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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霸官-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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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儿大叫住手,咬牙扶起舍海,“走就走!王泮林,你宁可选个野丫头,也不要我给你的这个机会,你将来一定会后悔!”
    王泮林目送两人,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转而深深凝望节南,半晌长叹,“七夕鹊桥来相会,今日这里尽你拆,我却还打算和你在桥上看星河的。”
    先看音落和果儿得意团团转,再听书童抱怨连天,节南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就凭王泮林此时说话的语气,心底又狐疑起来。
    这人哪里性情大变?
    “桥断,缘断,我尚不知自己是谁,你却是要弃我了?”
    剑光如新月,映入王泮林的眼,忽幽忽明,霎时弹泪。
    节南惊红双目。
    忘都忘了,他哭什么?!
    她才想哭啊!

☆、第359引 打死不放

阳光铺洒,月光握在手,山坳里无风,只有山上松涛声声,喧哗流转。
    王泮林伸手摸到自己眼里弹出的那滴泪,完全不知所以然。
    数日前,他一觉醒来就在这儿了。
    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认得任何眼前晃动的面孔,听那位丁大先生说他得了一种失忆的怪病,听那名少年书童说他是安阳王氏的子孙王九郎,听那两个女子,一个说是他的妾室,一个说是他的未婚妻。
    有着他字迹的借条和信件,还有他常用的物什,他常读的书,以及他造过的火弩火器,这几日加起来,可以开一间铺子,可他一点熟悉感也没有。
    每日吃四回汤药,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反而越来越觉得全身乏力,一日里睡过大半日。这么三四日之后,他便不肯吃药了,怀疑自己被一群人联手欺骗,其实却是幽禁。这些人为了不让他出去,在汤药里动了手脚,所以才使不出力气。而他不吃药之后,身体果然大感不同,一拍桌子就散,一挥剑就能劈裂山石。
    他本来可以就此走人,那书童却戴着兔面出现,终于让他抓住一缕记忆。
    老气横秋的,活泼捣蛋的,委屈生气的,破涕为笑的,一张张面容,一张张身影,在他混沌的脑海中清晰浮现,均是同一人。
    书童说他还有个剑童,还说他一向偏爱剑童,就连亲手做的第一张兔面也是送给剑童的,所以等剑童来了,也许就能帮他记起过去的事。
    他信了,为了恢复记忆,明知音落刻意戴面具想引他逾矩,他也忍下了削断她脖子的念头,直至今日才把人丢进溪水里,小惩大诫。
    相对音落的急切,那位果儿姑娘,同样想对他动之以情,却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此女只想利用他而已,虽不知为了何事,但也绝非儿女情长这么简单。
    如此又过了几日,兔面具再唤不出更多熟悉感,心中愈发烦躁,体内气流乱冲,令他遏制不住想要破坏些什么,才似乎能抓住些什么。
    然而,此时此刻,月兔姑娘终于从片缕的记忆幻化成真,王泮林感觉总算可以拨云见日,正想向她问个明白,却让她那只斧头一顿劈,连他的心都劈开了一样,疼得掉出这泪来。
