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醉-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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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忠和高宠相伴离开了星野坡,刘錡一动未动的跪在墓碑前,只是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别处。他能听得出来,刚刚赵有恭的话完全是肺腑之言。
如若不死,必还老将军一个公道。刘錡还在回忆着这句话,恍惚中,他连如何回的家都不晓得。
官道之上,伴着漫天黄土,三骑飞驰而过。
银州渠坪寨,满脸胡渣的拓跋郄背着手走来走去的,大热天的,他还裹着一个布绸帽,再加上蓝白花纹的宽袍子,看上去不论不类的。最近一段时间,拓跋郄的日子可是很不好过,自从两个月前,新任银州防御使熊光璧就开始派人袭扰银州附近各处山寨,牛羊抢去无数不说,还把附近的存粮挖了出来。马尔康党项各部之所以能和西夏官军周旋几十年,就是因为存粮有道,可这次偏偏出了个叛徒,存粮的地方被供出去后,熊光璧就像猎狗一样领着人把粮食抢的抢,烧的烧。
没有了存粮。马尔康党项各部人心惶惶,好在那宝贝女儿不知跟谁做了笔买卖,竟然用战马换来几万石粮食。这才解了燃眉之急。暂时还出不了问题,但拓跋郄很担心熊光璧会像疯狗一样扑咬各部。就在前些天,神堆驿的羌人寨子就有点不稳的迹象,如果熊光璧真的趁机扑上来,神堆驿的羌人还真有可能投靠西夏。
神堆驿位于渠坪寨前方,地势险要,如果这个地方一丢,渠坪寨也就不保了。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神堆驿的。可要保住神堆驿,就得给羌人送粮食,那个羌蛮子胡尔勒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如今渠坪寨的存粮也就刚够自用,哪有余粮给羌人?对月畅想,过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主意来,没辙了,拓跋郄又想到了自家宝贝女儿。
来到竹屋前,窗口还有亮光,拓跋郄敲敲门,拉着长腔。很是和善道,“乖女,睡了没?”
拓跋轻云蜷着腿。哭笑不得看了看门口,“睡了,爹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哈,乖女这般说话,那肯定是没睡的啦,阿爹可就进来喽哈哈哈”来银州也有十几年了,但拓跋郄说起话来还带着浓浓的川西口音。
拓跋轻云扑哧一笑,就知道爹爹会是这个反应。其实门也没插,拓跋郄轻轻一推。便堆着笑脸走了进来。此时拓跋轻云盘腿坐在床上,手中摆弄着一条白色锦帕。乌黑的长发未做半点束缚,松松散散的搭在肩头。见自家老爹来到床边,她歪着头,美眸轻轻眯着,“嘻嘻,阿爹,大晚上的你还不睡,难道想找女儿喝两杯不成?”
“说啥子哩,就是想了嘛,来看看乖女好不好的啦!”
“阿爹就会胡说,晚上一起吃的饭,孩儿好不好,你不晓得?快说吧,到底什么事,否则,可就要请爹爹出去了,还得睡觉呢!”
拓跋郄好不郁闷,碰到这个聪明乖女,可真是头疼得很,“乖女,其实也没什么事哩,就是,你看看能不能再想想法子,多弄点粮食来,胡尔勒那个龟儿子天天催粮,咱们要是不顺着他,那个龟儿子就敢给熊三胖当儿子。”
拓跋轻云早就猜到拓跋郄会来找她了,指指榻沿,等拓跋郄坐下后,她跪起身,拍着拓跋郄的肩头,很是老成道,“拓跋族长,你老可是糊涂哎,那个龟儿子想要粮食,你就给他嘛!”
“给?乖女,你莫跟爹爹开玩笑,咱们粮食就不多,还给他,族里老少吃什么?”
“糊涂,又不是让你全都给,那龟儿子要多少,你就给一半,只要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就成了。上段时间,不是刚从熊三胖手里弄来些牛羊么,也给他送去,如此做,咱们也算仁至义尽了,那龟儿子要是还有脸投靠熊三胖,羌人也不会答应的。再说了,要是让熊三胖知道丢的牛羊落到了胡尔勒手中,一定会恨死他的!”
“咦,是哩,是哩,咋老子就没想到呢,好好好,明个老爹就把那些牛羊一股脑都给龟儿子送去,还得敲锣打鼓的送去,省的熊三胖不晓得!”
