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第4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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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部的天台上,背着手仰望天际,任由轻柔的风拂过脸庞,拨动他那乌黑中藏着丝丝灰白的发梢。
这座由他镇守的城市,此刻正被呜咽的防空警报声和轰鸣的发动机声所惊醒。一队队灰底色、绿斑块的战斗机正从城区上空飞过奔赴战场,无形的战云下,是无数市民匆匆撤离工作地点或居住场所的身影,他们循着预先安排的路线前往就近的防空掩体,军人和警察的维持使得场面井然有序。可是,穆拉伊的眼里看不到本应有的欣慰。利默里克终究是一座人口过百万的大都市,高楼林立,医院、学校、商场等人员密集场所遍布城区各处,要将居民安全疏散,区区十几分钟是绝对不够的。若有英国轰炸机突破重重阻截飞临利默里克,往城区投下数以吨计的炸弹,呈现在眼前的将会是怎样一幅心惊肉跳的惨景?
穆拉伊简直不愿去想,但又不得不想,深深的忧思和焦虑让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德国人岂会珍惜爱尔兰人用心血筑起的城市?”
在穆拉伊就任利默里克卫戍司令之前,这是爱尔兰民众时常引用的一句话。自从爱尔兰迁都利默里克起,连续四人首都卫戍长官都是德裔将领,他们任内不可谓不尽职尽责,除了闹宗教冲突期间发生过恶**件,利默里克的治安秩序也一直是欧洲国都里面最好的,但许多人爱尔兰人对此并不买账,他们觉得王室此举是不信任爱尔兰人,是对他们一片赤诚忠心的伤害。
尽管穆拉伊的上任消除了相当一部分民众的质疑,但他实际上并不是一个纯粹的爱尔兰人,而是各德爱混血儿。他的母亲是土生土长的爱尔兰人,父亲是一位德国医生,而他出生在德国北部的奥尔登堡,从小接受德式教育,而后投身行伍,参加了德**队。上一场大战中,他作为一名德国陆军准尉参战,并且凭借巴黎会战期间的英勇表现获得了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战争末期跟随部队登陆爱尔兰。当英**队被彻底逐出爱尔兰时,穆拉伊已晋升德国陆军中尉军衔。《德国爱尔兰神圣联盟条约》签署后,穆拉伊自动获得了爱尔兰国籍,而且得到了自由选择效忠对象的权利。跟许多情况相似的同僚们一样,他选择为爱尔兰效力,从此转入爱尔兰陆军服役。机缘巧合之下,他很快成为爱尔兰皇家卫队的首批成员,然后被任命为卫队指挥官,一干就是7年,由此可见爱尔兰王室对他的信任以及对他指挥才能的肯定。至他卸任时,爱尔兰皇家卫队已从一支单纯保护王室安全的亲卫队蜕变为欧洲最精锐的特战部队,皇家卫队的规模也从最初的22人扩大到了900多人,卫队成员的身影开始出现在海外的各个热点地区。
卸任爱尔兰皇家卫队长一职之后,穆拉伊先后进入利默里克皇家陆军学院和德**事学院深造,以优异的表现完成了从中级军官向高级军官的角色转变,而后历任爱尔兰陆军副总参谋长、陆军第1师指挥官等职,1931年春接过了利默里克卫戍部队的指挥权,那时爆发战争的可能正在日益增加,而且爱尔兰为摆脱经济萧条困扰而采取了刺激内需的策略,大幅度扩增军备,首都卫戍部队藉此进行了大范围的装备补充和设施建设,防御要塞的数量和规模翻了一番,防空火炮从三百多门增加到九百余门,城区所有的防空掩体和消防设施都得到了妥善的修葺维护,消防人员和车辆设备提高了一倍半。凭借出色的组织能力和敬业的工作态度,穆拉伊将卫戍司令部所涉及的各项事务整理得井井有条,由此获得了王室的嘉奖,成为爱尔兰第90位圣三叶草勋章获得者。
荣誉好比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林林总总摆了一大桌,一小团污物就足以毁掉人们对菜肴的好评。对于这样简单明了的道理,穆拉伊是心知肚明的,但他最在意的不是个人荣辱,而是千千万万爱尔兰平民的性命,是这座寄托了千千万万爱尔兰人信念和希望的城市……
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穆拉伊心中一阵悸动,他转身相向,只见副官神色匆匆地来到跟前。
