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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小狐妻-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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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走的急,汗水淋漓的,孟太妃吩咐宫女打了盆水来给儿子洗脸,又用从深井里汲出的水湃了瓜果。
  宇文偲无心吃瓜果,先装模作样的问候母亲一番。
  孟太妃也装模作样的捧心凝眉做病痛状。
  宫女内侍退至月洞门外候命,房内之余母子两个,孟太妃就从柜子里翻出那包毒药交给宇文偲,告诉他这是嘉宜皇贵妃送给他的物事。
  宇文偲用手捏了捏里面的药沫子,然后慢慢打开,心突突狂跳,弑君,非同小可。
  孟太妃看着那药沫子,并无丝毫的惊慌,只严肃问:“你知道怎样做吗?”
  宇文偲还没有想好,把药包裹好迅速揣入怀里,然后道:“请母亲示下。”
  孟太妃对此事深思熟虑过,道:“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
  她虽然猜到是毒药,但必须先确定下来。
  宇文偲有些紧张,声音更是极低:“缓发毒药。”
  孟太妃哦了声,略微沉吟,交代他:“记住,一次不能太多,要少到即使是太医都无法察觉。”
  宇文偲突然有点着急:“那得等到何时?”
  人之常情,越是接近巅峰,越是急不可耐。
  面对儿子的态度,孟太妃不悦道:“坊间百姓都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身为亲王,身为宇文家的子孙,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这药用下去,顶多一年半载,哪怕花上十年工夫,你才多大,有大把的好日子等着你呢,要学会忍耐和承受,就像娘,在重阳离宫忍耐和承受了多少春秋,而今还不是回来了。”
  宇文偲汗颜,垂首:“母亲教诲的极是,儿子知道了。”
  孟太妃有点不放心:“你这个心性其实不适合做这种事,我怕你到时会慌乱,可这种事又不能假手于旁边人,你要记住,这事做好了,那个皇位就是你的,做不好,你就或许会掉脑袋,所以你该知道怎么做才合适。”
  宇文偲怎能不知这其中的严重性,虽然心里仍旧是七上八下,忽而又噗通噗通的,没等下手呢,先怕得不成,因为他要对付的人是个极其狡诈,又极其残忍的人,他怕也在所难免,但事已至此,他不做也说不定哪天给砍了脑袋,于是他努力镇定道:“儿子知道,儿子会细细揣摩的。”
  孟太妃叹口气:“手足相残,我亦不想看到的,是他不仁在前,先皇明明立了你为太子,可他偏偏弄了份假的传位诏书蒙骗世人,他也享受了许多年的登极之乐,同是先皇的儿子,也该轮到你了。”
  宇文偲至今不明白的是,母亲口口声声说皇兄的那份传位诏书是假的,当时可是有那么的臣子在,大家都看不出来吗?还是大家看出来了而忌惮宇文佑的淫威?可是当时的宇文佑还没成气候,朝中大臣皆拥护宇文佑登上帝位,这事他一直觉着蹊跷,一旦那传位诏书是真,自己更加大逆不道,亦或许母亲的这份册立太子的诏书根本不管用,他心里忐忑,却又是骑虎难下,于是拜别了母亲,回去筹谋时机去了。


第467章 兰猗不会成为寡妇,而是会成为朕的妃子。
  闷热了几天,总算迎来一场大雨,那雨是在傍晚时分停歇的,当一抹晚霞染红天际的时候,宇文偲捧了坛子酒过来裕泉宫。
  宇文佑正在棋阁中闲坐,见他到丢了手中的棋子笑了笑:“一个人弈棋甚是无趣,老九你来的正是时候。”
  四面八方的花香齐齐涌了过来,还有青草的清新,宇文佑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精神,身上宽阔的一件深衣,领口处大开,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好看的丹凤眼看人一贯傲慢的样子,长眉入鬓,下摆尖尖,慵懒的倚着竹榻,有几分竹林七贤的气质,离开朝堂,他也喜欢这样的闲适自在。
  宇文偲躬身见驾,宇文佑就摆摆手:“这不是在朝上,兄弟之间无需太多规矩。”
  随后指着自己对面的藤椅让他做,自己也由个小内侍扶着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宇文偲手中的酒坛:“朕最近身子不大好,太医叮嘱不要吃酒,你来看看,朕有日子不吃酒,也没见好起来,所以今个咱们兄弟一醉方休。”
  宇文偲心中有鬼,极力保持镇定,将坛子放在石桌上,喊人去拿了两个酒盏出来,亲自筛酒,彼此一盏,他端起酒杯道:“皇兄为国为民,日理万机,臣弟惭愧,不能为皇兄分担,陪皇兄吃个痛快倒是可以的,皇兄请!”
