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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悲秋-第58章

小说: 悲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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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莉花就是不看他,就是不响,还推了图春一下。
  图春挪过去,声音轻轻,讲普通话:“你想想你一个人住不要太自由,早上都不用起来给我做早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说啊是?”
  茉莉花冷哼了声,眼乌珠往外弹。图春笑呵呵的,又说:“也不用怕吵到我,每次打麻将都跑别人家里去了,你说啊是蛮好的?”
  茉莉花不响,图春任她瞪着,笑得更谄媚,低头捡起只袜子,说:“哦喲,只袜子忘记忒啧。”(哦喲,这只袜子忘记了。)
  茉莉花夺过那袜子硬塞进洗衣机里,把洗衣机门关上了,道:“算啧算啧,你嘞嘿屋里么,我天天看见倷啊烦,头发么留得各馕长,剃拖拉拖,啊弗去剪,我么啊用弗着每日天挖空心思想烧点啥各小菜啧,我啊好减减肥啧。”(算了算了,你在家里么,我天天看到也觉得烦,头发留得这么长,拖拖拉拉的,也不去剪,我啊也用不着每天挖空心思想做什么菜了,我也好减肥了。)
  图春帮腔:“欸,欸,早浪么好多困忒歇。”(是的,是的,早上还能多睡会儿。)
  “早浪是困弗着啧哦!我唉把年纪啧!”茉莉花护着后腰要直起身,图春忙去扶了她一把,茉莉花弹开他的手臂:“哦喲,你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一叫妈妈,我就知道要出问题了!”
  (早上是睡不着了!我这把年纪了。)
  图春说:“我周末转来住住。”(我周末回来住。)
  茉莉花反倒不乐意了:“啊?倷转来啥体?馕我还要每个礼拜帮倷淘床单淘被套啊?帮以哉有啥各两样?否要转来,否要转来。”她往洗衣机里加洗衣液,问图春:“小邵最近工作啊忙架?”
  (啊?你回来干什么?那我还要每个礼拜帮你洗床单洗被套啊?和现在有什么两样?不要回来,不要回来。)
  水管开始放水,声音有点大,图春不得不提高音量,说:“还好。”
  茉莉花看着那洗衣机,道:“倷没多学几只菜,小邵忙么,倷嘞屋里各辰光多点,两家头住嘞一来么互相照应照应,啊晓得?”(你么多学几道菜,小邵忙么,你在家里的时间多,两个人住在一起么要互相多照应,啊知道?)
  “晓得啧。”
  “房租馕夯算呐?”(房租怎么算?)
  “对半。”
  “倷点工资啊够格架?”(你的工资够吗?)
  “够,够。”
  茉莉花点点头,单手叉腰,又说:“好好介,否要一经动气了啥各。”(好好的,不要一直动气什么的。)
  “我帮小邵相木啊吩吵过。”(我和小邵架都没吵过。)
  茉莉花看着他,音调一重:“格么啊有问题格!我帮嗯多爸爸么塞是前车之鉴!”(那也有问题的!我和你爸爸就是前车之鉴!)
  图春笑了:“晓得啧。”
  “否要发耿,啊晓得?倷么,塞是耿,碰着事体,多想想,否要一根筋,一条路走到目测黑。”(不要太倔,啊知道?你么,就是倔,碰到事情多想想,不要一根筋,一条路走到两眼一片黑。)
  “嗯,晓得格。”
  茉莉花又悄声问:“格么小邵屋里啊晓得嗯多……”(那小邵家里知不知道你们……)
  “去吃饭吧。”图春说,“番茄炒蛋冷忒呲塞弗好吃啧。”(番茄炒蛋冷了就不好吃了。)
  茉莉花看着打开的行李箱,又看看洗衣机,一拍脑门:“哦喲!羽绒服好像被我塞进去啧!各件弗好进洗衣机格!”(哦喲!羽绒服好像被我塞进去了!那件不能进洗衣机的!)
  两人慌忙打开洗衣机,把里头的衣服全都拿了出来,一通好找,却没见着茉莉花说的羽绒服。
  茉莉花把手拍得啪啪响:“我只脑子!忘记忒啧!羽绒服被呲安妈妈着,忘记了嗯倷各打啧。”(我这脑袋!忘记了!羽绒服给了安妈妈穿,忘记在她那里了!)
