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当国-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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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平时极少说话的梁红玉反驳自己，杨再兴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多了。
尤其是梁红玉这话，也确实让杨再兴心有触动。
不禁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少爷的安全，以后，负责医者仁心的事情，就有少爷来做，而这种上阵厮杀的事情，还是自己做比较合适。
钱恒并不知道杨再兴的小心思。
离开西夏军营之后不久，心里一直惦记着钱恒的侯川，带着几匹战马，便寻到了钱恒几个人的踪迹。
老远，侯川便朗声招呼道，“钱大人，小的幸不辱命，还给您带来几匹战马，还请上马回城！”
虽说是约定好了到府州城外碰面，可侯川能够如此惦记自己安危，钱恒从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钱恒也没客气，三人都上了战马。
返回府州城的途中，侯川才问道，“钱大人，您这边可否顺利？”
钱恒一旁的杨再兴，把绑在腰上的那个布包晃了晃，“侯川，看到没，这就是那李良辅的脑袋！”
“恭喜恭喜，这次钱大人终于有机会返回汴京领赏了！”
侯川一点都不笨，其实在钱恒如此着急对付西夏军的时候，再结合钱恒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和钱恒自己的身份，侯川也能猜到，钱恒此时最惦记的，不是怎么除掉西夏军，而是怎么能够尽快返京参加省试。
0141章 捷报
当兵除了能有口饭吃，更重要的一点，能够论功行赏，获得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匹及的好处。
这也是很多百姓之所以选择当兵的一个主要原因，当然，大宋的厢军，还有那些为了减少流民而收编进来的，就另当别论了。
至少侯川对于军功是很在意的。
侯川如此说，钱恒只是笑笑，“知道你这次立了大功，放心吧，本官一定会如实上报的！”
侯川嘿嘿一乐，“一切都是钱大人指挥有度，小的才能有此机缘，小的这就去寻折将军他们，将您已经返城的消息报送过去！”
侯川说完，带着两名斥候，直奔西夏大营方向而去。
钱恒扯住缰绳，冲杨再兴一笑，“这侯川的小心思不少，以后你若是在府州这边有什么事情，倒是可以和他多交流下！”
杨再兴笑着应下，“少爷放心，再兴知道该怎么做了！”
钱恒三人驱马返回府州城外的时候，折可存兄弟，也已经回到城门外。
见到钱恒，折可存折可求的态度，已经变得恭敬了很多。
这种恭敬，是出自骨子里的佩服。
毕竟，不是谁都有如此胆魄，凭几百人就敢杀进西夏军营，将对方大将军的头颅取回来的。
“钱大人，末将实在是佩服之至！”
折可求径自从马上跳下来，朝着钱恒深施一礼。
自钱恒来到府州城之后，折可求对钱恒的态度，远没有折可存那么恭敬，一直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今天，折可求才真正领教了钱恒的胆魄和手段，这次对待钱恒，也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钱恒一笑，“折将军客气，若不是两位将军及时赶到，恐怕也很难把这西夏军彻底打垮！”
钱恒虽然直接离开了西夏军营，可后面陆续回来的斥候小队成员，还是不断带回消息，知道折可求折可存两人带领的折家军，经过两次冲营之后，再加上西夏军的粮草被烧，和李良辅被斩首，直接导致西夏军的军心彻底崩溃。
如今，由几个副将带领，分成好几批狼狈而逃。
此时的西夏军营，早已一片狼藉，那些因为受伤没能逃离的，也都被折可存兄弟带过去的将士，彻底清剿解决。
