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枕江山-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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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嘿嘿直乐,如此一来,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抽身去江南游玩。
江彬心中暗喜。
“走,换衣服,下江南”年轻的正德皇帝说风就是雨,一想到江南,他便恨不得马上就走。
江彬忙道,“皇上,现在就走?”
“还等什么,不用多人,你陪着朕,再叫上几个大内侍卫,走人”正德喜形于色。
“皇上,您这一走,那指不定得多久,各部如有大事老等不到皇上批旨,久则生疑呀”
“嗯,这到是个事,你说怎么办?”
“不如传旨司礼监,命掌印太监李荣前来豹房当值,代行李批”
李荣,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与正德皇帝有着很深的感情,正德从皇子到皇帝的过程之中,有着对他至关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刘谨,另一个便是这李荣,两年前刘谨被杀,李荣大权在握,不过这李荣是个忠厚老实之人,前些年虽然职位不在刘谨之下,却事事受他节制而不敢反击,刘谨眼里容不得任何对他不顺从之人,却对这李荣没有下手,一是他了解这位多年的老同事,二是正德皇帝很看重李荣,他不敢轻意动手。
如今的李荣虽然大权在握,但从不做有违祖法,有违皇帝之事,江彬一说让李荣来代行李批,正德当下便一阵点头。
“好,想的周到,照此办理,江大人,你在这多留一日,等李荣到了你交待一下,朕先行一步,杭州再见”
江彬更是喜不自胜,摸了摸怀里的那张宁王送来的十万两的银票和一份奏折,弯腰送别正德皇帝。
在陆飞的主持和安排下,各项工作都在按部就班的开始了,工房主事带着皇上派来的两名工部人才去了座山实地堪探,李顺会同吏房主事打发衙役去往全县各村镇,张贴告示,招揽工匠民夫,赵班头则将全城的无业人员都登记造册,另将三百义军一一打发回家,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三百人这几日来早已习惯了当差吃粮的生活,竟然没有一人愿意离开,陆飞大笔一挥,不走也行,反正县里将来对劳动力的需求是只会越来越大的,先备着。
衙门里的所有事务陆飞都交给了刑名和粮谷师爷去管理,屁大个县城也就这两项实质性的工作要操心,现在最大的事就是改造大赛湖和座山石料厂,也只有事情涉及到这两方面的时候陆飞才出现过问一下。
几天后,县里普查工作也结束了,全县共计三万户,有丁近四万,其中勉强维持一家生计和靠租种过日子的占了九成。
县库共有十八万两银子存在了银庄,一年能有个两千多两的利息,虽然这不合规矩,却是两京一十三省各衙门通行且心照不宣的方法,银子存在银庄吃利总比放在银库里变质要强,所以陆飞得知这事后也不过问,只是吩咐人去和银庄事先打招呼,最近这两月钱要随时都能取,不能误了事。
另外全县土地也都清算出来了,在册的共计八十余万亩,归民户私有的土地不足十万亩,其余都归在像赵郡马这些豪绅地主的名下,贫富不均很严重,当然这也是大唐全国普遍现象。
了解了全县的基本资料,这对陆飞将来要做的事很有用,合理地使用劳力是带动全县经济发展的关健,在这个没有机械化的年代,人力决定一切。
对于招聘河工劳力的事,陆飞没有采用摊派的强硬手法,只是开出一个这个年代里谁也没有办法拒绝的工价,这足已,为官府做事那是求之不得的事,三天后,各村报上来的名册显示,由于现在正值秋收,只有不到两千人报了名,但这应该是够先干起来了。
此时正是江水回落之际,这时候修河堤正是时候,在这几天里陆飞也没有闲着,一边忙着抚恤被座山散匪袭扰过的村落,一边带着赵郡马沿着长江大堤历年来发生过险情的地段堪查着,讲解着,要让赵郡马知道,这后往他家的银子到底都是怎么花出去的。
为此,修江堤一事,陆飞决定从县里抽两万两,赵府出银四万两,又让人去全县募集,有多少算多少,再上书户部,请求批银一万两,这么多银子,就算是堆也能堆成一座坚固耐用的江堤出来。
等各方面的准备工作都有条不紊的开展后,这天一早,陆飞便准备打点行囊去往杭州西湖,芸娘是个心思伶俐的人,有她在身边,陆飞放心,所以芸娘是要同行的,一路山高水长,这年代土匪山盗比较流行,赵班头也是要带上的,最后决定,此去杭州,随行有芸娘和赵班头再带上大眼和黑子。
