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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三线轮回-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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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在于顺序。它不是异想天开要编出上一轮文明的故事的,而是黑皮册子里记录的都是真的,只不过当时没人能看得懂,但息巢这部分秘密泄露之后,两方面一结合,有人可能推导出正确的方向,所以它得先下手为强,抢先造出一个故事把水搅浑,这个故事得符合两个条件:既能遮掩真相,又能合理解释黑皮册子和息巢的存在。”
  “否则你回想一下,真是上一轮文明和人工智能的话,大家都能接受,还颇为欢迎,这秘密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姜骏有什么必要非得把你姐姐给杀了?”
  易飒脑子里嗡的一声。
  确实。
  当时宗杭和丁玉蝶临时起意,想把易萧也带出息巢,姜骏暴起,拼死阻止,还残忍咬开了易萧的喉咙——如果真是为了遮掩上一轮文明这种事,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唯一的可能是,易萧知道的秘密,并不是这个,而姜骏怕易萧出去了之后泄露真相,所以痛下杀手。
  难怪姜骏被绑起来的时候,笑得还挺欢畅的:他任务达成,守住了真相。
  丁盘岭拿笔头点了点DE段,把话题又拉回来:“第四阶段,壶口的金汤穴,它巩固了这个假象,通过给你塞更多的碎片场景、也利用了丁玉蝶,自以为可以把这件事坐实了。”
  易飒脸一红。
  当时她确实以为一切水落石出了,还兴奋地嚷嚷过“解放了”,原来正中对方下怀。
  她半是拍马屁半是发自肺腑:“幸亏盘岭叔你脑子厉害,一步步的,又把它给怼回去了,我要几辈子才能像你这么聪明啊?”
  丁盘岭失笑:“年轻人不要太贪心,皮肤水滑,精力无穷,大把时间,还要一个老人家几十年风风雨雨才锤炼出来的心智,好处都你占了……”
  他及时刹住了口,因为忽然想起,易飒已经没有大把时间了。
  易飒的注意力却还在这张行为图上,并没有精力顾及其它,她指向线段的EF段:“这是第五阶段,再下漂移地窟?”
  丁盘岭循向看过去:“我们突破得还算比较快,相信它也有点疲于应付,这一次,算是终于露了真身了。但你看到的,依然只是表象,一堆肉块说明不了什么,肉块不是秘密,所以我还是觉得,三下漂移地窟很有必要,易云巧还在路上,等她也到了,人手齐了,我就可以再安排了。”
  易飒犹豫了一下:“盘岭叔,别让别人瞎着眼拼命,我觉得整件事,你还是跟云巧姑姑和丁玉蝶说一下比较好,不过我的部分,你就别提了,我不需要多两个人拿看死人的眼光看我。”
  丁盘岭有些恻然:“飒飒,其实你的情况跟易萧又不同,光从外表来说,你几乎就没改变,也许能活得更久一点。”
  易飒咯咯笑起来:“更久点?一年?还是两年?小气吧啦的,没意思。”
  她拈起那张图看,行为图,五段线段,上下左右都已经写得密密麻麻,原本云里雾里的事,经过这么条分缕析,忽然清晰明透起来——“分析”真是件挺可怕的事,这世上所有人、所有物,大概都经不住这样细细碾磨、拿放大镜寸寸观瞻。
  人或事之所以神秘,是因为云遮雾罩,不露真颜,真的全天24小时在聚光灯下暴晒,说不定大众连瞅一眼都觉得累着了眼睛。
  易飒喃喃:“它到底想干什么呢?取代人类、占领地球、称霸全世界?”
  丁盘岭呵呵笑起来:“它连我们三姓的关都没过,还想称霸全世界呢?我相信它的目的不是这个,因为你通观这五个阶段,可以发现它的攻防特点。”
  “还有攻防特点?”
  “你如果把它比作行军布阵的话,从头到尾,它都是‘守’势,从来没有哪个阶段,它是在咄咄逼人地进攻的,各种诡诈、掩饰、藏、骗,还是那句话,这是弱者的典型特征,它拼着命的,不想让自己的秘密暴露。”
  所以,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脑子里有一线光亮闪过,易飒蓦地身子一僵:“盘岭叔,我们都是它的眼睛,如果它看得到,那我们现在说的、做的、看的,它不是……全知道了?”
