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醉-第5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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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梅星升,小时候人人称他是奶娃娃,长大了一定是一等一的美男的,可一切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都变了。那天那个叫梅滕的男人又醉醺醺的回到了家,他对着娘亲又打又骂,本想上去阻拦,可那个梅滕就像疯了一样拿出了一把剔骨刀割破了他的脸,当时,他昏死了过去。半年后,长洲城里少了一个奶娃娃,多了个鬼孩儿,原来的小伙伴离他远远地,没人敢靠近他,因为他是个鬼,比鬼还让人害怕。转眼间十四年过去,鬼孩儿长大了,也该相亲了,可是他相了是一个女,都没能成,因为他是梅星升,外号“鬼孩儿”,谁愿意嫁给一个鬼呢?
于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当那个叫梅滕的男人再次对娘亲下毒手的时候,他拿着那把剔骨刀捅死了梅滕,还拼命地刮花了梅滕的脸。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娘亲哭了,她夺过剔骨刀选择了自杀。呵呵,人人都要离他而去,人人都嫌弃他是个鬼孩儿,那就让所有人都变成鬼。
梅星升咧嘴,满口白牙泛着亮光,只是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让人有种后背发毛的感觉。苏州府都在找他,呵呵,好了,鬼孩儿的名字一定会让所有人都知道的。
“你们按照原定计划,将粮食运到昆山去,嘿嘿”
几个黑衣人赶紧拱手道,“是,只是梅先生,你不一同前往么?主人可是吩咐过的,必须梅先生亲自送去才行。”
“嗯?主人知道苏州府的人再找我么,要不,你们代替我露面?嘿嘿嘿嘿”不知何时,梅星升手里多了一把短剑,这把剑真的很短很短,可是寒光闪闪,直夺人心。那几个黑衣人倒抽凉气,再不敢多言,拱拱手逃也似的消失了。
梅星升就是这般吓人,他平生最喜欢的不是杀人,而是折磨人,以前梅星升做过一件事,他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扔到蒸笼里蒸,上边放上蒸屉地下放着水,那半大小没半个时辰就被蒸的哇哇乱叫。梅星升也没直接让那个胖小死掉,等到那小皮肤发红,将人取出来,就拿着刀在那小身上一划,就跟切豆腐一样。梅星升就是个疯,别人杀人是因为恨,而梅星升杀人仅仅是因为觉得好玩。
苏州府各处都在寻者面上有疤痕的特殊人,本来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可对梅星升来说,他觉得很兴奋,那个赵有恭不是传说中非常厉害么?嘿嘿,那就陪他好好玩玩,听说他身边的女人可是非常漂亮呢,如果刮花了脸会怎么样呢?没人能搞懂梅星升的脑到底是怎么长的,就像没人能搞懂江南的天如何变幻一样。
苏州府曼陀山庄,赵有恭斜倚着椅背,唐淼站在一旁慢慢诉说着什么,“殿下,现已查明仓河一带有异动,最近侯方义也频频离开仓前往仓河一带,估计粮食应该被转移到仓一带了,若属下所料不错,对方应该是想收服仓巨匪。”
“嗯”,赵有恭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他之前也曾料到了这一点,不过唐淼所作调查更是坚信了心中的判断罢了,不过唐淼带来的消息,也给赵有恭带来了另一个答案,那就是此次苏州府谜团并非听雨阁布下的,因为整个行动可以说是漏洞出,你想不发现破绽都难。如果说唯一的妙处,就是青石村暗伏炸药吧,不过除了这些,还真没什么过人之处。
“派人定金侯方义,先不要打草惊蛇,本王倒是想看看是什么人敢在我苏州府闹事”赵有恭真的很想知道除了听雨阁,还有谁干跟他作对,赵吉么?这位官家,可没有这份耐性呢。山中无雨,可闻金鼓齐鸣,只有耐得住的人,才会拥有无法比拟的毅力,赵有恭有所吩咐,唐淼自不敢怠慢,拱着手退了出去。
此时苏州府街道上,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哆哆嗦嗦的走着,他是个瞎,手里拿着一个拐棍,扯着嗓喊着话。不过这叫花一进城门,就被府兵逮住了,因为此人脸上有几道疤痕,让人看了甚是难忘。此人便是梅星升了,他扮作乞丐,就是要主动进苏州府大牢,嘿嘿,赵某人不是聪明么,自己主动送上门他能发现么?梅星升的想法他疯狂了,不过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越是疯狂越是刺激,生生死死的,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真是见鬼了,别个脸上有疤痕的,都躲着咱们走,这乞丐倒是厉害了,往咱们怀里撞!”几个士兵也就发发牢骚而已,不过却落进了有心人耳中,包森上次盯着赖头的时候,可是憋屈得很,正卯足了劲儿想搞出点事情呢,听了几个士兵的话,他嘴角上翘,领着陈科去了大牢。如今苏州大牢可真有点人满为患的意思了,包森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乞丐,他只是看了两眼,在陈科耳边说了两句,陈科点点头就跑了出去。包森要陈科做的事情一点都不神秘,就是让陈科找一群乞丐进来罢了。以前曾听殿下说过,天下最讲义气的是丐帮,可帮派森严,争斗最多的也是丐帮。
第686章 无间道
大牢里,梅星升本来坐的还算安稳,没成想没多久就丢进来一群乞丐,这些乞丐骂骂咧咧的,也浑没当回事。【800】这天下间要说谁最不怕进大牢,当属这乞丐了,乞丐平时讨不到饭的时候,都故意往牢里钻,所以进大牢对他们来说如家常便饭一般。这十几个乞丐里边有一个小头目,名叫牛二灿,这牛二灿人如其名,不仅长得像头牛,连性格也有点二,他打量着角落里那名乞丐,抓了把稻草丢了过去,“你,哪里混的,走旱的,还是盯包的?北边的客,还是南边的佛陀?”
