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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民国先生的厨房-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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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旁边一个一直背着个大背包的便衣小哥惊喜道:“大帅他们正在来的路上!这下那帮孙子肯定跑不了了,呵!”
  闭着眼昏睡的林葳蕤不知有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在听到大帅这个词时,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此刻已是接近凌晨,远处的林家田庄里粮仓大开,几位白狼起义军的当家们咧着嘴哼着小曲,监督手下人往回运粮。
  小喽喽们一边搬粮食,一边唠嗑:“你在后头,是没看到,哗!那门一打开,那粮食高的呀,一直堆得到天花板去!俺么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大白米!抓了一把放嘴里嚼嚼,那味道香极了!”
  “这么多米,还要拿出去分人还真是舍不得。不如我们就不要分给姜庄的百姓了吧,这么多粮食,够我们吃上一辈子了!我们以后都不愁粮了。”
  “那怎么行,大当家不会同意的!”
  “可是这粮我们是瞒着大当家出来找的,他肯定不知道,到时候我们就说是底下的乡亲们献上来的不就得了!从前也有乡亲们掩护着给我们送东西吃呀。”
  “二麻子你这主意不错嘛!走,我们去跟三当家说说。”
  “哎,这自从起义后,日子好过多了!有的吃,有的穿,有娘们暖被窝。果然,推翻了万恶地主的统治,我们这些农民就能当主人!”
  众人嘻嘻笑笑,老衡躺在地上,手往外抓着,老泪纵横。嘴巴被同样颤抖低泣的婆娘死死捂住,刚才就是他出声阻挡了一句,那人就开枪打断了老衡的腿。他的婆娘为了护住他的命,拼了老命拦住了老衡。
  大少爷,咱们的粮没了……
  林家小别业,枪声安静了一会。突然底下的姜军等人又在叫嚣:“别躲了,把银票交出来,我们还可以考虑放过你们一马……”
  “武队,别业周围都有他们的人盯梢。”武文听着楼下的动静,只想了十秒钟便果断道:“其他人躲起来,我们下去吸引火力,坚持一刻钟,大帅很快就要来了!”
  二当家朝天鸣枪,在楼下走来走去,故意发出重重的声响,许是不耐烦了,直接也不遮掩目的了,“乖乖出来送死,老子还能给你们一个痛……”
  他的快字没能说出口,便这个人僵住,而后后脑勺着地,重重倒在地上。他的眼睛暴凸,额头上有一个黑色小点,不细看不能发现,竟是被人百米之外,一枪爆头,白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直升机的强风吹得小别业庭院里草坪上的草尽往一处倒,叶鸿鹄未等飞行员停机,便扔了绳索自行降落。狂风吹得他的军装大衣猎猎作响,他人还未到跟前,已经开了十数枪,枪枪致命。夜色的掩护下,他像来自深渊的魔鬼,令人两股战战,闻风丧胆。
  落后一步的吴冕和江坤等人也加入战局,掩护前头跟不要命似的火力全开的大帅。
  林葳蕤烧得厉害,外头枪声四起,他难受地皱眉。忽然便感觉周围一切都静了下来,脚步声响起,然后一个带着沁人冷意的身体将自己打横抱了起来。对方在他额头上无限珍惜地吻了一下,从他身上可以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因为被冰了一下,林葳蕤的身体下意识地打了一个激灵,抱着他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要放下他去找毯子将他裹起来抱。林葳蕤此刻热得很,这样沁凉的怀抱正中下怀,哪会让他走,烧得毫无理智的他直接双手搂紧了对方的脖子,甚至脸贴上去猫似的蹭了蹭,闻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就更不放手了,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汲取凉意,鼻腔间发出微弱的呻吟,好凉快,好舒服。
  叶鸿鹄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发现除了林蓁芃张着小嘴一直懵懂地看着他俩,其他人的眼神都避开了去才稍稍满意。
  他媳妇的撒娇,只能他一个人看!
  可以说是非常霸道军阀了。
  这日凌晨,一辆军用车直接开进了仁和医院,一路横冲直撞,惊起一大堆患者和医生。
  第二日清晨,林家老宅,叶二爷放下手中碗筷,瞪大了一双小眼,看着眼前的管事,问道:“你刚说什么?”