还没出县衙,有衙役着急忙慌地跑到后衙,“大人,王府台来了”
安庆知府王光美,这些天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宿松四处折腾,求爷爷告奶奶想把那笔从安庆府划走的十万两的军费给圆上,可结果一无所得,张参将不明不白的死了,代任的将军也不认帐了,想找宁王出面上朝廷说说,看能不能将这笔钱给解释清楚,但宁王两天前就回了南昌,这下王知府可犯了大难了,眼看着十万两的亏空就要座实了,他上吊的心都有了,皇上的态度已经摆明了不认帐,哪里有战事,没有,何来的军费开支,银子还得找他安庆府要。
没办法也只能想到这个宿松知县,料来这府营军来宿松剿匪的事陆知县最清楚明白,如果能拉上陆知县一同向朝廷解释,可能还有机会将这十万两的事情说明白,最不济也要让陆知县一同承担这笔钱,军费可是用在了宿松剿匪之事上,皇上不认,陆知县这个当事人不可能也不应该不认。
陆飞正在打点行装,自己的事还是自己做好比较放心,要不然出门在外少个什么也是很麻烦的,这年代又没有快捷酒店,一路还多是荒无人烟的地方,自己动手安心,李顺则在一旁一边帮忙一边嘱咐此去一路要经过哪哪,哪里路好走,哪里路近,哪里容易出土匪等等云云,这师爷还真没白请,万事通一个。
芸娘则在花园里安慰着凌宁,凌宁听说这次去杭州不能带着她去,她自然有些闷闷不乐,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细心的芸娘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便拉着她跑到花园里说起了悄悄话。
“王府台?他来做什么,我还以为他回安庆去了”陆飞停下手里的事。
李顺接口道,“有传闻说前番张参将从他那拿了十万两银子的军费,如今张参将死了,八成他来就是为这笔钱来的”
陆飞将一条芸娘为他缝制的内认给装进了包袱里,嘿嘿一笑,“找我有个屁用,军费开支,他应该到京城找兵部要帐去,哦不对,皇上给张参将的圣旨我看过,上面好像压根就没提战事,皇帝老子就没打算认这帐,想想,两千府营军对三百土匪还让土匪给突围了,别说是皇上,我都替张耙子脸红,八成他王光美没胆子去京城报帐”
李顺笑了笑,“这就是了,十万两要他自己掏了,老爷,你打算怎么答复他”
陆飞嘿嘿一笑,“答复个屁,我还想找他要银子花呢”
李顺连连发笑。
忙得差不多了,陆飞这才随便理了理官服去了花厅,一进门便见那一脸焦急的王知府正在厅内来回急促地走着。
“下官宿松知县陆飞见过府台大人”好歹是上级,陆飞还是很礼貌地开场白,拱手而进。
王光美见他来了,忙强装欢笑,一个知府竟然对自己治下的知县也拱了拱手,“陆知县可是大忙人呀,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陆飞伸手示意坐椅,“府台大人说笑了,下官是您的治下,这宿松县衙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府台大人请上坐”
王光美内心不安地坐着,“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你可是五品官身,虽在本府治下为官,本府料到,这不过是陆大人你暂居之职,要不了多久便能青云直上,入主内阁,到时候还希望陆大人您不要忘记你我这份共事的情份,提携一二呀”
陆飞也不客气,拍马屁的话谁都喜欢听,尤其是一个知府在拍县太爷的马屁,陆飞眉开眼笑,挥挥手,“府台大人,借您吉言,真有一天我陆飞做了这正德朝的内阁首辅,咋得这次辅的位子也非你王大人莫属了,哈哈”
王光美一听这话,气得差点当场就吐血,凭什么你就得一定要压我一头,不过现在有求于人,他还得忍气吐声,脸上便一会喜一会忧,难堪到了极点。
陆飞和他王光美没什么仇,这也是两人第二次见面,只不过芸娘的爹当年在宿松知县任上时,这王光美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很可能这宋知县的被迫挂印辞官就和他有关系,陆飞这才对他左右都看不顺眼,再加这王光美对自己的下属都能这般无言以对,这就更让陆飞看不起他了。
陆飞哈哈笑着,摆摆手道,“府台大人,下官和你开玩笑呢,您可别在意呀”
王光美干干地笑了几声,“哪里哪里,早就听说陆知县为人风趣,今日一见果然”
有衙役给端上茶,王光美随手接过茶,低头去吹吹杯中的热气,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陆飞道,“府台大人屈尊而来,可是有要紧的事?”