“这就对了,阿爹,现在无事了吧,你可以走啦!”
“好嘞,乖女睡觉,这就走”拓跋郄起身便往外走,可刚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他一拍脑门,张着大嘴嘟哝道,“忘了,忘了,怎么把这事忘了呢?乖女,你去良辅寨那么长时间,可查出是谁害死了你阿叔么?”
“查什么查?就是那个宫伯玉,这事实属阿叔自己没本事,连个宫伯玉都看不好!”
“咋说话嘞,他怎么也是你阿叔,哼,宫伯玉这个龟儿子,等老子腾出手来,先把他灭了!”
“行行行,灭灭灭”拓跋轻云双手掐腰,跪直身子,学着拓跋郄的语气,歪嘴道,“哼,宫伯玉这个龟儿子,等老子腾出手来,先把他灭了!”
“乖女,敢学老子说话嘞?”拓跋郄俩眼一瞪,老脸一虎。
拓跋轻云一点都不怕,挑着秀眉,咯咯笑道,“哪个乖女,哪个老子?”
拓跋郄被逗得老脸狂跳,撸着袖子就往床前走,这时拓跋轻云一歪身子,伸出一只脚亮了亮,白色罗袜有些大,看上去就像个松松的布袋,“哪个老子,来闻闻,香不香?”
“哎哟,姑奶奶,又是这招,太臭了!”
捏着鼻子,拓跋郄歪着嘴往外走去,“乖女,过两天你满叔回去趟十里井,你也陪着一起去吧!”
“不去,还有事呢!”
“咦,乖女,你有啥事?”
“嘻嘻,看热闹去!”
看热闹?拓跋郄满脑浆糊,什么热闹能勾的乖女儿这么感兴趣?
第226章 定计夺亲
对不住诸位了,最近年底忙事情,有项目经常熬夜,今天睡觉睡过头了,把小说给忘了。现在三更补上,哎莫怪,莫怪
赵有恭要抢李乾顺的老婆,这个热闹怎么也得去瞧瞧的,拓跋轻云很想亲眼看看赵有恭是怎么抢走耶律南仙的。
辗转几百里,在辽人的土地上抢新娘子,对于别人来说也许不可能,但拓跋轻云却觉得赵有恭一定能做到的,如果赵有恭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他也不可能将同州经营的密不透风了。说实话,拓跋轻云希望马尔康党项能与赵有恭结盟,而且,拓跋轻云也有点怕赵有恭。这个男人手段极狠,与他为敌,殊为不智,更何况现在还指望着赵有恭给送粮食呢。因为知晓这些,所以拓跋轻云才要瞒着拓跋郄,老爹的脾气太直了,若是他晓得阿叔是被赵有恭杀死的,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情来。
龙门客栈,阔别半月有余,赵有恭再次回到了这个地方,这次来龙门客栈,也就是歇歇脚,明日就要直接北上了。去辽人的地盘,人多了太扎眼,人少了也不好,几番斟酌,赵有恭决定带着阿朱,另外挑了五十余人军中健壮乔装打扮一番。次日,赵有恭领着人弃了马匹,入龙门山,沿着门山、壶门山一线一路北上,终于在五日后到达了麟州城。
麟州,紧邻西夏。北为丰州,东北方便是府州。自五代以来,麟州地理位置就非常重要。是为兵家必争之地。
麟州杨家,府中折家。这可是大宋初年最为精锐的两个军人世家,那时丰州、麟州、府州互为犄角,北据辽人,西抗党项,大小血战不下百余次,因为这些,才有了天波府杨家,和府中折家军。只可惜到了徽宗年间。军备松弛,天波府也已没落,而麟州、和府州也被大宋火山军和保德军接管。如今辽人是无暇南顾,如果辽人精力充沛,敢放马南下的话,丰州、麟州、府州三地很有可能会落于辽人之手。
当然,辽人不动这里,并不是说三州不重要,相反恰恰是因为三州太重要了。三州互为犄角,就像钉子一样钉在西夏与大辽之间。这三处地方太敏感了。一旦对这里动手,大宋一定会拼命地。放在以前,契丹人真不怕大宋。可今日不同往日,辽人身后还有女真这个心腹大患,在剿灭女真人之前,辽人绝不会往死里得罪大宋的。
站在麟州杨氏宗祠前,赵有恭心中有万千思绪,这个地方可是杨家人心中的圣地啊。
麟州,等机会来了,他赵某人就要一口吞下麟州、丰州和府州,占据这三州之地。在于绥德军同州府连成一片,到那时。他赵某人就是钉在宋辽、西夏中间的巨石,以此为倚仗。看谁敢动他赵有恭。
“殿下,麟州是个好地方啊,占此地可望西夏,北出朔州、准格尔,南掠河东腹地。”
东方瑾也有些佩服赵有恭的,小小年纪,就能想得如此深远。若真能占据三州之地,与同州府连成一片,王霸之业可成。
东方瑾从小到大,最感兴趣的就是琢磨人心,三州之地放在大宋手中,根本没什么用处,因为大宋根本用不好这三州之利。可放在赵有恭手中就不同了,他可以练精兵于三州,想打谁就打谁,这样看上去危机四伏,可其实是最安全的。
“呵呵,先生也觉得这地方好?不过,此地确实不错,无事了就可以去准格尔草原和西夏各部转一圈,略的牛羊,定然能卖个好价钱!”