    “告诉我你的名字。”王泮林望着对面惊红了双目的姑娘,左手抚着袖子的里边。
    她和他记忆中的少女不一样,却又分明是那个少女。
    她是他心里无底黑洞中唯一一簇火焰,但她似乎对他淡然,要不是他以音落引她回眸,她早已调头而去。而她劈桥亦无情,并非要对付舍海,倒像借此同他划清界限一般,让他生气。生气之后,却是深深的失落和恐慌,恐慌忘却所有的自己抓不住她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就算一滴也是泪。”节南望着断桥那边的王泮林,眼角还热,心头难平,对于劈桥全无反省的意思,不答反问,“我还没哭,你哭什么?”
    “我问姑娘名姓,姑娘为何左顾而言他?莫非我得罪了姑娘,姑娘正好趁我想不起以前的事,装不认识我,还劈桥以示恩断情绝?”
    王泮林这几日茫然然不知前尘往事,更不知接下来何去何从,如今突然见到自己觉得可以全心信任的人,而且心中止不住流溢欢喜之情,隐隐明白自己待这姑娘与众不同,哪知这姑娘真跟兔子一样会跳,难以捕捉,怎能不心浮气躁?
    节南叶儿眼就笑成了弯月,“没错,我就是瞧你左拥右抱,心里不爽快,把竹桥当鹊桥劈了,怎么地?不过你放心,我可是你小姑奶奶,既是长辈,干嘛装不认识侄孙——”
    大袖如鹏翅,王泮林腾身过断桥,华锦似白云,直落节南眼前。
    “我不跟你打架,你点了我的穴,害我受了一箭,这会儿还头晕眼——”节南上身往后倒,刚要退开脚步。
    王泮林左臂绕过节南的背,捉紧她的肩,右手托住她脑后,让她不能退开,一俯头,四唇相贴。
    节南双手抵着王泮林的胸膛,感觉他的心仿佛在她手心里跳跃,比起观音庵中隔着兔面的戏吻,她这时却觉自己化成了水,指尖发凉,全身发颤,想推却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闭上眼,任这人将灼热的体温传了过来,还有他狂肆的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王泮林的唇沿着桃红面颊滑到烧红的耳边,“桑节南,桑小山,小山啊小山,我真爱唤你的名。”
    节南终于能推王泮林了,呼吸随心跳起伏急促,手背压着嘴唇,“你……你想起来了,还……还……”
    王泮林伸手过来。
    节南哪能再让他偷亲自己,忙不迭退开,“你敢!”
    王泮林手臂长,轻轻捏一下节南红彤彤的脸颊,好笑道,“小姑奶奶,侄孙不敢,只是让你看一眼我这衣袖里边,你就知道冤枉我了。”
    心擂如鼓,只要这姑娘稍加留意,就会发现他的紧张。
    节南一边“戒备”,一边夹起王泮林的袖边,翻开一看,起先大呆,随之好气又好笑,最后敛起笑容。
    一眨眼,左袖子抹过去,再一眨眼,右袖子抹过去,但很快眼泪掉得比眨眼还快,袖子再也接不住,还是哭花了脸。
    她擤着鼻子抿着嘴,“我最讨厌当人面哭了!王泮林,你能不能少招惹我?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厚脸皮的人吗?”
    王泮林的袖边里,绣着一副对联加横幅。
    对联两句:月兔为我一人独养,节南是我一人小山。
    横幅四个字:打死不放。
    崔衍知曾让王泮林同节南划清界限,王泮林正是如此回答了崔衍知,“月兔归我一人独养。”
    那时,王泮林已经记忆模糊,却看到了袖子上绣着的话,才始终“死咬着”节南不放。
    “所以,你不是我小姑奶奶。”王泮林抬手,拇指轻柔抹去节南的眼泪。
    节南张张嘴,嗤一声。
    “所以,你以为我左拥右抱,生气了,吃醋了。”
    节南张张嘴,哼一声。
    “所以,你其实,是我的妻。”
    节南吓得嘿喝,“不是!”
    
