唇，神态间是傲视天地的冷漠与贵气，天诛的手段十分高明，她当年对上微有一面之缘，所以举手投足间仍旧保留着上微当年的风采，这般带着略微的青涩与傲慢的上微，与他们后来所见上微的阴鸷狠戾十分不同。
卓青不由感叹道：“父神座下神将是该有这般的气度与风华，也不知那上微是经历了何事变作了如今这副样子。”
曾经的上微是令人一见便不由心生倾慕敬重的神将，本该受四海朝拜，洪荒尊崇，而如今却疯狂堕落至此。
“啊。。。。。。原来如此，”一直默不作声的紫月突然千回百转地啊了一声，他挑着邪气的笑走上前来绕着温画走了一圈，手突然将温画的胳膊一勾，将她拉到天诛化的上微身边，轻笑道，“我说呢，原来上微的秘密就是这个？”
当温画与“上微”两人站在一处时，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用凡人的老话来说就是：这两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一个五官柔软了些为女子，一个眉目硬挺为男子，温画的眉眼清淡悠远因仙月姝之故愈发如月色暖融，清丽不可方物，而上微的眉眼则更为锋利冷峻，但同样的风华绝世。
只是上微过早地毁掉了自己的容貌，他对温画又有着刻骨铭心之恨，所以就连天诛也没将两人在这方面联系起来，若非此刻两张脸放在同一处，怕是没有人能发现两人的相似之处。
紫月满意地摸着下巴，意味深长道：“画儿，你和上微如果不是兄妹，那就是。。。。。。父女了。”
温画看着眼前这张脸，手不由地摸上自己的眉，眼，她从前也思前想后为何上微会如此恨她，她又是如何招惹了上微。
回想起山海之崖里上微对她残忍入骨的折磨，他眼底那几点闪烁的疯狂，她现在顿悟了，上微恨她——或许只因她是他的女儿，他可以毁掉他的脸，可以毁掉他与她之间的相似痕迹，可以绝不与她相认，但那份血缘却永远不可切割，无法磨灭。
如跗骨之蛆，永世无法摆脱。
温画轻笑出声，从前的她或许还有几分委屈几分悲凉，感叹命数不公教她碰上了上微，现在她只觉可笑，她感叹命数又如何，上微就是她的父亲，她的命都是他给的！
这些年来一直迫害她，害她的夫君，害她的孩儿，害地她遍体鳞伤，几进绝路的人竟是她的父亲。
有时候她情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无父无母地流浪也没什么不好，可上天不愿怜悯她，她万般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她的生母名唤岑霜。
她的父亲就是上微。
寒月刀中那男子就是上微吧。
她不懂，她可以看出上微对岑霜不是没有感情，她惊慌地想会不会因为岑霜是她害死的？
。。。。。。
“师兄，你说，这些事情我该怎么面对呢？”
温画自嘲一笑：“我又该如何自处？”
她如今只抱着一个浅薄的希望，希望她和上微和岑霜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岑霜死于她之手，她情何以堪？
卓青不知如何安慰她，他向来不太会安慰女孩子，于是推了推凛少。
凛少一时也难以消化这个事实，笨拙地组织了会儿语言道：“小师娘，你不要伤心，不要去想那个老匹夫了，不论他究竟是谁，你和他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你的亲人是师父啊，是我们啊。”
温画被他的话暖到了，神色稍稍放松，露出个清浅的笑。
山风拂来，微微的冷冽。
天际一朵暗色的祥云缓缓驾临青麓山，落在了青麓山的山脚下。
苍冥从扶疏花影之后走出来，阴阴一笑：“故人来访。”
苍痕浑身警惕起来，猛虎化形几步往山脚下冲去。
那女子黑衣华裳立在河边，与明媚的杨柳春风格格不入。
苍痕冷冷注视着那女子，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霍云姬勾着清冷的眼波道：“霍云姬有事要求见。。。。。。仙月姝。”
苍痕懒得理会她：“不见，不见。”
霍云姬扶了扶鬓边的发丝，盈盈一笑：“那劳烦你告诉她，我有萧清流的下落，看她见是不见。”
第113章 结局卷五
山风格外地冷； 连绵的雨丝将这青山绿水罩上了一层柔软的云。
霍云姬踏上台阶，那只白色斑斓猛虎则在前方带路。
谁知走到半路突见一人从树上倒挂了下来，那人紫衣蹁跹； 脸上挂着邪气森森的笑容，他倒吊着悠哉悠哉地树上晃来晃去； 目光在霍云姬脸上巡视着，末了； 却嘻嘻地一句警告：“她现在是仙月姝； 你可别乱动什么心思，否则。。。。。。”
他没有说完便意味深长地一断，另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出来接了话头：“你若乱动什么心思，我们就不客气。”天诛已从另一棵树后绕了过来，冷着脸盯着她。
霍云姬勾勾唇没有理会他们。
