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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小狐妻-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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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宜当然意指宇文佑,但他是皇上,自己不好直接问那厨子,问了那厨子也不会如实交代,告诉卞连顺这样去说,无非是故意打草惊蛇,那厨子有了举动,自己才能发现什么,当然,这些心里想的她暂时不想告诉卞连顺,这事不是针对后宫某个妃嫔的,矛头直指当今皇上,搞不好便身首异处,是以她简单道:“有人说那厨子同欣嫔有来往。”
  胡七儿同兰宜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是彼此厌恶,卞连顺是知道的,所以就信了兰宜的话,以为是胡七儿买通厨子加害兰宜,想走,复问:“公输少夫人那里娘娘过问吗?”
  兰宜把玩着手里的帕子,妹妹是来接受宗人府聆训的,宗人府的宗正是皇上同父异母的弟弟九王宇文偲,听说这位九王清俊风雅疏朗狂放,得很多女子心仪,就连后宫的嫔妃谈论到他都是赞不绝口,为此宇文佑很忌讳,所以自己还是不要与宗人府沾边好,斟酌之后她道:“先装着不知。”
  卞连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想走,又折回身子道:“公输老夫人殁了。”
  兰宜正凝神想事情,这话太突兀,她倏地一抖:“什么!”


第201章 子曰也可以是……儿子说的话
  宗人府。
  案牍馆。
  身为宗令的九王宇文偲,正同左右宗正楚王宇文俭和晋王宇文保商量重修玉牒之事。
  玉牒,皇族族谱,逢十年一修,分帝系支系,记录宇文佑一族的宗支、房次、封职、名字、生卒年月日时、母族姓氏、婚嫁时间、配偶姓氏,存者朱笔书写,死者墨笔书写,今年恰逢又一个十年,所以宇文佑便下令宇文偲着手重修玉牒,这十年宇文佑家族生者死者不少,嫁娶更多,虽然都有记档,忍需要核实比对,方能修入玉牒。
  宇文偲今个找宇文俭和宇文保商量的是顾纬天的事,眼瞅着顾纬天同高阳长公主就要大婚,宇文偲觉着先不急于把已经核实好的录入玉牒,想等顾纬天娶了高阳长公主之后,再行落定。
  这其实是顺理成章之事,宇文俭和宇文保都无异议,还说宇文偲行事太过谨慎,这种事他自己定夺就可以了。
  宇文偲嘴角上扬笑道:“你们两个偷懒,还说我谨慎。”
  宇文俭和宇文保就嘿嘿一笑:“九哥慧眼,二哥说得胜楼的那个歌女念奴儿唱曲更销魂,所以我们两个急着去见识下。”
  宇文偲先抑后扬道:“身为亲王,不可声色犬马,身为宗正,不可玩忽职守,这事要是给皇上知道了,你们两个非得挨骂不可,不过……”他话锋一转,“人不风流枉少年,你们这样的年纪若只知道吃饭睡觉读书练功,那才怪你呢,去罢。”
  宇文俭和宇文保听他上半句时垂手而立脸色冰凉,听了他的下半句,相对而笑最后相携跑了出去。
  宇文偲晃晃脑袋,颇有些无奈的感觉,自己继续翻看那些卷宗,这时走进来个属官,虽然这属官亦是宇文一族,但是支系,见了宇文偲恭恭敬敬道:“张公公来了。”
  宫里头的张公公何其多,宇文偲头也不抬的问:“哪个张公公?”
  那属官道:“皇上跟前的。”
  宇文偲便知是张贵玉了,忙问:“人在哪里?”
  属官朝外面一指:“堂上吃茶呢。”
  宇文偲忙放下手里的卷宗,起身离开案牍馆去了前面,进了厅堂的门便亲热的高呼:“公公可真是稀客,该不是重修玉牒皇上又有谕令?”