  宇文佑哈哈一笑:“老九,兄弟中属你最让朕放心了,所以朕是这么个打算,你也甭管宗人府了,索性披挂上阵,做个威风八面的将军。”
  这可有点出乎预料,宇文偲慌忙站起道:“臣弟乃一介书生,管着宗人府已经捉襟见肘,又不会功夫,又没读过兵书,根本不懂带兵打仗,所以臣弟哪里能做得了将军呢。”
  宇文佑抿了口酒,手往下虚按了按,示意宇文偲稍安勿躁,他道:“朕也不是要你去打打杀杀,只是想让你盯着那些个人,他们曾经都是公输拓的麾下,朕怕他们有异心,可着朝中这些大臣还有兄弟,朕最信任的也就是你了。”
  这话说的恳切,宇文偲看着酒坛,突然有几分不忍,只是想想这就里的毒药微乎其微,如果以后不再服用,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毒性,对于宇文佑的安排,他只能躬身谢恩:“既然皇兄信任,臣弟当万死不辞。”
  宇文佑心满意足的颔首:“这事不急,最近那些南蛮北狄东夷西戎也还算老实,闹几波匪患也不是什么大事,用不到你出马,来,咱们吃酒。”
  这种缓发毒药有解药,宇文偲已经预先服下,所以就同宇文佑开怀畅饮起来,等兄弟二人皆有了醉意,说的话也多了,范围也广了,谈着谈着,就讲起了兰猗同公输拓的和离,夫妻两个都是名人,所以闹得满城风雨,宇文偲怀疑道:“皇兄信那谣传,说什么公输拓的儿子是苏赫的亲生。”
  宇文佑呷了口酒,此时天已黑透,早有内侍宫女取了防风灯笼过来悬挂在棋阁的四角,阁内亮堂堂的,招来很多蚊虫,内侍又在阁的四周燃起了艾草,香烟拂拂,驱赶了蚊虫,也让人昏昏欲睡。
  宇文佑单手支颐,眼睛半眯半睁,淡淡一笑,魅如妖姬,道:“当然不信,因为朕了解兰猗。”
  宇文偲一惊,而今皇兄已经这样称呼人家了,他的心里油然而升起一股妒意,试探的道:“倒是可惜了那个狐氏,年纪轻轻即守寡。”
  公输拓即将问斩,兰猗可不是马上要成为寡妇。
  宇文佑醉意加深,用拳头扣着额头道:“兰猗不会成为寡妇,而是会成为朕的妃子。”
  如此坦荡和明了,宇文偲违心的恭喜一番,抓过酒盏继续吃酒,吃的有些猛,呛到,酒水从鼻子喷出从嘴角溢出,他剧烈咳嗽起来,御前失仪,即使是兄弟也不能,他慌忙站起:“臣弟醉了,这就告退。”
  宇文佑颇有些不舍:“朕还未尽兴,不如再取一坛子酒来。”
  宇文偲却不肯勾留:“皇兄见谅,臣弟本不胜酒力,这会子头昏脑涨,不能再吃了,明日等臣弟这酒醒了,再陪皇兄痛饮。”
  他执意想去,宇文佑不便苦留,就吩咐内侍:“送九王出去,要一直送到九王府,要看着九王睡了你再回来复命,朕这里不放心。”
  内侍领旨,搀着宇文偲出了裕泉宫。
  宇文佑倚在榻上,看着面前那个酒坛子,喊了某个内侍过来:“叫陈庭竹。”
  内侍道了声“是”,转身离去,足有半个时辰的工夫才回来,身后跟着个半道半僧又像儒者的怪人,他穿了件道袍,头发绾髻,几缕须髯,开口竟然是“阿弥陀佛”。
  这,就是陈庭竹,本是江南一才子,才大,却屡试不中,屈尊在太宰曾大酉家里做了西席,某天御驾去了太宰府,碰巧遇到陈庭竹在作文章,别人做文章是写的,他做文章是朗诵的,于是宇文佑听见,通篇都是济世安民的良策,宇文佑大为赞赏,苦于他没有功名,就临时收为幕后谋士,一段日子相处,发现陈庭竹不单单文韬武略,还懂歧黄之术,所以宇文佑找了他来。
  “吾皇万岁!”