这种时候，是没有人会收留俘虏的。
不管如何，这一场交锋，以府州的折家军大胜为结果，凯旋回城。
坐在军帐之中，钱恒一语不发，认真听着下面那些指挥和郎将，禀报各自的情况。
其中，弓弩兵的两个队指挥，也都顺利完成钱恒交付他们的任务。
弓弩兵第一队的队指挥杨伯当，活捉了追击他的西夏副将李纯然，直接押送回府州城内的牢房。
而第二队的队指挥刘宇通，是个脾气火爆的家伙，追杀他的西夏副将野利元，在被刘宇通带领的弓弩兵射杀之后，斩下脑袋带了回来。
每一队，都有所斩获。
这次突袭西夏大营，直接剿灭西夏兵将一千五百多人，其中，包括西夏那位大将军李良辅，和副将野利元，俘虏西夏将领李纯然和往利言则。
不过，当提到府州折家军，在这次冲营过程中，也死伤了将近五百人的时候，钱恒的神态越发沉寂。
能够以两千五百人的规模，付出死伤五百人的代价，击溃西夏军一万人，并剿杀对方一千五百人，这战绩，放在大宋历史上，尤其是西军近年来的战绩中，是绝无仅有的。
折可存也察觉到钱恒的情绪有些低落，忙解释道，“钱大人，我们西军的伤亡的五百人，其中死亡的不过一百多人，这已经是很好的战绩了！”
钱恒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只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有些不习惯而已！”
对于自己情绪上的波动，钱恒倒也无需隐瞒什么。
第一次经历战场厮杀，第一次指挥战斗，很多东西，只有经历过之后，才能释然。
不管如何，这次战斗还是让钱恒有不少感触的，同时，也让钱恒对战争的残酷性，更多了几分认识。
这次冲击西夏大营，潜入大营偷袭李良辅，所付出的代价确实不大，尤其是钱恒所带领的那三百人，除了放火烧掉西夏粮草逃出来时，有几名斥候中箭受伤之外，其他都安全返回城内。
一切处置妥当之后，折可求才问道，“钱大人，这捷报，该如何上报？”
钱恒笑了下，“一切如实禀报便是，不过，那些在此次突袭西夏大营的将士，也要将其名姓上报，不能寒了下面将士的心才行！”
折可求连连点头，“这一点钱大人尽管放心，可求定当如实上报！”
钱恒也知道，府州西军想要给汴京传递捷报，所能送达的地方，只能是枢密院。
而如今枢密院权力最大的，当属知枢密院事，媪相童贯。
如果就这么直接上报上去，不用多想，钱恒也能猜到，关于自己的功绩，决计会直接被童贯抹杀掉。
更何况，那边还有一个大太监李彦，跟童贯关系莫逆，自己这点功绩，想要传到赵佶耳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钱恒必须要想法找到一个更好的途径。
思索片刻之后，钱恒忽然说道，“折将军，如果方便，可以将某的练兵之法附上，毕竟经此一战，这练兵之法，拿出来也算有理有据，若是能得以在我大宋军中推行，岂不是可以壮我大宋军威么？”
折可求听罢，鼓掌赞叹，“此法大善，钱大人，可求代大宋军士，谢钱大人慷慨！”
钱恒一摆手，“你我同为大宋臣民，这也都是为我大宋江山稳固，理所应当！”
对于献出这训练之法，钱恒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
最初时候，先在延州试炼，有了初步效果之后，这次在府州，能够获得如此大的战绩，也算是经过了实战检验的。
如果能够将这训练之法，推行到大宋所有军中，那宋军的战力，至少执行力要提高很多。
有此一项，或许也能让北宋覆灭的时间，多拖延一段时间，也给钱恒自己多留些回旋的余地。
除此之外，专门针对这训练之法，钱恒也打算通过群牧司，将此事上报。
0142章 朝中震动
在朝中，钱恒的敌手太多。
从长官枢密院的媪相童贯，到中书省的死对头冯熙载，还有赵佶身边的大太监李彦，每一个，都能够轻易阻断钱恒想要在赵佶那里留名的机会。
这捷报，只要上报枢密院，是极难直达赵佶那里的。
当初韩世忠就是因为不被童贯所喜，几次在于西夏对战中立功，都被童贯故意打压，直至今日，还待在延州无法出头。
钱恒首先要避免的，就是不能陷入当年韩世忠的那个境地。
所以，这次的捷报，除了上报枢密院的那一份之外，钱恒还以群牧司权都监的官面身份，单独给王平仲去了一封信。