  所有亲王里,这位九王难得好性子,张贵玉很是喜欢,笑眯眯道:“非也,皇上让奴才来告诉王爷,公输少夫人带到河口关了起来,说是与上次宜妃娘娘落胎的事有干系,皇上说要王爷去过问下。”
  河口,是皇宫内的一处所在,因有条天然的小河潺潺而流,所以大家就约定俗成的称呼那个地方叫河口,那里建有很多低矮的房屋,作用是关押一些不守规矩,却也没犯什么大错的宫人。
  宇文偲拧起眉头,公输少夫人不是皇室之人,但宜妃娘娘是,所以要他出面也正常,不正常的是,皇上只说要自己过问下,没说审讯,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让他不得不费心琢磨,最后大致明白了,点头:“行,我这就去。”
  张贵玉面前,他措辞谨慎,从来不用本王这样的称呼。
  张贵玉见他对自己非常礼让,当然开心,也就送了他个人情,悄声道:“公输少夫人这一进来,少说也得关个十天半月的,否则就忒不像话,让别人看着以为皇宫大内是草市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王爷也不必太过较真,天天去点卯,时间一到放了人便可。”
  宇文偲谢过,却更加糊涂,皇上抓公输少夫人,不审问不落罪名,却是为了什么?总之按照皇上的吩咐办就是。
  送走张贵玉,他也不带一个随从,独自往河口而来,河口偏僻,他走了足有半个时辰,也是他走的慢,边走边想心事,不曾想在快到河口时巧遇到丰云旗。
  “下官给王爷请安了。”丰云旗遥遥作揖。
  “咦,你不是丁忧出缺么?”宇文偲伸手虚扶过去。
  丰云旗大步流星赶到他面前,再次施礼:“闲着无事,来看看各位同僚,来的路上碰到了安远候,他要我拜托王爷件事,说少夫人给皇上让人带进宫来了,侯爷托王爷多为照拂,还说今晚在京西的鲁家客栈等王爷,并且要王爷晚一点去,最好是二更之后。”
  宇文偲此时明白,丰云旗根本不是闲着无事来看同僚的,而是给公输拓当信使的,本想拒绝,又恐公输拓不悦,好在是晚上,于是点头应了。
  丰云旗任务完成,拱手离去。
  宇文偲心事重重的到了河口,早有负责看守兰猗的侍卫在候着他呢,见他到,迎上:“见过九王,公输少夫人在最末那间房。”
  宇文偲嗯了声,拔腿朝后头走去,因关兰猗的屋子门口仍旧有人把守,于是他轻松找到。
  不等他命令,侍卫掏出钥匙捅开锁头,年久失修的门启开后,一束光肆意的闯了进去,兰猗觉着刺眼,忙肩头扭开,耳听有轻缓均匀的脚步声,她再次眯眼来看,见是一个年轻的贵族,看服色是亲王,她明白这是宗人府的。
  宇文偲进来后,盯着兰猗愣了愣,美貌的女子总是很容易引起男人的注目,接着环顾屋内,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家什,上面都是厚厚的灰尘,这种腌臜不堪的地方,更突出了兰猗的清丽脱俗,他心里叹了声,虽是亲王,也还是礼貌道:“公输少夫人,奉圣谕,你与宜妃娘娘落胎一事相关,本王现在对你聆训,本王问什么你答什么,不必赘述其他。”
  兰猗呵呵一笑:“子曰,做过没做过,说你有罪你就得有罪。”
  宇文偲也是文韬武略,从未听过孔子说过这样的话,好奇道:“原来公输少夫人饱读圣贤之书,可是本王请教夫人,孔子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兰猗瞥了他一眼:“谁说子曰就是孔子说的,子曰也可以是……儿子说的话。”
  巧言为自己方才的信口胡诌辩驳,然后就端然而立,她头上悬着一张蛛网,刚好有个肥大的蜘蛛吊着一根似有似的银丝爬了下来,马上碰到她头顶了,宇文偲迟疑下,伸手去捉……兰猗不知真相,以为他想非礼,手指一戳,打中他的人迎穴。


第202章 他们……怕鬼
  宇文偲头脑昏沉,幸好他会功夫,以内力冲击穴道方不至于倒地,也还是周身松软,以手扶额愕然望着兰猗,从来没想过女人还会打穴,明白兰猗定是误会了他,指着兰猗头上敞怀大笑:“少夫人,本王只是想取掉你头顶的蜘蛛而已。”
  呃?兰猗摸摸脑袋,就摸到了那只肥大的蜘蛛,心里已经快吓死的感觉,还是努力保持镇定,手一甩丢开那蜘蛛,心里惭愧,叉手道:“抱歉王爷,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对我图谋不轨终究还是没有好意思说出口,打量下宇文偲,感觉他同宇文佑都算是俊秀风雅之人,只不过宇文佑有些妖气,而宇文偲有些……书卷气太过笼统,应该是诗人的气质,仅此一点,兰猗以喜欢苏东坡的角度对这位王爷并不讨厌。
  宇文偲摇手表示不在意,突然发现她身上哪里别扭,仔细看原来是把衣服反穿了,搞不懂她为何反穿衣服,听闻狐家二小姐古灵精怪,今个算是亲眼目睹,朗目含笑道:“本王无事,现在咱们书归正传,本王来问你,宜妃娘娘与你可是亲姊妹?”
