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捞尸人-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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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劲甩了甩脑袋,不敢去想象那种恐怖的画面,一颗心已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要不我们赶紧跑路吧?”甘洪鑫说。
“跑?”老骆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往哪里跑?你在这沙地里面能跑得过火蚁吗?要是没有了火焰的庇护,我们根本连一丝生还的可能性都没有!”
“那……那要怎么办才好呢?”我们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难道这次我们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吗?
老骆动了动嘴唇,蹦出两个字:“死扛!”
死扛?!
这句话就像是一桶冷水,将我们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老骆忽然指着前方的沙地,脸色凝重地说:“它们来了!”
我蓦地一惊:“火蚁大军?”
老骆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十数米开外的沙地。
黑夜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那声音越来越是密集,听得人鸡皮疙瘩直往下掉。
不一会儿,就见那片沙地就像海浪一样的翻涌起来,窸窣声响不绝于耳。
紧接着,翻涌的沙浪朝着我们层层推进,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沙地下面潜伏着什么怪兽。
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背心已经被冷汗给浸湿透了。
可能是受到火墙阻挡的缘故,沙浪在火墙前面停了下来。只见沙地上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难以计数的小洞,每个小洞约莫拇指粗细,使得面前的那片沙地看上去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筛网。
我们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那些沙洞。
窸窣之声在此时变成了沙沙声响,数以千计的火蚁从那些沙洞里面钻了出来,挥舞着锋利的大钳子,气势汹汹地朝我们冲了过来。火蚁在沙地上爬行的速度极快,数千只火蚁瞬间就聚集在了一起,犹如一排血红色的海浪,前仆后继地冲向火墙。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冲在最前面的火蚁登时被火焰所吞没,变成了一颗颗滚动的小火球,不时升起袅袅青烟,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股奇异的糊臭味。
老骆告诉我们,对付火蚁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虽然火蚁的名字中带有一个火字,但火却是火蚁天生的克星。因为火蚁的甲壳里面有一种易燃的油脂物,一旦遇上火焰的话,油脂物会很快燃烧。
不过那些火蚁还真是执着,就跟飞蛾扑火似的,明知是去送死,还是义无反顾的一拨接着一拨,前仆后继的精神真是令人动容。
我们很快就不能镇定了,在火蚁大军的冲击之下,面前的火墙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地上堆积着无数火蚁被烧焦的尸体,但仍有无数的火蚁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就像是英勇无畏的战士。
我们彻底傻眼了,转头望向老骆,希望这个沙漠里的专家能够想出应对的法子。
老骆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
火墙一点一点地低弱下去,火蚁大军变得愈发猖狂。一只通红的火蚁竟然爬上了我的军靴,张开大钳子,狠狠夹了下去,幸好我的军靴比较厚实,火蚁这一钳子下去并没有伤到我的肌肤。
“混蛋!”我抬脚使劲甩了甩,那只火蚁夹得死死的,怎么也甩不掉。我也来了火气,从裤腿里抽出特战军刀,将那只火蚁拦腰斩成了两截。
黑色的血液一下子从火蚁的体内喷溅出来,溅落在我的手背上。我立刻发出了一声惨呼,火蚁的血液竟然异常的灼热,我的手背上很快就被烧出了一片黄色的透明水泡,又疼又痒,难受的我都想把自己的右手给剁掉。
此时,我已经斗志全无,几乎就要放弃求生的欲望了。
“上药!”老骆从背包里摸出一盒带着怪味的药膏,直接丢到我面前。
看着手背上密密麻麻冒出的水泡,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抠了一大块药膏涂抹在手背上,一股清凉之意瞬间笼罩了整只手背,将那刺痛的烧灼感压了下去。想必沙漠里行走的人经常都会碰见这种可怕的火蚁,所以随身带着药膏。
突然,王东禹粗声粗气地叫了起来:“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第七十二章沙海鬼境
只见距离我们不远处的砂砾断层上面,忽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那些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我们移动。等到它们进入火光照耀的范围之后,我们赫然发现,那些黑点竟是一群背上布满花纹的蜥蜴!