  丁盘岭说:“是啊,全知道了。”
  他的目光绕过易飒,停留在灯下、无人的空处,真正的隔空叫阵:“都走到这一步了,再遮遮掩掩也没意义了,不如亮底牌吧,折腾了这么久,也该有个了断了。”

  ☆、第112章 19

  尽管满腹狐疑; 丁玉蝶还是心情愉悦地回帐篷了。
  毕竟他经受住了考验:换了别人; 临时被要求作画; 不知道画得多拙劣呢,他的作品至少还能见人。
  就是,丁盘岭把易飒给留下了; 显得她多重要似的,这让他有点不爽。
  帐篷里没亮灯; 这是之前跟宗杭说好的:为了隐蔽和低调。
  丁玉蝶拉开拉链门钻进去,顺势揿开挂在帐篷顶的头灯。
  宗杭正老老实实趴在地垫上; 头都没抬一下; 以免外头经过的人看见帐篷上映出多余的影子,声音也低得不行:“一来就找你,什么事啊?”
  丁玉蝶回答:“画画。”
  还顺势悬起手腕,在半空中做了个运笔如飞的姿势。
  画画?宗杭纳闷:“画什么画啊?”
  “电脑吃人,电脑诡笑,总之是电脑成了精了。”
  这画面; 听起来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宗杭愣了会,忽然反应过来; 脱口说了句:“那是你画的?”
  “是啊,”丁玉蝶觉得他问得可真怪,“盘岭叔让我画; 我就画了,当然就是我画的。”
  宗杭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
  丁盘岭不可能无缘无故让丁玉蝶画这两幅图,难不成是怀疑那图出自丁玉蝶的手笔?怪不得昨天送车的时候; 反复向他求证下水之后有没有“昏迷”过……
  “哎,”丁玉蝶嫌弃地看宗杭,“我说你,到底什么计划?”
  什么计划?思绪忽然被打断,宗杭一脸茫然。
  丁玉蝶没好气地示意了一下帐篷内:“我是不喜欢跟人同住的,看在大家交情不错的份上,我顶多忍你一两晚——你不是过来挽回飒飒吗?虽然我觉得没什么戏,但你能不能行动起来?光趴着,能趴出花来?”
  哦,说这个啊。
  宗杭匍匐着在地垫上转了个个,悄悄掀起拉链门往外看。
  还好,这处比较偏,没人经过。
  “你刚刚去找丁盘岭,有看见易飒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丁玉蝶翻白眼:“有啊,她也在跟丁盘岭聊事情,还没出来呢。”
  “那能不能帮个忙……”宗杭指了指外头一盏亮着的营地灯侧,“待会她出来的时候,你找个借口,拉她去那说会话。”
  丁玉蝶把头凑过来,试图看出营地灯侧有什么特别的:“然后呢?”
  “没然后,我就是想看看她。”
  啥玩意?丁玉蝶看鬼一样看宗杭。
  宗杭硬着头皮渲染情愫:“你没谈恋爱,你不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能躲在远处看看她,就特别满足了。”
  “你满足,让我出去挨冻?”
  这大晚上的,高原冷得跟入冬似的,他要拉着易飒在灯光下尬聊,只为满足宗杭“看一看”的愿望——想想就其蠢无比。
  宗杭叹气:“大家不是朋友吗?我这两天,心跟碎了似的,吃也吃不好……”
  又扯犊子了,自己从酒店给他打包的那一堆吃的,他可是吃得连渣都不剩。
  “就只请你帮这一点小忙,不要你下水,不要你涉险,你要是怕挨冻,就五分钟,五分钟行不行?”
  这话说的,丁玉蝶一下子想起当初在鄱阳湖下的息巢里,三个人共斗姜骏的情景来了。
  同生共死都过来了,五分钟,确实是个小忙。
  丁玉蝶心软了,但不抖抖威风教训一下宗杭,心里不舒服。
  “你别光想着看,这么没出息!”
  宗杭:“是的是的。”
  “还有啊,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实在不行就算了,别学得这么可怜兮兮的。”
  宗杭:“好的好的。”
  态度这么配合,丁玉蝶反不好说什么了,转念一想,又觉得异性恋嘛,确实是这么拖泥带水的。
  有几个人,能做到像他们无性恋这么洒脱呢。
  ***
  易飒刚出丁盘岭的帐篷,就听到有人叫她。
  循声看去,丁玉蝶正站在一盏雪亮的营地灯侧,向着她拼命招手。
  刚跟丁盘岭这种脑子历害的人聊了那么一大通,正头昏脑胀,跟丁玉蝶聊聊,放松一下也好。
  易飒信步过来,问他:“住下了?哪个帐篷?”
