厓海义情录-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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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梨蓦道:“这中间发生了好多事,容我以后慢慢说给你听!”
那钟青羽看着眼前这个断臂俊美青年,见钟梨蓦和他行在一处,心中不免奇怪,便问道:“足下尊姓大名?令兄又是做什么的?何故夺我宝马?”
乔洛愚一一答道:“在下姓乔,贱名上洛下愚。兄长是湖广厓海会将军。他夺贵镖局宝马,乃是为了救出厓海会二将军。”
钟梨蓦道:“爹,那匹马我已经送给了乔将军,另外一匹不也在这呢!你便不要追究了!”
钟青羽本是豁达之人,虽然那红马是不可多得的汗血宝马,可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可是他一听这乔洛愚的哥哥是厓海会的,心中吃了一惊。他虽然不是反元之人,可是也素来对这些反元帮会颇为敬仰,况且厓海会声名远震九州,他们梨远镖局饶是和厓海会同在湖广,可是却远不可相提并论。钟青羽一直很钦佩厓海会众位好汉,可是他只觉自己太不够格,始终不敢拜见众雄,也是不知怎么找到他们。此时他一听是厓海会将军夺走了红马,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有些高兴,觉得借此机会能和厓海会英雄成为朋友也是好事;又想着乔洛愚兄长是厓海会将军,那就千万不可和乔洛愚失了礼数,于是微微拱手,笑道:“刚才多有冒犯,在下这厢赔罪了!”
洛愚连忙道:“何来冒犯之说?兄长夺了贵镖局的马匹,本应该我们赔罪才是。”
钟青羽见乔洛愚相貌堂堂,又是如此谦和有礼,心中颇为喜欢。他又是客气了两句,而后温和问道:“不知小女是否冒犯了公子,为何她现在与公子在一处?”
洛愚微笑道:“在下和令爱是路上结交的朋友,一起来大都,本是要做一番事情。”
梨蓦听了,见洛愚没有道破是她主动跟过来的,乃是给她留足了面子,心中不免感动;又听他说得亲切,自也是十分惊喜。
钟青羽见他没有说两人是恋人关系,竟是还有些失望,便想再问问他们是来做什么事情的,却见钟梨蓦挽住了钟青羽的臂弯,轻道:“爹,我们这一路的事情,还是慢慢说的好,此时倒也不急。”
梨蓦纤手一指,问道:“李四哥,你抱着的是什么?”那人正抱着一个用布裹起来的东西,此时道:“小姐,是这次的镖啊!”
钟青羽道:“这次我们来大都走的这趟镖,十分重要,半点马虎不得。”梨蓦问道:“是何人托的镖?”
钟青羽沉吟:“是湖广省丞相。上个月十五,他派了他的家丁来托镖,饶是那人没说他是湖广省丞相的家丁,可这又怎能瞒得过我?我们悄然跟着这人去,便看到他回了湖广省丞相的家。”
梨蓦道:“好端端的,怎么跟起他来?”钟青羽道:“主要是那人说的话太严重了。他说,如果这趟镖在六月之前不能到卜鲁罕王爷家中,便要我梨远镖局在江湖上从此匿迹。哈哈……”钟青羽大笑了两声:“忒也狂妄!”
梨蓦道:“湖广省丞相给卜鲁罕王爷托镖,还是这般重要的镖,不知中间有何情由。”青羽道:“我也觉得奇怪。”
洛愚道:“六月初五,是皇上册立太子之日,不知与此事是否有关。”
钟青羽道:“哦?六月初五册立太子?这我倒才知道!”梨蓦道:“也许有关,也许无关,这中间的事情,我们也不能够知道。”
却道当晚这梨远镖局之人便尽数歇在了梨蓦和洛愚所在客栈中,梨蓦和钟青羽详细说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钟青羽听了,又是对梨蓦与厓海会相知的这段经历感到惊奇,又更为佩服起洛愚来。同时,他也知道了女儿对这乔洛愚殊有情意,他当然是毫不在乎洛愚残疾的,如果女儿能够嫁给洛愚,他还觉得十分高兴。他也知道了洛愚对梨蓦没有情意,当然有些失望,亦是感到吃惊。因为在他眼中,女儿梨蓦既聪慧又美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武功,脾气秉性都是上乘人物,便算那个乔洛愚心有旁人,也断不会看不上女儿的!可事实既然如此,他也就只能鼓励钟梨蓦勇敢地追求乔洛愚。
梨蓦也和钟青羽说了两人要在六月初五大闹凤琼楼一事,钟青羽听了,道:“我是看不惯那蒙古鞑子的,可是咱们镖局,也究竟比不得那反元的帮会。你说的这事,不是咱们镖局人该干的,而是厓海会该干的!”