  图春说:“倷登了屋里歇歇吧,安妈妈啊来屋里?我去拿吧。”(你在家休息吧,安妈妈在家吗?我去拿吧。)
  茉莉花忙打了个电话给安妈妈,说了两句就挂了,对图春道:“嗯倷到无锡去看好婆啧,我到辰光自己去拿吧,走吧,去吃饭吧。”(她到无锡去看外婆了,我到时候自己去拿吧,走吧,去吃饭吧。)
  饭后,图春理了一箱冬衣,几本书,几套影碟,和邵蓁一道离开了。
  过了几天,礼拜六晚上,茉莉花微信图春,问他有没有空。安妈妈从无锡回来了,正在家呢,人有些发烧,不方便出门,外面也实在冷,茉莉花早早捂在了床上,不愿离开被窝,就让图春帮她去拿一拿羽绒服,正好明天图春和邵蓁来家里吃饭可以带给她。图春和邵蓁才看完电影,本打算去学士街吃宵夜,收到茉莉花的消息后,就直接往观前街的方向开去了。
  车开进中街路,黑灯瞎火的,连路牌都看不清,邵蓁全靠图春指路,指哪儿开哪儿,图春喊停,他放慢了车速,把车倒进了路边的一个空车位。邵蓁说:“这里能停的吧?”
  “可以的,停这里好了,这个位置平时没人停的。”图春解了安全带,说,“你在车上等我吧,安妈妈家还在里面,车开不进去,外面冷,你就别下去了。”
  邵蓁说好,图春往脖子上缠围巾,戴好了手套下了车。西北风啸啸地吹,图春把围巾拉起来些,半遮住耳朵,埋头只管走,这才走到通往安家的弄堂口,他听到有人喊了他一声,图春抬头一看,一眼便看到裹着件军大衣,脚踩人字拖,从弄堂里漫步出来的安昊。附近只有一盏路灯,离他们俩都远远的,从居民区的一棵枯树后头垂头丧气地盯着交叉路口。
  安昊走出弄堂来了,朝图春晃晃手里提着的两个袋子,一只外面挂着半只羽绒服衣袖,另一只是无锡酱排骨的大礼包。图春停下了脚步,和安昊点了点头。安昊也停着看他,两人互相打量,图春摸摸鼻子,眼眸一低,往地上看了眼,安昊先笑了,说:“你头发怎么留这么长了?我妈说是你妈妈过来拿,我想外面冷,就不要让阿姨下车来了……”
  图春今天把头发往后梳了个小髻,他一摸光溜溜的脑门,说:“保暖。”他又问了句:“你妈妈还好吧?”
  “还好,烧退了,黄浓鼻涕滴哩搭啦的,快好了。”安昊说,把两只袋子递给图春:“我妈从无锡带回来的酱排骨,还有你妈妈的羽绒服,弄干净的,我妈说这件羽绒服帮了她不少忙,武夷山晚上怪冷的,不然我看她从福建回来就要开始流鼻涕了。”
  图春接过袋子,笑了笑。安昊也笑,摸了下脑袋,他的头发还是很短,耳朵上一串耳环寒光凛凛,他脖子上的纹身好像变多了,变得更密,更复杂了,但是光很黯,还很不稳定,图春看不太清楚。
  “你……”安昊这时指了下图春的脸,图春不明就理,安昊伸手过来,碰了下图春的脸,他的手指冰凉,图春一个激灵,这阵短暂的接触后,安昊手里捏着什么在图春面前摆了摆:“好长一根毛线,就挂在你睫毛上,你眼睛不觉得不舒服吗?”
  图春揉揉眼睛,擦擦脸颊,直摇头。安昊笑出来,从军大衣的口袋了摸出香烟和打火机。图春回头看了眼,道:“那……我先走了。”
  安昊点了支烟,一耸肩膀。图春说:“你也快点回去吧,穿着拖鞋就出来了!”
  安昊没有响,面上堆起笑容,他吃香烟,星点火光靠近他的嘴唇,照出他下唇上的一个肉疤,小小的,圆圆的,不易察觉。
  图春把围巾拉下来了些,说:“快点进去吧……”
  安昊点了点头,那边厢,邵蓁的声音从图春身后冒了出来,图春往后一瞅,邵蓁放下了车窗,正伸着脑袋看他,问道:“走不走啊?烧油啊。”
  图春忙回应:“来了来了。”他转头和安昊挥别,安昊一拍衣服:“那拜拜啊。”他转过身就跑开了。
  图春赶紧回到了车上,把东西在后座放好,扣上安全带,脱了手套便不停搓手搓脸,他一看时间,道:“调个头吧,去吃烧烤往那边开比较快,去晚了又要等好久,饿死了。”
  邵蓁没听,还是往前开,图春清清嗓子,掩着大衣,来回搓膝盖,说:“外面真是冷,过年的时候明明很暖和的。”
  邵蓁没响,应声都不应,图春手心里搓出了点汗了,道:“那个是安妈妈的儿子。”
  邵蓁道:“不吃烧烤了吧,前天才吃。”
  图春看着他:“那去喝羊汤?金门路上那一家那个老板倒蛮会做生意的,你啊知道,他冬天卖羊汤,夏天就卖小龙虾,哈哈,生意头脑不错的。”
  “这是我之前和你说的吧……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邵蓁不悦地皱起眉,又道,“你怎么突然话这么多?”
