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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霸官-第148章

小说: 霸官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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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玉真一眨眼,泪落双颊,脸色苍白到几近透明,但立得笔直,嘴角噙着嘲笑,似打定主意不会听信恶意中伤她心上人的谣言,哪怕是她亲哥哥的话。
    节南知道崔衍知要说什么,如果不说出来,十头牛都拉不回崔玉真的奋不顾身。
    “孟元这几年关在香洲外的大今军营,是一名造防御工事的奴工。约摸两年前,奴营的工匠们决定逃跑,做了精心准备,孟元也是其中一员。就在计划即将实施的前几日,孟元忽然暴毙。同伴们很难过,却也因此坚定了逃跑的决心。到了那日,百人大逃亡开始,哪知照着计划每进行一步,都有同伴死在今军的刀下,最后更是完全掉入今军的陷阱之中。只有数名幸运者及时得到消息回了奴营,得以保住性命。另外那些让今军镇压的人中,有老人,有孩子,全是惨死,不留全尸。”
    崔玉真不禁后退一步,摇着头,双泪震落。
    “聪明如六妹你,也一定奇怪吧?”崔衍知的神情亦不好受,“明明暴毙的人,为何一年后能出现在都安,出现在你我面前?要知奴营暴毙之人,今兵会补刀检查是否诈死。孟元却活着出了今人军营,只能说明一个事实——他用同伴们逃跑的消息换得了他的自由。为了不引起同伴疑心,他才装死。因为有今人包庇,自然不会再补刀。”
    崔玉真两眼惊白,肩膀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双手捂嘴,“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忽而放手失笑,“五哥,你为了让我放弃,竟能编得出这么精彩的谎话,我真佩服你!到头来你和爹娘一样,都是势利小人,还冠冕堂皇给别人扣恶名。”
    崔衍知怒极,“崔玉真!你能不能醒醒!要不是我今日碰到了从大今奴营逃出来的匠工们,要不是他们跟我说起孟元,我怎能知道这些事!我是不喜欢孟元,因我觉得他配不上你,但现在我更不喜欢孟元,因他卖友求荣,是个无耻之徒。”
    崔玉真捂了耳朵,大喊着往后退,“五哥你别说了,我不听——”
    崔衍知没注意崔玉真已经退到石阶边,“你若觉得我这个亲兄长会骗你,我可以请那些匠工师傅来跟你说。他们曾与孟元共患难,曾把孟元当兄弟,直到昨夜遇到活得好好的他之前,他们还在他的忌日悼念他,却如今才明白两年前的计划为何失败,为何反而落入今人圈套,为何死了那么多同伴。”
    “我不信我不信……我要问他……我会自己问他……”崔玉真的头摇如疯子,流云髻散开,那张面容削白,再无惊艳的光华。
    “孟元死了。”崔衍知想要施一剂猛药,“有人亲眼瞧见他从齐贺山的百丈悬崖跌落,绝无生还的可能。”
    崔玉真半启着唇,唇色如纸白,眼泪忽干,双眸空洞,仿佛魂魄突然抽离身体。
    崔衍知还转身来看节南,“桑六姑娘,轮到你来说说,孟元去哪儿了。”
    上一眼仍凭栏而坐的桑六姑娘,下一眼如画的风景中已无芳踪。
    “姐夫真是——”
    清灵喝音已在崔衍知身后。
    崔衍知猛回头,吓得肝胆俱裂。
    玉真一足反蹬,将自己抛向半空,竟打算一头栽下石阶,撞地自绝!
    节南自觉已经足够很快,但甩袖,想同玉真的袖子卷在一起,好把她拉回来,却没能卷住,只得收住身势,眼睁睁看玉真斜撞下去。
    亭不高,阶不陡,可是如果有心脑袋撞石头,也容易!
    ……
    会晚回家,所以二更持续晚,亲们快去睡美容觉,早上美美滴再看!
    么么哒!

