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勾情,弃后独步天下-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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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恒渊国国君思子心切,朕也深深感动,朕这便命人将七皇子送到行馆去,三皇子还是先回去整装,以免耽搁回去的时辰,无法让你们父子见最后一面。”慕霆感慨的开口,却没人相信这是真的理由。
最是无情帝王家,何况还是他国皇帝的父子之情,慕霆会顾及才有鬼。
不过慕霆做戏,群臣自是要奉迎,百官无不称赞慕霆大义,赞他是仁君,差点气的完颜雭当场吐血。
且说幽兰宫之中,完颜霖眺望着凤栖宫的方向,嘴角挂起一抹笑痕,无声的说了一句什么,便将面具戴在脸上。
当年的那场大火,多少心腹为完颜霖而死,死里逃生之后,完颜霖便指天为誓,除非是争取到该得到的东西,能为他的手下报仇,否则此生都不会摘下面具。
“少主,老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老仆擦拭着眼泪,走到完颜霖身侧,跪地给他磕头。
“忠总管请起,我们的时间不多,这次回恒渊国,也要将所有的兄弟都带回去,还请忠总管亲自办理此事。”虚扶了一把,完颜霖转身朝后院走去,那里供奉的是一个个英灵的牌位,也是完颜霖的忠仆。
忠总管立即去点燃了三支香递给完颜霖,随着完颜霖进来的仆从也都各自点燃了三炷香站在完颜霖身后。
“各位兄弟,我们回家了。”完颜霖语气平淡,却不难听出他压抑的悲痛和愤恨,眼眶也在一瞬间红了起来。
忠总管等人也都是泪涕交错,有着怨恨,也为完颜霖那一声兄弟。
当年的那一场大火,天澜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可真正的幕后黑手却是他们恒渊国的人,那个狼子野心要取嫡系皇室血脉而代之的人。
多少被完颜霖带来的人,为了保护小主子而丧生在火海之中,这次带着他们的骨灰回去,既是要安置亡魂,亦是要提醒自己身上背负着的血海深仇。
上完香之后,完颜霖转过身来,看向只剩下的十几个旧部,沉声道:“今日我完颜霖在此发誓,定要为逝者报仇雪恨,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报仇雪恨,夺回一切。”仆从们压抑着内心的悲痛,低声附和,眼中腥红一片,仿佛当年从火海脱身之后的一幕就在眼前。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慕霆派来的人便已经到达幽兰宫,完颜霖因为装病,便让人抬着出去,只是大家的脚步并未因喜悦而变得轻盈,反而沉重无比。
他们盼了多少年才盼到今日,可他们也无比清楚,真正的战争也从这一刻开始打起,他们必须要倍加警惕才能护住主子。
不远处,慕霆身边只带着德海站在角落里,看着完颜霖被抬着走出幽兰宫,眼里晦暗不明。
尽管有御医诊治,慕霆还是不全然相信完颜霖会病入膏肓,但这并不妨碍他放完颜霖离开,恒渊国越是内乱,于他而言越是有益。
“派人护送他们离开天澜国,务必要保证他们在踏出天澜国之前不能有性命之忧。”慕霆冷声吩咐一句,德海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只察觉到有一丝风动,随即便老实的垂下头,以免慕霆会发怒。
哼了一声,慕霆转身离去,却发现整个后宫除了御书房,竟是无处可去,至少他内心的想法没有一个倾诉者,这便是身为帝王的悲哀。
正文 第91章 风乍起,云将涌
第91章风乍起,云将涌
完颜霖出宫的消息,被朝臣先一步带回家中,顾太傅虽然被软禁,但顾太傅一党的人还是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给他,任何朝堂上的大事都可能是未知的风向。
当完颜霖被送到驿馆之后,完颜雭脸色极为难看,却不能不做出兄弟情深的假象,让不少人潸然泪下,不过多少人是真的被感动就不得而知了。
退去了下人,完颜雭眼眶还泛红着,却已经换了嘴脸,一脸怒气的看向完颜霖,恨不能食其骨髓扒其皮方能解恨。
“三皇兄刚刚不是还很想念我这个兄弟?怎么转眼的功夫,便如此恨不能杀了我似的?看来这些年在摄政王的手下讨生存,三皇兄还没能学好遮掩情绪。”完颜霖嗤笑一声。
“七皇弟何必挖苦于我,你明知道摄政王派我前来,是想要取你性命,从而对天澜国发难。看在手足之情,我不忍对你下手,可七皇弟却苦苦相逼,这就是七皇弟的手足之情?”完颜雭磨牙低吼。
完不成摄政王交代的任务,三皇子回去后自然是要吃排头的,可他势单力薄,想要入宫去杀完颜霖根本就不可能,且‘完颜霖’从不走出幽兰宫,便是完颜雭想求见都不应,自是更没机会下手。
但完颜雭怎么也想不到,完颜霖竟然掌握了他与北辰国六皇子北晨曦联手的证据,并以此为要挟,让完颜雭配合他光明正大的回恒渊国去。
最让完颜雭忌惮的是,换成是他根本不可能毫无声息的回到恒渊国,必然会被摄政王得知消息,可完颜霖竟然不惧怕摄政王的权势,那么他这个羽翼未丰的皇子,又岂会被放在眼里?
