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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三千世界-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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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玄英还想问,武镜却已开口,说道:“不如这样,你我各退一步。不用纱帐,但他们戴上斗笠,你可以‘闻、问、切’,却不能看,如何?”
  穆玄英忙说:“先生答应吧。”看这情形,若是裴元再不答应,今日是绝对无法善终此事了。
  裴元道:“你怎比我着急?”
  穆玄英哭笑不得道:“以和为贵。”
  裴元点点头,突然又正色对武镜说:“就如此吧。”
  …
  需要看病的是两人,从身形看一男一女。三人入座后,武镜的侍从先将那女子的手放在桌上。
  裴元不言语,只是盯着那女子看。因斗笠遮挡,穆玄英也看不出什么,故而也不大明白裴元在看什么。
  “药箱。”
  穆玄英回过神来,忙上前,将药箱打开,里面玲琅满目,最显眼的地方放了员、锋、毫、长、大等九针,以及陌、昼、鉴、乱、铰等九刀。一看都不是俗物。
  穆玄英还在等裴元接下来的吩咐,裴元却回头看他,道:“你愣着做什么?”
  “嗯?”穆玄英错愕。
  裴元叹气,“看来是该带长生来的。”又说,“帕子,净手。”
  穆玄英忙拿了白手帕,洗净,递给裴元。裴元不再说话,替那姑娘诊脉起来。周围的人也突然都不再做声,倒叫穆玄英稀奇。
  很快,可以说非常快,裴元收手,道:“没想到左将军对我的医术如此不信任,又或是玩心如此之大。”
  穆玄英忙问:“怎么?”
  裴元道:“请我给死人诊脉,真乃奇事。”
  死人?穆玄英看那端坐的女子,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是死人呢?可裴元的话又不像说笑,这是怎么回事?
  武镜却不见丝毫惊讶之色,只问:“先生可以肯定她是死人?”
  “莫非我连死活都分不清楚?”裴元反问。
  武镜又道,“那请先生讲讲她怎么死的。”
  “失血过多,但不是死因。”裴元盯着那女子看,将女子的手翻转,看了一会儿,又说,“是筋脉俱断而死。死前经历恶战,虽是武功内力不错的人,但还是死在明教萧杀手中。”
  神策军中发出嘀咕的议论声,显然都有些不相信。的确,连穆玄英也不能信裴元的话,竟然单凭诊脉就能得知这么多事。
  武镜笑道:“先生说笑。人人都知道,萧杀几月前于少林寺中死于穆玄英之手,若此女为他所杀,岂不是死于半年多以前?何以尸体得意保存完好至今?”
  作为知情者,穆玄英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便也默默等裴元的回答。
  裴元道:“这我如何能得知?我是大夫,不是仵作,更不是衙门判官。”说完便向看病的男子伸手。
  那男子动了动,将手递给裴元。
  这一次耗时颇久,不知是否是裴元有意为之,近半个时辰过去,他才停下,对穆玄英说:“将处方单子和笔墨拿出来。”
  东西放好,裴元提笔疾书。
  片刻后,裴元将处方放好,说道:“按上面所写服药,内服外用,不可怠慢。三月后若是不见起效,也不必再来找我,准备后事就可以。”
  那男子不动声色,武镜却开口问:“他是何病?”
  “病痛乃病患私密之事,恕我不能奉告。”裴元说着,默默收拾东西。
  那男子突然说话,问:“若我不服用先生的药呢?”
  裴元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那男子,说:“你脸上已经生疮,显然是你事先没有预料到的。若你再不治疗,照此下去,再活三年算是奇迹。”
  闻言,男子抬手碰了碰脸,显然被言中,有些惊讶,问:“你如何……”
  “我如何得知?”裴元接话,“毕竟世人叫我神医。”又说,“阁下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既然能再活一次,还是好好珍惜的好。有人肯救你性命,却不图回报,连句感谢都不要的话,这样的人多半不是大圣大贤,就是大奸大恶。这药吃不吃,阁下自己评判即可。”说罢,裴元起身,“告辞。”
  那男子也站起来,问:“敢问先生是哪一种?”
  “我只知道你跟随的人是后者。”裴元说完,连武镜也不看一眼,对穆玄英说了一句,“我们走吧。”便往外行去,走的很快,像是要逃跑似的。
  穆玄英提了药箱,忙追出去。
  两人疾行了一段路,裴元终于减慢速度,又恢复懒散的状态,慢悠悠走着。
  穆玄英心里诸多疑惑,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他真的会死?”
