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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小狐妻-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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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猗一走,兰宜也喊进来宫女,给她梳洗打扮,然后往水意云深殿而来,天一热,宇文佑喜欢在这里处理日常琐事。
  从永安宫到水意云深殿可是一段不近的路,兰宜坐在步舆上,旁边的内侍高高举着硕大的锦罗伞盖给她遮着太阳,还有宫女拿着长柄的大纨扇给她扇风,她就微闭双目看似养神,实际在想着等下见到宇文佑该怎么开口。
  不巧,行至半路碰到了楚皇后的仪仗,到底是中宫之主,人家的步舆比她的大比她的华丽,人家的随从比她多,并且,她需要下步舆以见过楚皇后。
  虽然满心不愿意,兰宜还是喊停了抬步舆的内侍,然后宫女搀着她下了步舆,她等楚皇后的仪仗来到面前,便施礼拜见。
  楚皇后礼尚往来的问候她:“皇贵妃还好么?这是去哪里?既然有了身孕,就不要在这大毒日头下晒着,还是回去歇着罢。”
  从这里去的地儿只能是水意云深殿,想撒谎没用,兰宜只能道:“正是因为天热,我想过去看看皇上。”
  楚皇后眼皮一直是垂着的,大概居高临下的看人就是这个样子,曼声道:“本宫才打皇上身边回来,皇上很好,与大臣们商议事情呢,皇贵妃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这个可恶的女人,一味地的管自己的事,兰宜心里气,表面还是非常恭敬:“既然都走到这里了,索性去看看罢。”
  楚皇后颜色一凛:“皇贵妃难道不知云南和漠北军事告急吗,皇上正烦着,皇贵妃这样过去,怕只会添乱,本宫这是好心,你愿意去就去吧。”
  说完吩咐内侍:“摆驾。”
  兰宜就屈身恭送,然后黯然站了一会子。
  内侍费力的给她举着锦罗伞盖,宫女手中的大纨扇也不敢停,个个累得汗流浃背,最后她道:“走。”
  众人不明所以,掌事的卞连顺就问:“娘娘这是要回去?”
  兰宜瞪了他一眼:“谁说本宫要回去。”
  卞连顺也就明白了,吩咐众人:“皇贵妃摆驾水意云深殿。”
  水意云深,顾名思义是个傍水之处,且背依半壁山,深陷松柏林,幽静凉爽,是不出宫即可以避暑之地,夏天一到,宇文佑便搬了过来,不至于在承天宫解决的事,他都一概放在这里解决,兰宜到时,他面前站着一干大臣,窦顿突破沙漠,稳稳的控制了漠北大部分地区,瓦剌隔着一条河与之对峙,只守不战,这让宇文佑震怒,再废肃敏郡主仍不能解恨,招来一干大臣商量对策。
  “皇上,皇贵妃来了。”殿门口一执事太监进来禀报。
  “告诉皇贵妃,朕这里忙着。”宇文佑淡淡道,然后继续与大臣们探讨解决漠北危机的策略。
  他没说让走,也没说让等候,执事太监出来如实回复,兰宜猜不透圣意,只好原地站着不动,这一等,就到了午时。


第387章 朕不在,你就是个前朝余孽。
  宇文佑说有差事给她,兰宜想,除了杀人就是放火,准没好事,不过不打紧,差事越难办,宇文佑给的报酬就越高,若是把皇后的位子给了自己,即使弑父她也愿意。
  水意云深殿因为只余他们二人,更显幽静,于是外头那蝉鸣就愈发的聒噪了,还没入伏,蝉先叫了,今年的节气有点乱,兰宜的心更乱,怕的不是杀人放火,怕的是自己没有能力去杀人放火。
  宇文佑顺手在她屁股上使劲捏了下,再次惹起兰宜的心火,他却再次抽身,回到桌子前慵懒的支颐而坐。
  兰宜庆幸自己的心火还没有呈燎原之势,若是,那该是这样的一种煎熬?
  “皇上要臣妾做什么呢?”
