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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小狐妻-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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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了缓,她悠然重复着:“但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话是说给绣卿的,也是发自她内心深处的,倏忽间公输拓那桀骜难驯又狂放不羁的样子闪现于眼前,若他只桀骜难狂放不羁也还好,关键是他娶了自己是迫于无奈,纵然他现在想与自己同床共枕,也只不过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情欲,没有感情可言。
  如是,兰猗心头酸涩。
  而绣卿双手绞着帕子,良久方道:“二嫂言之有理,可二嫂怎知刘少爷对我也如那个老仆呢,或许他一时发了善心,他那样的大少爷有的钱财挥霍,舍件衣裳鞋子不算什么。”
  刘勋心血来潮的做了件好事,这也有可能,兰猗道:“不如这样,你我赌一把。”
  绣卿摇头:“我不喜欢摸骨牌。”
  兰猗噗嗤笑了:“我们不摸骨牌,我们……摸刘勋。”
  绣卿:“啊?”


第119章 若你是潘金莲,我甘愿做武大郎
  酒吃了快一壶,彼此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兰猗欣赏绣卿的高洁,绣卿敬佩兰猗聪慧、豁达又是心地良善。
  此时兰猗八分醉,只感觉周身不听使唤,明明想拿酒杯,却抄起了筷子,本想吃口菜,却灌了口酒,都说酒壮英雄胆,果然,兰猗喊秋落:“添酒!”
  又温了一壶,菜却不能再置办,厨房已经落锁,秋落心眼灵活,拿了些平素攒下来没吃的花生放在不十分旺的炭火上,直等哔剥有声,将花生取出来剥开,兰猗同绣卿又开始新一轮的斗酒。
  行酒令兰猗次次输,脑子清晰嘴巴不好用,于是又吃了几杯,醉得一塌糊涂还不忘旁敲侧击:“大爷那人看着温文儒雅,却当着刘家人的面说你曾经想用砒霜毒害刘少爷,可真是让我想不通了。”
  最后一句微不可闻,手托腮强支撑着沉重的头颅。
  绣卿却是面不改色,如此酒量是兰猗没料到的,提及公输措,她此时对兰猗已经卸下防备,直言:“大哥也是为了我。”
  兰猗醉眼乜斜,吐了个字:“噢?”
  绣卿拈着颗花生不吃,翠色衣袖露出一节皓腕,未涂蔻丹的指甲修剪得很是齐整,烛火下泛着白莹莹的光泽,低眉道:“我不想嫁刘少爷,不知怎么给大哥知道了,他就给我出了这么个法子,让我承认是我毒害的刘少爷,于此刘家一准不肯再娶我,他说刘少爷不会死,所以我即使说毒害了刘少爷也不会有事。”
  兰猗眼睛都睁不开,心却豁亮,难道是自己误会公输措了?难道之前怀疑公输措的一切都是自己错怪了他?
  当想起刘勋中的是麻沸散,兰猗忽然又想,公输措怎么知道刘勋不会死呢?
  猛然一惊,人也清醒了些许,看来公输措事先知道整件事的,也说不定是他给刘勋下的毒,可是他与刘少爷无冤无仇为何给刘勋下毒呢?
  继而想起了刘家大奶奶黄氏,公输措与黄氏很熟的样子,这其中会不会也有黄氏的因由呢?
  思绪来往穿梭,人呈睡眠状。
  绣卿见她支撑不住便起身告辞。
  兰猗努力睁开眼:“在我这里睡罢,外头冷,折腾回去别受凉惹来风寒。”
  绣卿一笑:“我睡觉择床,还是回去罢。”
  兰猗就让秋落送绣卿出去。
  秋落出了门去喊外间等候着绣卿的嫣红和另外两个绣卿房里的小丫头,叮嘱道:“好生扶着你家姑娘。”
  嫣红回头谢了:“今晚蒙姐姐款待,改天由我做东道。”
  原来兰猗同绣卿在里头吃酒,秋落也在外间支起了锅子,一壁吃一壁听里头的动静,等送走了绣卿,回来却见兰猗倒在了地上,她慌忙上前扶起:“我的姑奶奶,你可真是舍命相陪了,瞧瞧醉成这个样子,回头给侯爷看见可是要笑话死了。”
  “本候有那么爱笑么?”
  秋落吓了一跳,回首发现公输拓挑起帘子走了进来,她想屈膝见礼,怀里还抱着兰猗,讪讪一笑道:“侯爷回来了,您倒是看看这位,看着身上没二两肉,怎么一醉酒如此重呢。”
  眼瞅着她也给兰猗坠倒,公输拓疾步过来接过兰猗,吩咐:“你下去罢。”
  秋落看兰猗钗环歪斜发髻凌乱,道:“二小姐还没洗漱呢。”
  公输拓打横抱着兰猗朝炕边走,丢下一句:“不洗漱一样睡觉,哪来那么多臭规矩,下去。”
  语气凌厉了很多,秋落不敢坚持,自己出去后也把外头上夜的丫头婆子悉数遣散。
  房里头兰猗给公输拓抱上了炕,烂醉如泥还在胡乱挣扎,嚷嚷着:“续酒来!”
