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他不想弯-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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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意端了水与他漱口,一面为他拍背,一面柔声道:“穆大爷叫人传奴婢来伺候哥儿。”
“穆大爷?”林玦疑了一刻,才思及,合睿王是皇族,本姓慕容。他不欲叫许多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称姓穆倒也使得。
林玦虽醒,腹内却仍旧隐隐作痛。大抵是这十三年过于养尊处优,才一点苦都不能吃,更何况这又算什么苦呢。他才淑了口,就着采意的手吃了半盏茶,仍旧歪在枕头上闭目养神。
采心跪坐在脚床上给捶腿,采意端了粥上来,坐在床边,一勺勺吹凉了送到他嘴边。林玦哪里吃得下,只是腹内疼痛,却是提醒他,不能再由着自己。只能皱着眉头,勉强自己吃了。
合睿王才在外用膳,用罢进来,才刚踏进内屋,就见林玦歪在床上,蔫蔫的模样,有一口没一口吃着粥。
从这里看过去,能望见他秀丽的眉目,在暖黄的烛光下,显得比白日更柔和了些。
他这样的人……
可惜托生了男儿身,倘若是个姑娘,这样秀美,就是金屋藏娇也使得。
这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就令他觉得十分可笑,转念便抛开,迈步往里。
他才进去,采意采心就听见了动静,停了手下的事,转头行礼:“穆大爷。”
林玦也撑着身子要起来,合睿王却快步上前几步,将他肩膀一按,把他阻了回去。
“起来做什么,你病着,我不会叫一个病人见礼。”他撩起袍子在床沿坐下,正是原先采意的位置。“你父亲将你托付于我,我自然担着照顾好你的责任。倘若出了事,不好向你父亲交代是其一,心上过不去,这是其二。”
林玦沉默了一刻,为合睿王说出这话的厚颜无耻,狠狠震惊了一把,才道:“承蒙王……穆公子照拂。”眼见着王爷二字就要脱口而出,好险忍住了,硬生生转口成了穆公子。
合睿王望了采意手里的粥碗一眼,那碗是半大的小碗,还没采意一只手掌大。粥盛得少,浅浅的大半碗。一眼望过去,却是根本没用多少。
“饭菜不合胃口?”他难得耐了性子解释:“你伤了脾胃,只能用些清淡的。大鱼大肉是不能碰了,这粥吃着难免口淡了些,过了这段时日就好。”
他从前打仗受伤,也被军医拘着不让吃肉,他知道吃粥嘴里淡得出鸟的滋味。忒难熬。
林玦却摇头道:“这粥就很好,只是我没有胃口。”
“没有胃口,也要多用一些。”合睿王自采意手中把碗接过去,“听你的侍婢说,你不爱吃肉食。照我说,少年人就该多吃,身子才能健壮。”
他一面说,一面舀起一勺粥送到林玦嘴边。
林玦哪里敢吃他送过去的粥,险些惊得魂飞魄散。“我自己来……”
“不过是一勺粥,我喂喂怎么了?”合睿王不耐地皱起眉:“怎么这样扭捏?”
林玦这一碗粥,吃得十分艰难。只觉得用完了,自己的腹部像是更疼了些……
合睿王从未伺候过人,这一碗粥喂完,却陡然觉得,颜色好果然有好处。他竟然没什么不虞,反而觉得对他好一些,其实是应该的。
想想也是,其实也不干容色什么事。林玦是林海的嫡长子,来日说不准就要继承林海的衣钵,成为肱骨之臣。那么对他好一些,也并没有什么。
合睿王这样想着,由有嬗伺候着净了手。他一向爱用自己的人,已经挥手叫采意他们下去。
拿了一本兵书坐到软榻上,慢悠悠看了几页。
林玦睡在床上,却如坐针毡。只觉这张床像是炭火堆,灼得他浑身都发痛。
“王……王爷……天色不早了……”他应当回自己休息的地方去了……
“想睡就叫有嬗伺候你安置。”合睿王又翻了一页书,淡声道:“别净琢磨些有的没的。”
林玦才醒,实在睡不着,只能歪在枕头上,望着不远处的烛光发愣。
合睿王坐在软榻上,看似认真看着书页,实则一个字也没能看进去。林玦的目光分明不在他身上,他却感觉哪里都不对劲。只和林玦这样静静地坐着,就觉得十分怪异。
他索性合上书,寻了话头问道:“听闻林大人只你一个嫡子。”
林玦怔了怔,才收回飘忽的目光,回道:“回王爷的话,正是。”
“庶子有几个?”
