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繁花-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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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呢?”
贾琏诚恳摇头,“父亲,再多儿子就想不到了。”
贾赦沉吟一会儿,“你回去和凤丫头好好商议商议,明晚再说。”
贾琏回了后面,见葳哥和凤姐在院子里,玩的正好,凤姐抱着古琴,清脆的声音、柔和地唱着他从来没听过的一支短曲。旋律简单、明快、轻松,自己那胖儿子,坐在凤姐的对面,跟着旋律,给凤姐一下一下地点头拍巴掌。
贾琏听着,在院门口停住脚步,看着坐在暮色里的母子俩。凤姐的俏脸,满满都是温柔的慈爱,儿子单纯、快乐地被凤姐的目光笼罩着。贾琏有些鼻子发酸,要是母亲活着,自己也是该这样长大吧!她也会给自己弹琴,给自己唱童谣,自己也会像儿子一样地拍手点头,像儿子一样地被母亲抱在怀里……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贾琏听全凤姐唱的是什么,笑着抬头仰望,夜空中已经开始有寥寥的数颗星星,星光在琏二的眼里,碎成细细的湿润。
贾琏摆手阻止给自己请安的丫鬟,但还是惊动了凤姐,打破了这母子间,温馨美好的弹琴歌唱的气氛。凤姐停了唱歌、弹琴,葳哥儿顺凤姐的视线转头,看到晚饭前抱着他啃的爹爹。胖胖的小手,极快地捂着脸,狭长的凤眼,大大的黑眼珠,似乎占据了整个眼睛,“爹爹,琴。”
葳哥儿对声音敏感,走路也快,就是话说的不多,往往能用一个字的表达的,不会用二个字。凤姐常常说:“凡事不等他说,都给他伺候到了,他哪里还有想说话的欲望。”
凤姐将琴交给快步走过来的贾琏,把胖乎乎的葳哥儿抱怀里,在葳哥儿捂脸的小手上亲了一口,葳哥搂着凤姐儿的脖子,涂了凤姐一脸的口水。
贾琏在凤姐身边,到席子上盘膝坐下,将琴放在膝头,抖抖衣袖,看着抱着孩子的凤姐,摸索着弹刚才的曲子,弹到第三句,错了一个音。葳哥儿停了点头拍手,瞪眼睛看贾琏。贾琏笑笑,继续弹,合着琴声,低唱凤姐才唱过的的那几句。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醇厚、清澈,宛如大提琴在奏鸣,宛如山间泉水在舒缓地流淌。多少年前的夏夜,在麻袋厂的东院,爸爸和妈妈也是这样唱着歌,小小的院子里,弥漫的是夜来花香、沉浸在歌声里的,是四个快乐的小家伙。
玩了很晚,葳哥儿才肯让奶娘抱回去睡了。凤姐给贾琏绞着半干的头发,平儿在一旁打扇。贾琏绘声绘色地给妻妾二人讲贾蓉,怎么怎么劝他娶尤二姐。平儿一边打扇子,一边捂嘴笑,“二爷,你应啦?”
贾琏翻个白眼给平儿,“你家二爷就这么眼皮子浅。”
平儿嘻嘻地笑出声。
贾琏伸手在平儿脸上抹一把,“我这辈子有你二人,已经是烧了高香了。出家人,不贪、不贪。”
凤姐也给琏二逗笑。“二爷是说出家人不贪色?”
琏二回首,在凤姐脸上啾了一口,平儿先拿扇子遮了眼,“哎呀,你们?”
“我们怎么了?”凤姐逗平儿。“晚上和我们一起睡呗。”
平儿朝凤姐瞪眼,涨红脸,摔了扇子,走了。
“二爷,你看,平儿居然都敢摔我了,你说是不是你惯的?”
贾琏站起来拉凤姐,在凤姐耳边宠溺地说:“我们俩一起惯的。看她这样,比畏畏缩缩的,是不是好太多啊?”
凤姐赞同这说法。真要是像周姨娘那样,委屈的不仅仅是平儿,膈应的也是自己夫妻俩。
“丰儿,你说珍大哥哥到底想做啥?是想拿这事要挟我要银子?”
“干嘛要以后要银子啊。那蓉儿不是说了,要你在宁府附近买院子,派二家人伺候着嘛。这些银子都得二爷你出啊。”凤姐点着琏二的鼻尖笑,“二爷,那蓉儿现在就要你出银子呢。”
夫妻拉手往房间走,凤姐边走边说:“二爷,你在户部每天忙的、累的没一丝空闲,早晚父亲为你又派了那许多人,你去哪儿不是众目睽睽的。依我看,不用等御史弹劾你养外室,先要弹劾他贾珍、贾蓉父子在国孝、家孝的时候,养外室、聚麀之乱。”
贾琏想想,自己白天没空,外室安置在宁府附近,到时候真不好说是谁的外室呢。这兄弟一起去花楼,都叫过同一个姐儿伺候是常事儿。真叫自己出银子,顶着自己的二房名号,让自己绿云罩顶的……拉着凤姐的手就不由地加了劲儿。
“二爷,你捏疼我了。”
贾琏赶紧松手,给凤姐揉手指,“凤儿,凤儿,我这是想他父子,想出神了?”