刚端起茶杯的王光美忙将杯子放在桌上,一本正经地道,“不瞒陆知县,本府眼下却有一桩要紧的事需要和你商量”
陆飞装作不知,纳闷道,“府台大人你怎么也开起玩笑来了,有事您吩咐,下官照办便是,哪里用得着商量”
王光美脸上一阵抽抽,“其实这事是众所周知的事,前些日子你宿松县境内出了匪乱,有乱匪行凶杀了汪中仁县丞,本府听闻此事后便马上和安庆将军张参将商量,最后决定由张将军亲自领军来帮宿松平息匪乱,如今战事已经结束,有些战后事宜还是应该和陆知县你说明一下”
陆飞装出很惊讶的样子哦了一声,“哦,是些什么事?”
王光美站了起来,掰着手指手数了起来,“首要为当日大军开拔时,十万两的军费是由本府代为垫付,其二,这战事已经结束,本府为何还没有接到陆知县你的报功文书,本府也好代为向皇上转达,陆飞相助张参将平息匪乱,功不可没,朝廷一定会论功行赏的”
陆飞哈哈一笑,“王府台您在说故事吗?”
王光美一愣,两眼乱转,“什么?什么意思?”
陆飞站了起来,也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其一,您王府台给了张参将多少军费那是你府台衙门的事,下官丝毫不知情,其二,大人,到目前为止下官好像还没有因为匪乱的事向府台大人求援吧,张参将来宿松下官根本就是事后才知道,至于他来宿松是做什么这个下官就更是不知道了,宿松没有战事,何来战事结束一说,府台大人您是不是记错了”
王光美强压怒火,宿松县因为匪乱已经乱成八宝粥了,你县太爷还在这装糊涂,“座山一战杀得土匪落荒而逃,这可是安庆府人人尽知的事,陆大人,这你也不知道?”
第0238章过目
陆飞道,“听说过,两码事,王府台,下官虽然才疏学浅,但还不至于让县里起了这么大的匪乱,与张参将交战的是谁下官不清楚,只有问张参将本人了,是,本官失职,县里是出了些许不安分的百姓,但经过下官的好言相劝,他们已经诚心向本官认错了,归顺朝廷了,下官的招安之举可是皇上亲口认可的,府台大人,圣旨就在下官住处供着,要不要取来给你过过目?”
王光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陆知县,人尽皆知的事,可不能睁眼说瞎话吧,就算张参将来宿松平乱你不知情,可府营军说到底也是来帮宿松县平乱的,于情于法你也不应该如此态度,这让那些战死在座山下的将士们如何安息,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陆飞更是一摆手,“王府台,你还真别拿这事说事,本官在京城也有些朋友,听说皇上对宿松战事是半点不知情,只知道张参将是在领军巡视江南,下官也正纳闷呢,为什么张参将会跑来我宿松打杀一番,据统计上来的结果,此次因为府营军的到来,共有七百六十名百姓被杀,石桥村全村都死绝了,全县一千多户被抢,更有难以计数的调戏**民女的事件,下官这正想将这些事统统记下来,好上报给皇上,参他张参将一本,可没想到张参将却暴病而死,对了,王府台,你刚才说是你和张参将的主意要来宿松平乱,这么说张参将借巡视之机来我宿松抢杀一番的事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啦,那就巧了,下官正犯愁这些损失找谁报呢”
王光美脸红脖子粗,早已按捺不住怒火了,怒声道,“宿松县,红口白牙,你这是要颠倒黑白吗?”
陆飞也不示弱,皇上给了他中议大夫的五品官衔,不用白不用,也理直气壮地喊了起来,“王府台,什么叫黑白,死了近千人这才叫黑,下官安抚百姓,平息民怨,给他张参将作的孽在擦屁股,这才白,我宿松县受了这么大的损失,你王府台身为一府府尊,却没想过给这里的百姓一两银子的抚恤,还跑到我这来谈什么战后事宜,谈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