☆、第307引 无脑无心

且说桑节南和崔衍知,自高而下,看崔玉真寻死,已经无计可施。
    千钧一发,从亭下山石后打出一道银练,卷住玉真的腰,同时银练那头出现一男子,踢着山石的棱角往空中升腾,连带拉起了玉真,最终猿臂一展,抱住佳人从山石顶跳下,稳稳落在地面。
    崔玉真但看男子一眼就晕在他怀中,梨花带雨,凄楚可怜。
    男子仰面看入亭中,双目清湛,声音朗朗,“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崔衍知惊出一身冷汗,这时才找回呼吸,三步并作两步下了亭,“多得你相救及时。我们正说着话,玉真不小心从亭栏后仰,跌了下去,真真吓煞我。”双臂一伸,手掌一翻,要接过自家妹子,“延昱,我感激不尽!”
    来者拾武状元延昱,将明珠佳人放进崔衍知臂弯,拢紧双眉,显得十分担忧,“玉真妹妹不要紧吧?脸色恁差,人比纸还轻。”
    家丑不可外扬,崔衍知就算和延昱哥俩好,事关亲妹妹名节,死也得咬住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养了这些日子,已经好多了。只是许久未见好友,桑六姑娘一来,玉真就高兴得忘了身体还虚弱,手舞足蹈的……”
    扶着亭柱,暗中调息的节南听了,转头过去笑,同时心想,还不如说一阵大风,把比纸还轻的明珠姑娘吹下去,这个理由更容易让人信服。
    手舞足蹈的崔玉真?啧啧!气质啊气质!
    还好,亭下两男子都没往上看。
    延昱道,“你快带玉真姑娘回屋,请大夫瞧一瞧,别撞伤了哪里。”
    崔衍知点头应过,走两步想起来,“林温和郡主他们都到了么?”
    “我随管事先来的,不过其他人晌午前也应该会到。放心,我会照料他们,你照顾玉真妹妹就好。”身处别人的地盘,延昱却有主人的安适,还不显得喧宾夺主,一副哪里都吃香的好相貌好性情。
    “有你我当然放心。”崔衍知这才看向节南。
    节南扯开一抹乖笑,学人随处可安居,“放心,我就算照料不了别人,自己照顾自己还行,崔大人不必挂心。”
    崔衍知眯眸,目放两道冷芒,“桑六姑娘,我俩的话还未说完,你可别走远,我稍后再来寻你。”说完,他转身离开。
    延昱眉锋悄抬,神情略带好奇。
    节南拿袖拭汗,换到石桌前坐了,倒一杯茶喝下,悠悠吐口气,对走进亭来的延昱笑道,“恩公要不要喝茶?不愧是贡茶,凉了也香。”
    延昱坐在节南对面,回笑道好。
    节南帮他倒了一杯,指尖轻轻推杯过去,“恩公请。”能看见自己的掌心血痕道道,但巧妙从延昱面前挡去,还主动倒茶送茶,“不知月娥是否也来了?”
    “来了。”延昱喝茶的样子很雅,与他阔肩窄腰的身架子相得益彰,“说起来,月娥与仙荷姑娘十分投契。月娥喜欢抚琴,而仙荷姑娘琴艺高超,聊不完的话。若桑六姑娘允许,我希望仙荷姑娘能和月娥常来往。月娥初来江南,女子又不似男子,能遇上投缘之人实属不易。”
    “自然允得。”节南应下之后略怔,随即心笑自己怎么跟小柒似的,看到俊生就好说话。
    “太好了,所幸两家住得又近,来往十分方便。”延昱笑望节南突然变惊讶的神情,仿佛一早等着,“恩公我如果住在隔壁成了邻居,受恩的桑姑娘是不是要晨昏定省过来上个香磕个头拜一拜?”
    “赵府旁边的几户人家原来是延公子买下了?”节南一时兴起,恩公恩公说着玩,岂料她以为性格稳重的这位拾伍状元也能开玩笑。
    “总算桑姑娘不喊恩公了。”延昱也不再自称恩公,“我本想等搬进去,再翻墙过去吓桑姑娘一跳,只是后来想起答应桑姑娘在先,一旦定下哪里置宅就要告知你的,所以今日就说与你听吧。哪日要是在府里见了我,可别喊捉贼。”
    节南又被延昱逗乐,“那就要看你运气了,遇到我自然不会当贼,遇到我姑丈姑母,或者我表姐表姐夫,延公子还是赶紧跳回自家去得好,免得被当了采花贼,更不得了。”
    两人一起哈哈笑。
    这时丫头们送来早膳,见亭里没有主子只有客人,不由自主就往坏处想,大概脑补着自家姑娘私奔了之类的,慌忙端着饭菜就要丢下客人。
    延昱唤住,一声摆桌布菜伺候着,两丫头顿时被摄魂了似的,乖顺服从。
    节南一边自叹不如,一边想起从前的事,“三月里踏青,玉真姑娘淋了雨,突然不舒服,我这个客人就没人管了,带着丫头到伙房里找吃的。延公子怎么做到的,能让主家的仆从听你一个客人的吩咐。”
    延昱笑眼里闪清辉,“很简单——杀气。”
    “欸?”节南一怔就笑,“原来延公子刚才施展的是杀气啊,我还以为用的是美人计呢。”
    轮到延昱一怔,随即大笑,“桑姑娘真是妙人。”
    不,这位才妙,妙得出乎意料。节南觉得,从郁闷的昨夜到郁闷的今早,终于不那么郁闷了,因为这位很妙的延公子,也或许因为三十万尺的距离到底发生了作用?
    晌午,萝江郡主到了,见到节南就道,“这谁啊?敢让本郡主等了又等还迟迟不到,比公主架子还大!有本事,你别来啊。”
    人与人的交往,随着了解而变化。认识多年的好友,有一日突然觉得陌生,从此各不相干;以为做不了朋友,一个偶然却发现同道中人,从此产生默契。当初萝江郡主的嚣张言辞会让节南退避三尺,如今却了解这位郡主在某些地方的蛮狠,其实与她“臭味相投”,都是不讲道理地讲道理,霸道嘛。
    果然萝江也就是那么说说,看到节南高兴都来不及,还报告八卦,“借着蹴鞠大赛,刘彩凝让云深公子吃闭门羹的事顺利散播出去,马上就有崇拜云深公子的学生写打油诗骂刘彩凝有眼无珠。等到咱回都,看她那株莲怎么变成莲藕,吃泥巴。”
    节南有点悟出来了,延昱这人也好,这段八卦也好,能减轻她的郁闷,因为不用脑不用心嘛!