  公输拓将她固在怀中,怕她不小心跌落在地,笑道:“这么点酒量也敢与四姑娘斗酒,她那酒量除了我府里没谁能敌过了。”
  兰猗浑身不发一点力气,沉沉的压在公输拓的手臂上,举头看他嘿嘿一笑,醉态展露无余,忽然发现秋落高了很多黑了很多粗狂了很多,努力辨识后明白了:“你不是秋落,你是侯爷。”
  发髻终于散开,如瀑的长发垂了下去快及地面,一张小脸涂了凝脂似的完美无瑕,眸光迷离嘴角微翘,带着不常见的放浪,惹得公输拓心头砰砰通通,柔声道:“我是别人的侯爷,却是你的夫君,你一口一个侯爷叫的好不生分,你看唐明皇人家还是皇帝呢,杨玉环都唤他三郎。”
  兰猗想抬手摸摸他的脸,灯火下他的脸怎么如此好看呢,特别是那两道眉毛,好看得画都画不出,眼睛喷射着热辣辣的光华,兰猗更想摸一摸他唇上冒出来的短须,就像小时候偷偷揪打盹先生的山羊胡子一样,可是手臂抬到半路却无力的垂落,嘻嘻笑着:“唐明皇行三啊,我才知道,你只兄弟一个,那我唤你大郎。”
  大郎,大郎……
  公输拓品味下,不知怎么,煞风景的想起武大郎来,摇头:“大郎不好,我若是大郎,你岂不成了潘金莲。”
  兰猗想了想,想起潘金莲好像不洁,突然怒了,身子一挺,高喊:“你才是潘金莲,你全家都是潘金莲!”
  公输拓再也按捺不住,哈哈大笑,双手托在她的腋下,将她高高举了起来,然后将她往自己面前一送,在她光洁的额头吻了下,眼中有种光亮灼灼生辉,悄声道:“若你是潘金莲,我甘愿做武大郎。”
  这深情款款的表白不合时宜的赶在兰猗烂醉之时,那丫头不依不饶:“你是潘金莲,你是妲己,你是妺喜,你是褒姒,你是骊姬,你是卫沉鱼,你是念奴儿,你是刘秀……”
  把能想到的坏女人都说了出来,声音渐次低落,继而起了哽咽,目光朦朦就像深秋的清晨那一团水雾,接着哭了出来,且那声音越来越大,大到她无法控制。
  公输拓用力一搂,嘴巴贴着她的耳畔道:“别哭。”
  兰猗倔强道:“就哭。”
  公输拓吻了下她的鬓角:“好,就哭。”
  兰猗执拗道:“偏不哭。”
  公输拓给她逗得又是朗声大笑,心底关押着的禽兽终于冲破牢笼,抱着兰猗冲到炕上,他上她下交叠在一处,他说:“给我好么。”
  兰猗大声的哼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也不给。”
  公输拓:“……”
  忽而又是哈哈大笑:“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120章 若我是个爷们,娶了这么如花似玉的娘子我也急
  次日醒来,兰猗发现自己躺在公输拓的臂弯里,用一瞬间愣神,后来,她用一个月都没想明白自己与公输拓是否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再后来她想,无论生米还是熟饭,自己都是公输少夫人,都是他公输拓的女人,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较真。
  唯独耿耿于怀的是,她问公输拓:“我们?”
  公输拓鬼魅一笑:“你猜?”
