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第2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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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唯一的一名现役军人,奉命前来训练船员使用火炮的法国海军少尉桑加雷,一边啜着热腾腾的咖啡,一边看着舷窗外的海景,发出这样的感慨。只等“南特”号回到法国,他的外派任务便宣告结束,接下来也许继续回到土伦的海防要塞枯坐,也许调往巴黎前线协助陆军作战,无论哪一种,前景似乎都是一片黯淡。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雷声?炮声?”泽拉尼闭上眼睛仔细倾听。
少尉眺望远海,但什么也没有看到,于是半开玩笑地说:“没准是谁肚子饿了。”
泽拉尼睁开眼睛,抬头看了看桅杆上的眺望台,两名船员拿着望远镜,时刻保持者对海面的警戒观察,如果出现异常,他们应该会在第一时间发现。
“人的年纪大了,听觉、嗅觉、味觉都在衰退,真没办法。”泽拉尼嘴上这般自嘲,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安,因为他格外信任的直觉告诉他,前方有危险在逼近,调头返回亚速尔群岛或是唯一的选择。
“我们……”泽拉尼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吐露自己的担忧,就听到瞭望台上的船员报告说:“东北方海面望见烟柱!”
这惊人相似的一幕不久之前才出现在葡萄牙籍货船“法鲁”号上,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法国人最初的揣测变成了惊恐,泽拉尼连忙指挥“南特”号调头往英雄港的方向狂奔,但德国战舰的航速优势是显而易见的,双方的距离迅速缩小。
“它开火了!”
桅杆上的瞭望员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声,但这已无助于他们改变目前的困境。威力惊人的重磅炮弹落到了离它不足五十米的海面上,雪白雪白的水柱比桅杆顶部还要高,清冷的海水无情的洗刷着它的甲板,让暴露在外面的法国船员在这纷纷扬扬的水花中打着寒颤。
片刻过后,第二艘德国战舰也开火了。橘红色的火团在视线中跃动,炮弹呼啸着飞来,即便还未爆炸,它们巨大的动能也能够在海水中激起大团水花。尽管法国船员们从发现德国战舰起就做好了迎接攻击的准备,但大多数人此时仍然显得惶恐不已。毕竟他们是没有经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船员而不是海军水兵,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做好过参与一场海战的准备。
泽拉尼和桑加雷是仅有的例外,但他们的个人能力并不足以改变双方实力上的巨大差距。
两艘德国战舰轮番开火,大大小小的炮弹带着肉眼难以辨清的暗红色尾焰不断在近落下,弹着点离“南特”号越来越近,仿佛下一轮射击就会有炮弹直接命中它。在这艘远洋货轮的前后甲板上,接受了短时特训的法国船员们等在两门138毫米炮旁边,紧张不安地等着船长的命令——只要他一声令下,船员们就会放下船舷的活动栏板,然后向德国人开火。
突然间,舰身猛然一颤,爆炸声前所未有的震耳。
紧接着,货船急剧失速!
两艘德国装甲巡洋舰上的情形,跟对面的法国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军官们虽然对目前的战况感到振奋,但亦然认真严谨的处理各自的分工。
施佩伯爵和舒尔茨上校相隔一步站立在舷窗旁,通过手里的望远镜观看这场单方面的射击表演。那艘货船虽然拥有庞大的体型,但它终究不同于战舰,只挨了一发炮弹就已经浓烟滚滚,航速顿失。
“它要完蛋了!”舒尔茨平心静气地说道,“发信号要求他们投降吧!”
施佩伯爵“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经过近10分钟的猛烈射击之后,两艘德国装甲巡洋舰的火炮突然停止了怒吼,但“南特”号上的法国人并没有因此而获得喘息的机会,他们的船已经被浓烟和烈焰所包围,连船桥和桅杆也时不时没入黑烟之中,这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支蘸了原油的火把燃烧时的情景。
未直接被炮弹命中的驾驶舱,却因为几块较大弹片的侵入而一片狼藉,死者横七竖八,受伤的船员不时的被涌入的浓烟呛得剧烈的咳嗽。这里唯一的站立者,便是捂着自己右臂的船长,鲜血正汨汨的从伤口往外留。然而更让他痛心的是这艘万吨货船的惨淡景象,因为锅炉舱已经无法为它提供更多的动力支持,它的航速已经减慢到鱼儿可以轻易超越的程度
“船长!”一名幸存的船员摇摇晃晃的来到驾驶舱,用他没有受伤的手臂指着炮声业已沉寂的海面,“德国人发信号要求我们投降!”