“将军,防空瞭望哨e…1报告,敌方机群正以300公里的时速飞来,预计再有八分钟就将抵达利默里克市区上空。敌方机群的飞行路线经过一号和九号防空区,其飞行高度在5000米以上,超出轻径防空炮的有效射程,在重型防空炮的攻击范围内,但是我们的战斗机正跟敌人混战,若是开火,很可能误伤我们的飞机。”
穆拉伊皱了皱眉头。眼下利默里克卫戍部队装备的防空火炮接近千门,三分之一是口径超过40毫米的所谓“重型高炮”,主要有77毫米、88毫米以及105毫米三种型号,它们的射高基本覆盖了当前飞行器所能达到了最大升限,采用纯人力装填,最高射速为每分钟12到15发,主要依靠集群火力毁伤空中目标,完全不具备辨别敌我、精确打击的能力,而“轻型高炮”分为37毫米和20毫米两种口径,均为自动机关炮,主要是德国制造的单装37毫米炮和爱尔兰本土生产的双联装20毫米炮,用来对付中低空飞行的目标,理论上能够区分敌我,对正确的目标实施打击,但真刀真枪地打起来,炮手们难免因为紧张亢奋看错目标。也就是说,除非己方战斗机部队及时撤离,不然这里九百多门防空炮都将成为摆设。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10年代末期,利默里克卫戍部队就对防空区域进行了划分,高炮部队分别部署在16个区域内,形成了全方位无死角的防空火力圈,而在20年代末30年代初的扩军中,新装备进来的防空炮多为车载或车辆牵引式,机动作战能力较传统防空炮有了很大的提升。只要战术部署得当,战时灵活调配,九百多门防空炮能够发挥出两千门高炮的作战效果。
没等穆拉伊开口,另一名参谋军官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远远报告道:“将军,陛下打来电话,已经帮您接到这里了。”
碰上这样的情况,穆拉伊无暇顾及将领仪态,他箭步如飞地冲向楼梯口,那里有一部壁挂式的电话,指挥部的通讯人员已将线路接转过来,使之无需返回办公室就能够接听电话。
“陛下,莱姆…穆拉伊向您致敬!”
“莱姆,我们的城市恐怕要遭到英国轰炸机的攻击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却不沮丧,穆拉伊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他挺胸道:“陛下,卫戍部队全体将士誓死保卫爱尔兰的国都。”
“死很容易,要让所有人都好好活着才是最大的挑战。莱姆,这次英国派来了两百多架轰炸机和大约三百架战斗机,我们出动了两个战斗机联队,德**队出动了六个战斗机大队,总共有近四百架战斗机升空迎战,还有相当数量的战斗机会在英国人返航途中进行拦截,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时间让你的高炮部队发挥威力。我估计会有几十架英国飞机突破空中防线,它们有可能携带高爆炸弹,也有可能携带专用的燃烧弹,你的任务是维持城区秩序,协助消防部门扑灭火势,救援受困民众,明白吗?”电话那头的声音说。
穆拉伊迟疑片刻,用沉稳的腔调回答说:“无条件执行您的指令,陛下!”
“凡事无绝对,你要见机行事。祝好运!”说到这里,那边挂了电话。
放下听筒,穆拉伊叹了口气,然后重新拿起听筒,转动摇柄,接通了指挥部的通讯中枢。
“我是穆拉伊,立即给所有防空营指挥部打电话,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火,哪怕敌人的飞机从他们头顶飞过也不行;给各卫戍团指挥部打电话,一旦敌方轰炸机空袭城区,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维持秩序、救人还有灭火。”
“由我们直接传达您的命令?”电话线那头的声音听着有些青涩,应该是一名年轻的通讯员,所以会有这样的疑惑。
穆拉伊没有耐心教导这名初出茅庐的士兵,他非常利索地吩咐道:“是的,以最快的速度传达下去,再叫安德鲁斯上校到天台来。”
放下听筒,穆拉伊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支雪白的卷烟,叼在嘴里,缓步走向刚才的位置。
他的副官连忙上前给火,并且小心翼翼地询问:“将军,陛下命令防空部队不开火,是有意放英国轰炸机进来?”