☆、第308引 鳄鱼婆婆

看过睡着的崔玉真,众姑娘三三两两到湖边散心。林温一枝独秀,在湖亭摆下一局,潇潇下几子,菲菲下几子,再请擅长棋艺的同社姑娘来帮忙,热闹围了一圈,驱散大家心中郁郁。
    “哪里是好了?分明病得很重。可怜的,脸都没有巴掌大,瘦成那样。”不喜欢下棋的萝江郡主,与节南走上半段石桥,看节南东张西望,“看什么呢?”
    “听说这里养鳄鱼,我还从没见过鳄鱼呢,想开开眼。”崔玉真的病无药可医,只能自治,节南心知肚明。
    萝江郡主惊瞪了双眼,“鳄鱼……就是满身长着可怕铁疙瘩,牙齿像锯子,在水面装浮木,让人以为能踩着过河,其实一不小心就掉进血盆大口,听潇潇菲菲说,像婆婆那样的动物?”捉住节南胳膊肘,躲到她身后,探头探脑往水面上看,害怕又好奇,“在哪儿呢?我看看像不像我婆婆。”
    节南噗笑,感觉连鼻涕都喷出来了,弯腰抱肚,“哎哟哟,郡主欸——”
    萝江也蹲了下来,这时一点贵族架子也无,认真得不得了,“你别笑。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可告诉你,嫁人哪,不看你要嫁的那位,要看生养了那位的一家子人,尤其是老子娘的品性。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母必有其子。”
    节南改坐桥沿,鞋子点着水面,“郡马随你住王府,你难得才见一面公婆,还感慨?不会担心薛氏真敢把孩子生下来吧?”
    “那算什么事?我才不担心呢!薛氏要是聪明,就知道打掉孩子才是长久之计。我又没说永远不让她生,只要她一直拢得住郡马的心,等我生下世子,她生到五十岁去,我都无所谓。”成婚之后的萝江已经定性,十分有主见,“你不知道,刘家会生事得很。我出发前一日,刘大学士和我公公来见我爹,谈到工部这回整改空出不少缺,想让我爹帮刘睿活动活动,弄一份体面的差事。”
    又是工部。
    节南笑,“我竟不知工部还是肥差。士农工商,工第三,怎么还个个想钻进去?”
    “谁知道。”萝江并不关心工部肥不肥,“我只知工部是六部之一,经手之事从小到大,可涉及江山社稷,就算九品小吏,郡马也别想做得。我爹其实给他早安排妥当,管都府码头的官属库房,贡品粮油茶盐哪样不先经他手,那才叫肥差,结果人家不稀罕。”
    脑中想像刘睿守仓库的画面,节南觉得风水怎么转都是造化弄人。
    “你爹会帮吗?”节南问。
    “怎么帮?我爹虽然是皇上的亲叔叔,祖宗规矩皇上都不能擅自改。贵族及姻亲不能担任朝中要职,能担的职务都列得分明,没有他刘睿想要的工部之职。”同样都是一对,崔玉真爱到盲目,萝江却是门儿清,“我爹虽然答应帮忙走动,却也有些烦刘家了。我爹碍着脸面,不好问我公公薛氏的事,想着毕竟是我婆婆该出面管的,薛氏又是我婆婆的侄女,要提也该我公公主动。哪知我公公只字不提,光说他儿子聪颖过人,当库官实在屈才,怎么也要安排一个体面的官职云云。”
    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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