听了牛二灿的话,梅星升就有点郁闷了,他可是冒牌乞丐,哪里懂这苏州丐帮的暗语?苏州府丐帮,地处江南,可不光只是讨饭的,就拿着走旱的来说吧,就是那些纯靠着要饭生存的,为什么成为走旱的呢?早年北方大旱时,颗粒无收,赤地千里,可谓是惨不忍睹,所以渐渐地,走旱的成了苏州府某些乞丐的特称,说的就是这些单靠讨饭生活的人跟大旱时候的饥民没两样。而盯包的就有点高级了,这些人讨饭专门找那些有钱人家讨,有些人专门研究哪家大户有喜事,提前去道贺,或者研究下哪个大户心地善良,乐善好施,于是这些人盯好大户们的行踪,好讨些好处。当然,得来的钱财也不是挥霍的,可以用来弄些店铺什么的,用以支撑丐帮,有的丐帮子弟甚至还做起些走镖的买卖。至于北边的客还是南边的佛陀就更好解释了,北边的客就是指北城那帮子人,南边的佛陀。则是南城自封的。觉得比北城的人高人一等。
梅星升可不懂这些话的含义。所以只好闭口不言,把脸瞥向了墙。牛二灿这下可就不乐意了,真是反了天了,除了北城王六和分舵主朱万,谁敢不给他牛二灿面子,打个颜色,十几个乞丐立刻将梅星升围了起来,“哑巴了。问你话呢,说,为何老子没见过你呢?”
这次梅星升答话了,梗着脖子冷声道,“外边刚来的,活不下去,讨口饭吃!”
梅星升回答的非常生硬,牛二灿撸起袖子,直接往梅星升脑袋上来了一巴掌,“你娘的还敢骗老子。别以为脸上长几个疤瘌就能吓住人,哼哼。苏州城里多少乞丐,爷们比谁都清楚。就你还讨饭的?十指干净,没有污垢,腰间缠布,皮肤无烂处,你蒙谁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包森和陈科本来躲在暗处看热闹的,客听了牛二灿这些话,立刻就警觉了起来。果真是乞丐最了解乞丐啊,牛二灿这么一说,那人还真是越来越不像乞丐了,包森眉头一皱,立刻下令,于是乎十几个侍卫扑向牢房,打开牢门后就将梅星升拖了出来。
侍卫们一进来,梅星升倒没怎样,却把牛二灿等人吓了个够呛,可别看牛二灿刚刚威风凛凛的,可以见了包森等人,吓得赶紧抱头蹲在地上,嘴上还不断嘟囔道,“二位大哥,咱们跟他开玩笑的,别介,小的们不闹事了,你们开开恩!”
