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枕江山-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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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飞刚刚从赵府出来,便见到张耙子带着两名侍卫,一身百姓装束,探头探脑快步走进了赵府,他做在轿子哈哈大笑,自语着,“老小子,下次来早点,哦,对了,你可能没有下次了”说罢嘿嘿一笑,朝轿夫一挥手,“走走”
赵郡马让胡管家将张耙子带进密室,密室里到处都堆满了一只只大木箱子,有的箱子盖还没有盖上,里面都是码放整齐的金银锭和古玩字画。
胡管家托着烛台在前引路,张耙子一见到这些东西,心中一惊,慌忙就要转身出去,这可是赵府的藏宝库,让他这样的外人知道了,那就等于是一只脚踩进了鬼门关,最好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别看见。
张耙子刚一转身,赵郡马在他身后推了他一把,不喜不怒道,“将军,别担心,你是我的心腹,些许金银不对你保密,请”
张耙子的亲兵都被留在了前厅,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密室里进出三间,每一间都是这些东西,张耙子是个玩银子的行家里手,一边走,一边默默数这,脚有意无意的踢碰着经过的箱子,声音沉闷,这说明箱子里满满当当,张耙子暗暗吃惊,乖乖,赵家果然是富的漏油。
这些箱子粗略估计那真有好几千万两,这还只是府里的存银,如果把赵家所有的产业全加起来,那个数字大得无法估量,普天之下,恐怕只有皇帝他们家能与之相比了。
走到最里边的密室时,胡管家用手中的烛台将墙壁上其余的灯盏全部点亮,刹时,密室里一片通明,烛光照耀在没盖盖子的木箱里,金银折射出黄灿灿的光芒,张耙子眼花缭乱,他是见过钱也使过钱的,此时也只有连连吞咽口水的份了。
看这架势,这些木箱里的东西好像是近期所装,也有可能是老早就在这,只是近期点了回数重新装了一回,以便运走。
这间密室不算大,除了木箱之外,连张凳子都没有,赵郡马走到张耙子身边,“张将军,不是说没有大事不要直接来找我吗”
张耙子在大唐朝那也是数的着的一号人物,但在赵郡马面前却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他弯着腰,拱手道,“末将此来正是有天大的机密,非得面见郡马爷不可”
赵郡马哦了一声,“何事如此紧急”
张耙子往前走一步,来到郡马身边,道,“末将的探子这几日在宿松城中为暗访匪乱一事,无意间探听到一件和陆知县有关的事”
“何事?”
“陆知县好像在暗中调查历年来营军押运银两一事”
赵郡马脸部一拧,“查什么?”
“查我营军是在替谁秘密押运大笔的现银”
赵郡马一头雾水,心道:陆飞刚刚才来告诉我他从你军营里无意中听到这事,怎么看陆飞也不像是在暗中查访啊,如果他真想害我,有必要又来提醒我吗?他就不怕我杀他灭口吗?
历年运往两京的贿银那是绝密,陆飞又是从哪听到的风声,他又为什么要查,没道理啊,就算陆飞能将此事查清楚,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也许皇上一时震怒,将我赵家满门抄斩,但是朝廷内外上千个收了银子的官员会是什么下场,全送进昭狱?这不可能,这样一来整个大唐的朝廷会陷入瘫痪,最后陆飞只会得罪整个大唐官场,离死也就不远了。
以陆飞的机灵他不可能连这简单的道理都看不明白,这也说明陆飞根本就没想过要查贿银的事,很可能他知道的那点消息完全就是从军营中听来的,或许是他想从赵家骗点钱财,也或许是想要挟我好摆脱赵府对县衙的影响,不管陆飞的目的是什么,赵郡马始终坚信陆飞不会向朝廷邀功,贿银的事就是个大马蜂窝,谁捅谁将万劫不复。
于是赵郡马反问张耙子,“你认为他知道多少?他又为什么要查,要知道陆知县才上任半个月,据我所知,这半个月他可没闲着,哪天不是焦头烂额”
张耙子见郡马爷不相信,又换了一种口气,好像陆飞就是他的死敌一般,“此人刁钻古怪,年纪轻轻便为一县正堂,以为自己非池中物,妄想着一步登天,想以政绩升迁那旷日持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立一盖世奇功,便能扶摇而上,至于他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那末将就不得而知了”
赵郡马哈哈一笑,“他一小小知县,既非御史言官,又无背景后台,想参宁王府和我郡马府,他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是他傻还是你糊涂,还有我问你,此等机密的事只有这密室里的三人知道,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张耙子额头微微出汗,这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支吾着,“这这个末将不知”
赵郡马脸一沉,“那就去查,任何参与押运的人都要查”
张耙子道,“不可能吧,那些人都是我最忠心的属下”
赵郡马一挥胳膊,“忠心是最不值钱的,就算他们对你忠心,你敢保证他们不会酒后失言”
张耙子只能躬着腰连连说是,心道:怎么会是这样,郡马爷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话,更好像也不希望陆飞死,乱了乱了,先前胡管家可是给了我两千两银子,让我杀了陆飞,难道这不是郡马爷的意思吗?