蜥蜴的数量有上百只,体型最小的只有寸长,体型最大的足有一米,它们在沙地里面飞快地爬行着,不断弹射出猩红色的蛇状舌头,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我的心晃晃悠悠地沉入了黑色的深渊,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然而,老骆却惊喜地叫了起来:“老天开眼!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我茫然地看着老骆,老骆指着那群飞快爬行的蜥蜴,声音激动地有些颤抖:“这是沙蜥,它们是火蚁的天敌,这次我们有救了!”
我蓦地一惊,什么?沙蜥是火蚁的天敌?如此说来,这些沙蜥并不是冲我们来的,而是冲这些火蚁来的?
“天底下的事物相生相克,有火蚁出没的地方就有沙蜥出没!这些火蚁虽然凶悍,但在沙蜥眼中,却是最美味的食物!”
老骆没有骗我们,这些沙蜥果然是火蚁的天敌,有了沙蜥加入战团,场上的局势一下子就翻转过来,刚才还杀气腾腾,不可一世的火蚁大军,在沙蜥军团的围追堵截之下,很快就被大片大片的消灭掉了。
那些沙蜥捕捉火蚁的本领非常高强,它们的爬行速度很快,动作非常灵敏,在确定目标之后,长长的舌头就像闪电一样激射而出,唰地卷住一只火蚁。不等那只火蚁反应过来,强而有力的舌头已经将火蚁送进了嘴里。
世间万物果然是相生相克,火蚁虽然非常凶猛,就连它的血液都有很强的伤害性,但是沙蜥却不怕它,还能将它吞进肚子里。这些火蚁对于我们来说是可怕的事物,但是对于沙蜥来说,却是美味的饕餮大餐,它们吃得津津有味,很快就把火蚁军团消灭得干干净净,一只不剩。
用过美餐之后,这些沙蜥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荒漠之中,就像它们出现时候一样的迅疾隐秘。
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色也有些蒙蒙亮了,没想到我们竟然和火蚁军团激战了半夜时间。
火焰渐渐熄灭,无数焦黑的火蚁尸体显现出来,沙地上还有沙蜥爬行过后留下的趾印,回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危机解除,我们紧绷的心弦也松弛下来,忍不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若不是这些沙蜥的及时出现,此刻的沙地上,可能留下的就是十多具白森森的人体骨架了。
老骆对着西方的天空,模样虔诚地拜了拜:“感谢老天保佑!”
我们也学着老骆的模样,对着西方的天空拜了拜:“感谢老天保佑!感谢老天保佑!”
看着穿透云海的那一丝曙光,我的心中又燃烧起了熊熊希望,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相信我们这次一定能克服困难,解除体内剧毒。
脚下是滚烫的沙砾,头上是火辣辣的太阳,我们就像是枯萎的叶子,无精打采的趴在驼背上,随着骆驼一颠一簸,仿佛体内的水分都已经被晒干了,我估计再走上半天,我们得变烤肉干了。
就在我们昏昏欲睡的时候,甘洪鑫突然精神振奋地叫了起来:“看前面!好大一片绿洲呀!”
在我们前方约莫一公里的地方,有一片美丽的沙漠绿洲。这两天映入我们眼帘的全是铺天盖地的黄色,突然间看见这样苍翠的绿色,顿觉身心清凉,连眼睛都感觉没有刚才那样的灼痛了。
在沙漠里碰见绿洲就像在矿藏里找到金矿一样,是一件令人感到非常激动的事情。我们迫不及待地拍打着骆驼,朝着绿洲一路小跑过去。浑身沾满尘土的我,只想跳到湖泊里面,痛痛快快地洗个澡。
随着距离的不断缩短,绿洲的面貌也渐渐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水草丛生,绿树成荫,中间有一个清澈透明的湖泊,阳光在湖面上闪闪发光,仿佛是天上的一颗珍珠落在了沙漠中,融化成了这片绿洲。
老骆告诉我们,高山上的冰雪到了夏天就会融化,顺着山坡流淌形成河流。河水流经沙漠,便渗入沙子里变成地下水。这地下水沿着不透水的岩层流至沙漠低洼地带后,即涌出地面。
另外,远处的雨水渗入地下,也可与地下水汇合流到这沙漠的低洼地带。或者由于地壳变动,造成不透水的岩层断裂,使地下水沿着裂缝流至低洼的沙漠地带冲出地面。这低洼地带有了水,各种生物就应运而生、发育、繁衍,以至于形成了沙漠中的绿洲。
越往前走我们感觉越不对劲,那片绿洲仿佛正在被沙海一点一点的吞噬覆盖。等我们来到近处的时候,那片绿洲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滚烫的沙浪在翻涌,仿佛刚才所看到的一切景象,只不过是一幅虚幻的画卷。
我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扭头四望,却哪里还有半点绿洲的影子?