梨蓦道:“我是铁了心要这么做的了!难道我不去,让乔公子孤身犯险?镖局可以不做这个事,可是我脱离了镖局,便是个自由之身,我是要做的!”
钟青羽见女儿这般有骨气,心中不禁高兴,亦是觉得担忧。他道:“我们当劝那个乔公子也不要这么做!那一日,凤琼楼上肯定戒备森严,你们这么做,虽然有可能杀死太子,可是自己估计也脱不了身!这就把命给搭到那里了啊!”
梨蓦想起洛愚就是要把性命给交了,知道他心如死灰,心中不禁一阵忧伤。她叹了口气,道:“交了性命又算得了什么?我也不怕!他若没了,我活着也无意思!”
钟青羽不禁叹气,饶是心中欣赏女儿这种刚烈痴心,可是也究竟担心这一双青年。
五月十八,钟青羽带着众位镖师来到了卜鲁罕王爷的府邸门口,梨蓦和洛愚也跟了来。一个镖师对府门口的侍卫道:“梨远镖局镖到,烦请通报。”
过了片刻,一个满身绫罗的长身精壮汉子出来了,显然他就是卜鲁罕王爷。他见了门口这许多挎刀走马的走镖汉子,心中不禁大感奇怪,用流畅的汉话问道:“何人托镖给我?”
钟青羽微微躬身道:“回王爷话,是一个不愿透露出身份的人。”那王爷奇怪至极,心想:“何人给我托镖还敢不说身份?”
钟青羽本以为这王爷会立即收镖,可是卜鲁罕王爷竟是深深蹙眉,踌躇不定,仿佛是不敢收下这趟镖。
过了一会儿,卜鲁罕指着那布裹着的东西道:“把那布打开,我看看里面是什么。”
钟青羽道:“镖师向来是不看镖物的!”卜鲁罕道:“无妨,是我让你们看的!”
那李姓镖师看了看钟青羽,见钟青羽微微点了点头,于是打开了布,露出了里面的一个精致匣子。
那镖师打开了匣子,只见一个做工极为精美的釉里红瓷瓶现了出来。
洛愚和梨蓦在一旁看着,都是不禁想:“难道是湖广省的丞相有意贿赂卜鲁罕?可是匣子里并无书信,他要是贿赂他,怎么还隐瞒自己的身份?”都是奇怪不已。
那卜鲁罕看了看这瓷瓶,眉头紧皱,忽然,他眼神发空,好像在极力思索着什么,便在这时,远处马蹄声急促而来,众人一望去,只见一个蒙古官员带着一众人马奔行过来。来到府邸门口,那官员下马,直接走到卜鲁罕面前,冲着他用蒙语大喝:“卜鲁罕,你好大的胆子!”
卜鲁罕脸上怒色显然,亦是喝道:“你疯了!你怎敢对我如此说话!”
那官员指着釉里红瓷瓶道:“宫里丢了这个珍贵的宝物,正在排查,原来不是别人偷的,正是你偷的!”
原来这宫里丢了瓷瓶一事早就传开,刚才卜鲁罕就是在回忆这件事。只听他道:“我没有!瓷瓶是这镖局子刚刚给我送来的!定是有人要陷害我!”随即他用汉话对钟青羽道:“你们说说,是不是你们刚给我把它送来的!”
钟青羽不懂蒙语,瞧不出眼前形势,此时不敢乱答话。又听那卜鲁罕气急败坏地问道:“你们告诉我,是谁托你们送的这镖?”
钟青羽正踌躇要不要说出是湖广省丞相的家丁托的镖,却见那蒙古官员挥了一挥手,对卜鲁罕道:“我不管那许多,既然人在物在,你就脱不了干系!你既然说瓷瓶是镖物,而且刚到,那你和镖局便都与此事有关,我把你们一并抓了便是!”说着便要上前动手。
卜鲁罕大喝:“你怎敢抓我!”
那官员不由分说,招呼了人便上前拿人。钟青羽见蒙古人也要拿镖局的人,急忙拦挡住道:“众位官爷,拿我们,总得说个因由罢!”
那蒙古官员道:“就是因为你们也和这釉里红瓷瓶有关系,所以拿你们!什么也不用说了,和我们走吧!”
