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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小狐妻-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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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嫦严肃的摇头:“不对,嫂嫂姓公输。”
  兰猗怔住……
  “驾!”车夫用手掌拍了下马屁股,车轱辘吱吱嘎嘎的碾着地面,已经到了街上,行人和车辆多了起来,时不时有吆喝声入耳,红尘滚滚,人世苍茫,兰猗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怅然一笑,也对,自己嫁入公输家,已经成为公输家人,就像婆婆,谁人见都尊声公输老夫人,而不会提及她娘家的姓氏,多年之后,自己也会成为公输老夫人,公输这两个字,从此成为自己的血脉,哪怕一万个不情愿,宿命如此,自己,是公输家人。
  幼嫦低声道:“所以,大哥不能完成的,嫂嫂或许能完成,这是我偷听娘和修箬姑姑说的。”
  兰猗更加茫然,老夫人与修箬,为何说起这个?
  幼嫦抓住她的手:“等下,我带嫂嫂去个地方。”
  兰猗不知就里:“去哪儿?”
  幼嫦神秘一笑:“别急。”
  离开喧嚣的市集拐入梧桐大街到了三道牌楼,幼嫦举手一指:“太祖时建的,我祖上是开国功臣。”
  对于这个牌楼,兰猗视若无睹,但有了幼嫦以上的话,她突然感觉这牌楼必然有个非同寻常的故事。
  马车由侧门进了侯府,二门处兰猗和幼嫦下了车,脚刚沾地,幼嫦就拉着她道:“娘她们都在徐姨妈家呢,走,去宗祠。”
  兰猗有点犹豫:“听说宗祠除非年节,否则平素不准人随便踏入。”
  幼嫦使劲一拉,兰猗踉跄下随着她前行,听她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去宗祠怎么能知道秘密。”
  兰猗更加彷徨,既然是秘密,便是不能轻易示人的,若老夫人知道自己来窥探公输家的秘密,必然又是轩然大波,而知道秘密的人,太多没有好下场的,所以她并不想知道公输家的那个秘密,不肯去宗祠,幼嫦却道:“娘总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干年后我便称为另外一个姓氏,而嫂嫂却是公输家人,公输家的荣辱关系到嫂嫂的荣辱,大哥不成器,或许我那侄儿是个成大器的,所以嫂嫂有必要知道一切。”
  兰猗有点懵:“你侄儿关我什么事?”
  幼嫦拉着她走:“我侄儿是你儿子,怎么不关你事。”
  兰猗给她绕糊涂,琢磨半晌方明白是怎么回事,臊得脸颊火烧火燎。
  一路争执就来到了宗祠,看守宗祠的老奴可是公输家的家生子,所以纵然是老夫人和公输拓都尊他一句全叔,幼嫦见了他也甜甜的喊了句:“全叔。”
  全叔就乐呵呵的应着:“二小姐。”
  幼嫦指着上房的方向:“我娘让你去一下。”
  全叔满面狐疑:“老夫人不是去徐姨妈家了么。”
  幼嫦哑口无言。
  兰猗忙替她圆场:“是侯爷让你去一下。”
  幼嫦忙附和:“对对,是我大哥让你去一下。”
  公输拓整天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全叔无法确定他到底在不在府里,转头往外走,还叨叨咕咕:“侯爷唤老奴作何呢?”
  幼嫦嘻嘻一笑:“嫂嫂高明,快走。”
  两个人进了宗祠大门来到院子里,松竹苍翠,花香鸟语,清幽雅静,真是个好所在,只是面对上了锁的房门,幼嫦束手无策了。
  方才还退却的兰猗,此时却起了兴致,到底公输家有个怎样惊天的秘密呢?所以,她拔下头上的簪子朝那铁锁一捅,咔哒!铁锁开了。
  幼嫦哈哈一笑:“嫂嫂怎么会这种江湖手段?”
  兰猗有点不好意思:“鬼市上买的手抄本。”
  幼嫦推门而入,兰猗随之进去,两个人撇开前面的牌位不看,绕到后头,靠墙一排木架,放置着公输家的族谱和一些书籍,当然,这些都非一般的书籍,里面记载的也都非一般的故事,幼嫦翻了半天,叨叨咕咕:“我偷听我娘和修箬姑姑讲话,说我祖上有个叫公输磐的,他的故事就在这里呢。”
  终于给她找到,像兰猗招手:“过来看。”
  翻开扉页,上面有一行字:百年荣耀,百年耻辱,立此誓言,后世不忘。


第040章 好个不知廉耻的
  开篇是:公输磐与宇文霸联合破陈……
  兰猗正聚精会神,啪!一只大手扣在书上,冷不防吓了一跳,她转头看,看到的是公输拓宽厚的胸脯。
  “大胆,竟敢擅闯宗祠!”
