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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霸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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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颂以法治国,他懂法,所以明白,只要眼前这姑娘认真追究,凤来县老百姓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南颂法最厉害的一条,就叫“父母罪,不及子女”。
    也就是说,哪怕这姑娘的爹祸害天下,跟这姑娘却没有半个子儿的关系。
    桑节南看商师爷眼珠子乱转,仿佛知晓他那盘算珠子怎么拨,了然一撇嘴,“罢了,小山也不过说些气话,师爷莫往心里去。若非您的照拂,真按平常案子来审,别说偷一只鸡,就是偷安姑院里一根杂草,一旦接了状诉,那都得送到成翔府推司官手里去了。虽说最终必然审得小山无辜,却也烦不胜烦。”
    商师爷嘴角就笑翘了起来,“可不就是这么说嘛。咱这会儿县太爷从缺,本该设着推官,也无人担当,要不是山高皇帝远,加上边境战事吃紧,知府大人临时授我便宜处置全权,哪是我一句话就能判定的呢。”
    同时,他心中暗道,这姑娘不愧是自小出去的,庆幸自己一开始就没怠慢她。
    南颂任何一桩案子,不分大小,一旦确立,程序十分复杂。然而凤来县让群山隔断,并不富裕,虽属南颂,又邻大今北燎,处于三不管地带,民众多文盲法盲,对时事变化冷漠。
    “不过,一百文一只鸡,着实贵了些。小山的家底,师爷您最清楚不过,桑家本是交税大户,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我又偏生没用,手里拿着那么多的地契,却是好看不好用,自己吃饱都不易……”钱,她是一文不会出的。
    商师爷想都没想,“嘿,小山,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不提我跟你爹的老交情,我知你心宽,回来快一年了,没问一家要过地租房租,也不把那么大的家宅收回去,让大家随便住着,分文不取的,手里哪有半文闲钱?这一百文钱怎么也不能由你来掏。老规矩,我用税补了,算衙里支出。”
    节南微微躬身,权表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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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引 东隅桑榆

商师爷再道,“至于今年要上交的税,那些爱占小便宜的家伙,能白住你的房,白占你的地,还想不交朝廷的税,哪有这么好的事?自从五年前你家那场天火,年税都是这么凑,再不用桑家承担,所以安心吧。”
    节南漆暗的眸瞳里压住一道剑芒,话到嘴边,反复咀嚼,出口只是平淡,“师爷辛苦,小山这就告辞了。”
    商师爷松口气,以为这姑娘今日必有一场脾气,想不到就此太平相安了,“那行,这番折腾,你又病着,必是疲累极了,好好休息。只是,年关将近,衙门人手少事务多,又少不得要在人前做戏,还得委屈你受累。”
    这是要继续使唤她的意思?节南站起身,微微作礼,“花小山那点薄蓄,实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望鸣冤鼓消停些,还一个耳根清净。至于我这病么,旧疾而已,看着脸色差些罢了。”
    商师爷的笑就有些发僵,拿别人说事,“像安姑这等刁钻妇人,毕竟不多。”
    “是了。”节南顺着商师爷的话说,“不过,有时真想眼不见为净,宁可帮衙里跑上一趟远差,也是好的。听说南集勾栏院今年打算参加府城年会,组了一台四五十人的杂曲歌舞大戏,特意不在县里头演,就想一举夺魁呢,羡煞我这等短腿兀子。”
    商师爷帮节南打开园子的小门,目送她走远了,这才回到公房里。两个差人早候着他,迎上前来,皆愁眉苦脸,问声师爷如何是好。
    原来,凤来县的年税早收齐月余了,迟迟未缴去府城,只因和府城之间隔了一脉山。
    此山名为大王岭,有大小山峰十来座。
    虽然县城在西北,府城在东南,隔了几座山头,但早就修着官道,搁在桑大天活着的时候,快马加鞭一日夜即可抵达。
    可如今,大王岭里小鬼称王,山峰几座,山寨就几座,集着约摸上千贼,他们各占一片地界,你想要过一山,定要剥你一层皮,以至于凤来县这几年的税都积在库里。
    早年知府大人还会派兵剿一剿,即便每回都无功而返,好歹换上十天半个月安宁,只是如今大军都压在金州襄州一线,对抗大今,上官们有心也无力。
    偏这年成翔府新官上任,一道公文严命将几年的税一齐缴足。商师爷回执,禀明山贼猖獗。知府竟不理会,让商师爷自己想办法,否则要办他一个渎职之罪,有生之年都回不到凤来县养老了。
    因此,这些日子,商师爷愁得都快把胡子都捻光了,仍想不出一个安然过大王岭的法子来。
    忽然,他想起节南适才提到的事来,忙问属下,“南集勾栏组了队要去府城参演年会,你二人可曾听闻此事?”