众镖师登时一阵躁乱,饶是他们都身负上等武功,可是和官府的人动手,究竟还是有些不敢。钟青羽素来稳重,走镖什么大场面也都是见过,他以为官府抓他们只是因为此事重大而要他们呈一些话,况且他也知道,倘若和官府的人动上了手,那他们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于是钟青羽不让镖师们动手,任由元兵把他们的兵刃都卸了去。
钟梨蓦在一旁看着,脸色发白,道:“爹!怎么办!”
钟青羽道:“不碍事,顶多就是问问话,过不多时肯定就能放回来。不用为这点儿事和鹰爪孙过不去!”
钟梨蓦懂事地点点头,可还是心有疑虑,她总觉得此事不同寻常,心里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洛愚悄声对梨蓦道:“别让总镖头去了!此事恐怕不好!”梨蓦听了,心中一急,便对钟青羽道:“爹,你别去了!我们动手罢!”
钟青羽道:“不可!休要鲁莽!”
乔洛愚看到连卜鲁罕王爷,如此位高权重之人,尚且不能避免于难,更何况梨远镖局的镖师们!他想要出手相救,可是见钟青羽态度,又不好忤逆了他,很是踌躇。
便在这一会儿工夫间,那卜鲁罕和梨远镖局的所有人就都被官府带走了。梨蓦眼中含泪,连连叹气,洛愚道:“钟姑娘莫要着急,也许是我多心了。说不准今晚元兵便把人放回来了。”
钟梨蓦当然知道乔洛愚是在劝慰,心中虽然有些喜欢,可是还是解不了她那眉上结,心底愁。
翌日一大早,长街上突然布满了告示。洛愚和梨蓦挤进人群中看,只见那告示上说因为卜鲁罕伙同梨远镖局偷盗了宫中至宝,所以将他们处以死刑,在六月初六,皇太子册封以后,问斩于街头。
钟梨蓦大惊失色,险险晕去!乔洛愚亦是吃惊不小!梨蓦泪痕满面,泣道:“怎么办?我们怎么搭救父亲?”
洛愚道:“钟姑娘不要担忧,六月初六才行刑,我们大可以在六月初五晚上将两件事一块儿办了!说不定我们大闹那凤琼楼,还能给我们救人带来帮助。”
梨蓦听了,喃喃道:“两件事一块儿办了?”洛愚道:“正是。我们回去细细商量。”
第三十八章:震愕事忽至凄凉时 家国心大闹下诏夜 (7)
两人回到了客栈,梨蓦犹是泪光点点,洛愚不禁心生怜惜,虽然自己也甚为担心梨远镖局的镖师们,可还是柔声道:“钟姑娘,请你不要太过忧急。当下可不是忧急的时候呵!我们该当齐心协力,想出计策,把钟镖头救回来!”
梨蓦见洛愚劝慰自己,心中有些感动,可还是难以抒怀,问道:“乔公子,你可有计策了?”
洛愚缓缓坐下,沉吟道:“钟镖头他们定是被关在牢里了,大牢离那凤琼楼也不远,如果凤琼楼出了事,调集兵力的话,姑娘觉得会从哪里开始?”
梨蓦道:“从关住我父亲的大牢开始!”洛愚道:“是的,如果我先让凤琼楼出了事,元兵鞑子都到了凤琼楼,那你就可以趁机救人出来!”他叹道:“两件事一块儿办,便只能这么办了。”
梨蓦听了此计,却并没有心中舒畅,她究竟觉得乔洛愚孤身大闹凤琼楼实在是太过危险,她担心地望着洛愚,没有立即否定,道:“敢问乔公子怎么使那凤琼楼出事?”
洛愚沉声道:“我带着暗器,先把一个鞑子打翻,然后穿了他的衣服,混到太子周围。而后我打灭蜡烛,让鞑子大乱,我在暗中再打翻几个人,让他们以为刺客有很多人。鞑子在那个时候,只能尽力保护太子,并且召集人手。我再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把那太子打死!”
梨蓦还是觉得危险,可是如今若不这么做,她想不出旁的法子来。她道:“乔公子,你还是以保身为上呵!”
洛愚望着梨蓦,道:“我们以救出钟镖头为上。”
梨蓦心中饶是感动无已,可是看着洛愚不以自身性命为重,而是毫无顾忌地以身犯险,还是知道他的心究竟为惜芷死了,心中不禁一阵拗痛!
梨蓦叹了口气,眼圈儿红了,望着洛愚微微点头,心中却想:“你还教我如何劝你!”
两人定下了计策,洛愚便更加苦练暗器功夫,而钟梨蓦从镖师们还放在客栈里的行李中看到了十多枚小巧的雷火弹。她拿着雷火弹给洛愚看,道:“它们可比公子的棋子要管用!”洛愚收了几枚,道:“你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