  公输拓的吼声震得兰猗耳朵嗡嗡,心说坏了,给他抓了个现行,非得骂个遍体鳞伤不可,没想出个对策呢,幼嫦那里还指着她道:“不关我的事,是嫂嫂要来看的。”
  说完三蹦两跳的跑出宗祠,那个快,眨眼不见了人影。
  被如此直接的出卖,兰猗傻了眼,正无措,门外头有人唤:“侯爷,出事了。”
  兰猗与公输拓同时看去,是麒麟,看他跑的一脸汗,目光中是焦急和焦虑。
  按规矩,麒麟是不能进入宗祠的,于是公输拓抓住兰猗的手往门口走去,他腿长步子大,兰猗小跑方能跟上,出了宗祠公输拓吩咐外头候着的全叔:“此后没有我的话,谁都不准踏入宗祠半步。”
  全叔张口结舌,都不知道兰猗和幼嫦如何进的宗祠,钥匙还在他腰间挂着呢。
  公输拓松开兰猗喊麒麟回书房,走几步回头叮嘱全叔:“今个这事,就不要告诉我娘了。”
  全叔垂头:“老奴明白。”
  兰猗方才的惊吓转换成满满的感激,跟在公输拓和麒麟身后出了院子,耳听麒麟小声对公输拓道:“守城官给皇上斩了。”
  公输拓猛地站住,又猛地侧头看去麒麟,虽然兰猗与他有段距离,不能完全看清他的表情和目光,但已经感觉到他应该是颇为震惊。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公输拓仰天而叹,良久才说出这一句,回头望了眼兰猗,随后大步走了。
  兰猗也往自己的住处而去,一路神思恍惚,不知那个守城官的死与公输拓有何关系,但看得出他很是痛心的样子。
  “嫂嫂请我吃饭。”
  行至半路,被突然从旁边花丛里跳出的幼嫦吓了一跳,兰猗气呼呼道:“你这样不仁不义的人还要我请你吃饭,崩想!”
  幼嫦晓得她为了哪一桩生气,过来嬉皮笑脸的挽住她的手臂:“我若不那样说,大哥会骂死我的。”
  兰猗推她:“你就不怕你大哥会骂死我。”
  幼嫦倒有些力气,平素那些花拳绣腿还是没有白练的,没给兰猗推开,摇头道:“大哥才不会骂你,大哥疼你还来不及。”
  兰猗哼哼哼三声:“你打量我傻么,你大哥怎么会疼我。”
  本想说他厌恶死我了,终究还是把话咽下,有些事情天知地知她知公输拓知,其他人知道除了添乱,没有别的好处。
  幼嫦把头歪在她肩头,虽然同龄,但兰猗为长嫂,她撒娇道:“我大哥怎么不疼你呢,为了给你弄药,他半夜回城,守城官私自开了城门放他进来被皇上砍了脑袋。”
  兰猗的震惊不亚于方才公输拓的震惊,喃喃着:“怎么会?”
  也不知是不信守城官只为这么点小事而给皇上杀了,还是不信公输拓会为她弄药,然而后背的伤愈合得如此迅速,分明是那膏药的功劳,思绪如月色铺在心底,一抹清丽,一泓哀凉,重叠交错,纠缠不清,但有一点非常清楚,漫长的这辈子,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最后,她给幼嫦强拉着来了万宝楼,得了这么个机会,兰猗悄悄对随行伺候的秋落道:“使点银子,麻烦店里的伙计往徐家跑一趟,请顾先生来此。”
  秋落应声去了,兰猗就与幼嫦边吃边聊,时不时的听着楼下的动静,但凡楼梯上有响声,她都以为是顾纬天到了,为了稳住幼嫦,不擅饮的她破例的吃了小半壶酒,当然,另外那大半壶灌给幼嫦了,幼嫦醉得趴在桌子上呼呼睡着,丫头凤喜一旁陪着,兰猗头昏沉沉的,撑着出了雅间,堵在楼梯口等候顾纬天的到来。
  眼瞅着过去半个时辰,秋落见她眼睛都睁不开,劝道:“回去坐一会子罢。”
  兰猗心急如焚,心里明镜似的,嘴巴却不听使唤,说话含含糊糊:“不用,来了就来了。”
  噔噔噔!
  急促的脚步声,她望去,真个是顾纬天,她心里一阵莫名的激动,当日娘娘庙那一场马上就要揭晓,不仅仅激动还带着紧张,更因为醉酒的原因,身子簌簌发抖,她使劲抠着楼梯方能站稳。
  顾纬天似乎同她一样激动又紧张,走的急,带着风,水色的长衫分飞向两侧,玉树般的身子前倾,恨不得一步迈到兰猗面前。
  兰猗想迎上,顾及楼下有其他食客,而自己的腿脚软绵绵的,所以就老老实实的等在楼梯口,顾纬天终于到了他眼前,唤了句:“二小姐。”
  兰猗没开口说话呢,却听楼下有人高喊:“好个不知廉耻的!”