    凤来县不像大城名府,好玩的地方就那么一处,两人均是南集勾栏院的常客,皆点头道正是。
    “他们倒不怕山贼劫财。”商师爷又开始捻须。
    一个较为嘴活的衙差道,“他们一穷二白的,行李箱里尽是些破铜烂铁,杂耍唱戏的玩意儿,能值几个钱?且又有五六十号人,不乏会些拳脚的壮汉,自是不怕。要我说,真藏了值钱东西也没人瞧得出来。”
    商师爷捻着捻着,倏地眼睛一亮,让两人快去把勾栏舍头和镖局的人找来。
    俩衙差急忙走出衙门,往南集的方向去了。只是谁也没留意,不远的拐角下立着一袭艳红色,在瞧清他们的去处之后,这人才慢悠悠转了身。
    这人不是桑家六娘,又是谁?
    她专挑僻静小巷,鲜红身影渐渐于洁雪白墙虚渺,又渐渐于杂瓦茅墙显形,就在县衙不远处的街后,拖着仿佛虚浮的脚步,跨入一道高墙铜门。
    那道铜门,不可思议得,仍保留着慑力。上方两座铜狮,铜眼铜齿铜爪已被人挖去,只剩残缺不全的狮面,但显得更可怖,怒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门上本有“桑府”的泉木匾,据说让人踩碎了,扔火里烧了。
    待等进了大门,也全不是节南童年的印象。她爹请了江南园林师特地打造的花园,此时分隔成一座座小院子,就着廊道,或就着厅堂,用砖或木加盖成了大小不等的屋子,把花砖都掀了,在院里开起菜田,而晒竿林立,鸡鸭鹅遍地走,锅瓦瓢盆到处摊,从高高的门庭看下,真是让人眼花缭乱,一派寻常百姓家,再难瞧出半点昔日气派。
    而节南一出现,那些一边晒太阳做针线,一边争家里长短的妇人们立刻同心协力,脑袋凑得亲近,低低论起她来。那安姑,俨然是个领头,叽呱叽呱,满面欢喜,还掏出那只钱袋炫给妇人们看。
    不是说她,才有鬼!
    节南目不斜视,从狭窄的走道里慢然踱过,忽略一路相似的杂院,最后来到一座黑铁拱门前,推门而入。
    不像路经的院子那么挤窄,这里面很宽敞,宽敞到寒风呼啸芳草瑟瑟的地步。除了远在北墙边上的半排厢屋尚且完整,到处都是焦木断垣。即使经年累月,园子荒芜作废已久,也不难想象五年前那场大火熊熊。
    这里的一切,太渴望控诉那样可怕的灾劫,风雨皆不能消除的烟味,钻地三尺,无孔不入,誓要永久待下去。
    那些不请自来的“邻居”没有打园子的主意,因桑家人全死在这里。他们尽管对桑家恨之入骨,到底更怕鬼祟作怪,故而将此地当作禁区,不敢进占半寸,这才让她能有白住的地方。
    桑家大宅名存实亡,让凤来县的百姓们瓜分了,成为他们舒适的家园。而那场让节南家破人亡的莫名大火,被欢欣鼓舞得说成天火,是老天爷对她家里人的惩罚,为民除害。没人悲伤,没人流泪,没人唏嘘,甚至连收尸的人都没有。上任知县只得将那场天火中的全部死者草草埋在这园子里,拿一块现成的假山石头当墓碑。
    这会儿,节南径直走到石头前,弯腰,燃火信,点着炉中半根剩香,不拜不躬,转身就算尽力。

☆、第4引 加菜有理

桑节南,哪怕从小离家,难得回家,很多人根本不记得桑家还有这么一个女儿,但她一回来仍立刻背负了“恶霸之女”的骂名,让全县人同仇敌忾。因此,就有很多动辄翻旧账造新帐,只求出一口当年之气,也有安姑这般,趁火打劫贪小便宜的人。
    “呀,呀,一园子几十号孤魂野鬼,好不容易盼来你这么一个亲人,好歹把礼数做全。”
    原本光溜溜的墓石上立了一个人。
    一个,圆溜溜的人。
    脸如银盘,脖子以下膝关节以上,像一只超级大饼,穿一身翠绿欲滴的鲜艳长袄,袄面上绣着“福”字,脑袋一边顶一个馒头髻,用红绸布包了。
    整一个“大阿福娃娃”!