“二爷,你居然当着我的面,说想别的男人,还是想父子俩?”
琏二膛目结舌地看凤姐,无奈摇头,“你又胡说。”点点凤姐的额头,“都想些什么呢。”
凤姐笑,“也许珍大哥哥只是顾及珍大嫂子,不好纳了尤二姐留在府;也不想自己出银子,单纯地想二爷顶个名呢。”
如果说贾珍为以后要挟他贾琏,弄这么一出,贾琏似乎还可能忍;如果单纯是凤姐说的这样,贾珍得多瞧不起他琏二啊,丢双破鞋给他,还要他以后绿云罩顶。
贾琏这么想,也这就这么说了出来。凤姐心里说,琏二,你真相了呢。
“二爷,管贾珍父子怎么想,以后不与他们往来就是了。”
贾琏点头。“嗯,那两府现在也没几个好人,不来往最好。”
贾蓉围着贾琏说了半晌,没得到贾琏的明确回答。贾珍听了以后,气得踹了贾蓉二脚,“你个废物,这么点点儿的小事都办不好!养你何用?”
贾蓉看贾珍气急败坏的样子,赶紧爬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好。
“过俩日出殡,那琏二还会来的,你莫错过了。让你二姨去给他倒茶递帕子。”
贾蓉唯唯诺诺地应了,贾珍才算放过了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 看红楼的时候,贾琏偷娶尤二姐,然后是尤三姐的作。尤老娘养的什么闺女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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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118
118
贾琏因贾蓉所提之事儿,心中十分不喜贾珍父子的作为,心里把与贾珍、贾蓉父子的交情放开。临到了贾敬的出殡之日,和贾赦说起户部事情本就繁杂,又因给老太妃送灵之事误了许多,再不好请假。贾赦知他是因为尤氏妹妹缘故,不想再和贾珍往来;见贾琏知道远小人,还能寻个不错的借口,也不戳破他。还从自己的珍藏里,选了块极为喜爱的黄田玉冻给贾琏,默许了贾琏让大管家吴新登去路祭。
出殡的时候,未能见到荣国侯府的人,这下子,贾赦另立一支的消息蔓延开来,说什么的都有,贾赦照例抱病窝在府里。休沐的时候,常有人不请自到,嘴里说是为荣国侯府的酒。有些人过侯府,贾赦就以守孝为由,派人送去西边的沿湖园子里饮酒;还有些人过来,贾赦就陪送一坛子酒,与其回家畅饮。
而贾珍按制在家守孝,不得游玩,又因尤二姐之事烦恼。无聊之际,想出解闷的法子,以修炼射艺之名,请了一些世家子弟以及诸富豪亲友来比试。又怕众人觉得无趣不肯,因说:“白白地胡乱射了终是无益,不但不能长进,且好容易坏了射箭姿势。不如立个罚约,赌个利物,大家才有勉力知心。”
因此,在宁国府的天香楼下,立了箭靶,每日早饭后时就聚起了射箭。贾珍自衬不好出头,就命贾蓉做局家。这些都是少年纨绔,正是斗鸡走狗,寻花问柳的年龄,凑在一起,开始还以输赢轮流做局,显示自家的好厨役,好烹调。没多久渐渐地赌多过射了。家里的下人,也能借此得到利益,巴不得天天如此,只瞒着从学差卸任回来的贾政。
那贾政从学差归来,不知内里究竟,反赞道:“这般才好,不能从文,武也当习练。况还是武荫世家。”还命宝玉、贾环、贾兰,每日饭后过去,与贾珍习练一番方可。
过了几个月,就有那好赌之人,给那些纨绔子弟带着,免不得凑了前去。贾珍也不问来历,俱都延请入局。每日里公然斗叶子牌,掷骰子,大赌起来。
过了年后,那薛蟠的身体好了,也是每日混在宁府,薛姨妈问起,只说是习练射艺。薛姨妈也就不在多问,由着薛蟠日日在宁府饮酒赌骰子。
贾蓉因贾琏之事,被贾珍踹了两脚。本想着出殡时候,让尤二姐出面勾贾琏,那想到贾琏竟然未来送殡。贾蓉去找了贾琏两次,贾琏均以公事繁忙推脱,不能于白日出来。至于下差,二十几个的人跟着,贾蓉也知道贾琏不能瞒了人了,只好作罢。回去和贾珍说起,被贾珍赏了一顿板子,事后,父子二人也没法。