  这么耳熟!
  兰猗的酒醒了一半,俯首去看,竟是老夫人给丫头婆子们簇拥着到来,方才喊话的并非老夫人,而是公输拓堂兄公输措的老婆——郑氏。
  这个郑氏兰猗接触过两次,一次是新婚之后吃家和宴,另外一次是在给老夫人晨昏定省时巧遇,郑氏端的是个伶俐人,嘴巴巧笑面多,阖府上下都喜欢她,区区两次也把兰猗哄得非常高兴,今个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让兰猗很是意外。
  老夫人踏踏上了楼梯,那脸色就像冰封了多少个春秋似的,看一眼冷的刺骨,到了兰猗面前轻声问:“你来此作何?”
  说着话瞥了眼旁边的顾纬天,见顾纬天眉清目秀她心里的气就更大了。
  兰猗舔了下嘴角:“我……”
  “我带她来的。”
  公输拓适时的出现,一把揽过兰猗对老夫人道:“约了云旗吃饭,妹妹想来,捎带也让兰猗来了。”
  老夫人哪里会信,目光慢慢转向顾纬天。
  公输拓忙道:“顾先生也是我请来的,云旗家里的西席老迈,教的东西都是陈芝麻烂谷子,云旗托我找个合适的,我就想到了顾先生。”
  老夫人还是不信:“你何时认识了顾先生?”
  公输拓一笑:“老早就认识了,顾先生大才,是埋在土里的金子,我已经向皇上举荐了他。”
  儿子说了这么多,老夫人不信也信了,回头看看郑氏没好气道:“你啊你,成日的疑神疑鬼,见幼嫦同兰猗出来就说是私会顾先生来了,差点冤枉了人。”
  兰猗一片混沌中,首先不知道公输拓为何出现,其次不知道郑氏为何针对自己,而她更糊涂的,是郑氏怎么好像晓得她与顾纬天过去的渊源,这个女人,无端关注自己的事,到底藏着什么心思?


第041章 佳人有约,侯爷还不赶紧着
  一天内两次惹祸,兰猗感念公输拓两次帮了自己,打定主意对他既往不咎,晚饭时还特特炖了盅药膳端到书房给他。
  公输拓正端坐在书案后,一脸凝重。
  守城官因他而被宇文佑砍头,其一他心里过意不去,让麒麟准备千两银子,日后方便了送到那守城官的家里,并誓言养活那守城官的一家老小。
  其二,他觉着宇文佑砍那守城官脑袋之前,必然会先问个清楚,他觉着宇文佑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给故意做给他看的,到底是敲山震虎还是泄愤,不得而知,或是兼而有之,公输拓垂头看了看书案上的一卷,也就是兰猗和幼嫦看的,开首八字,刺痛他的眼睛。
  百年荣耀亦是百年耻辱,在他很小很小初学写字的时候,父亲教他的就是这八个字,那时他还嫌耀和辱字繁琐不肯好好学,挨了父亲一顿打,他哭了,父亲含泪给他讲了这卷上记载的故事。
  此时,他再次温习几乎可以倒背如流的故事——
  先祖公输磐和宇文霸同时拜在兵法大家鬼孤先生门下,两个人性情相投,既是同窗又是莫逆,学成之后又同在朝为官,一个镇守南边一个镇守北边,陈后主暴政,百姓涂炭,更兼天灾不断,于是民怨沸腾,各地草莽揭竿而起,都因为乌合之众不懂用兵而给朝廷打败,最后公输磐和宇文霸忍无可忍,各自率部反了朝廷,一来是公输磐和宇文霸擅于用兵,二来是陈气数已尽,公输磐和宇文霸的队伍所向披靡势如破竹,眼看攻破京师,这时与陈毗邻的齐援手相救,宇文霸遣使告诉公输磐,让他阻挡齐兵,他日齐兵败京师破,两个人同坐江山……
  “侯爷,少夫人来了。”
  公输拓正看得热血沸腾,麒麟走了进来,后头是端着药膳的兰猗。
  公输拓将厚厚的泛黄的书籍合上,望着兰猗手上冒着汩汩热气的药膳,挥挥手:“我还不渴。”
  言语中颇有些疲惫之意,与他往日的嘻哈形象对比,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兰猗将汤盅放在他面前的书案上道:“这不是茶,是药膳,侯爷酒肉无度,劳损五章六腑,需要进补,因是夏日湿热,所以我做的这个属于温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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