  陈庭竹欲行三叩九拜之礼,给宇文佑挡住,随即指着那酒坛子道:“你来看看,这里面可有蹊跷。”
  原来,他根本不信宇文偲,也难怪,捧个坛子来斗酒,宇文偲这还是第一次,宇文佑不得不怀疑他的用心,而宇文佑本身就是多疑的,高处不胜寒,他时时刻刻都在提防别人算计。
  坛子里的酒微乎其微了,陈庭竹倒了一点点在酒盏中,抱歉,他懂歧黄之术,却无兰猗特异的嗅觉,经过品尝又用心嗅了嗅,没发现什么不妥,那缓发毒药的剂量非常之少,正像孟太妃说的,要少到太医都察觉不出,宇文偲做到了。
  宇文佑之所以找陈庭竹而不宣太医,是怕别人知道他们兄弟不睦,就像当初他对太后虚与委蛇一样,是想给外人营造一种家庭和睦的假象。
  听说一切正常,宇文佑长长的出了口气,心里想,这个九弟,还是不错。
  于此后,宇文佑就经常的同宇文偲吃酒,再无怀疑过。


第468章 听说又要选秀了
  一切都朝着预定的方向发展,兰宜非常开心,之余,就想起春盛来,自己差点以一壶鸩酒屈辱的死去,都是拜春盛所赐,怎能忘记。
  可兰宜明白,想对付春盛并非简单之事,因她有公主可依赖,宇文佑顾念女儿便会替那个贱人撑腰,好就好在,春盛有隐瞒实情之罪,而今还在冷宫关着呢,兰宜娇慵的歪在美人榻上咯咯一笑,冷宫每年总有“病死”的“自杀”的嫔妃,机会岂可错过。
  她喊人打点了一些吃食,曾经的心腹走的走死的死,而今能指望上的唯有本家狐安了,于是叫来了狐安,随她去了关押春盛之地。
  贞熙皇贵妃没落后,身边的宫人亦是走的走死的死,也还有藏的藏,狐安便是其中之一,当时那段敏感的日子里,他甘愿沦为殿上的打杂,一段日子的沉寂,他觉着是时候了,就找到兰宜,想到她身边谋个差事。
  兰宜倒没顾念他是本家,而是觉着身边实在需要个像狐安这样一个人差使,狐安既在宫中混的熟又有足够的心机,于是兰宜留下了他,并继续做永安宫的掌事太监。
  仍旧是永安宫,但前后两个主子,诚然,狐安更喜欢贞熙皇贵妃,那才是高门大户出来的闺秀,言行举止待人处事,算不得十分好,也还是容易相与,兰宜不同,尖酸刻薄,又爱招惹是非,狐安想着在兰宜身边只是个过渡,早晚会攀附上新主子离去。
  主仆两个来到春盛的住处,狐安在门口同看管春盛的侍卫交涉,到底是老江湖,三言两语便让那侍卫打开了宫门,狐安请兰宜进去,他随后,反身关上宫门,垂头看了看手中的食盒,意味深长的一笑。
  就像那天兰猗对绣鸾说的——冷宫有点挤。
  的确,皇上一个不开心,便有嫔妃遭殃,或是骂几句或是打几下也还好,偏偏宇文佑喜欢把嫔妃打入冷宫,大概他不喜欢的就想让对方滚的远远不给他看到,所以他经常把嫔妃打入冷宫,于是冷宫真的有点挤,春盛属于后来者,住处就更差些,是一间放杂物的房子,简单拾掇一下,就成了她的冷宫。
  可是这间冷宫非但不冷,还闷热难耐,房间狭小,杂物还存放了一些,陡显逼仄,空余地方只能放一张床,连个桌子都没有,于是一天中的大半天春盛都是躺着或是坐在床上,除非在早晨或是傍晚才能在院子里散散步,因为没有花草树木,白天出去会晒破脸。
  兰宜和狐安到时,春盛正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空洞的目光落在顶棚,除了想念女儿,便是期盼皇上突然会想起她,念在她有个幼女需要照顾,会尽快的放她出去。
  可是一直没有消息,这么久以来,除了有宫人给她送饭送水,其他时间连宫门都不曾响一下,她的心逐渐冰冷。
  今个突然听见宫门响了,却不是饭口,她猛地坐起,以为是宇文佑派人来放她,随即又重新躺下,觉着自己不能让人看出心急火燎的样子。
  房门吱呀一声,确实是年久失修了。
  春盛心里嘭嘭的跳,等着来人说:静妃,你可以出去了。
  可是,等来的却是这般熟悉又这般骇人的声音:“春常在,别来无恙。”
  春盛猛地侧头,随后坐了起来,倨傲看着她的兰宜正得意的笑着。
  狐安想把手中的食盒放下,可是找不到桌子,也就只好放在地上,然后对兰宜道:“娘娘同春常在可是老熟人了,自然会有很多话说,奴才出去等。”
  打入冷宫的那天,春盛就给宇文佑废了妃位,保留了最初的常在身份。
  春盛冷冷的扭头看向别处:“你来作何。”
  兰宜故意绕到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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