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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小狐妻-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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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监宫女对食之风正盛,狐安也有个相好的宫女,平日里送些银钱,还真没送过首饰,主要是他虽是太监也还算男人,没有首饰这些私藏,接过兰猗给他的这支步摇在手里掂了掂,沉甸甸的,也就把拒绝的话咽下,眉开眼笑的问:“二姑娘要我做什么呢?”
  兰猗也没工夫啰嗦,直言:“帮我回侯府取我那张古琴来。”
  太监宫女不能擅自离宫,若有差事那也得头上的主子为他们请来皇上圣旨,讨来出入宫禁必须的腰牌,是以狐安有点为难:“黑灯瞎火的,明个吧,明个我想办法出去。”
  明个可不成,兰猗都怕现在狐安立即动身都来不及呢,遂道:“不知为何,今天心情不好,就想抚一抚琴排解,所以麻烦公公现在就去。”
  狐安推脱着:“这时辰我没由头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兰猗摘下耳环退下手镯最后连绾发的簪子都拔了下来,一并交到狐安手中:“就今晚,我知道公公可非卞连顺这等人,公公摸爬滚打十多年,不会连这点手段都没有。”
  一顿吹捧,狐安心里滋生了些许的骄傲,看着手中泛着绿莹莹幽光的手镯,已经决定帮兰猗了,更何况秋落也把自己头上的首饰取了下来塞给他:“事不宜迟,公公快走吧,等下给大小姐看见公公说不定就走不成了。”
  狐安忙将一堆首饰悉数揣入怀中,扭头就走,兰猗喊住他:“麻烦公公务必要见到我家侯爷,因为我的那张古琴很名贵,别人我是不让碰的,公公见到侯爷时告诉他,我在宫里住的很好,皇上没有为难我,我本想去向皇上求情放我回家,不料皇上今晚有事离宫了。”
  狐安点头道:“行,我记下了。”
  又想走,兰猗再次喊住他:“公公定要一字不漏的把我的话转达给侯爷。”
  这个时候狐安就起疑了,觉着二姑娘托付自己取古琴是假,大概是想通知公输拓什么,总之那都不关自己的事,他应了声急匆匆走了。
  离开栖兰宫回去永安宫,向贞熙皇贵妃一顿哭诉,说方才小憩梦见九泉之下的老父亲了,老父亲在那个地方很穷,希望他能烧些值钱寄过去,天已经黑了,正是祭奠亡灵最好的时辰,可是宫里头不让随便烧纸放火,他只能出宫去,苦于身上没有腰牌。
  贞熙皇贵妃信以为真,刚好她才从皇上那里得到首肯,明个出宫去娘娘庙进香祈求自己再诞龙子,各方面都已经准备就绪,腰牌也就有,贞熙皇贵妃将腰牌递给他道:“好生收着,早去早回,明个进香诸事可都是你张罗呢。”
  狐安心下欢喜,谢了皇贵妃的恩德,离开永安宫来到神武门,这些个侍卫他或是认识或是不认识,手里有令牌,他顺顺利利的出了去,于街上雇了辆马车,催促车夫快点打马,不多时来到梧桐大街的安远候府。
  送走了老夫人,公输拓独自坐在书房里想事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是内讧,他想自己从外围一点点击垮宇文佑并不难,但就怕外人说宇文佑残暴不仁不是还有宇文佐、宇文俭、宇文保、宇文偲等等宇文家族的人么,总之不能自己打下了江山然后仍旧是宇文家族坐着,那就不算报仇,无以告慰公输磐等列祖列宗。
  当当当,他手指闲闲的敲着桌子,想着该怎样让宇文家闹内讧,他们互相残杀,自己才可以渔翁得利。
  “侯爷,有人要见您。”麒麟进来禀报。
  公输拓继续凝目想着,随口问:“谁?”
  麒麟斜眼溜了下旁边的金蟾,这样答:“少夫人的娘家人。”
  公输拓将目光顺过来,发现麒麟正看他,满眼都是内容,公输拓明白了大概是个重要人物,于是道:“还不请进来。”
  麒麟转身出去把狐安带进,随后拉着金蟾退了出去。
  公输拓经常出入皇宫,当然与狐安彼此认识,见是他,愣了愣,打趣道:“公公该不会是来宣读圣旨的。”
  狐安讪笑:“宣读圣旨那都是御前的人,侯爷抬举了,是这么回事,二姑娘要我帮着来取她的古琴,说是在宫里头住的闷,弹弹琴排解下。”
  兰猗要她的琴,也没必要这个时辰派人来,公输拓觉着有蹊跷,问:“她只要琴,没有其他?”