  “是人都会死。”
  穆玄英有些难过,喃喃说:“可我看他明知如此,却好像并不愿听话治疗。”
  “各人的命由各人掌握。好在,只要是听话的病人,有我在,可以生老病,却是没有死的。”裴元一派轻松说道。
  两人并排站在寺庙中,穆玄英看着裴元,突然对这个人的过往越发好奇起来。一身医术堪比华佗,心肠却绝非菩萨;万花谷杏林中他却祭奠着一个纯阳弟子;面对任何事都不卑不亢、不喜不怒。
  而最让穆玄英看不透的是,他对神策军的态度。
  他不是神明,却一直做着神明的事。究竟有怎样的经历,成就了眼前的这个人。
  穆玄英问:“先生真的尽力为那两人看诊了?”
  “莫非你以为我如此卑鄙?”
  穆玄英道:“那倒不是,正因为我相信先生的为人,所以才问。那男子……他暂且不论。那女子竟然真的是个……已过世的人?”
  裴元颔首,“准确地说,是个活死人。”
  “活死人?”穆玄英道,“这怎么……可能呢。”
  “手臂上的皮肤紧致,也没有异味,更没有尸斑,虽没有看到脸,但整体看起来的确是个活人。可从脉象上来说,是具已经死了至少半年的尸体。”裴元看一眼穆玄英,“奇吗?我也是第一次遇上。”
  穆玄英兀自说:“若这些都是事实,我好像对这两人的身份有些猜测。”
  “趁早忘了吧,不要和神策军扯上关系。”裴元道,“最好连天家也不要扯上关系。否则就像我,一纸诏书,非得逼我来给不待见的人看病,真是郁闷至极。”说着,裴元沿石阶往下走。
  穆玄英问:“先生是奉诏前来?”
  “若不是如此,我才不来。”
  穆玄英在原地想了想才跟下去,又问:“先生当初为何从医?”
  这句话没头没脑,也有些失礼,但裴元却不在意,张了嘴想回答,却神色一转,道:“诊金忘了拿,劳驾你回去。”
  穆玄英只得返回。
  他刚走,前面迎面过来一个男子,昂首阔步,自有一股威严之气和不同寻常的姿态。走近了,那人见到裴元,露出“没想到”的神情,继而转喜,上前来。
  这一次却是裴元先行礼,道:“草民见过建宁王。”


第214章 第十二章
  【边关急事】
  “草民见过建宁王。”
  来人缓步往前,步伐稳健、频率一致,单凭如此也能看出此人非富即贵,他伸手虚扶裴元,道:“裴元先生乃朝廷客卿,又是本王友人,无须多礼。”
  与裴元说的话的人正是当今圣上李隆基的孙儿、李亨的第三子——建宁王李倓。
  裴元站直身子,两手一前一后半弯在腰腹处,与李倓平和对视。从气度上来看,裴元略胜一筹,比冷峻的李倓风雅。但从气势上,李倓不但有与身俱来的皇家的威而不怒,还有着大部分皇亲国戚身上没有的精气神。
  这两人相对而站,像是熊熊火焰与三尺寒冰相遇,竟让人觉得有趣。
  “许久不见。”
  “先生别来无恙?”
  两人互问一句,也没有要等对方回答的意思,李倓转了个身,与裴元并肩站在石阶上,负手而立。
  “多年不见,先生风度不减当年。”李倓说道。
  “世间翻覆人心,唯容颜不变。遥想当年草民初见建宁王时,也没想到今日再见,一切如旧。”裴元说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倒也没有一切如旧。”又看向李倓,微微躬身道,“听闻不日前建宁王授太常卿同正员,恭喜。”
  李倓不悲不喜道:“相比人心,本王觉得容颜更易逝。朝为红颜,暮成枯骨,也是常有之事。”
  裴元笑了一下,没说话。
  两人又各自沉默站了须臾,有几个随从上前来,对李倓说了些什么,李倓摆摆手,对裴元道:“没想到先生也会来此上香?”