“投降”,这个残酷的字眼让泽拉尼心脏一紧。经过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咬牙切齿地说:“想让我们投降?让他们见鬼去吧!告诉大家,做好连续射击的准备,等德国战舰靠近一些,我们会让他们瞧见我们的厉害!”
这个时候,桑加雷少尉正在前甲板亲自操炮,这门老旧的舰炮射程、威力以及射速都很有限,只有抓住最合适的时机,才可能给强大的对手意外一击。 。。
第349章 截击“南特”号〔下〕
“根据巴黎海战宣言、海牙公约和伦敦宣言……未作军舰用途改装的商船……全体船员的人身安全应得到基本的保障……你们所作所为是践踏国际法的海盗行径……”
德国装甲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号的舰桥上,舰长舒尔茨上校透过望远镜读出那艘法国船对投降要求做出的回复信号。
施佩伯爵冷哼道:“伦敦宣言么?那根本是个从未正式生效的空头宣言,在战争一开始英国人就毫不犹豫地背弃了宣言里的主要条款,其实所有的公约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束缚。在我的意识中,敌国的武装商船就应等同于敌**舰对待,何况是搭载了6英寸大炮的万吨轮船!”
舒尔茨当即应和说:“海牙第9公约规定,海军战舰不得炮击未设防的城市、海岸、村庄、房舍和建筑物,但巴尔干战争以及意大利对奥斯曼的战争中,这样的情况出现了不止一次,要是逐条逐项的对照,法国人在历次战争中违反公约的次数也少不到哪里去。再说了,若不是侦察舰队在8月7日对格里姆斯比发动的猛烈炮击,恐怕也不会有公海舰队在日德兰半岛海域的辉煌——胜利才是真理!”
“来吧!就让我们看看法兰西第三共和国远洋船队的骄傲,‘南特’号武装货船,还有什么把戏!”施佩伯爵在最后一个词上加重了语气,因为他手里掌握着一份来自智利的重要情报,两周前从智利出发的法国万吨货轮“南特”号载有两门6英寸大炮和一些小口径火炮,这些可不是船舱里的货物,而是按照战斗部署架设在轮船甲板上的武器。根据当时生效的国际公约条款,这样的船只若是没有编入军队的作战序列并对外公布,就只属于自卫性质的“武装货船”,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主动攻击敌国商船和军舰,同时享受交战国非军用舰艇的权利。
“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的炮击暂告一段落,沸腾的海面很快沉寂下来,那艘颇有现代化气息的法国远洋货轮燃着大火,滚滚黑烟弥漫甲板,并且向上冲到了百米高度。法国船员们并没有仓促弃船,而是在甲板上奋勇灭火,消防水龙喷射出的白色水柱与蹿腾的火舌进行着努力的搏斗。
法国人对德国舰队的劝降要求明确说了不,只要愿意,两艘实力强劲的德国装甲巡洋舰随时可以结束“南特”号的挣扎,然而它们就像是轻易逮住了一只老鼠的猫,并不打算一口将这个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吞掉。“格奈森瑙”照例在稍远处游弋警戒,黑洞洞的主炮口悉数对准了“南特”号,“沙恩霍斯特”稳速向前,渐渐来到了离法国货轮不足千米的海面上。
这个时候,“南特”号船长——法国海军退役上校泽拉尼,面色沉重地来到甲板,他蹲下身子,单膝跪地,一名船员仰面朝天地倒在甲板上,年轻的脸庞满是血污,一双失神的眼睛直直地望着硝烟飘荡的天空。泽拉尼伸出他那枯枝般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这个牺牲者的面颊,眼中饱含热泪,眼底的怒火却在熊熊燃烧。
“打开挡板!”
桑加雷少尉充满力量的咆哮声从前甲板传来,幸存的船员纷纷转头,只见他在炮位上亲自操纵转向装置,只等两名船员将竖立在舷侧的活动挡板放下,他微调射角,迅速将炮口对准了东北方海面的德国战舰。
轰!