赵郡马让胡管家送张耙子出去,张耙子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道,“敢问郡马爷,您认识李忠吗”
张耙子在观察着赵郡马的表情,他想看看郡马爷是不是真的会用李忠替换自己。
赵郡马想了乾,随口道,“李忠?他不是你的部将吗”
张耙子走了回来,“对对,郡马爷记性真好,不知道您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赵郡马也没多想,巧得很,这两天他正好见过此人,还有些印象,便直言相告,“勇而不傲,忠义之辈,是员悍将,他怎么了?”
张耙子暗叫不妙,听这口气还挺欣赏李忠的,他道,“末将想如您看得起,末将愿将他留在郡马府里,为郡马爷看家护院”
赵郡马都想笑,这都什么时候了,拍马屁有用吗,挥挥手道,“不必,屈才了,还是让他在沙场建功吧”
这平常的几句话在张耙子听来那是如邙在背,什么叫让他沙场建功,老子现在就回去给他建坟,活埋了他这个背主求荣的东西。
赵郡马回到前厅,胡管家也送完张耙子回来了,胡管家不解地问道,“少爷,您不是说要切断此事与我们的联系只有除掉张耙子嘛,为什么要放他回去?”
赵郡马道,“在这杀?疯了吧,一名参将要是死在我府里,我能解释得清吗,还有他现在还是参将,领军在外征战,他一死皇上还不一查到底,你呀这脑子是越老越不精明了”
胡管家嘿嘿一笑,“小的惭愧,没少爷您想的深远,那你放他回去是?”
“不为什么,就是现在杀不动他,这事我还得去找我老岳父商量下,看看他是什么个意思,你安排一下,找几个可靠的人跑一趟宁王府”
胡管家有些担心的道,“可是郡主不是说不将宁王府牵连进来吗?少爷您不怕郡主知道了?”
赵郡马不以为然的一笑,“那是她一厢情愿,这事本就和宁王府脱不了干系,怎么可能置身世外,再说了,我不找颗大树,天踏下来让谁顶着去?”
胡管家一竖大拇指,笑道,“少爷高见,小的这就去”
胡管家刚要离开,却见有门人慌忙跑了进来。
“少爷,宁王来了”
赵郡马一惊,他见了郡主都发怵,更别提郡主她爹了,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岳父来了?他怎么到来了?”
大唐朝有严格的规定,藩王一旦就藩,就不能私自离开自己的封地,违者轻则罚银,重者夺王爵,就算是藩王想出封地溜溜狗那也得八百里加急向京城的皇帝请旨,别看亲王一个个尊贵无极,实际就是一个高级的囚犯,真正威风八面的唐朝亲王,那只有在李皇帝的儿子时代,一个个开衙建府,起居八座,手握重军,拥有和朝廷分庭抗礼的资本,这才有了后来的京城之役。
赵郡马话刚落音,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厅外传了来进。
“哈哈哈哈,妍儿,父王来看你来了”一听说是宁王,郡马府里的下人没一个敢出面相问,全都远远的跪了下去。
一名年逾五旬的男人甩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了赵府大院,宁王身穿赤色团龙服,前胸后背及两肩四尾金龙威风凛凛,腰围玉带,头顶翼善冠,几缕长须在风中轻摆,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精神焕发,举手投足间王者之气十足。
赵郡马连忙从前厅跑了出去,跪倒在宁王面前,“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胡管家也跟着跪了下去,“拜见宁王”
在阁楼上的云霄也听到了声音,从窗户中探出头来,一脸的惊喜,“父王,你怎么来了”
宁王一叉腰,哈哈一笑,声音雄浑底气足,“父王前些日子请旨去凤阳祭祖,随道就来看看你呀,呀,哈哈,女儿,来来,下来给父王看看,看看在这长胖了没,呀,哈哈”
接着宁王又朝地上的郡马道,“贤婿请起吧,一家人用不着这些规矩,走”
赵郡马站起身来,“岳父大人请,管家,快些上茶,让人将东厢房好好打扫一番”
宁王一转脸,“这是做什么?”