王平仲虽然身份要比李彦低一级，但王平仲的干爹王仍，却是赵佶跟前的红人。
尤其是王平仲那个群牧司副使的身份，可以让钱恒直接与之通信，而不会落下任何被人诟病和质疑的口实。
作为群牧司下放一军的权都监，给副使大人写信禀明一下自己的情况，无可厚非。
所以，就在这封信中，钱恒再一次将府州城如何击溃西夏大营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介绍了一遍。另外，还附上了钱恒专门誊写出来的军中训练之法。
信的最后，钱恒恳请王平仲帮忙，至于如何帮自己美言，钱恒并没有多少，其实也不用钱恒多说，哪怕是为了让李彦和童贯不那么痛快，王平仲和他的干爹王仍，也会不遗余力的利用钱恒的这些事情，跟他们开撕的。
只要两方各执一词，就能把自己的名字在赵佶跟前提及，也只有如此，钱恒才会被赵佶想起来，从而召回汴京，获得参加省试科考的机会。
时至腊月十八，眼看就要到小年，朝中官员也都无心朝政，也就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的一份捷报，让整个枢密院都疯传开来。
“荒唐，敢说以两千余人，破西夏万人大营，竟然还让李良辅授首，这捷报，简直太荒唐了！”
郑居中拿着折可求折可存上来的捷报，怒声呵斥着。
枢密院的公房内，各房主事和承旨，诚惶诚恐，眼睛偷偷瞄向郑居中。
郑居中发泄完怒火，目光落在河西房主事身上，“我且问你，你认为这事可信否？”
郑居中，领枢密院事，论地位权势，仅次于枢密使童贯。
这次，钱恒推测有误，原本以为会遭遇童贯拦截，却疏忽了一点。
童贯本就是好大喜功之人，此时正在江南平叛方腊，哪里有心思留意朝中这些小事。
不过钱恒在府州创下的这番功绩，在枢密院的大部分看来，都有点过于荒唐。
宋人与西夏交锋多次，获取捷报也不算少，可几乎每次都是敌强我弱，损兵折将不计其数。即使偶有优势，也不过是伤亡人数上，略占上风而已。
可是这次，仅仅以伤亡五百的代价，就杀灭西夏兵将一千五百余，其中还将西夏大将军李良辅和一名副将斩首。
如此丰厚战绩，在枢密院的官员看来，总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河西房的主事官，对西军的状况还算熟识，知道郑居中已然发怒，忙解释道，“回大人，这上奏的折可求折可存两位将军，属下还算熟识，两人不是那种贪图功勋之辈，虽说这捷报听上去有些离谱，可也不能排除运气使然的结果，所以~”
说到这，那名主事官，没有再往下说。
郑居中眉头皱起，要说主事官这话，也不能算错。
郑居中作为坐镇枢密院的当朝太宰，对于当前的政局，也很有几分不满。
尤其是对童贯掌管之下的军政，更是早有诟病，这次西军上报的捷报，让郑居中深感怀疑。
很多因素中，最大的起因，便是郑居中对童贯的不满导致。
那主事官说过之后，郑居中也才逐渐从盛怒状态之下，慢慢平静下来。
尤其是在看过随捷报附带上来的那份训练之法时，郑居中居然脸上居然多了几分笑意。
一份捷报，一份训练之法，居然还另附一封书信。
上报上来的书信上明言，这次攻击西夏大营的主使者，居然不是折家军中人，而是被派去延州的权都监钱恒。
什么时候群牧司的人，也有如此本事了？
对于钱恒，郑居中了解并不多。
想及此，郑居中忽然抬头，“你们谁知道钱恒此人？”
“属下知道！”
有负责支马房的主事，出来解释一番。
听罢之后，郑居中越发好奇。
“这钱恒虽是兽医出身，居然还考中了举人，如此看来，我大宋的马政官员，能带着西军将士，把西夏的兵将杀的屁滚尿流，果然要比那些宦官强的太多！”
郑居中此话一出口，跟前大半，都悄悄低头，甚至有些人脸上，还露出几分不忿的神色。
郑居中心里也知道，枢密院中的官员，大半都与童贯有旧，更有不少以童贯为尊，并不把自己这个枢密院事看在眼里。
不过能够看到这份捷报，郑居中的情绪里多了几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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