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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万岁约阿希姆-第374章

小说: 万岁约阿希姆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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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18世纪中期,西班牙曾经出现过一段经济繁荣期——在国王卡洛斯三世及其大臣伊斯奎拉克侯爵莱奥波尔多…德…格雷戈里奥等人的统治下,西班牙开始实行开明**,并且推出了诸多的改革政策,造物主也有意眷顾这一时期的西班牙,令他们借着美国独立战争的机会夺回了之前失去的大部分领土,国际地位得到了改善,可惜洛斯三世的改革精神在其子卡洛斯四世的统治时期荡然无存,短暂的繁荣仿佛成了垂死者的回光返照。在那之后,国家被战争、革命、西班牙人之间以及西班牙各政党之间的相互斗争所折磨,变得日益衰弱,甚至像奥斯曼土耳其那样病入膏肓……

    阿方索十三世统治下的西班牙,便是这样的令人唏嘘。

    夏树放下餐具,用餐布轻拭嘴唇,端直上身,以非常严肃的姿态说道:“要么进行一场彻底的变革,要么等待一场无情的革命。”

    全场鸦雀无声。

    夏树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仿佛都在人们耳边一遍遍回荡。

    彻底的变革,或者无情的革命,这是多么具有冲击力和震撼力的字眼,在座的西班牙贵族和政府官员们简直惊呆了!

    阿方索十三世未必不知这剂猛药,可是旁波王朝的统治依靠的是传统权势的支撑,无论变革还是革命,只要触及王公贵族、地主财阀的利益,就会引起强烈的抵触甚至是可怕的反噬,到时候连他的王位也可能危如累卵。

    而夏树偏偏知道,历史上的阿方索十三世就是在彷徨、犹豫以及错误的决断中葬送了旁波王朝统治西班牙的最后希望,自己也落了个客死异乡的下场。

    对于从周围投射来的**目光,早已见惯了大场面的夏树显得无动于衷,他旁若无人地对阿方索十三世说:“有些病吃几粒药就能治愈,有些病非要动大手术,否则就只能等死了。这应该属于基本的医学常识吧!”

    阿方索十三世耸着肩膀笑了两声,不置可否地说:“没想到陛下在医学领域还有研究。”

    尽管两位国王的席间之谈没有登上任何报刊的版面,但传闻却像是感冒病毒一样悄然扩散,并且迅速成为坊间的热议话题。西班牙各界本来对爱尔兰国王的造访持谨慎的观望态度,如今赫然分成两派,旗帜鲜明但屡屡受挫的改革派以及那些隐藏在暗处等待时机的革命者站在了支持立场上,他们觉得既然说这话的人有着惊人的智慧,而且亲手创造了举世瞩目的爱尔兰奇迹,就一定能看准西班牙走向复兴的方向。

    对此持反感、抵触态度的西班牙人可不尽是王公贵族和地主财阀,许多普通民众觉得爱尔兰国王就西班牙内政事务做出的评论是不怀好意的,有蓄意挑起西班牙内部矛盾、制造混乱局面的嫌疑,在这背后可能还有更险恶的阴谋。

    两天之后,爱尔兰和西班牙的国际足球友谊赛在马德里足球队的球场举行。尽管西班牙的经济形势不尽如人意,但民众参与足球运动的热情在整个欧洲算是比较高的,尤其是在相对富裕的卡斯蒂利亚地区出现了职业性质的足球联赛,眼下马德里城就有两支职业足球队,然而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西班牙国家队却是由一群非职业球员拼凑而成的,他们来自于贵族和军官阶层,对展现身姿风度的兴趣多过于赢得胜利。

    比赛踢了半场,记分牌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9比4,而两个国家的整体对比还不至于出现这样的反差——就综合国力而言,如今的西班牙仍在爱尔兰之上。