  丁玉蝶指了指自己的帐篷,他之前让宗杭关了灯:黑咕隆咚的,才更方便观察嘛。
  易飒扫了一眼:和自己的帐篷离得有点远,正好各据营地一头。
  “找我有事?”
  丁玉蝶早打好腹稿了,故意神秘兮兮:“就是跟你打听一下,盘岭叔为什么让我画电脑啊?”
  “不清楚,反正明天云巧姑姑到了之后,盘岭叔会跟你们细聊的,你到时候问呗。”
  好,这个问题过掉。
  “我这趟来,怎么没见宗杭啊?”
  易飒沉默了一下:“走了。”
  丁玉蝶夸张地瞪眼:“为什么啊?”
  易飒有点烦躁:“他又不是三姓,早晚都得走的。”
  看来是不想聊这个,丁玉蝶又改问漂移地窟:“说是为了漂移地窟过来的,但地窟该怎么找啊?多少年都没开过了。”
  还以为跟丁玉蝶聊聊能放松,谁知道他跟她信息极度不对等,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易飒懒得解释,很快没兴致了:“你赶了一天路,先休息吧,明天再说。”
  别呀,五分钟还没到呢,丁玉蝶赶紧拉住她,磕磕绊绊开始乱绕:丁海金和姜太月怎么没来、营地的人手好像不够、高原的天气他不是很喜欢,有点不适应……
  易飒耐着性子听他扯,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到中途时,忽然喝了句:“丁玉蝶!”
  丁玉蝶吓了一跳:“啊?”
  “帐篷里还有谁啊?”
  卧槽,这才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丁玉蝶结巴了:“没……没啊。”
  易飒冷笑:“大晚上的,帐篷不开灯,你有这么节俭吗?莫名其妙拽着我扯些有的没的,说这么几分钟话,眼睛往那头瞥了不下十次,里头真没鬼,就让我看看。”
  说完,大踏步向着帐篷走去。
  丁玉蝶急了,一溜小跑跟上来:“不是,飒飒,真没有,我说话时就喜欢眼睛乱看,我真没……”
  越急就越说明有鬼,易飒不理他,走到门口,矮下身子单膝屈跪,一把拉开门拉链。
  丁玉蝶头皮一麻,下意识阖上眼睛:穿帮就穿帮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要人命的大事……
  下一瞬,心里一动。
  好像……没动静。
  他忙蹲下身子,借着外头的营地光往里看。
  没人,真没人!妈的,宗杭不是说要躲在这看易飒吗?死哪去了?
  不过也好,帐内空空给他救了急,丁玉蝶底气又壮了:“是吧,我说没人吧?”
  易飒皱起眉头,没立刻起身,反而伸手过去,把悬着的头灯给打开了。
  丁玉蝶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多了个心眼,没让宗杭把行李包给带下来,睡袋什么的也还没放开,不怕她开灯细看。
  他嘟嚷:“你看,我说没有嘛,你这个人,怎么疑神疑鬼的……”
  面上在抱怨,心底却一阵莫名。
  宗杭人呢?
  ***
  人呢?
  其实丁玉蝶手舞足蹈招呼易飒的时候,宗杭就已经偷溜了出来。
  他熟悉易飒的住处,拉上外套的兜帽,装着怕冷,一路耷肩缩头地过去,居然全程顺畅。
  到了帐篷门口,眼瞅着就近没人,赶紧钻了进去,四下一通摸索,果然在易飒的睡袋底下摸到一本软面册子。
  宗杭揣着册子飞快退出来,凑到最近的一盏营地灯下,颤抖着手掏出手机,一边小心地观察周围动静,一边一手翻页,一手拍摄内容。
  没时间细细翻看,为求效率,只能这样速战速决了,虽然拍糊了几张,但应该问题不大。
  拍的过程没要多久,不过惊吓不小:营地并不安静,有时有咳嗽声,有时又有脚步声,几次一惊一乍,心跳如鼓,额上背上,都出了汗。
  拍完之后,宗杭第一时间把册子又送了回去,然后继续耷肩缩头,向着营地外疾走,直到出了营地,把那一片灯火都远远甩在身后了,才长吁一口气,两手撑着腿俯下身去。
  他真是做不来这种偷偷摸摸的事,短短几分钟,比在漂移地窟里搏了回命还累。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吸了吸鼻子,把领口翻起取暖,找了块背风的小土坡蹲下去,这才哆哆嗦嗦地把手机拿出来。
  拍得真不少,得有二十来页呢。
  他点开第一页,放大、再放大。
  事情会跟这本册子有关吗,易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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