  她从炕上下来,回头看看那炕上铺着的闪金团龙的大坐褥,暗想不知有多少女人在这里给他压在身下过,兰宜胃里一阵翻腾,从此心念已绝。
  “朕要你杀了小老虎。”
  小老虎,兰猗同公输拓的爱子,一出生便荣华富贵,不单单是他有个安远侯的父亲,还有个一品夫人的母亲,还有个皇上做义父,出生即给宇文佑敕封为燕王,位居皇子之列,行八,如此幼小,已经有自己的食邑,即封地,且敕造的燕王府已经破土动工,一个侯爷生了个王爷,瞬间这消息传遍京城,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亦有人说三道四,有说是宇文佑为了拉拢安抚公输拓,有说是宇文佑因为喜欢上自己的妻妹,无论怎样,小老虎如今也算是名噪一时。
  兰宜听说要她杀小老虎,愕然望着宇文佑:“皇上,小老虎可是你的干儿子。”
  宇文佑冷笑:“他就是朕的亲儿子,一旦威胁到朕的皇权,朕也会毫不客气的杀了他。”
  兰宜云里雾里:“皇上若说威胁的皇权的是安远侯,臣妾会信,小老虎不过一个孩子,奶还没断呢。”
  殿中极静,能听见宇文佑的轻嗤声,他轻慢的瞟了眼兰宜:“你懂什么,若此时杀了小老虎,便是夺去公输拓的半条命,不,不对,是夺去他大半条命,也说不定是一条命,中年丧子,他或许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疯了死了也有可能,那样,朕就兵不血刃的制服了他,从此高枕无忧了。”
  兰宜一想起公输拓威风凛凛的模样,心里猛地一抖,她怕,她不止怕公输拓,还怕妹妹,要自己动他们的儿子,这分明是将自己放在刀尖上走,是以面露怯意:“皇上想杀安远侯有很多理由,因为皇上是天子安远侯只是臣下,随便安个罪名,当年宋高宗是怎样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岳飞的,他安远侯可没岳飞那样的名头响,所以这不难。”
  她自以为这番论述有多精到,宇文佑却突然火了,拂袖而起,怒道:“岳飞有反骨吗?他公输拓有,朕若杀了他,说不定他那些手下就以此为由举兵对朕呢。”
  兰宜给他吓了一跳,还是坚持道:“安远侯都死了,皇上还怕他的那些乌合之众。”
  宇文佑大概是明白自己在对牛弹琴了,索性说的更直接些:“乌合之众?云南和漠北都给他们占了,你还敢说他们是乌合之众,他们懂的很呢,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最后是京城。”
  他说着,过来贴近兰宜,咬耳朵道:“你要明白,朕在,你就是皇贵妃,亦或许将来是皇后呢,朕不在,你就是个前朝余孽。”
  是了,一旦公输拓篡位成功,自己即使是他的亲戚那又怎样,亲人都不一定管用,前朝余孽是什么样的下场兰宜清楚,惊惧的看着宇文佑:“皇上既然知道公输拓有反骨,为何不一早图之?”
  宇文佑眼中含着刀剑似的,他怎会不一早图之呢,他深知在公输家族,虽然儿男众多,但真正有反骨的,想报百年之仇的却没几个,且那些人功夫不深心智不够,不足以为虑,可是公输拓不同,他从小便给老侯爷送到外面学艺,不仅仅学武功,也学兵法和战术,还学如何统治一个国家,宇文佑得知后害怕,所以从公输拓十五岁学艺归来那天开始,公输拓刚进城,他就已经派人了刺客暗杀,可是没能成功。
  之后多少年无数次他都在试图暗杀公输拓,也想以各种罪过光明正大的杀了公输拓,那黑鬼何其狡诈,像条泥鳅,你抓不到他的把柄,即使有了把柄,他总能罗列出上百条理由来替自己开脱。
  并且,公输家族是开国功臣,党羽众多,有时候不能乱动公输拓,那样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些年来宇文佑仅仅是为了对付公输拓,都深感心力交瘁,现在公输拓的人马慢慢的从四面八方收拢,要把自己掐死在京城,所以他不能再等了。
  但这些烦忧他不屑对兰宜讲,兰宜有小聪明但无大智慧,不可重用又不能不用,所以,宇文佑挥挥手:“女人不可干政,这些事你不用知道,你只需杀了小老虎,狠狠的替朕打击公输拓,最好是能击垮他。”
  兰宜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自己曾失去过孩儿,她是真心不想残害另外一个孩子,且那个孩子与自己还有这血缘关系,可是,她能不答应吗,不答应的下场就是……
  这时宇文佑开口了:“你做得好,朕不会亏待你,反之,你知道朕会怎么做,贞熙皇贵妃又如何,她还是鲁国公的孙女呢,朕一样说废了她就废了她,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太医院院使的女儿,五品官,不足以上朝议事是官阶。”
  兰宜惊恐的看向他,那一双丹凤眼中透着森森寒意,那一双比女人还好看的手闲闲的划着唇上的短短的胡须,兰宜想,若他不是生在帝王之家,仅仅是个官宦人家的少爷,他是不是就会少了阴鸷多了些柔情呢,若是那样,能够嫁给他并白头偕老,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
  然,这只是假设,兰宜忽然发现,自己这么久以来没做一件有用的事,假如一早的拉拢各方势力为己所用,即便是皇上,想动自己也该掂量掂量,索性现在还不晚,虚与委蛇也好,蒙混过关也罢,何妨先答应他。
  “臣妾遵旨。”


第388章 咱们娘娘说,请王爷晚上过去。
  从水意云深殿回到永安宫,兰宜便倒在炕上,然后似睡非睡,似醒非醒,躺的久了,也便睡着,可是忽然一梦醒来,她大汗淋漓的喘着气。
  “娘娘你怎么了?”