  图春摇头:“没有啊,不是,有啊,我有听你说话啊,你说不去吃烧烤了。”
  “就去金门路吧。”邵蓁点了支烟,放下点窗户吃香烟。图春重新把围巾和手套穿戴好了,窝在副驾驶座上,说:“我跟他……认识过一段时间。”
  “你高中同学啊?”
  “不是。”
  “哦,除了高中同学之外的。”邵蓁直视前方,往车外抖烟灰,说道。
  图春说:“刚才我脸上有根毛,估计是围巾上掉的。”
  邵蓁一抬眉毛:“名牌也掉毛啊?”
  图春解开了围巾,团在手上,忿忿不平:“就是说啊,不戴了,和我妈说不要再买这个牌子的围巾了,质量太差了。”
  邵蓁没响,只管开车,图春接着又道:“我妈送你那条你也别不舍得戴了,咸鱼上挂挂卖掉吧,卖了的钱我们吃去吃顿好的好了。”
  邵蓁看他:“那肯定每天一票人来问我,你这个真的假的啊,有没有小票啊,你干吗出啊,烦都烦死了。”
  图春说:“那你就说是感情遗产。”
  邵蓁笑出了声音,把香烟扔了,关上窗户,调高了暖气,道:“左岸商业街那边好像新开了家拉面店,听说老板去日本学的拉面,评分很高。”
  “那什么时候去吃吃看。”
  邵蓁看他,翘起一边嘴角,说:“不用卖围巾都吃得起。”
  图春摇摇头,搔搔眉心,笑了。
  到了金门路的羊肉馆子,图春和邵蓁点了个白菜粉丝羊肉锅,切了五十块钱后腿肉,加了点羊肺气管,四个羊脚爪,还有一碟白灼羊肝,蘸着店家自制的红辣椒酱吃,爽口鲜甜。羊肝吃了大半碟,他们的明炉摆上了桌,固体酒精才点上,只听马路上传来声尖叫,图春嗅嗅鼻子,疑道:“什么味道啊?”
  邵蓁说:“酒精的味道吧。”
  店里其他客人也在交头接耳,不少人都说闻到了怪味道,还问老板娘是不是后厨烧焦了东西。老板娘也是搞不清楚状况,便使唤一个伙计出去看看,店里也有其他好奇的客人,裹着大衣,羽绒服跑到了外面尬闹猛。不一会儿,伙计和那几个食客就都回进来了,一人道:“隔壁麻将馆火灾啧!”
  那伙计讲普通话,道:“老板娘!隔壁出事了!冒烟了!”
  老板娘脸色一变,剜了那伙计一眼,把他推进了后厨。不少食客都叫买单,点了菜的也不要了,正切羊糕的也要走了,老板娘一脸殷勤,好说歹说,劝住了退菜的,利落地切好羊糕,算钱找零,招呼大家:“大家吃啊,估计厨房烧穿锅子了,就冒烟而已,没事的。”
  图春看看邵蓁:“烧不到我们这里吧?”
  邵蓁说:“我出去看看。”
  图春说:“算了,太冷了,我去看看吧。”
  他穿上大衣出去,走到麻将馆门口一张望,火势并不大,没看到明火,就是这间两层的矮房子楼顶直往外冒黑烟,麻将馆里灯火通明,还有人坐着搓麻将,也有人跑出来避难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讲账,多数是先前在二楼包间搓麻将的人。
  有的说:“厨房间烧起来格。”(厨房里烧起来的。)
  有的说:“真格真家伙,我个大吊车刚刚做好!”(真是的,我的单吊牌才做好。)
  “否要去讲哩啧,格么今朝塞欸馕吧,我先走啧。”(别去说了,那今晚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欸,洁洁,倷闻闻我格头发哩啊有烟味道啊?”(洁洁,你闻闻我的头发有没有烟味?)
  一个女人从图春面前经过,扒拉着一个中年妇人的肩膀闻她的头发。图春愣了瞬,追着那女人看,女人年轻,一张缺乏血色的脸孔在麻将馆里投出的炽白光线下更显憔悴,病怏怏的,她的头发包在了大衣衣领里,纤细的脚梗塞在双雪地靴里。她人很镇定,和那中年女人说:“蒙呗,一点点味道啊蒙呗。”
  女人的声音甜甜的。
  图春朝女人走了过去,这时,彩香路上开过来辆出租车,停在了女人面前,一只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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