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瓶战斗机-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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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茨先生,还有其他人有没有出现肺水肿的症状?”德娜突然问道。
“有的。”一旁的埃尔伯说,“普特拉就是因为肺水肿,在事发半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之后死掉的。德娜小姐,你问这个是想到了什么吗?”
“想到了一点东西,但是未必可靠。啊,你们的农药厂是在生产西维因吗?”德娜问道。
西维因是麦克唐纳财团旗下的农药厂的一种专门用来对付棉铃虫和大豆食心虫的农药,德娜不知道德国是不是也有类似的东西。
“好像不是。”埃尔伯说,他是工会的负责人之一,知道的东西自然更多一些。
“你说的西维因是那种美国产的,专门用来杀灭棉铃虫的东西吧?”齐格菲尔特突然插话说,“德国并不大量出产棉花,所以,如果要用这个都是直接从美国进口的。因为用量少,单独自己开发类似的产品并不赚钱。所以,就我所知,德国应该没有农药厂生产这个东西。”
“哦。”德娜点点头,又问道,“那么你们厂生产的是什么农药呢?”
“主要是六六六。”埃尔伯回答说。
“六六六”学名叫做六氯环己烷,是环己烷每个碳原子上的一个氢原子被氯原子取代形成的饱和化合物。因为分子的结构式中含碳、氢、氯原子各6个,所以有了“六六六”这样一个名字。这东西是法拉弟在1825年研制出来的,但是当时并没有得到大规模的运用,直到近些年来,美国开始大量使用农药,并因此获得了惊人的丰收时候,欧洲人才开始大量的制造农药。由于很多的农药的专利都在麦克唐纳财团的手里,这样一来,不存在专利壁垒,同时又能非常好的杀灭绝大多数的害虫的“六六六”就成了欧洲的大多数的农药厂的最爱。但是在“六六六”的生产过程中,并没有这样的一种需要用压力容器来装的,能够迅速气化的,短时间吸入就能导致失明和肺水肿死亡的中间产品。如果是德娜前面提到的西维因,在生产过程中倒是有一些符合这种条件的玩意儿。
“你们的工厂里的那个压力容器的容积有多少,你们知道吗?”德娜问道。
“大概有八个立方米吧,不过那里面似乎从来没装满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车辆将那里面的东西运走一些。至于运到哪里去了,我们都不知道。因为每当这个时候,工人们都会被厂卫队赶出去。所以我们只知道东西被运走了,谁来运的,运到哪里去了,用来干什么,我们一点都不知道。”埃尔伯回答说。
“这个罐子上的各种阀门是不是损坏得总是比其他类似的地方的快?”德娜又问道。
“您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还真是这样。”渐渐平息住了咳嗽的弗里茨说道。
“德娜小姐,您有什么样的猜测?”埃尔伯问道。
“没什么。”德娜说,“我只是想起了在美国发生过的一次类似的事故。哦,你们在进行操作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强调了决不能让水渗到压力罐里面?”