  这种扑朔迷离的回答恍如谁在用锯子锯她的肉,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最后绣卿出嫁的日子到了,她一忙,总算把自己从这件事上抽离,忙着请全福夫人为绣卿开脸梳头铺床,忙着安慰哭得一塌糊涂的三太太,忙着迎接新姑爷刘勋的到来。
  高头大马仍旧无法让刘勋伟岸起来,大红的新郎官服饰也没能把刘勋打扮得玉树临风,前次中了麻沸散,刘勋醒来后众人询问他根由,他竟傻傻的说不出一个字,逼急了就抱着脑袋喊痛,刘夫人心疼幺儿,勒令此后这事谁都不准再提,于是,麻沸散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此时侯府正门大开,响器一停,刘勋给喜婆引着迈步进了侯府门来,门口一群媳妇子们拦着他不让进,个个伸出手来讨红包,还有些小孩子更是前拥后挤,大有不给钱就不让他带走新娘的架势,刘勋不知所措的回头看陪他前来的刘敏。
  刘敏一笑,百花失色,往怀里一摸,掏出一把铜钱并散碎银子来朝天上一抛,媳妇子们小孩子们轰然去抢,刘敏趁机拉扯着刘勋跑了进去。
  听说新姑爷迎亲来了,蒙着喜盖的绣卿紧张的绞着双手。
  兰猗偷偷握了她一下:“我不会相面,但我就是认准刘少爷将来必然是人中龙凤。”
  绣卿悄声一叹,还指望他什么人中龙凤啊,只要他这个堂堂的伯府少爷能直起腰杆来做人就可以了。
  “来了来了!”旁边的郑氏攘了下绣卿,“你相公来接你了。”
  绣卿默诵了句“阿弥陀佛”,自己都不知这一句祈祷是为了什么,耳听刘勋给老夫人和母亲还有二哥二嫂敬了茶,喜婆过来扶着她道:“姑娘,走吧。”
  嫣红和张嬷嬷都是陪嫁,跟随在绣卿左右,在三太太情不自禁的哭声中出了府门上了刘家的花轿,响器骤然而起,一路吹吹打打的压着花轿就来到了位于秀水桥畔刘家在京城置办的宅子。
  刘勋中了麻沸散安然无恙,刘夫人也就本着化干戈为玉帛,与公输家续了旧好,见儿子神气十足的把媳妇迎进了门,她看了看及时赶来的丈夫、江东伯刘桑农,夫妻俩相视一笑,幺儿都成了亲,彼此都卸下了千斤重担似的。
  然后婚礼该有的过程一样不落,直至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刘勋给亲朋好友拉出去吃酒,洞房里只剩下绣卿和嫣红两个,绣卿一把拽下盖头,环顾一番这陌生的所在,希望兰猗能够赌赢,毕竟这里此后就是她的家。
  “去门口看看。”
  绣卿支开嫣红,趁机把兰猗给她的药粉放入酒壶里,又迅速拎起摇晃下,使得里面的酒水和药粉充分融合,再把酒壶放回原处。
  嫣红推开门看了看,回头问:“小姐,外头没谁呀,你叫奴婢看什么?”
  绣卿回到炕边坐下,诓她道:“听说成亲当日有闹房听窗根的,我怕。”
  嫣红咯咯一笑:“奴婢却怕姑爷老实巴交的,给那些女人家一闹,还不得哭出来。”
  绣卿脸一沉,呵斥道:“连你也笑话他,你别忘了,此后他可是你的主子,再没大没小没个尊卑可不成,首先我都不依你。”
  嫣红情知自己失言,忙不迭道:“小姐恕罪,奴婢无意取笑姑爷,奴婢是心疼姑爷,怕他经不住那些老婆子和媳妇子们的闹。”
  绣卿一掌拍在炕沿上,柳眉倒竖:“我倒要看看哪个敢!”
  嫣红偷着撇撇嘴,之前还死活不嫁呢,现在开始护着人家了。
  接下来便是坐福,坐得绣卿双腿发麻腰椎酸痛,刘家的丫头已经进来掌灯了,门突然哐当给撞开,嫣红忙把盖头蒙在绣卿头上,带着几分醉意的刘勋踉跄而入,后头跟着一群婆子丫头,想扶他,他又不让,东倒西歪,几次差点摔倒,最后给一个粗手大脚的媳妇按在了椅子上。
  喜婆是个半老徐娘,打扮得倒比新娘还花枝招展,猩红的嘴唇张开:“掀盖头了。”
  使人拿来喜秤塞到刘勋手中,刘勋醉得歪斜,喜婆就把着他的手挑下了绣卿头上的喜盖,仅仅是一个侧脸,刘勋见了,酒醒了一半,没曾想自己能娶到如此佳人。
  喜婆接着喊下一个程序:“新郎新娘吃合卺酒了。”
  说着提起酒壶筛了两盅酒,让嫣红把坐福的绣卿从炕上搀至桌子前坐定,分别将两盅酒端给了绣卿和刘勋,方想说几句吉利话讨赏,刘勋已经迫不及待的把酒一饮而尽。
  喜婆嘎嘎一笑:“哎呦我的少爷,这么急,也难怪,若我是个爷们,娶了这么如花似玉的娘子我也急,得了,啰嗦的话我也不说了,少爷少奶奶早些歇息罢,早生贵子,多多益善。”
  说完,得了旁边刘家管事的赏钱之后,连同嫣红一起,推着众人出了新房。
  房里突然静了下来,绣卿局促不安。
  刘勋却伏在桌子上似睡非睡,不知如何开口同绣卿说话,突然感觉胃里不舒服,绞痛,前车之鉴的事多了,他手捂腹部拧着眉,看着酒壶思量着。
  绣卿见时机来了,故意高声道:“你中毒了!”
  这样的夜晚,外头少不了听窗根的和等着伺候主子的丫头婆子,隐隐听见绣卿说刘勋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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