  “建宁王是清楚的,草民不信这些。”裴元说,“草民来为左将军诊脉。”
  “武镜?”李倓微微一怔。
  裴元点了一下头,“大唐只此一位左将军,不是吗?草民原以为建宁王是来此见左将军的。眼下看来,不是了。”
  “自然不是见他。”李倓言语间突然带了鄙夷和不屑,侧头看了一眼裴元,意味深长地问:“没想到先生和他们走得近?”
  裴元抖抖衣袖,一派轻松说道:“也不算很近。”
  李倓一改方才和善地态度,冷声道:“既然如此,本王与先生没什么好说的,没想到一身傲骨的裴子现竟也有低头的时候,本王看错人了。告辞。”
  裴元也不挽留,更没有行礼,只是冷不丁说道:“几年前与建宁王在南天别院相见,畅谈国事时,我曾劝建宁王隐于朝野,看来是无用之功。”
  李倓回头看裴元,道:“那时先生说的是隐于朝,而非不闻不问。”顿了一下,“更不是嘴上说归隐,实则待价而沽。”
  裴元轻笑,“建宁王以为草民待价而沽不妥?”
  李倓嗤之以鼻。
  “那大概建宁王贵人多忘事,神武遗迹之中洛风之死已不记得了。”
  李倓脸色依旧不大好,却是想起什么似的,喃喃说了一句:“洛风。可惜了。”
  “草民自幼立誓救人,故而报仇这样的事是不会做的。但不代表草民会忘记当日情形,伏于仇人脚下。”
  李倓想了想,自嘲道:“是啊……本王的确片面了些,多有得罪。先生的人品,本王该信得过的,何况事关洛风的死。”言语间又是惋惜又是感叹,顿了顿,“请先生不要往心里去。”
  “那也不是建宁王的错处。托建宁王的福,我当日豪言终成。”
  李倓回忆,突然惊喜道:“先生做到了?”
  裴元道:“绝不再让一人死在我手里,迄今为止,做到了。另一条,还在做。”
  李倓面露喜色,道:“可喜可贺。”
  “建宁王是来看望文华郡主?”裴元转了话题。
  李倓脸色又蒙了一层阴影,好一会儿才回答说:“家姐葬在塞外,并非此处。”
  正当此时,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跑来,和李倓的随从说了几句,随即上前来,正要行大礼,李倓道:“出门在外,不讲虚礼,有事报来即可。”
  那人看看左右,也怕引人注意,便只行了个半礼就上前说:“属下奉密诏宣建宁王入宫面圣。”
  李倓有些不解,问:“此刻?”
  那人神情严肃道:“此刻。陛下吩咐,一旦找到建宁王,命您立即入宫,不得耽误。”顿了一下,凑近些说,“边关出事了。”
  李倓神色立变,“什么?”随即强压心中震惊,略思索了一会儿,道,“备马回府。”
  “是!”
  李倓又吩咐另一人,“你立即去请李承恩将军到我府中。”
  “王爷不先入宫觐见?”
  李倓道:“不妨事,换衣服总要些时间,先在府中见过李将军再说。”
  那人点点头,退下了。
  李倓这才收起方才的紧急神色,对裴元款款说:“看来是时候告辞了。”
  裴元点头道:“聚散有时,无须强求。建宁王公务缠身,不必多言,请。”
  “告辞。”李倓转身离开。
  他策马而去,穆玄英这才从一旁隐身处走到裴元身边,将一个木盒递过来,道:“先生,左将军说这是约定好的诊金。”
  裴元侧身打开木盒,看了一眼,道:“多谢穆少侠。”便接过去抱着。
  穆玄英站好,说道:“没想到先生与建宁王是旧识,且看似关系匪浅。”顿了一下,“也没想到,建宁王是个如此刚正严明、喜怒毫不掩饰之人。”
  其实方才的一切都被穆玄英看在眼里、听进耳里。穆玄英拿了东西出来,却见到裴元与一陌生男子并肩交谈,出于礼貌,穆玄英并未上前。
  但没想到那男子就是李倓。
  因李倓身份特殊,又与《山河社稷图》有关联,穆玄英就在一旁默默听两人的对话。对这个初次见到的建宁王,有了些直观的认识和看法。
  裴元不语,径直往下走。
  穆玄英跟上去,说:“虽不知建宁王和先生说的那些话里有几句真心,但从他的态度来看,显然是很不喜欢神策军的。”
  “你想说什么?”裴元问。
  “我想说,先生是站在建宁王这边,还是神策军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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