  狐安猛然醒悟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瞧我这记性,二姑娘还说别让侯爷惦记,她在宫里头很好,本来打算今晚向皇上求情放她回家的,可不巧皇上今晚要出宫来。”
  皇上出宫!
  公输拓心里一惊,明白这才是兰猗让狐安来真正的目的,当下也不多说,出去喊麒麟往账房处取了二百两银子交给狐安,至于琴,他对狐安道:“告诉兰猗,琴破损了,我已经找人修理。”
  他不给,是觉着兰猗进宫时并未携带古琴,若离宫时多了张古琴,这事没法说清楚。


第216章 公输拓一声叹息:“烧了才能一干二净。”
  狐安心满意足的回了宫,这趟差事,赚了个盆满钵满。
  前脚送走狐安,公输拓立马叫来金鹰和金雀商量:“宇文佑今晚出宫恐是要来咱们这里。”
  金鹰素来心思缜密,却也不解:“侯爷何以见得?”
  公输拓浓眉紧锁:“第一,我了解宇文佑,极少在晚上离宫,他不仁,就怕别人对付他,即使非得离宫,那也是差不多出动整个御林军和天子亲随护持,可是今个朝上静悄悄的,没提这事,所以他今晚离宫是偷偷摸摸的。”
  金雀点头:“今个朝上是没有这样的消息。”
  公输拓为母丁忧不用早朝,金雀已经负责打探朝堂上发生的一切。
  公输拓又道:“另外,咱们这几天在祠堂聚合,宫里头已经知道了。”
  金鹰又是那句:“侯爷何以见得?”
  公输拓冷笑着朝外头努努嘴。
  金鹰和金雀立即明白过来,金鹰更是怒不可遏:“金蟾他是活的不耐烦了!”
  转身就要出去,给公输拓喊住:“杀一个宵小不急于一时。”
  金鹰转了回来,气鼓鼓道:“我还有金雀和金蟾,都是侯爷救过命的,金蟾他忘恩负义,等下请侯爷准许我亲自手刃那厮。”
  公输拓挥挥手:“咱们现在说正事,我之所以说宇文佑是冲我来的,是因为我信兰猗,兰猗从宫里头捎信给我了。”
  金鹰和金雀素来也晓得兰猗聪慧,对于兰猗给皇上抓进宫去,金鹰道:“侯爷打算何时救少夫人回来?”
  公输拓一叹:“难为兰猗了,让她先在宫里头待着,首先她在宫里是安全的,皇上断不会在自己眼皮底下杀人,我也就省了很多心思,其次兰猗在宫里头对咱们有帮助,今晚这事不就是吗,行了,闲话少叙,说不定宇文佑马上就到了,他应该是冲祠堂来的,必然要搜祠堂,你们两个说怎么办才好?”
  他习惯了先听别人的意见,然后自己总结。
  金鹰心急火燎:“主要是那个密室,那里头有地形图呢,得赶紧拆了。”
  公输拓摇头:“拆了会留下痕迹,宇文佑非泛泛之辈,一点点蛛丝马迹他都能查个清清楚楚。”
  金雀眼睛一亮,是有了主意:“毁了密室的机关,旁人就进不去。”
  公输拓仍旧摇头:“一旦进得去呢,我们不能冒险。”
  金鹰和金雀异口同声:“侯爷之意呢?”
  公输拓没有立即回答,在地上走啊走啊,已经想到该怎么做合适,却下不了决心,那毕竟是公输家供奉列祖列宗的地儿,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且已经快有百年之久,难道就毁在自己手里么,可是不毁,必然会影响大事,最后心一横,双手攥成拳头,能听见咯嘣嘣的脆响,哑着嗓子道:“烧了。”
  金鹰和金雀又是异口同声:“烧了!”
  皆是瞪大眼睛看着公输拓。
  公输拓长长的一声叹息:“烧了才能一干二净。”
  于是,等宇文佑带人来到时,远远即望见侯府起了大火,夜色都给那火光照亮了,负责带队的张显荣一提马缰绳来到御驾前,指着火光处道:“皇上,那方向好像是公输家的祠堂。”
  他曾经搜查过安远候府,所以了解大概。
  祠堂烧了,虽然以此证明了公输拓同那些人真的在祠堂密谋过,也坐实了公输拓确有谋反之意,只是烧了已经没证据了,宇文佑正于马背,一拳打在大腿上,切齿道:“公输拓,果然厉害!”