  管事又仔细的将今早从外头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清楚:“昨晚土匪作乱,抢了姜庄那边几家的粮仓,其中林家的田庄损失最大,而且连大少爷的小别业都被洗劫了,听周围的人说,昨夜枪声响了半夜,清早有胆大的去看,发现血迹斑斑,整间小别业都空了。大少爷……恐怕凶多吉少……”
  

第48章 壬子年霜降·以身许
  林二爷像是恍惚了一阵, 才反应过来,那个一直给自己添堵,坏自己名声、分了自己小半家业的大侄子就这么没了, 还是死于匪祸……
  难得在家里吃早饭的林茂荣听到这个消息, 却是半点没有父亲那般矛盾的心情, 此刻他只觉得痛快,神清气爽!
  这要从他这几个月来的连番倒霉事说起。自从那日偶遇大房的小杂种后, 没几日林茂荣便被人套了麻袋在无人小巷里揍了一顿, 脸上鼻青眼肿。他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没受过这份屈辱,咬牙认定了是林葳蕤派人动的手!
  伤好后,他当即带了一帮狗腿子上有凤来居, 没想到砸店不成,反而被酒楼的人轰了出来。从前见了他恨不得蜷起来畏畏缩缩的僮掌柜竟然敢叫嚣着要报警让警察厅的人把他抓起来!林茂荣拿不出证据在先,也到底怵被人告官,到时里子面子丢了不说,他爹一定不会让他好过!况且听闻自己这个堂哥有几分本事, 跟都督府都有交情。
  讨不了好,但是他这边也没打算放过人。谁知道他还没再找上门, 之后便有人散播了林家二公子患有隐疾的谣言,说的头头是道。说他原本是闺阁浪子、鸣鸾班的常客,可惜了, 自从连续数月都夜夜笙歌后, 竟然是染上了梅毒等病!从此不能人道!
  因为被没收了零钱而囊中羞涩才没去逛窑子的林茂荣仿佛被人从头到尾浇了一盆脏水, 还洗不干净!怎么洗?说自己没病只是因为没钱, 面子不要不说,谁信襄城第一大家的林二公子身上连逛窑子的钱都没有?
  那段日子,林二夫人天天奔走为他寻名医,怕伤了他的自尊忌讳行医还没直接跟他说,他为着讨好母亲拿钱,于是在不知道外头的谣言时配合得很,更是坐实了谣言!就连林二爷都自以为隐晦地问过他几句!二房的独苗苗,要是那地方不行,那可怎么办?!
  因此自那之后,他简直恨急了林葳蕤,他疯魔地把一切都算在了自己这个堂哥身上,认为林葳蕤是在嫉妒自己将来会是林家的家主,而他却被自己的父亲赶出了林家!
  他造谣自己不行,肯定是想要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成为林家家主。肯定是这样的!
  是的,一开始他还会以为林葳蕤只是在替那个小杂种报复他,但是后来他的小脑袋瓜难得塞了点除了水之外的东西进去,竟然寻思到了这一层干系,自以为摸清了林葳蕤的险恶心思,他连林若荷都不认真提防了,任她不动声色地掌握了家里的半边家业。毕竟一个女的,根本就不可能也没资格与他争家业。他反而将林葳蕤视为敌人不说,还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此刻听到林葳蕤死了,林茂荣心里痛快极了还不得不装出一副沉痛的样子,殊不知他的脸色因为兴奋扭曲得厉害,活像吸了鸦片烟瘾上来的人。想到那座日进斗金的酒楼,他假惺惺朝父亲道:“大哥遇害了,即使分家了,我们身为家人也应当为他安排妥当后事,我今日去酒楼看看,替大哥暂管。以免大哥不在了底下人偷懒。父亲您看如何?”