那薛蟠日日混在宁府,又惯是喜欢送银子给人的,贾蓉就把主意打到薛蟠头上。一来二去的,薛蟠就与尤二姐巧遇了几次。薛蟠见了尤二姐的颜色,心里喜爱,就想着弄回家去。贾蓉又串起做媒的,把尤二姐夸了又夸。那薛蟠虽然是个浑人,却还是有个心底的主意在,听到贾蓉要他娶尤二姐,不禁地直晃脑袋。
“蓉儿,你二姨的颜色虽好,我只能纳回去做小。你知道我家里的事儿,我必是要娶个与家业有助力的。你二姨跟脚太浅,担不起我家的主母之事儿。”
贾蓉不甘心,退一步劝薛蟠娶做二房。薛蟠听了意动,回去与薛姨妈商议。薛姨妈见儿子要娶尤二姐做二房,就打发同喜去园子里,找宝钗回去商议。宝钗听了事情由来,对薛姨妈说:“哥哥喜欢那尤氏的好颜色,娶做二房却不妥当。谁家的好姑娘,知道哥哥家里有了二房,还肯嫁与哥哥的。”
薛姨妈听宝钗的话,劝薛蟠,真要是喜欢就纳回家做小。薛蟠想想有道理,复和贾蓉说只能纳小之事。
贾蓉千般万般为难,使尽心机探出薛蟠怕妨碍了娶妻。忍不住把哄贾琏的那番话,拿来对薛大傻子说,“我二姨给你做二房,蓉儿还得费尽心力说通父亲和我姥娘。纳小是断断不成的,我母亲的颜面上不好看呢。倒不如薛大叔悄悄地纳做二房,既得了美人儿,也不使人知道,又不妨碍薛大叔另聘美人为妻。”
那薛蟠三下五下地给贾蓉说动了心思,那贾蓉又引着尤二姐偷偷地与薛蟠相会,偏又给贾珍撞见。薛蟠再三地保证会好好对尤二姐,贾珍才带了薛蟠去见尤老娘。一番商议后,就在宁府后面的花枝巷子,买了二进的宅院,又买了二房伺候的家人。立了契书,择了日子,把二姐抬了过去。尤老娘和尤三姐也跟了过去,总是薛蟠给每月的家用,娘三个是吃了鱼想虾,戴了银想金,穿了绸子想缎子,过起了富家日子来,好不快活。
今上对贾赦府里的事儿如若亲见,手里的折子轻敲桌案,“繁森,你说贾赦行事这样乖觉,怎么宁府的贾珍那般孟浪?”
程荫躬躬身子笑,“圣人,一母九子,还子子不同,何况他们只是同曾祖。”程荫揣度今上心情不错,就继续说道,“圣人,臣还有一件私事,要烦请圣人做主。”
今上看程荫笑,“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这样和朕说话了?说吧,什么事儿?”
程荫轻咳一声,“圣人,内子应荣国侯府邀请,去参加贾恩侯外甥女的除服礼,见了那林如海的女儿甚是喜爱,恩侯想将其嫁与臣的次子。”
“好亲事啊。”
程荫跪下磕头,“谢圣人。”
“不用你这样谢,让恩侯送酒来。”
程荫笑:“臣今晚就去圣人取酒。”
程荫去荣国侯府,受到贾赦的热情款待。一番叙话后,贾赦向程荫交代起后事,“繁森啊,你当知道我是有一天没一天了。琏儿尚没能立起来,以后就交托给你多照看照看。”
程荫赶紧说:“恩侯为何悲观?自有好日子等着你呢。”
“唉,繁森,咱们都明白,就不说糊涂话了。贾家的男人就没有过花甲之年的,杀孽重,后辈也荫了武德的好,没什么好怨的。我这是在亲娘、女色上栽跟头,也更没的怨恨。”
贾赦停停说道:“那林如海的女儿,明年及笄就嫁过去吧。把她送上花轿,也算对老国公、对我妹妹有个交代。”
“好,我这回去就让人看日子。就是匆忙了一些,恩侯不要挑简陋。还有我那次子才得了个秀才,恩侯也不要觉得林家女被慢待了。”
“我们就不说这些了。就是林家的家产怎么办?绝户的家财一半是该归朝廷,另外一半是给我那外甥女做嫁妆,还都在荣府里呢。”
程荫想想说:“问问今上吧。今上当有主意。”
“还有一事儿,繁森看是否可行?那林家也是五代列侯,林如号又是探花及第,若是我那外甥女能有二个儿子,可否让次子承嗣林家?”
程荫立即说道:“这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