又走了几步路余光只见一个人影飘过，霍云姬抬头只见苍冥幽幽地坐在一级台阶上； 目光幽幽地注视着她：“你不会是想来杀她的吧？”
霍云姬淡淡瞥了他一眼：“当然不是。”
前面那白虎已经顿下沉重的步子； 趴在一边冷冰冰地虎着她。
霍云姬笑了笑从他身边跨过去。
那是一座飞檐小亭； 建在青麓山某座山峰之中，四周环碧笼翠； 亭中站着一名女子； 蓝衣翩飞； 仙气缥缈。
亭下小道两旁开满了不知名的花，香气袭人，因为小雨而落了满地的缤纷。
繁华影中卧着一块巨大的太湖石，只见一名商人打扮的青年躺在那太湖石上； 脸上罩着本书，双手枕在脑后，似乎是睡着了，可听见她的脚步声，那青年用手微微掀开书的一角看了她一眼。
霍云姬明白那一眼可不算友好。
终于，离得近了，入眼的是一名红衣少女正坐在亭中石凳上，她手边站了两头巨狼，见她来到似乎不为所动。
亭中一方石桌并四张石凳，桌上放着半壶茶，茶壶盖儿上还幽幽地冒着几缕白雾，旁处的几盏小杯还剩着茶水，想是方才有人在此小聚过。
她走近亭中，那名红衣少女“倏地”立起，带着那两匹巨狼从亭子的另一头走了下去，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瞪她一眼。
霍云姬笑道：“看来要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亭中的蓝衣女子没有转身，山风撩起她的长发，清雅而娴静。
“再不容易不也见到了不是么？”她道。
她走到她身侧，负手而立，望着眼前的层峦叠嶂，那景色十分的恬静幽远，让人不觉轻舒胸中郁闷之气，也跟着放松下来，她感叹道：“青麓山果然是个好地方，萧清流的眼光上佳，你和他将来会一直住在这里么？”
温画柔柔一笑，似乎想到将来情景，目光也放软了些：“住在哪里都好，等他回来，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你和他的感情很好。”
“世间再也找不出比他待我更好的人了。”
她的话像极了小姑娘的轻软娇语，甜而柔美，可以融化世间最坚硬的心，霍云姬不觉回想起久远的从前，声音也低柔了下去：“我第一次遇见向琛时，我也这么觉得，他让我觉得快乐，我从来没有那么幸福过，我觉得我可以为他放弃仙界的修为，放弃漫长的生命。”
“我可以为他放弃一切。”
“他值得你这么做，”温画还记得那名叫贺向琛的凡人是个将军，他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可惜一片赤胆忠心却落得个尸身被分食的下场，这世间的因果并非好人有好报这般简单，“我记得贺将军是个英雄，英雄配美人，你们是天生的一对。”
她看着霍云姬说出这句肺腑之言，眸光真诚而笃定。
霍云姬冷硬的唇抿出一条柔软的弧度，她伸手捋过鬓边分乱的发丝轻声道：“谢谢……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你这样平心静气地说话。”
“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
霍云姬默默一笑没有说话。
温画想起霍云姬带着她站在凡间行医的往事，她记得她亲手缝制了一双鞋子给她，那是她第一次收到礼物，那时的她其实很开心，那段日子霍云姬对她其实很好。
“小时候你对我其实很好。。。。。。我曾经是真的想唤你作娘亲的。”
霍云姬摇摇头，哑声道：“父母与子女的缘分不是那么易求的，而我是个失败的母亲。”
“湛清和湛瑶都死于我之手，你可恨我？”
霍云姬微微一愣，忽然笑了起来，在那妩媚而优雅的笑声中，方才那丝丝的柔软已经消失在她冷硬的双瞳中：“他们两个是我一手逼向死路的，你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她云淡风轻地一笑诉说着昔年的那些心狠手辣：“合墟洞府如今已经声名狼藉，湛明害得向琛死无葬身之地，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所以我亲手杀了他，杀了他的一双子女，败了他们湛家在仙界的基业！”
“湛清湛瑶不也是你的孩子么？”
“不！我的孩子只有筠儿一个！”
霍云姬攥紧双手，似乎在平息心底那蚀骨滚烫的恨意，她冷笑了一声，轻描淡写地反问：“你可知当年我为何会有他们两个的么？”
温画心头一颤，霍云姬已弯下眉眼将所有的怨毒泯灭在她美丽的眸中：“罢了，那些肮脏的过往没什么可说的，不值得。”
她将目光重新投进远山冷雨中：“我这一生所得无几还都尽数失去了，到如今我并不想抱怨什么，我只想筠儿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温画沉默片刻，只能道：“对不起。”
霍云姬幽幽得一笑，三分凄凉七分仓皇，她如何要的起温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