  不愧是父子,林二爷惊楞过后,此刻也同他想到一处去了,当初将酒楼作为添头送出去,谁会想到这家没落的酒楼会发展成为如今这般规模呢。几个月前,一场数十名人雅士参与的君子宴被报道在了最大的社会报纸《新生活》上,彻底将有凤来居的名气打出省外,现在就算是远在上海也有人听说这个河南府专做美味珍馐的有凤来居酒楼,且隔得老远都有人慕名前来买神仙酒。
  从前林二爷眼红的厉害,悔不当初,因为在他看来,这间酒楼由于定位特殊,不仅十分赚钱,且名流绅贵云集,是最适合发展人脉的地方!如今看来,倒是父子遗传,大侄子和大哥空有创下大好家业的脑袋和手段,但是福薄啊。林二爷父子俩对视,眼神发亮。
  不到一日,有凤来居易主,改由林家二少暂时替兄代管的小道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张师傅等人听到了姜庄那边传来的消息,着急大少爷的性命安危之余,还被登堂入室指手画脚的林茂荣气得半死。张师傅是个脾气暴的,当即就指着趾高气昂的林茂荣骂他狼子野心,这间酒楼是大少爷的,现在大少爷生死不明,身为亲人竟然半点不关心大少爷的安危,上赶着就要来染指他人家业,实在是令人心寒。
  林茂荣哪能让一个下人这样骂,当即就命人将这个老匹夫赶出了酒楼。大宝小宝等一干师兄弟见着师傅被赶走,也纷纷表示不干了。厨子走了,客人也被吓跑,僮掌柜见状,索性便要停业一天。
  林茂荣坐在老爷椅上,见他们一个两个都这般不识相,当即就得意道:“你们这群狗东西是不是还想着等我大哥回来主持公道啊?呵呵,血流那么多,人都已经死透了,估计这会正在阎王殿里喊冤呢。这有凤来居从今日起便是我们林家的了!劝你们别做白日梦了,还是留下来老老实实给我干活,除了姓张的那个老匹夫,其他人爷都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下午,仁和医院最高级的病房外头,吴冕轻轻地敲了一下门,过不了一会,里头传来一声压低的声音:“进来。”
  “大帅,这是粥,您喝点。”
  叶鸿鹄胡子渣拉,一夜没睡,但是眼神不见困倦,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的人。闻着那个味,他瞧都没瞧一眼,“去有凤来居让人煮一盅送来,等蕤蕤醒了吃。”
  他用指腹轻轻揉着床上人没有半分血色的唇,直到那人依稀有了一点暖,才不舍地放开手。
  两人走到外头,关上门。叶鸿鹄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没有半分表情。他问道:“白狼那帮人动静如何?”
  吴冕回他:“昨夜他们分了两路人马,小别业的那一路已经被我们的人全都拿下了,另一路则去了田庄劫粮,他们这会已经发现小别业的人不见了,不过不敢声张……”
  叶鸿鹄直截了当道:“通知张芝庵的人,如果他这都剿不了匪,呵……”处理了该处理的人,其它的他没这么多工夫来替人白做工。
  “还有,田庄的粮我要一粒都不缺,原封不动地让他们还回来。”
  两人正说着话,屋内传来一丝轻微的声响,叶鸿鹄转身如风,吴冕眨了下眼就发现大帅已经在床前了。他想起大帅的吩咐,赶紧去了酒楼。
  林葳蕤伤着的是腰侧,子弹不深,就是加上高烧才会昏睡了将近一个白天。
  此刻醒来嗓子干的厉害,“水……”
  小心翼翼喂完水,叶鸿鹄十分自然地用指腹将林葳蕤唇边溅到的水滴都抹了去,然后端起床边的小米粥问:“喝粥?”
  林葳蕤确实腹中空空,不过他被喂了一口就皱起眉头:“米没淘洗干净,水放太多,米煮得过烂了……”
  叶鸿鹄见他还有力气点评,笑着松了口气,哄他:“已经让人去酒楼拿粥了,乖,我们忍忍,吃点垫垫肚子就可以。”
  林葳蕤也不说话了,那双任凭当世最好的画家也描摹不出半分风华的丹凤眼轻轻地往上掀,瞥了他一眼,然后抿着嘴,默默地喝了几勺。
  叶鸿鹄的手差点拿不稳勺子,媳妇刚才是在撩我?
  不多不少,只喝了半碗,那碗被人嫌弃的要死的白粥就被弃之如敝履。
  林葳蕤半躺着,见叶鸿鹄收拾东西,突然出声:“此番多谢叶四哥相救。待他日……”
  叶鸿鹄流氓气质不改:“葳蕤要报恩吗?”
  “大帅是在挟恩图报吗?”
  “嗯,最好是林大公子以身相许。”
  林葳蕤这次没有岔开话题,不过也没有回答他。一个无亲无故却千里迢迢连夜赶来救人,一个从不让人近一分距离却忍了眼前人三分。两人犹如隔着一层窗户纸看对方,朦胧暧昧,但是均未挑破。
  叶鸿鹄始终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底翻涌着炽热的岩浆,不过林葳蕤半阖着眼睛,没能瞧见。
  吃完又喂了药,药里有助眠成分,说了几句话,林葳蕤又乏了,沉沉睡去。
  吴冕拿着粥回来,脸色却很不好,他一五一十地将酒楼被林家二房占去的事情和林茂荣的那番话都说与大帅听。
  “酒楼的东西还被砸了……”
  冬日的夜晚来得很快,叶鸿鹄脸上光影明灭,看不出怒气,只是说:“让武文那小子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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