“是的,有的,有这样的规矩。”弗里茨急忙的回答说,因为说的太快了,他一下子又咳嗽了起来。
德娜转过脸来对着其他的几个人说:“看来我的猜想很真有可能是对的。我猜想那个罐子里面装的应该是异氰酸甲酯。这是制造西维因的原料之一。只是一种有毒的易挥发液体,在一个标准大气压下的沸点只有37度,现在这样的天气,挥发起来会非常快。所以它必须用压力容器来装。这东西的毒性很大,中毒的症状和你们描述的也很像。而且这东西对金属有一定的腐蚀性,所以阀门什么的格外容易损坏。另外这东西一旦遇到水就会发生强烈的化学反应,所以要格外的注意防水。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怀疑这次他们就是异氰酸甲酯中毒。”
“德娜小姐,您刚才说美国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故?”齐格菲尔特问道。
“是的。”德娜说,“不过不是工厂事故,而是实验室事故。”说到这里,德娜伸出手理了理头发,接着说:
“这件事情是我从我的化学老师那里听到的。那时候我还在克利夫兰大学,我们学校有一所大实验室。事故就是在那里发生的。当然,我们有亲眼看到,甚至也不是我读书的那年发生的事情。
当时大实验室在进行相关研究的时候,一个实验员操作不当,让一些水进到了装着这东西的容器里,于是就引发了事故。结果……”
“结果怎么样?”齐格菲尔特问道。
“结果,实验室里有五位实验员中毒,其中两个双目失明。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实验室和我们学校的附属医院救恩医院很近,救援及时,怕是要死掉好几个人。那两个双目失明的实验员都发生了肺水肿的症状,差一点就死掉了。”德娜回答说。
“让我奇怪的是,这种东西好像除了制造西维因之外,就没有别的用途了。”德娜说,“而且就算是卖给其他的企业做西维因,也不用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呀。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怎么样,齐格菲尔特先生,你怎么想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此事必有蹊跷。”齐格菲尔特也这样说。
……
又走访了剩下的两个受害者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德娜和爱丽丝赶上最后的一班电车回到了处于纽伦堡市中心的旅馆里。
“爱丽丝,我还是觉得这家工厂莫名其妙的生产异氰酸甲酯很奇怪。”躺在床上,德娜这样对爱丽丝说。
“是奇怪,但是,这并不是重点呀。”跑了一天已经很疲惫了的爱丽丝打了个哈欠说,“我们的报道重点应该是工人的安全保障,以及工伤工人的人身保障呀。”
“是呀。”德娜说,“不过我就是有点单纯的好奇而已。”一边说,德娜一边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似乎是要睡了,但是她突然又睁开了眼睛,对爱丽丝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调查这个事情的思路了。”
“什么呀。”爱丽丝含含糊糊的回答说,“德娜,我好困,明天再说吧。”
但是德娜却是个一想到了有趣的事情就睡不着了的人,于是她又翻过身来,面朝着爱丽丝说:“困了?我帮你提提神吧。”说完就伸出手去挠爱丽丝的痒痒。和爱丽丝呆了这么久,德娜知道,爱丽丝最怕挠痒痒。
“别闹了,德娜……再闹我就真的生气了。好吧,我不睡了,你说吧……”爱丽丝一边抵挡着德娜的进攻,一边说。
“好姐姐,我想,我们可以利用一下家族在欧洲的力量。”德娜停下手来,笑盈盈的说,“你对他们说,我发现了德国人的农药厂正在生产异氰酸甲酯,怀疑他们正在干侵犯我们的专利权的事情。加上日子过得无聊,我的大小姐脾气发作了,硬要自己调查这件事情。你担心我会有危险,所以和他们联系,希望能尽快的让我有个答案,省得真的闹出什么乱子来了……这样和他们一说,你说他们会不会帮我们调查出一些东西来呢?”
“就算仅仅是为了了解一下是不是有厂家要生产西维因,他们也会去查的。不过另一方面,为了这件事情,他们对你的监视肯定还会加强,你就不担心这个?”爱丽丝问道。
“这种加强最多只是一时的而已。有个什么好担心的。好了,睡觉了,睡觉了。”一边嘟囔着,德娜一边闭上了眼睛。
……
几天后,在《前进报》,以及《巴伐利亚前进报》上都刊出了揭露农药生产厂家无视工人安全,导致严重事故的报道。并且这些报道都用确切的证据揭示了这些企业在生产过程中为了降低成本,有意的无视广泛存在的各种安全隐患,以及工人们缺乏相关保障的情况。
受这些报道的影响,纽伦堡总工会发起了大罢工,要求这类企业提高安全标准,并为工人们提供工伤保障。
第四百章 搞个大新闻(五)
游行示威什么的一开始理所当然的受到了镇压,但是,这种做法却使得整个的德国都骚动了起来。罢工的狂潮很快就从巴伐利亚席卷到了鲁尔然后是法兰克福,然后是柏林。