  婵娟听见她的惊叫,忙从外间奔进来,这种关心无关感情,只是一个奴婢的责任。
  兰宜由着婵娟给她擦汗,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一片虚空问:“妹妹呢?”
  婵娟晓得她是问兰猗,道:“安远侯夫人不是去查案了么,这会子在哪儿奴婢不知道,娘娘想叫安远侯夫人过来么,奴婢这就叫人出去找找看。”
  兰宜抬抬手:“不必,不必找她过来,我只是随口问问。”
  婵娟嗯了声,见她不仅脸上有汗,细长雪白的脖子上也是汗珠滚落,婵娟就道:“娘娘衣服给汗水打湿了,奴婢去另取一身来给娘娘换。”
  兰宜神情倦怠:“不必了,你去把卞连顺喊来。”
  婵娟应了声即走了出去,在门口使个负责传话跑腿的宫女往卞连顺的住处,不多时卞连顺就来了,进了宫门先听听动静,因今天他突然闹了肚子,就告假在房里躺着,兰宜是知道此事的,卞连顺就担心,不知皇贵妃突然把自己叫来是什么事,总归伺候个喜怒无常的主子,事事时时都要小心。
  待见到兰宜,发现她娇慵的歪在炕上,目光呆滞,卞连顺就请了安,又问:“娘娘叫奴才来有什么吩咐?”
  兰宜猛地从神思恍惚中惊醒,看着卞连顺道:“想办法找到九王,要他今晚务必来我这里。”
  卞连顺一愣,九王宇文偲白天一般都在宗人府,找他不难,可是请他晚上来永安宫,这可没准,谁都知道九王那人风度翩翩如诗人,可有颗诗人般出世的心,甚少在宫里走动,大晚上的要九王来,卞连顺忐忑道:“娘娘,九王那人,怕不好请。”
  兰宜当然知道他不好请,早有准备,极短的笑了声:“告诉九王,他若不来,当初他在栖兰宫西侧殿做的事,本宫就去禀明皇上。”
  宇文偲当初在栖兰宫西侧殿做过什么?
  当初兰宜落胎,宇文佑假说兰猗与此事有关,把她软禁在河口,可是公输拓给救了出去,然后又给宇文佑抓了回来,重关在栖兰宫的西侧殿,还要九王宇文偲以宗人府宗令的身份每天去给兰猗做聆讯,所以曾有传言,说宇文偲假公济私,对兰猗有不轨之心,此事一度还传到了宇文佑耳中,还把宇文偲叫去过问了下,虽然是兄弟间家常的闲聊,但宇文偲知道皇兄对安远侯夫人情有独钟,遂非常担心,总算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撑了过去。
  这事,兰宜知道,今个搬出来吓唬宇文偲,她也不知好用不好用,索性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
  卞连顺唯有遵命,即时赶去了宗人府,说嘉宜皇贵妃有请,不出所料,宇文偲推脱道:“公公回去告诉皇贵妃,我这里忙着走不开。”
  卞连顺一笑:“咱们娘娘说,请王爷晚上过去。”
  晚上你又不用忙公务。
  宇文偲顿了顿,再道:“晚上更不成,晚上我答应母妃去陪陪她老人家。”
  卞连顺的笑就耐人寻味了,望了望不远处的几个司官,故意靠近宇文偲悄声道:“咱们娘娘还说,若是王爷不肯去,她只好把当初栖兰宫西侧殿做的事告诉皇上。”
  宇文偲登时心口咚的一声,他倒是没想起当初传言他对兰猗如何如何,而是想起了兰宜曾经在西侧殿对他做过的事,兰宜当时告诉他,说是对他倾慕许久了,目的后来他明白是为了拉拢他,可是宇文偲胆怯的拒绝了,不成想今个旧事重提,而今的兰宜可是皇贵妃,举足轻重,宇文偲想了想,对卞连顺道:“回去告诉皇贵妃,我用过晚饭就过去。”
  好使,卞连顺嘿嘿一笑走了。
  回到永安宫禀明兰宜,她就哂笑一声,心里暗道,当我不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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