“父亲不爱风月,同家母恩爱甚笃,只我同一个嫡妹,再没旁的子嗣。”
“只你们两个?”合睿王听了,却有些惊异。林海父辈尚且袭爵,他自己又高官厚禄,竟然只和正房生了一子一女。在大家族里,实在少见。
林玦虽在这里活了十三载,思维却仍旧是从前的。他是现代人的芯子,旧时的外壳。信奉的是一夫一妻,要是的恩爱两不疑。林海虽有两个妾室,却只碍于林老夫人而纳,对贾敏之心,林玦见了,也觉甚好。如今同合睿王谈及此事,也不由有些骄傲。
林玦不叫骄傲展露出来,又道:“原来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幼弟,只比妹妹小一岁,只没福气,去岁一病去了,没能留住。”
这却是林家的伤心事了,合睿王听了,也不由为之叹一句可惜。又见他提及妹妹,神态语气皆是十分温柔,不由好奇:“你家里尚且有个妹妹,几岁了?”
林玦神态越发柔和:“才满六岁,娇气得很,总要我抱的。”说到此处,又有些寥寥。“这些时日不见她,只恐她要念我。”
合睿王未料一向少年老成的林玦竟然也有这一面,看来他这位妹妹,对他十分重要。先前林海提及幼女,也万分宠爱的模样。林家的嫡女,倒是会托生。
“你们这一路去京城,宅子可选好了?”
“京内有亲,已托了两位母舅置办屋子。只怕一时半刻不能好,外祖母已传了信,叫先到贾府住着。”
第8章 。008
。008别合睿谈笑步步险,见钗环裙裾心心异
林家的船才到京城,就已有两波人马候着。
贾府一早接了信,知道林海一行人今日将至,早派了贾琏来迎。
等了一时船才到,却见先下船的并非林海,而是个高大俊美的男子。
贾琏不曾见过,略有些踌躇。那男子却不理他,只往另一侧去了。正是候在那里的另一拨人,队伍整肃,想来出身不俗。
待那人上了轿子去了,林海才携妻儿不急不缓下船。
林海走在最前头,一身丁香色绣柿蒂纹直裾,气韵出尘。左首跟着一个穿湖蓝滚金边绣万字纹锦袍的男子,容色出众,相貌不俗,却是个秀气少年。想来当是林海嫡长子,贾敏所出的林玦。
右首跟着一个百蝶穿花锦裙配鹅黄大袖衫的女子,一顶帷帽细纱至前襟,将容貌尽数遮去。容色不明,却姿态端庄,举止娴雅。后头有乳|母,抱着一个尚且年幼的姑娘,梳着垂鬟分肖髻,生得眉目清秀。
贾琏上前见礼,道:“侄儿见过姑父、姑母。姑父、姑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一面说一面引他们进马车,“还请上车,老太太在家里已久候。”
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二人也只略寒暄过几句,便上了车。林玦趁着这工夫多看了贾琏几眼,他那时候看红楼,只记得寥寥几字,对这位琏二爷的印象大抵就是荒|淫好色,再没旁的。故而一向觉着他形容猥琐,今日一看,却也相貌堂堂。
想来也是,贾府之家,能出贾宝玉那样姿容绝世的宝二爷,贾琏自然也不会差他太多。
果然这世道,不能光以貌取人。
正如那一位……
林玦伸手暗抚袖中那方冰凉的玉佩,慢慢将之摩挲至温热。那一位合睿王,不也器宇轩昂仪表堂堂,看起来十分正人君子麽,实则难伺候得很。
林玦只盼着这次别后,别再有相见的机会了。
林海见他出神,只当他累了,轻声道:“累了就歇一歇,过一时到了你外祖母家,还要见人。”
自然没有休息的时候。
林玦原不觉得累,思及此处,却是真的有些累了。长长叹了口气,靠在车壁上,却是心累,而非身子。
车子又驶了一刻,一行人分车而行。林海自往前去见贾政贾赦等人,林玦未及弱冠,贾母又一直念着要见这位外孙,故而跟了贾敏,坐着轿子径直进了垂花门。
又行了一时才到正屋,轿子才放下,侍婢扶了贾敏林玦等人出轿子,就见候在屋前的侍婢笑盈盈地迎过来,拥着林玦他们三人往屋里去。
挽着贾敏的正是贾母身侧的琥珀,见了她仍是旧时的称呼:“姑娘可算是来了,老太太一早就念。”
说着,撩|开门帘,有个侍婢朝里喊了一声:“老太太,敏姑娘到了。”
贾敏对这屋子再熟悉不过,绕过屏风往里走,才两三步,就见贾母已迎了出来。
“我的敏儿……”贾母一见了她,就搂在怀里,不住地唤她:“多少年没见着我的敏儿了,老天优待我,有生之年竟还让我见着你回京。”
“母亲怎么一见面就说这样的话。”贾敏眼中带泪,由贾母带着,与她一同坐到正位上。这样多年了,母亲的白发都已经这样多了,贾敏看得心酸。不由道:“娘,敏儿想你。”
贾母听了这一声娘,眼泪哪里还忍得住,不住摩挲着贾敏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旁鸳鸯劝着擦了眼泪,又望向站在一旁的林玦,和被乳|母抱在怀里的林黛玉。
“这是我的外孙和外孙女?”