    不少观众都喝起了倒彩。

    对于比赛的被动场面和大幅落后的比分,阿方索十三世没有半点激动情绪,但这似乎不是他心理素质太好的关系,而是长期处于悲观失望、压抑阴郁状态的合理体现。

    “听闻陛下的足球技术在德国属于一流水平,何不到球场上去一展英姿?”西班牙国王用酸味十足的语气说道。

    “在成为国王陛下之后,像过去那样踢球差不多变成了一种奢望。”夏树回答说,“有我在场上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感到不自在,原本快乐的事情也因此变得不快乐了。想来想去,干脆还是当个忠实的观众吧!”阿方索十三世冷笑。夏树没再多说,而是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这场比赛上。正如西班牙国王的四大要素说,西班牙队俨然一群精神涣散的乌合之众,爱尔兰国家队简直是在以成年人之力欺负小孩子。在获得独立之前,爱尔兰人虽然接触到了现代足球,并有一些地方赛事,但足球还只是少数人关注和参与的运动,真正有足球功底的运动员凤毛麟角。如今这支爱尔兰队,多半主力是选择为爱尔兰效力的德国人,也即外裔球员。这些人在德国接受过杯赛和联赛的熏陶,属于足球基础素质较好的一群,不少人还在球场上跟夏树有过合作或是较量。事实上,夏树会时不时在国家队的训练场大汗淋漓地踢上一两个小时,既是锻炼身体,又能够通过比赛对抗来刺激和活跃自己的思维,一举多得。

  


第56章 重病需猛药〔中〕

“陛下,我有些想不明白,西班牙是个以农牧业和轻工业为经济基础的国家,若是他们通过改革摆脱了目前的贫弱状态,岂不是成为我们在国际市场上的一个竞争对手?反过来,如果他们一直像现在这样**混乱,我们的商品在西班牙才会有市场,而且我们还可以针对西班牙贵族和富有阶层的喜好,向他们输出各种精美昂贵的商品。”

    在这列驶向加泰罗尼亚地区的列车上,为爱尔兰国王准备的车厢装饰精美、布局考究,简直是一间移动的豪华套房。夏树坐在亮着台灯的办公桌前,爱尔兰国务秘书奥…格雷迪侍立一旁,等夏树阅完最后一份电报,他不失时机地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夏树专心聆听国务秘书所说的每字每句,如今爱尔兰的军政事务多半依靠德裔官员,然而从稳定、均衡以及长远发展的角度,土生土长的爱尔兰官员至少要顶起大半边天,而这位出身盖尔贵族的高级知识分子便是夏树看重的一个可造之材。

    待他讲完了,夏树点头道:“你的分析完全正确。”

    国王的肯定令奥…格雷迪更显疑惑:“那为什么……”

    “你觉得我们有能力改变西班牙的困局吗?”夏树反问说。

    奥…格雷迪很慎重地想了想,摇头道:“如果我们拥有德国那样的经济实力,或许还有可能,以爱尔兰目前的条件,能做的很少很少。”

    夏树不急于回答,而是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从书桌走到了放着大座钟的角落,在嘀嗒声中转过身对自己国务秘书说:“没错,我们几乎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要解决西班牙的困局,靠改革只有十分之一的成功机会,除非搞一场革命,从根本上清除这个国家的病灶,让它在废墟上重获新生。”

    听到“革命”这个字眼,奥…格雷迪的瞳孔骤然放大。惊恐,是这个时代许多欧洲人对革命概念的本能反应,十七世纪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和十八世纪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先后革掉了两位君主的脑袋,十九世纪中叶那场席卷欧洲的革命更是影响深远,统治阶级自此视革命为可怕的瘟疫,并不遗余力地将革命描绘成为扰乱社会秩序、颠覆国家安定的魔鬼。

    对奥…格雷迪的反应,夏树并不感到惊讶,但这一情形还是引发了他的深层次思考。革命,究竟是革谁的命,这是个极其敏感的话题。爱尔兰的盖尔贵族失去统治地位已有三百多年,在英裔贵族占据政界、地方经济受“英国制造”垄断的大环境下,他们逐渐从政治、商贸、工业等领域退出,大多数成了依靠土地谋生活的大地主或者农场主。爱尔兰独立战争期间,这些旧贵族一方面希望摆脱英国统治当局的压制,一方面又担心既得利益受到损害,所以观望者居多。爱尔兰王国成立后,新政府并没有采取打土豪、均田地的举措,而是依靠国外资本的支持全面推行基础建设,使得爱尔兰迅速走上了工业化道路,对外商贸的蓬勃发展不但充盈了国库,亦让许多经营农牧产品的地主和农场主赚得盆满钵翻,旧贵族们自然乐于向新的国王和政府效忠。

    若是为了削弱竞争对手或是宿敌,爱尔兰在他国散播革命火种,即便不影响国内的利益格局,其性质也无异于警察怂恿他人犯罪、消防员引诱别人纵火,而且掌握这一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之人,随时有可能让它掉过头来清除异己……