包森觉得甚是好笑,一踹牛二灿,没好气道,“滚一边去,老老实实呆着,没你们的事儿!”包森的话刚刚说完,牛二灿大大的松了口气,还给包森递了个自以为美好的笑容。
包森一阵恶寒,懒得理这脸皮厚的牛二灿了,回过身朝着梅星升嘿嘿笑道,“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嘿嘿,爷爷们忙了这么多天,总算把你这兔崽子找出来了。看来殿下说的没错,你这人还真是自以为是的很,你要是不来,咱们还真拿你没办法,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梅星升之前都很镇定的,佯装也好,真的镇定也好,总之心里还算安宁祥和,可听了包森的话,渐渐地有点阴沉了起来,难道真如这小头目所言,自己上了赵某人的恶当?怎么可能,他与赵某人从未见过面,更谈不上打过交道,可以说互不了解,赵某人凭什么就能这般确定?想到此处,梅星升一脸惊恐的坐在了地上,惶恐不安的看着包森,“这位将军,你说什么呢,小的不认识你们啊,只是家中遭了灾,想讨口饭吃而已,小的可从来没做过什么作乱犯法的事情啊,求将军开开恩那。”
说着话,梅星升跪在地上痛哭起来,他撑着地快速爬了两步,抱住了包森的腿。他害怕的样子太真实了,他哭声刺耳,让人听了无不心疼,有那么一刻,包森恍惚了,难道真的冤枉这个人了?不过陈科显然比包森心狠了许多,他不理会梅星升的哭嚎,直接将梅星升拖过来,按住他的一只手,作势要砍下去,“朋友,虽然你表演的很精彩,但某家还是不会信你,你知道么,就在刚刚你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
“嗯?”梅星升几乎是本能的,瞳孔一缩,他心中有了点迟疑,可因为生性冷硬坚定,依旧佯装到,“将军,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刚刚牛老二说你全身装扮不似乞丐,老子就有所怀疑了,刚刚你那般恐惧,说了那么多,为何就是不说你是谁?”陈科一脚踩住梅星升的手,右手按住了他的脑袋,阴测测的笑道,“说吧,你到底是何人,青石村赖头子就是死在你手上吧,你要是不说呢,陈某人不介意在你这半边脸上再划出几刀!”
一阵脚步声传来,赵有恭与唐淼也赶到了,他们恰巧听到梅星升与陈科的对话,赵有恭欣慰陈科有此机智,于是鼓着掌笑道,“不错不错,看来你们两个跟着唐将军没少学东西啊,陈科啊,把这家伙放开吧,让本王好好瞧瞧他。800”
陈科自然领命,赵有恭真的仔仔细细的看着梅星升,如果别人看不出梅星升眼中的自信与狠毒。可赵有恭看得出来的。因为居于高位。最要紧的就是要有观人之术,识人不明乃大忌也。此人面色惶恐,眼神里却光彩熠熠,双臂自然下垂,十指向内,全身颤抖,呼吸却不急促,这种人会是普通人么?
“朋友。你也算是个人物了,又何必玩这些猫捉老鼠的游戏呢?本王给你一座山峰让你挑战,你既然有胆子挑战,难道还不敢承认自己是谁么?哦,你认识本王么?本王赵有恭,今日呢,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你另半张脸也变得跟鬼一样,你呢,又想做什么呢?”
每一个疯子都是偏执之人。每一个偏执之人都有着完美的一面,因为守护那份完美。所以变得可怕。梅星升就是这种人,他的脸跟鬼一样,所以这辈子最珍惜的就是另一半脸,他痛恨别人说他象鬼,谁敢说,就杀谁。突然间,牢里的气息为之一滞,原本看热闹的犯人们突然安静了下来,就好像有谁下了定身法一般。那个还在筛糠般痛哭的人慢慢抬起了头,此时他眼中哪还有半点害怕,有的只是兴奋地赤红,嘴角翘着,说不出的诡异,“嘿嘿,赵有恭,都说你很厉害,看来还真的不错,你不怕,某家当然也不怕了,记住,某家叫梅星升,今日就是特来会会你的!”
说话间,异变突起,只见梅星升右臂一抬,身子猛地转了个圈,一把短剑不知从何处露出,陈科离着最近,一个反应不及,就被刺中了胸口。只听痛哼一声,陈科魁梧的身子倒在了地上,血剑飚出,殷红在昏暗的牢房里绽放。好快的手法,好很辣的招式。
牢房里,牛二灿看得嘴巴张得大大的,这还是那个软弱可欺的乞丐么,想想刚才做过的事情,如果这个家伙当时就发怒,估计自己早就死在牢里了吧?
见了血,梅星升变得更兴奋了,他舔着短剑上的血渍,一双眼睛如毒蛇一般,再加上那恐怖的脸,就像一个嗜血的恶鬼,张嘴一笑,牢房里室温骤降十度,“秦王殿下,梅某人这份厚礼如何?瞧,你快救他啊,再不救可就要死了哦!”
地上的陈科捂着胸口,鲜血不断涌出,包森与陈科亲如兄弟,见陈科如此,泪水夺眶而出,撕破袍子,紧紧地捂住了陈科胸前的伤口,“兄弟,挺住,哥哥这就带你去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