赵郡马笑道,“岳父大人有日子没来了,这次来一定得多住些日子,也好让小婿多敬敬孝心”
宁王一昂首,哈哈一笑,“好好,依你依你,妍儿,你下来了嘛,你母妃可是真想你呀,还叫我带了事业你最喜欢吃的点心给你,下来尝尝”
云霄出现在楼梯口,嘴一撅,“那你就不想我了?”
宁王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想想,来给父王抱抱”
云霄欢快地跑进了父王结实的怀抱,一年多了,她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娘家人,在这一刻,她趴在父王的臂弯,鼻子一酸,一行思乡的泪夺目而出。
第0267章忙碌
赵府里上上下下一团忙碌,宁王的到来让赵郡马不安的心终于定了下来,在他从老爹手里接下赵家的产业后,他便一直是唯宁王之命是从,这也是从他老爹手里传下来的规矩之一,包括赵家的生意哪样能做哪样不能做,这些都要向宁王请示,这和他是宁王的女婿无关,因为从他老爹那一辈起一直就是如此。
也正是有了宁王这个靠山才使这个宿松城的巨富短短之年时间便富可敌国,换句话说,便是赵府的产业那有一多半其实是控制在宁王手里,而这些只有宁王和赵郡马两人知道。
大唐朝不仅为官者不准无民争利,宗室亲贵更是不准,野心勃勃的宁王不甘平庸,借着赵家的名号,暗渡陈仓,这些年大发横财,成为真正上大唐朝举足轻重的人物,其王命在其藩国的影响力早就凌驾于君命之上,只是无人敢检举揭发,一次又一次的避开锦衣卫的明察暗访,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的瞒天过海,那完全归功于他的先见之明。
从宁王承袭王爵以来,他从来没有终断过对朝廷大员的小恩小惠,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几万几十万的收买了,在金钱面前,人人都是失败者,宁王等于是用金钱买了个大唐朝的二皇帝之位,而这一切在他看来当今皇帝一无所知。
这次宁王去凤阳祭祖,其实这只是他掩人耳目的幌子,他真正的用意无人得知,不过他想女儿这到是真心实意的。
云霄倚在父王身边,给他捏腰捶肩,将宁王府里包括下人也都一一问了个遍,就连宁王府隔壁那只流浪狗还在不在她好像都感兴趣,宁王拍着女儿的手,不厌其烦的回答着云霄的问题,他明白,对这个女儿他亏欠得太多太多了,可怜天下父母心,雄心万丈的宁王也有儿女柔肠的一面,弄得陪在一旁的赵郡马一句话也插不上,索性便躬身退了出去。
宁王拉着女儿的手在他身边坐下,哈哈笑道,“妍儿呀,告诉父王,这一年多,你在这过得好吗?”
云霄刚刚还是欢声笑语的脸上立刻便堆上了一层烦忧,她一把甩开父王的手,身子转过一旁,撅嘴道,“父王你真狠心,把女儿嫁这么远不说,都一年多了才想起来看看我”
宁王一捋有几丝斑白的长须,笑道,“你看你看,这脸说变就变,这使小性子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父王一路跋山涉水的来看你,你这丫头也不问问父王是不是累了”
在云霄的记忆里,父王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能力,最有本事,最有安全感的男人,父王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灰心丧气的话,累、苦、怨这些词和父王没有一点关系,云霄道,“父王您赤手空拳都能打死头老虎,走几步路还能把你累着了?”
宁王亲切爽朗的笑着,“你这丫头,有你这么说父王的吗,不但这性子没改,说话没大没小也还是那个味”
云霄佯状不悦,指着门外道,“我为什么要改,我是郡主,我爹是大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宁王,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谁也别想拦我,谁敢在本郡主面前说半个不字,本郡主就,就把他充军关外,永世不准回来”云霄的话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