装在前甲板的大炮猛然发出一声震耳的怒吼,这门可全向转动且装有直板护盾的舰炮本来是为德国潜艇准备的,没想到居然碰上了两条德国装甲巡洋舰。照理来说,就算“南特”号趁对方不备主动袭击,也绝无战胜对方的机会,毕竟舰炮不同于鱼雷,只要命中就可能起到一击致命的效果,何况“南特”号搭载的是两门老式型号的138毫米炮,换算成英制口径只有5点43英寸。只不过在智利装运硝石时,好面子的法国人于席间鼓吹自己装载的是6英寸快炮,足够干掉那些以为自己好欺负的德国潜艇。
转瞬之间,脱膛而出的炮弹飞向七八百米开外的那艘德国装甲巡洋舰——若是再靠近一些,攻击的准度和效力自然会提升不少,但德舰桅杆上的嘹望员必然看到“南特”号舷侧挡板后面的大炮,法国人吃不准对方究竟是有备而来还是无差别的横行肆虐,在船体状况岌岌可危的情况下,抢先攻击是挫伤敌舰的唯一机会。
“打中啦!打中敌舰啦!”
站在船舷旁的一名法国船员兴奋地叫喊着,周围的船员们纷纷振臂庆贺,而他们紧接着又听到了桑加雷少尉高分贝的咆哮:“装弹!”
这个时候,船尾的同型火炮已遭损坏,跟随桑加雷少尉这门大炮向敌舰开火的只有两门37毫米口径的哈奇开斯转管炮,连串的炮弹扫向德国装甲巡洋舰的上层甲板,这给对面那些德国舰员带来的惊愕丝毫不少于刚刚那枚未能贯穿舷侧装甲的炮弹!
没等“南特”号前甲板的大炮打出第二发炮弹,近处海面那艘悬挂着海军中将旗的德国装甲巡洋舰当即还以重拳,舰舷两对双联装副炮接连喷射出骇人的焰光,真正的6英寸炮弹带着短促的尖啸飞来,4发炮弹发发命中,足以说明德国舰员一直处于蓄势待发的临界状态。
为了对抗德国潜艇,“南特”号在装载大炮的同时还进行了小幅度的改装,经过加固的舷侧挡板能够挡住枪弹和相当于枪弹威力的弹片,甲板和舱壁涂刷了具有一定防火作用的涂料,此外船上还额外增设了医疗急救室和相应的药品器材,灭火器和消防水龙的数量也增加了不少,饶是这般,它也远不能跟一艘建造于20世纪初的装甲巡洋舰相提并论,四发普通的150毫米炮弹立即对它产生了灾难性的打击,前甲板的露天炮位顿时死伤一片,船体中后部情况稍有好转的火势瞬间爆起,强大的冲力把一些正在灭火的船员抛出船舷,穿透船体在中下部船舱爆炸的炮弹彻底撕开了货舱隔板,这也将“南特”号推向了毁灭的边缘——天然硝石具有助燃效果,且在燃烧时会释放出有毒的氮氧化物气体,这意味着“南特”号很快就会变成一艘剧烈燃烧的死亡之船!
穿过浓烈的硝烟,泽拉尼踉踉跄跄地来到前甲板,桑加雷少尉和所有的炮手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只剩下那门138毫米炮孤零零地矗立在原地。
“少尉!少尉!”
泽拉尼扶起一息尚存的桑加雷少尉,只见他无力地摇了摇头,虚弱地说道:“抱歉,我只给了德国佬一发炮弹,没能帮上什么忙。”
“一击即中。”泽拉尼双眼通红地说,“我们以你为荣。”
桑加雷少尉挣扎着往周围看了看,意识到临时充当炮手的船员们非死即伤,一双眼眸顿时变得黯淡无光。
“让大家弃船吧!长官!我们不能向德国人投降,但也不能让余下的船员白白送命……他们终究不是军人,不必承担军人的职责。”
“你说的对。”泽拉尼抬起头,朝烟雾中的人影喊道:“弃船!所有人弃船!”
一阵尖锐刺耳的啸声掩盖了他的叫声,紧接着,偌大的远洋货船在接踵而至的猛烈爆炸中变成了风中颤抖的树叶,宽厚的船体千疮百孔、残缺不全,船上的火势彻底失控,陷入大火包围的甲板和船舱不断扩大,炽烈的火焰正在破坏船体的骨架,那些坚守在底层船舱的船员甚至很难有逃生的机会。
爆炸余威过后,泽拉尼扯着嗓子喊道:“弃船!所有人弃船!”
可是没人回应他。
桑加雷少尉突然像是从睡梦中醒来一样,脱开泽拉尼的搀扶独自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大炮旁边,扶着炮架,以平静的目光注视着海面上的德国战舰。尽管受到了挑衅,甚至可以说是侮辱,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