    “其实选择强力改革也好,冒险纵容革命也罢,首先需要有孤注一掷的决心,要有承受失败恶果的魄力,如今这位西班牙国王陛下固然聪明,却是个性格犹豫、优柔寡断的人,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他宁愿再等等看,一直再等等看。”夏树说这话时完全是评述事实的语气,既没有惋惜遗憾也没有愤慨不平的意味。

    这时候,奥…格雷迪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与夏树的对话上,而没有在意夏树为何要远离书桌站在这嘀嗒作响的座钟旁边。为了说话方便,他别无选择地跟着夏树:“这些道理我明白,而我不能理解的是,陛下为何要在宫廷宴会上对西班牙国王说那番话?您也看到了,这几天来,您的话已经在西班牙各地引起了强烈反响,在欧洲范围内应该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吧!”

    夏树看似不经意地挑起窗帘,车窗外的景色美得出奇,远处是延绵起伏的比利牛斯山脉,近处是生机勃勃的田野,一条蜿蜒的河流静静延伸向远方……

    “那些人真正关心的其实不是我说什么,而是我在做什么和将要做什么。”

    尽管夏树的话语要么很有深意,要么刻意隐晦,但解释了这么许多,奥…格雷迪多少领会了一些,他揣测道:“其实陛下什么也不打算做。”

    夏树看了他一眼,以沉默表示了肯定。

    思路跟上了趟,奥…格雷迪很瘦鼓舞,他继续分析说:“经过陛下此行,若西班牙国王什么也不做,等到这个国家发生不好的变故时,人们就可以说,英明睿智的爱尔兰国王陛下曾经好意提醒过,是他懦弱无能,错失了改变困局的机会。如果西班牙就此度过了难关,人们便会渐渐遗忘这件事,对我们也没有任何不良影响。”

    夏树淡淡地反问说:“由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来看,你觉得这个国家的病症能够不治而愈吗?”

    奥…格雷迪很肯定地回答“不能”。

    夏树把手从窗帘边收了回来,顺势揣进裤子口袋:“古人有句话叫做‘忠言逆耳’,意思是坦诚的话往往很刺耳,让人感觉不快。西班牙国王陛下对我本无好感,我对他所说的话又很不动听,会有抵触情绪一点不奇怪。以他的聪明头脑,很快就会理解这些话的内涵,进而觉得我们是他可以寄予信任的朋友,然后考虑在经济贸易、外交政治、军事战略等领域向我们靠拢。”

    顺着这个思路揣摩下去,奥…格雷迪终于幡然醒悟,继而为自己的呆板思维感到羞愧。好一会儿,他目光闪烁地说:“陛下的思维确实异于常人,那些自诩名将的家伙会输给陛下,其实一点都不冤枉。”

    在阿方索十三世面前托了一次大,夏树果断找回了谦虚谨慎的自己。面对奥…格雷迪的恭维,他毫无得意之色:“视线的落脚点比一般人远些罢了。”

    几个小时之后,列车抵达加泰罗尼亚首府巴塞罗那。令人费解的是,西班牙王室和政府居然在巴塞罗那又搞了一次迎接仪式,阿方索十三世为此提前一天抵达这里,华丽的仪仗队在车站月台上整齐列队,军乐团卖力地奏着进行曲,长长的红地毯从月台一直铺到了广场,火车站外聚集了成千上万的民众,他们身着盛装,手里挥舞着鲜花和爱尔兰的国旗,热情程度远甚于首都马德里……

    离开火车站,阿方索十三世与夏树同乘马车游览巴塞罗那城。在足球成为这座城市最具魅力的要素之前,它以众多别具匠心的著名建筑和充满文艺气息的街道著称,而且这里属于典型的地中海型气候温和宜人,全年阳光明媚,鲜花盛开,不像马德里那样四季分明。

    看着沿途兴高采烈的民众,阿方索十三世却冷着脸对夏树说:“这就是加泰罗尼亚,西班牙最不安分的地区,加泰罗尼亚人自认为是倭马亚王朝的后裔,跟卡斯蒂利亚人完全不是一路,所以他们一点也不喜欢西班牙,更不爱戴西班牙的国王,哪怕我对他们怀着一颗无比宽容仁慈的心。”

    “民族主义有时是非常盲目的。”夏树安慰说。

    在与夏树交谈时,阿方索十三世的态度较之前几天有了明显的缓和,但说起这里的民族分离主义,他还是显得非常愤慨。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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