  他明白自己这个时候去侯府搜查也是一无所获,还得为此与公输拓闹个不痛快,于是下令:“回宫。”
  就在三道牌楼处负责盯梢的金雀看见了这一切,见宇文佑掉转马头走了,他忙回去禀报给公输拓。
  公输拓正望着那熊熊大火出神,为了逼真,连祖宗牌位他都没让人拿出来,烧毁的同时还有各种卷宗和族谱,听着旁边公输家的男人唉声叹气女人们哭天抢地,他缓缓的跪了下去,郑重的磕了三个带响的头,嘴上不说,在心里默念:“不肖子孙公输拓,今个对不住列祖列宗了,我发誓,毁了祖宗祠堂,必然会夺回来祖宗基业。”
  刚好此时响了个炸雷,太过突然,众人吓得惊叫连连,接着便是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顷刻便成倾盆之势,春分时节下这么大的雨实属罕见,未几,已经烧毁了的祠堂浸在雨水中,也省得大家费力的救火了。
  男女主子都给这场雨浇得跑回各自家里,然后聚集在一起研究祠堂怎么走了水,说着说着就扯到老夫人身上,说老夫人算横死,必然会变成厉鬼,这是回来闹事了。
  于是,人为的事件变成灵异事件,得罪没得罪过老夫人的都不停的哀告祈祷。
  公输拓没有走,山一般屹立在滂沱大雨中,麒麟冻得哆哆嗦嗦费力的给他擎着伞,最后护院教头伍松拿来了油衣给他披上,然后噗通跪在他面前的泥水里。
  公输拓一愣,怒道:“吃饱了撑的。”
  伍松重重的垂着脑袋:“祠堂失火,是我渎职,所以侯爷想杀想剐我没二话。”
  公输拓踢了他一脚:“滚起来,你是神仙么,长多少双眼睛能看到多少个地方,烧了即烧了,烧了可以重建。”
  他越是宽容伍松越是内疚,不肯起,还哭了起来:“方才我只是打了个盹,怎么就失火了呢。”
  公输拓哈腰把他拎起,骂骂咧咧:“王八蛋你还没完没了的像个娘们似的哭哭唧唧。”
  伍松臊得不敢看他:“侯爷总得罚我一下,好歹我这心里舒坦些。”
  公输拓一拳打过去:“贱种,你若真想舒坦,也成,你可以将功补过,你不是跑江湖的出身吗,你为我做件事。”
  听说可以赎罪,伍松抹了下脸上的泪水和雨水,忙欢喜道:“莫说一件,十件百件都成,侯爷快说是什么事,我江湖上的朋友海了。”
  公输拓微一沉吟,随后口占几句:“左不左右不右,一座山上两头牛,右边牛儿正吃草,左边牛儿抄了后,右边牛儿倒在地,左边牛儿断其头。”
  吟咏完,他告诉伍松:“你把方才本侯说的这些话在江湖上散布,要做到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第217章 哀家实实的不信,那可是皇帝你的骨肉。
  左不左右不右,一座山上两头牛。
  右边牛儿正吃草,左边牛儿抄了后。
  右边牛儿倒在地,左边牛儿断其头。
  这几句话没几天工夫变成了童谣,街头巷尾传唱,最后传入宫中,某个行将就木的老言官把这首童谣照本宣科的唱给宇文佑时,宇文佑正于暖阁的美人榻上小憩,他微闭双目认真的听完,然后突地睁开眼睛随之一跃而起,使了个连环脚,啪啪啪几下,就见那可怜的老言官给他踢飞撞在墙壁上又弹了回来,重重的落在他面前的金砖地上,噗!一口血喷出。
  宇文佑如一只大鹏翩然而落在美人榻上继续闭目养神。
  老言官颤巍巍的伸出手朝向他,断断续续道:“皇、皇上,小心啊!”
  宇文佑看也不看,吩咐吓得脸色青灰的魏五:“传朕口谕,此后无论宫中还是民间,谁再敢唱曲子,格杀勿论。”
  那老言官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随后啪嗒落在地上,人也未知死活。
  宇文佑听见声响,睁开眼睛看了下,淡淡道:“抬下去。”
  过来几个太监将老言官抬出暖阁,又有几个宫女打了清水来擦洗地上的血迹,没拾掇干净呢,外头进来了执事太监,向宇文佑禀报:“老佛爷说要皇上过去一趟。”
  宇文佑正于混沌中,似睡非睡似梦非梦,这个暖阁是他给苏银狐建的,十冬腊月,他便和苏银狐在此缠绵,四周是开不败的花,各种花香混杂在一起也不敌苏银狐身上的香味更让他痴迷,此时他又恍惚回到了几年前,苏银狐伏在他臂弯里,你侬我侬之际,苏银狐突然说:“皇上能否做个圣主明君呢。”
  当时他只道是美人心血来潮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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