    聆子表示是亲妈,王九这病已经在那儿了,不能让他想干嘛干嘛,哈哈!
    第二更还没写,所以上传肯定会晚哈!
    亲们周末愉快!

☆、第360引 升迁之喜

女儿家们拿下泥娃娃,收起小金蛛,过完乞巧节的时候,吏部出了一大张人事调动的名单。
    这是迁都之后,南颂朝廷最大的一次官员变动。
    工部以尚书谭计为首,一半官员调出工部,或外派或派往清水衙门,十年内基本就和升官无缘了。
    新任工部官员中,郡马刘睿赫然在册,官职不大,却是一份实差的掌记官。
    另外,赵府经历三个多月的沉闷,这日终于扬眉吐气。赵琦是这批平调或贬官当中的特例,不但留任工部,还升任了侍郎。
    消息一传开,赵府上下精神抖擞,将每个角落拾掇得一尘不染,没几日赵琦就带着桑浣和一对小儿女,高高兴兴回来了。
    当日,赵琦去吏部领任命,桑浣把节南叫到主院。
    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节南早准备挨上桑浣一顿训斥,却想不到桑浣从容得很,还给她大包小包的土产,像个真姑姑似的。
    桑浣看节南眼神探究着自己,怎能不知她心里想什么,“这么看我做甚?门主让我功成身退,从此可以安心相夫教子,我高兴还来不及。而你既然不要命都要脱离神弓门,我这个隐退的小师叔还能把你如何?”
    桑浣失势,对节南而言,是必然的结果,只不过她还不会掉以轻心,赵府就剩这人没拿下了,“姑母苦心经营的铺子店面都成了沉香的,神弓门是否当真让你闲退也未可知,我倒不怕你把我怎么样,却担心神弓门会把你怎么样。”
    桑浣一笑,“我从未将那几件铺子店面真当了自己嫁妆,论起钱生钱的本事,连你师父都不及我。”
    节南马上明白了,桑浣另外有赚钱的门路,“那就好。”
    “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除了让我卸下分堂事务,门主并未提及你和小柒。不过,你在海烟巷和沉香闹翻的事,我已略知一二,以沉香的性格,势必不会善罢甘休。我猜她下一步,会让我赶你出府,让你失去赵家这个靠山。”
    节南有些诧异,“姑母这是给我通风报信?”
    桑浣目光沉着,“你有盛亲王撑腰,金利挞芳不会妄动,但沉香却任性骄纵,撒起泼来,我也扛不住。”
    节南呵然,“原来姑母以为盛亲王看上我了。不知那几间铺子当中,谁是姑母的死忠,连盛亲王给我撑腰的事姑母都知道了。”
    桑浣当然不会说,但问,“盛亲王没看上你,为何允你退出神弓?”转念一想,“桑节南,你不会真自己掰裂了牌子,却假借盛亲王之名?那可是找死了!”
    “姑母放心,盛亲王亲口允的。至于沉香,姑母猜对了,她前几日派年颜送来一封信,让我主动搬出赵府,否则就要向官府揭穿我是兔帮帮主的身份,当我是江洋大盗呢。”
    桑浣没有惊讶,或者已经惊讶过了,“说到这兔帮,我也挺佩服你。为此,沉香特意写信给我,说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建兔帮,我竟半点没察觉,问责我是否包庇了你。”
    节南淡道,“同姑母说句实话,这兔帮我也就挂个帮主的名,并非我所建。”
    “事到如今,说这些已无意义。我与你们同门缘分已尽,但将你们逐出赵府,也不是沉香那没脑子的丫头想得那么简单的。你们在我这儿住了半年多,都城有头脸的官户,谁不知你们是我侄女。你们自己出去也罢,我赶你们出去也罢,我和老爷怎么都逃不了亏待你们的闲言碎语。”
    节南啊了一声,“还以为姑姑打算背着神弓门帮我,却还是为了帮赵家。”
    桑浣神情不动,“那是自然。神弓门我得罪不起,至于你呢,从前我还能拿辈分压着,如今你翅膀硬了,我已无力管束。你当我不知么?你一直拉拢雪兰,不但让她重新振作,还为她和朱红牵线,令她对你心存感激,从而能够牵制我。”
    桑浣回到乡下之后太悠闲,终于想明白节南的布局,可惜太迟了,赵府双主母已然定势。
    节南垂眼,“姑母若不改初衷,还是认为相公儿女最重要,那么雪兰,以及朱红这个能干的女婿,就都是姑母的家里人。沉香今日能要挟公开我的事,明日就能公开姑母大今密探的身份,姑丈如今升了工部侍郎,金利母女怎可能任姑母真逍遥。家里人,还是门里人,姑母总要抉择。姑母难道仍以为,我是为了自己才挑唆你?”
    桑浣还担着分堂事务时,不知大今那边势态,对有着盛亲王这座靠山的神弓门不敢有叛离之心。然而,看节南这回分立出去,盛亲王反而成为助力,就让她有些明白,神弓门恐怕不如从前那般受盛亲王的宠了。如此一来,她的心思,就比节南刚到赵府那时,活泛得多。
    “时候到了,我自己会有数,不用任何人多说。只是我这人,就为自己着想罢了。我会告诉沉香,兔帮帮主要是从赵府里逮出去,我这个神弓门人也会暴露,分堂可能被南颂官庭连根拔除。”其实桑浣也郁闷,这么明显的后果,还要自己去提醒沉香,“不过,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你不可能借赵府藏一辈子。我叫你来,就是提醒你,若不想受我这个姑母的逼迫,还是早些自谋出路。你我只要保持姑侄的身份,许多事我就能替你做主。沉香想不到,门主想得到,真到那时就太迟了。”
    回到青杏居,节南坐在石桌前,若有所思。
    “你姑母找你说什么?”一只漂亮的手,推了一杯茶过来,青袖擦过石桌面。
    “让我尽快自谋出路。”节南拿起茶杯喝一口,呛到,“怎么这么苦?”
    “药。”青袖连青衫,青衫人生了一双漆夜的眼,淡笑起清风,姓王,排九,“这地方虽小,住着真挺舒服。”
    “也不想想我费了多少心思才能整得挺舒服,结果住不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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