“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三皇兄的不杀之恩了?”完颜霖的声音平静的可怕,但完颜雭却听出嘲讽的味道。
不理会完颜雭涨红的脸,完颜霖又道:“三皇兄似乎忘记了,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摄政王,在搬到摄政王之前,我们之间再多的争斗也不过是为摄政王做嫁衣。只有除了摄政王,你我之间才有资格一决高下。”
明知道完颜霖说的极为有道理,可完颜雭就是不甘心,因为他太清楚自己和完颜雭之间的差距,一旦除去摄政王,他便是下一个被除去的目标。
见完颜雭眼中闪过杀意,完颜霖淡声道:“三皇兄不必如此气馁,能在摄政王的压迫下有了今日的成就,日后有我与摄政王抗衡,三皇兄想要自丰羽翼的机会更多,只需要在大事上三皇兄能站在我这边,与我联手对抗摄政王便可。难道在三皇兄眼中,宁愿摄政王坐收渔翁之利,也不愿与我光明正大的抢夺皇位吗?”
完颜雭沉默不语,似是在衡量这件事的利弊,完颜霖也不追他给出明确的答案,因为完颜霖可以肯定,一旦回了恒渊国,完颜雭只能选择和他联手,否则连竞争皇位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时辰后,完颜雭的手下才将一切收拾妥当,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顿时吸引不少百姓的注意,毕竟恒渊国的质子被接走,是件很大的事,众人皆猜测恒渊国的国力如何强大,否则皇帝怎么会放走质子?
当然,百姓们最关心的是,完颜霖被接走之后,两国是否会开战,他们过惯了太平生活,自是不愿意参军打仗的。
“站住,完颜雭你给本郡主停下。”马车走到闹市之中,便听到完颜霜张扬跋扈的声音响起,完颜雭的脸色难看至极。
按照身份,他可是皇子,完颜霜不过是个郡主,见到自己是要参礼叩拜的,可实际情况却是反过来,完颜霜从不给完颜雭面子,即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因为完颜霜的到来,队伍不得不停下来,完颜雭从马车上走下来,耐着性子问道:“郡主可是有家书需要本皇子带回去给摄政王?”