这次罢工的浪潮使得德国皇帝威廉二世非常的忧虑。一年前,他刚刚解除了那个老是对他指手画脚的老宰相的职务,把伟大的铁血宰相俾斯麦送回老家去养老去了。而他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俾斯麦那个时候在国内已经两面不讨好了。
说起来也是好玩,当初卑斯麦极力的想要挑起普法战争的时候,德国国内的那帮子容克们,一个个一听说要和“伟大的法国”交战,就吓得两腿直打哆嗦,几乎站都站不住。好像那时候统治着法国的不是拿破仑三世而是可怕的拿破仑一世皇帝一样。如果不是俾斯麦督促着他们,蹲在他们后面,拿着皮鞭驱赶着他们,他们没准真的就在拿破仑三世发出最后通牒之后,就真的缩回去,重新跪下来舔法国人的靴子了。然而,一旦获胜之后,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胆小如鼠的容克们立刻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那些当初怕法国怕得要死的家伙们立刻跳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提出各种各样的特别“爱国”,也特别过分的条件。比如割地,比如巨额的赔款,甚至还有人居然提出,干脆把法国吞并掉。也不想想,真要敢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到了后来,为了压制和孤立法国,俾斯麦费尽心力的搞出了一个三皇同盟。然而三皇同盟之间的矛盾也是不小,尤其是奥地利和俄罗斯之间,矛盾更为明显。俾斯麦为了维持这个同盟,不得不让德国做出一点牺牲。这自然就让那些突然变得格外的自大的,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了的容克们无比的愤怒。他们越来越觉得当初的那个嚷嚷着“铁和血”的老宰相现在越来越变成一个胆小鬼了。更何况,随着德国国内工业的发展,需求不足的问题也越来越明显。很多年前,容克老爷们总是喜欢笑话英国三天两头的闹经济危机,而如今,德国人的经济危机的情况比英国还要严重。因为英国人又可以转嫁危机的殖民地,德国却什么都没有。
“德国需要阳光下的土地!”但是老宰相在这件事情上却是这样的敬小慎微,在争夺海外利益的时候畏首畏尾的,尤其是对英国,更是就像是怕老虎一样。于是曾经胆小得容克贵族们觉得,他们需要换一个更大胆的带头人。
而在另一方面,德国的左翼力量一向是俾斯麦的敌人,虽然他们也一直是容克贵族们的敌人。但是,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俾斯麦,他们临时的联合了起来,一起把俾斯麦给整了下去。靠着这个机会,德国左翼,尤其是社会民主党人,第一次在德国的国会里面获得了相当的发言权,成为了国会中举足轻重的党派。当然后来欧洲的社民党人越来越醉心于合法的议会斗争也和这次胜利不无关系。
如今,这场罢工闹起来了,德国国内的形势就又有变化了。如果,社民党当然必须站在罢工的工人一边,而那些已经变成了资本家的容克呢,如果不能尽快的平定罢工风潮,那他们就会对刚刚执政了的皇帝不满,甚至,重新和已经下了台的俾斯麦勾结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必须尽快的让他们达成妥协。”年轻的皇帝自己对自己这样说。
……
在德娜和爱丽丝租住的屋子里,德娜正在和爱丽丝聊着天。
“我听说,德国政府可能会做出一定的妥协,要求老板们为工伤工人提供医疗费用。并且在医疗期间继续提供工伤工人的工资。”爱丽丝对德娜说,“看起来伯恩斯坦的看法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大家都能达成一个妥协总比因为革命导致内战好吧。”
“妥协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德娜这时候刚刚写完她的新的一篇社论,她把钢笔的笔套套上,然后伸了一个懒腰说,“很多时候,妥协从短期来看是有利的,但是从长远来看,却是非常有害的。比如说当年美国,如果在内战前,南北方达成了妥协,会有什么结果?”
“大概能少死很多人吧?”爱丽丝说。美国内战是美国历史上死人最多的战争,无论是此前的独立战争,还是与英国的第二次战争,甚至是未来的一战和二战,论死亡人数都不如美国内战来得多。所以,杀起本国人来被外国人杀本国人还狠这句话不但适用于中国,其实也适用于美国。甚至于,基本上可以说是适用于大多数国家。
“那倒是。”的那并没有否认这个,但是她接着这样说:“至少短期是。但是你想过没有,在美国一个国家里,两种格格不入的经济模式如何能长期共存?北方要高关税,南方要低关税。这个矛盾可没办法解决,最终还是要闹翻了的。你想想,要是内战拖到现在来打,结果会怎么样?死的人还会少吗?现在杀人的效率比内战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