绿洲呢?
绿洲跑哪里去了?
不过短短的工夫,这么大一片绿洲,难道就被沙海给覆盖了?
“怪了!怪了!这绿洲到哪里去了?怎么消失不见了呢?”众人也纷纷叫了起来。
王东禹跳下驼背,掏出鲨鱼刃在沙地里刨挖了半天,除了沙砾还是沙砾,连一滴水也没有看见。
“不用找了,这里根本就没有绿洲!”老骆说。
“不可能吧!”王东禹抬起脑袋:“明明刚才我们全都看见绿洲了,难道我们所有人都产生了幻觉?”
老骆叹了口气:“我们都被大自然给耍了,刚才我们看见的不是真正的绿洲,而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大漠中的人通常称作沙海鬼境!”
我们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呀!
古枚笛吸了吸鼻子:“平静的海面、江面、湖面、雪原、沙漠或戈壁等地方,偶尔会在空中或地下出现高大的楼台、城廓、树木等幻景,称为海市蜃楼。海市蜃楼其实是一种光学幻景,是地球上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空气本身并不是一个均匀的介质,在一般情况下,它的密度是随高度的增大而递减的,高度越高,密度越小。当光线穿过不同高度的空气层时,就会引起一些折射。
发生在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也就是所谓的沙海鬼境,其实就是太阳光遇到了不同密度的空气而出现的折射现象。沙漠里,白天沙石受太阳炙烤,沙层表面的气温迅速升高。由于空气传热性能差,在无风时,沙漠上空的垂直气温差异非常显著,下热上冷,上层空气密度高,下层空气密度低。当太阳光从密度高的空气层进入密度低的空气层时,光的速度发生了改变,经过光的折射,便将远处的绿洲呈现在人们眼前了!
所以,其实沙漠里的确有这样一片绿洲存在的,只不过这片绿洲并不在这里!有可能在十数公里以外,也有可能在数百公里开外!”
古枚笛不愧是百科全书,这一番细致的讲解令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甚至还有人鼓掌叫好。
王东禹戏谑地说:“小美人,看不出来嘛,居然这么有学识!”
没有找到绿洲,刚才的激动心情也没有了,我们重新趴在驼背上,眯着眼睛打盹。
迷迷糊糊睡到日落时分,火红的太阳仿佛把积攒了一天的能量都在这个时刻释放了出来,天上地下一片绯红的色彩。微风拂过,沙海层层翻涌,就像是翻滚的血色波浪,一直绵延到地平线。
“绿洲!前面有绿洲!”甘洪鑫再次发出兴奋的叫喊。
在数百米开外的辽阔沙地上,果然出现了一片苍翠繁茂的绿洲。
王东禹白了甘洪鑫一眼:“你个傻帽,之前小美人不是已经给我们解释过了吗,那是海市蜃楼,是由于光的折射形成的幻景!”
甘洪鑫嗫嚅道:“放屁!我怎么看着像是真正的绿洲呢?”
王东禹不屑地说:“要真是绿洲,我把脑袋拎下来给你当夜壶!”
甘洪鑫翻了翻鼻孔,不甘示弱地说:“哼!你就等着喝我的夜尿吧!”
数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距离绿洲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绿洲并没有像画卷一样的消失掉,它还是原封不动的伫立在沙漠中。
老骆当先跳下驼背,欣喜地说道:“这不是沙海鬼境,这是真正的绿洲!这是真正的绿洲呀!”
真正的绿洲?!
太好啦!
真是太好啦!
众人振臂欢呼,兴奋地跳下驼背,现在就算是在沙漠里捡到一根金条,恐怕也没有如此激动的心情。
甘洪鑫颇为得意地看着王东禹,用一种奇怪的腔调,阴恻恻地笑道:“今晚,你的脑袋就是我的了!”
甘洪鑫这话听着就像是恐怖片的台词,再加上他那一脸猥琐狰狞的面容,让人感到阵阵恶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收集人头的习惯。
王东禹一张脸都气绿了,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