“正是。”贾敏一面取了帕子揩累,一面拉着林玦的手,将他引到贾母面前:“娘,这是长子,单名一个玦字。”又命乳|母将怀中黛玉放下,叫她站在林玦身边,笑道:“这是长女,乳名黛玉。”
林玦同黛玉皆朝贾母行礼,唤道:“外祖母。”
贾母拉着林玦和黛玉的手,又是看看这个,又是看看那个,只觉眼睛不够,看不过来。
“好,好,敏儿这两个孩子都养得好。”说着,将二人拉近,一左一右搂在怀里:“我今日见了,只觉爱不过来你们。”
任从前听多少人说贾母是贾府的掌权者,林玦如今见了,也不过是个精神些的老太太。林玦见了她,就想起自己在现代的祖母。从前他周末去见祖母,祖母也是这样望着他,十分慈爱的模样。可见天下爱惜后辈之心,都是一样。
“我今日见了外祖母,也觉分外亲切。”林玦道,“昔日和妹妹在家里,总听母亲说外祖母的好话,如今见了,果然不假。”
贾母面上笑意更盛,搂着他们两个,嗔怪说:“敏儿还会说我的好话?你可别哄我。”
“怎么能哄外祖母,自然是真的。”这却是实话。母女之间,饶是在家时略有不虞,等出嫁了,再想起的也只是好了。
贾敏往日在家里,闲暇之余也总说在贾府之事,其中说起最多的是贾母和已故的父亲。谈及前头两个哥哥,却总叹息多一些。
贾母搂着他们细细说了一刻话,才将王夫人等人引见与他们。
指着邢夫人:“这是你们大舅母。”又指向王夫人:“这是你们二舅母。”
贾王薛史四大家族的人,今儿算是见了三个。林玦牵着黛玉的手与他们见礼,面上皆是十分客气,一时半刻也看不出什么不对来。
从前林黛玉孤身入贾府,一人与这些人周旋。如今多了个林玦,林黛玉轻松许多,书中所写之战战兢兢,自然不见踪影。
可见这种世道,多了父母兄弟傍身,是多欢喜的事。
贾母又引了三春与黛玉见面,林玦年长,已要避嫌,见过礼后就在一旁坐着,再没旁的话。
贾敏却是和王夫人、邢夫人二人带笑寒暄:“两位嫂嫂这些年过得可好,我在扬州时,总想起在闺阁里的时候。”
邢夫人微笑着拿起茶盏:“姑太太从前在家里住着,谁不知道老太太最爱惜你,阖府上下谁敢对姑太太有一丝不尊重?如此一想,自然闺阁时光千好万好。”
她话里带刺,王夫人只做听不懂,也取了茶盏有一搭没一搭地吃。贾母在这里,她犯不着同贾母的心肝宝贝置气。邢夫人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这点颜色都看不懂。也难怪年岁这样大了,贾母都不肯给她好面色。委实糊涂。
邢夫人这话听来没什么,细细辨了滋味,却能觉出异样来。贾敏略笑了笑,启唇道:“身份是父母给的,尊重却是自己挣的。”
只这一句,再没旁的。言下之意却是在问邢夫人,你虽为继室,却也是长房长媳。悄悄这阖府上下,别说贾母王夫人之流,就是下头婢女如鸳鸯,有谁愿意给你一分尊重呢?
邢夫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