“完颜雭,你明知道本郡主为何而来,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假传我父王的命令,将完颜霖接回恒渊国的?你如此擅作主张,是不把我父王放在眼中吗?你可别忘了,你能够有今日的地位,都是我父亲一手栽培的,自然也能毁掉。”完颜雭嚣张惯了,也不管街道上有多少人,举着马鞭指向完颜雭,说话没有半分的避讳。
“郡主既然和亲嫁到天澜国,从此便是天澜国的人,事关恒渊国朝廷之事,郡主无需过问。七皇弟是恒渊国的皇子,更是嫡系皇子,本就该回到故土,郡主若有任何疑问,不妨亲自去询问摄政王,还请郡主让路。”完颜雭难得的硬气一回,没有卖完颜霜面子,言辞却也不敢太过激烈,可见对摄政王的惧意已经深入骨髓。
“少在这里和本郡主打马虎眼,你以为本郡主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吗?既然你说要本郡主询问父王,那就暂且将人留下来,待父皇回话之后,本郡主自是不会阻拦你的去路。”完颜霜叉着腰,冷傲的看向完颜雭,半点颜面也不给他留。
“既然郡主执意如此,那么……”完颜雭脸色一沉,直接下令道:“来人,送郡主回顾府,耽搁回程谁也担不起责任。”
纵然完颜霜很得摄政王的宠爱,可完颜雭是摄政王培养的傀儡,他说的话一直被摄政王的手下深信不疑,毕竟假传摄政王命令的后果,不是完颜雭能够吃罪的起的。
可惜这些人习惯了先入为主,根本没想到完颜雭这次是真的假传了命令,已经准备和摄政王对着来。
恨恨的看着完颜霖的马车,这厮竟然连面都不露让自己出头,还真是要把自己逼入绝路啊。
完颜雭阴沉着脸,不知情的人却暗自揣测着这恒渊国的三皇子都被什么摄政王的女儿啪啪打脸,可见摄政王多么嚣张,怕是不想完颜霖这嫡系活着回去咯。
完颜霜被人架着送回顾府,完颜雭立即催促队伍快些出发,以免节外生枝。
在恒渊国队伍的不远处,苏彧戴着维帽坐在茶寮之中,目光始终落在完颜霖所坐的马车上,神色难辨。
见恒渊国队伍走远,扔下一块碎银子,苏彧转身朝小巷子走去,一个推着货车的卖货郎正在叫卖着,苏彧从他身边走过,低声道:“派人绕路去恒渊国,将完颜霖要回去的消息散布出去,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卖货郎点点头,依旧大声的叫卖着,而苏彧则是走了一段路之后,便闪身入了一座民宅,大抵是四五间房的小院里,却住着二十个多个半大的孩子,衣衫破旧不堪,却又赶紧的很。
苏彧进来的时候,这些半大孩子正在练着拳脚,见到苏彧后便要行礼,苏彧挥了一下手,让他们继续,人则是快步走进了西厢房,里面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白发老翁正在叼着烟袋,教几个七八岁的孩子认字。
“荀老。”苏彧拱手行礼,那些孩子见状便都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在墙根的地方拿着树枝继续的练字,可见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没错,这里本是平民窟,里面住着的都是穷苦人家,而这个小杂院里住着的都是孤寡和孤儿,苏彧会找到这里也是因为上层的人根本不会关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且这里的孩子们都是无牵无挂的,不论他们是哪个国家的人,能给他们吃饱喝足的人,就是可以效忠一辈子的。
“公子不该来此地。”荀老抬眼看了看苏彧,见他的装扮很神秘,便道:“这些孩子,至少还有一两年才能当用,公子现在过来,也是无用的。”
“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要人,而是想要知会荀老一声,从即刻起大量的收人,这个院子不够了,就再买下几个院子,用最快的方式来培养他们,每三个月给山里送一批人过去,自会有人训练他们。”苏彧恭敬的开口,显然很尊敬这位荀老。
闻言,荀老睁开灰色的眼,点点头道:“老夫知道了,公子可以走了。”
在炕沿上敲敲烟袋锅子,荀老继续往烟袋里添烟草,慢悠悠的点着之后,大口的吞云起雾起来,过了一会后见苏彧还不离开,便问道:“公子可还有吩咐?”
“我……”苏彧张张嘴,想要说自己见到过袁正涵了,可随即想到多一个人知道消息,便多一分的危险,且荀老若是知道袁正涵此刻就在帝都,怕是会不顾一切的去看看故友,万一被密探发现,可就得不偿失了,“没什么,只是想起刚才来的匆忙,给荀老您买的酒落在酒庄了,忘记带过来。”
“公子可不是这等心大的人,可是发生什么事?”荀老皱眉问道。
“恒渊国送来的质子被接走了,就在刚刚。”苏彧转换了话题,果然很成功。
荀老挑挑眉头,半晌才道:“天下的格局,怕是要改动了,公子可有计划?”
“打入敌人内部,韬光养晦。”苏彧淡淡开口,怕是自己都没发现,在外人面前越来越像苏眠月了。
深深的看了苏彧一眼,荀老欣慰的点头道:“公子果然长大了,能有这般的想法,老夫也对老爷也算是有交代了。”
“多谢荀老这些年的教诲之恩。”苏彧抱拳行礼。
“公子放心,这边的事情老夫会安排妥当,公子还是早些离去,以免引人注意,以后尽量不要亲自过来。”荀老说着,便往炕头的被子上倒去,根本看不出有一点鸿学大儒的架势,反而像是郁郁不得志的老人家。
将一个装着碎银子的普通荷包放在炕沿上,苏洵拱手告辞,却不知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