穆拉伊摇摇头,状况还没有上升到国际政治高度,这纯粹属于战术安排。面对手下的疑惑,他如是解释:“我们的战斗机部队正跟来袭的英国空军激烈交战,这是一场有近千架飞机参加的大规模空战,没必要让我们的战斗机退出战斗给防空火炮让出机会,他们能比我们的高炮营干得更好。”
响亮的轰鸣声中,又有几队灰底绿斑的战斗机从利默里克上空飞过,有双翼单发的i/30,也有单翼单发的me…50,还有一个四机编队的he…25,爱尔兰空军正在积极调集力量,为抵御英国轰炸机侵入利默里克城区构筑最后的防线。
“可是全城疏散只完成了一半不到,十分钟后,肯定还会有很多人滞留在防空洞外,一颗炸弹就可能造成可怕的伤亡,市民们听不到防空炮声,会不会以为我们疏于防范、反应迟缓,导致英国飞机突入城区进行轰炸?”
这样的揣测符合正常逻辑,穆拉伊深吸了一口烟,从嘴里吐出的烟雾几乎将他的整张脸遮掩起来,一双看似无神的眼眸透过烟雾望向天边,等到这根烟抽完的时候,鸦群般的黑点就该出现在视线中了。
“那只是最坏的打算。”他叼着烟说,“我们和德军联手出动了四百多架战斗机,英国飞行员未必有勇气坚持到最后。”
副官显然很认同穆拉伊将军的推测,他给自己点了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低吟道:“德军操典里有句话我觉得很在理:昼间防空靠战斗机,夜间防空靠高射炮。如果我们出动这么多战斗机还不能把英国轰炸机击退,那这场仗就真的很艰难了。”9947244……》
第618章 奇迹之日(上)
在利默里克郊区一座天主教堂的钟楼顶台上,27岁的帕特…普赛尔以峻松般的姿态久久矗立,时不时用手中的军用望远镜眺望远方。这位爱尔兰陆军下士佩戴仿德式钢盔的k22型陆军头盔,身穿27年型夏季野战服,这两项制式装备均采用灰、绿、草黄三色迷彩,腰间佩戴9毫米勃朗宁手枪及制式牛皮枪套,足登黑色中帮军靴,昂首挺胸,尽显英俊威武、精神焕发的军人气质。
终于来了!
瞥见天边的大片黑点,普赛尔双眉上扬,眼眸瞪大,嘴唇紧合。此时此刻,8倍望远镜所映现出的是一幅前所未见的奇景:不计其数的战机就像是花丛中的蜂群,看似毫无规律地上下飞舞,却又不同于低级生物的盲头乱转,分解出来的每一条轨迹都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变化,而且这些分属不同阵营的飞翔者俨然是在激烈地相互厮杀,不断有落败者以失控的姿态坠落下来,大如狼狈的兀鹫,小若可怜的燕雀。
“敌机在十公里外!”普赛尔高声喊道,“数量非常庞大!”
教堂后门紧挨着一处墓园,墓园的围墙外是一片无梗花栎林,中间突兀地耸立着几棵山毛榉,林中隐蔽地停放着二十余辆覆盖伪装网的军车,近半数是半履带构造,其中六辆“驮”着小口径的双联装火炮,两辆装在口径稍大、身管稍长的单装火炮,好几十名身穿迷彩野战服的士兵正在车辆周围待命。听到从钟楼上传来的声音,他们纷纷回到车上,而且所有的车辆都在半分钟内启动完毕,仿佛骑兵上马,战马嘶鸣,只待一声令下,就会从这树林中冲杀出去。
半履带装甲车之中,有一辆既没有装载火炮,也没有搭载机枪的,敞开的车厢上竖立着棚盖式的铁线框,那是用来增强无线电讯号、可折叠的框架式天线。车厢里面并排放置了两台大小有别的通讯设备,头戴耳机的通讯兵正聚精会神地工作着,一名蓄着上唇胡的年轻军官靠在车尾门上闷闷地吸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人们耳边除了隆隆的车辆发动机声,渐渐有了另一种机械轰鸣声,那是真正的战争阴霾压境而至,那是比蝗虫还要可怕的吞噬者群聚而来,那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杀戮的死亡之云!
短短一根烟的时间,天空中的景象又发生了惊异的变化:飞机还在不断坠落,一些相互追逐的战斗机以前所未见的速度俯冲下来,有的一边俯冲一边翻滚,最终华丽地摆脱了追击,有的在俯冲过程中被后方打来的子弹射中,俯冲变成了坠亡。
尽管大多数飞机有着相似的轮廓,截然不同的涂装以及醒目的徽标还是能够让地面上的人较为轻易地区分敌我。在钟楼顶台,普赛尔下士脸上逐渐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