  明知故问,是本着走个过场,说些废话一天天熬过去,然后等皇上下令放人,他就完成了这趟差事。
  兰猗反穿衣裳是进宫时忽略了老夫人过世,而自己穿的命妇服虽然庄重不艳丽,上面的图案却也是有红有绿,所以她反穿过来,以示自己没有对婆婆不敬,秋落去内务府给自己领日常所用的物事了,这时候还没回,她懒懒的答着:“是。”
  宇文偲接下来问:“你是否能经常见到宜妃娘娘?”
  兰猗侧头去看那扇小窗,窗户纸已经千疮百孔,窗格子也断了好几处,上面用几根糙木横七竖八的钉着,她漫不经心道:“娘娘不宣,我见不到。”
  宇文偲又问了些无关痛痒的事,兰猗最后失去了耐性,冷笑:“若欲谮害,便直说,何必这样兜兜转转。”
  宇文偲觉着自己今个的任务已经完成,该离开了,临走劝了兰猗一句:“若无恶行,夫人当随遇而安。”
  说完出了房门,身后的侍卫随即就把门上了锁,宇文偲眉头拧起:“皇上可有说公输少夫人今晚是否住在此处?”
  暗想这里哪是人住的地儿。
  那侍卫躬身道:“这个标下不知。”
  宇文偲也没多问,离开河口直接去见宇文佑,一是回复今个聆训兰猗的事,二来他实在想知道宇文佑抓兰猗到底是何用意,只是他到了承天宫时却听执事太监说宇文佑不在,他就问皇上可是在裕泉宫,那执事太监神秘兮兮道:“王爷不知呢,公输老夫人突然殁了,皇上亲自去吊唁。”
  今个这是什么日子,为何接连的出稀奇事,公输老夫人从未听说有什么致命的大病,怎么突然就殁了,而皇上虽然对公输拓恩宠有加,也不至于御驾亲临去吊唁。
  想不通,却突然想起今晚公输拓邀约自己的事,既然皇上不在,他就回了自己家里,回去后闭门谢客,闷坐书房想心事,只等天黑了,一更过,二更至……
  梧桐大街。
  按月侯府。
  灵棚。
  二更的更鼓敲响,公输拓撵走了所有人独自在此为母亲守灵,他心里喃喃着:娘啊,您一心想看到我报百年仇恨,一心想看我登基成帝,儿子不会辜负您的,所以,今晚儿子少陪您一会子,儿子要去做件大事。
  歘歘的传来脚步声,他知道是让麒麟请的十七弟公输搠来了,于是由跪而起,回头见麒麟引着仍旧是孝服加身的公输搠到来,他手一挥,麒麟退下,他就拉着公输搠进入灵棚,寻个角落悄声道:“十七弟,帮二哥在这里支应下,二哥有事出去。”
  公输搠眼睛望出灵棚:“二哥,这时辰了你去哪儿?”
  公输拓顿了顿,沉重道:“二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输家族,你明白的。”
  公输搠似乎明白了什么,血往上用,心口发热,激动道:“二哥放心,这里有我呢。”
  公输拓用手比量着:“咱哥俩身高差不多,所以二哥才麻烦你,更因为你行事稳妥,你看老十三倒是古道热肠的一个人,但他行事莽撞,二哥不放心,等下你就在灵前跪着,不能回头,别人就以为你是我,一直等我回来,一旦有人发现是你不是我,你想个由头替我开脱。”
  公输搠不停点头:“二哥放心,这点事我能成,再说这时辰了,那些个人睡不着宁可摸骨牌也不会来的,他们……怕鬼。”
  他想说那些人心里有鬼的。
  公输拓拍了下他的肩头:“好,那我去了。”
  说完脱下孝服塞给公输搠,走出灵棚后纵身飞跃,也不走西侧门,直接翻墙而出,金鹰和金雀早牵着他的马等候,也不多说,纷纷上马疾驰而去,不几时到了京西的鲁家客栈,二更天,百姓家都已入睡,客栈做的是买卖,虽然住客和店里的人也都安歇了,但一擂门,伙计就骂咧咧的钻出被窝提拉着裤子出来开门,太困,不高兴的道:“客满,去别家吧。”
  话音刚落,金鹰已经从墙头跳了下去,就落在伙计身侧,吓得那伙计往后一窜:“打劫吗?”
  金鹰一把摁住伙计的肩头,赔笑道:“咱们不打劫,是投宿。”
  伙计惊魂未定,没好气道:“说了客满。”
  金鹰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足有二十两,塞到伙计手里:“不拘什么地儿,柴房也中,谁出门都不能背着方子不是,兄弟行个方便。”
  好大一笔,那伙计顿时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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