    而且,这位已经胖成满月的姑娘,一手捉着两根炸豆腐串,一手扒着仨糖葫芦,一口咸一口甜,吃得满嘴亮晶晶,一点不担心这么吃下去是否会爆。
    节南病容恹恹中有了一丝难掩的自然表情,语气却仍淡,“少吃点,今晚上加菜。”
    “大阿福”姑娘一听,就好像双手抓得不是食物,嘴里吃得也不是食物,眼睛直发饿光,“加什么菜?加什么菜?”
    “你跟我胡搅蛮缠好几日,吵着闹着要吃的菜。”节南往北厢走去。
    眨眼之间,大阿福已落在节南身前,庞圆身躯倒退着,动作之间竟全无笨重,兴奋地重复又重复,“真么?真么?隔壁家的?隔壁家的?我不信。不能信你。你之前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来着,否则要打我。”只有她一胳膊腿粗的节南,却是她的克星。
    节南笑了笑,“之前说的和现在说的,自是听后者。不过我可先同你说好,你想吃的东西,你自己动手捉去,且别只就不行,只能要那只花的。”手里突然捻出一根羽毛,正是刚才安姑的呈堂证物,“给我瞧仔细了,不然弄错了,我仍要打你。”
    大阿福姑娘将糖葫芦并到羊肉串那只手里去,空手往绿袄上擦擦,伸出香肠手指,却无比轻巧取过鸡毛,看了又看,突然再问,“不对,你哪有那么好,无缘无故让我捉鸡吃?莫不是想把霉运转给我?要我说,横竖也待不了多少日子,你就继续认命吧,谁让你姓桑。”
    “自然有缘故。”眉不跳,眼不眨,节南似未听进最后一句,“我向安姑花一百文买的,你要是不去,那我就把钱要回来了?”
    大阿福姑娘跳了半丈高,已然全信,“别啊,我马上去!”转身要跑,又扭过头来,“可是你亏啦,那只小花最瘦,蛋都下不出来,鸡毛稀里耷拉。”
    亏不亏这等事,不到最后,是瞧不出来的。节南想说,但转成轻咳,最终看着大阿福压过墙头,滚入邻居家去了。她这才进了屋,打开暖龛,拿出一盅漆黑乌亮的汤汁,一口气喝了,钻进被窝睡大觉。
    等到节南让一股芦叶香气熏醒,屋内已全暗。
    “什么时辰了?”她问。
    大阿福姑娘的声音传进来,“吃晚饭的时辰了,你倒是狗鼻子,一闻一个饭点。快起!快起!不然别怪我一块肉不留!”
    节南披了袄子到外屋,端起面前的菜盆子,拨一些到自己那碗白饭上,又从芦叶上夹只鸡腿。大阿福姑娘这才将白饭按进那只菜盆,又把少了一条腿的鸡拖到手边。
    两人一起开吃,一个慢条斯理,一个狼吞虎咽。只是间中节南那只碗里的菜没了,大阿福的筷子就到,往她碗里夹一筷菜,又多添半只鸡翅膀。节南再把鸡翅膀送回去,大阿福头也不抬,接收到自己嘴里。
    直至盆碗空了,全都收拾干净,两人这才端了板凳推开窗,用同一个角度,抬头盯着天上那半轮月亮,各捧一茶碗,说话。
    “我捉拿小花时,听安姑正跟她丈夫说起今早的事。她摇着那只钱袋子,乐得眼都睁不开,好似那里头不是铜子,是金子。要不是做这道菜花工夫,我真想等瞧她找不见小花的模样。”大阿福姑娘嘴里不闲着,在窗台上放了把南瓜子,吧唧吧唧得磕,“爱占便宜的安泼妇若知,这一百文不是白得的,更不是你出的,岂非气死?”
    “你又知不是我出的。”有人嗑瓜子,有人吃苦药,只是这回,节南喝得很慢,一口一皱眉,药味实在太苦。
    “你要出得起,早干嘛去了?”大阿福垂涎芦叶鸡已久,但节南的钱袋对她,一直都是瘪的,穷得叮当乱响。
    凤来县的人自然不知桑节南的真性情,大阿福却是从小与其一起长大的,特别事关吃食,很分得清这人何时真话何时假话。
    “不管我出不出得起,总算解了你的嘴馋。”喝下半碗黑汁,节南原本病青的神色更涩冷几分,“柒小柒,吃饱喝足好办事,该动一动你那身快懒出油来的肉了。”
    柒小柒,闺名小柒。
    柒小柒居然半点不介意节南说她胖,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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