听赵小郡王的话,东方瑾脸上笑容更盛,殿下所想,与他不谋而合啊。占据三州,就是要当土匪,想掠谁就掠谁,只要把握好度,就会安然无恙。恐怕数遍大宋朝,也就赵小郡王有这个胆子了,好好地郡王不当,当强盗,当真是扉人所思。
入夜后,赵有恭陪着阿朱说着话,阿朱小嘴灵巧,脑瓜子里稀奇古怪的事情不少,赵有恭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戌时刚过,有人敲响了房门,“殿下,是属下!”
听声音,不正是谢贶么?自从决定要抢亲之后,赵有恭就将谢贶派到了北边,目的就是尽可能的了解相关事宜。停在麟州,就是为了等谢贶的,如今谢贶来了,赵有恭也多了几分笑容。
“崇德啊,进来吧!”
谢贶进门不久,旁屋的东方瑾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谢贶还是第一次见东方瑾,所以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这就是殿下新收的狗头军师?这形象可真是
“殿下,大婚的事情已经打听清楚了,七月十七,送亲使团由耶律大石副将耶律沙亲自负责,西夏人会派兵入榆林结亲。所以咱们要动手的话,必须在榆林之前动手才行,一旦使团到了榆林,辽人和西夏合并一处,足有五千人马,再想动手,就有些难了!”
赵有恭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让阿朱将准格尔的地图扑在了桌上,送亲使团,走的必然是大路,由于两国联姻,规矩也多。平常人家结婚,虽然规矩繁多,但不会磨时间,但辽人嫁公主,那可是要磨时间的,送亲出大辽国境,必须要足够三天时间,如此做,也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大辽嫁公主,可不是求别人,而是别人求大辽。
为了凑足时间,又要到榆林,那么使团休整的地方很可能就是榆林北面的东胜州。从云中府道东胜州,之间部落林立,城池众多,想在这段路程上动手,也不是不行,问题是动了手以后怎么逃出来?云中府到东胜州这段路程动手肯定不行的。赵有恭还在思索着,一旁的东方瑾已经点着地图,眯着眼阴笑道。“嘿嘿,殿下。咱们干嘛要赶在榆林之前动手?使团出榆林,定会走准格尔草原,茫茫草原之上,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再说了,不是还有个替死鬼么?”
“先生,你是说耶律淳?”被东方瑾轻轻一点,赵有恭就明白了过来。
东方瑾摸着下巴。有些自得的笑道,“不错,所有人都觉得准格尔草原不会出事,可咱们偏反其道而行之,只要让那个耶律淳帮咱们折腾下,想要掠走耶律南仙,也不是难事!”
谢贶有点不明白的,他琢磨了下,狐疑道,“东方先生。你想法是不错,但如何保证耶律淳不会在榆林之前动手?”
“哈哈,那还不简单。让人出去制造点流言,就说有人要在云中府到东胜州的路上抢亲,这消息一出,辽人必然会加强戒备,那耶律淳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蠢到往刀口上撞。”
“就这么简单?”谢贶心中暗自咋舌,仔细一听,好像是挺简单的,不过这主意也太损了。完全把耶律淳当替死鬼了。
“怎么?谢先生还想听点复杂的?”
“呵呵!”谢贶干笑两声,不过此时他对这个看似不邋遢的东方大官人也有点佩服了。
赵有恭可没心思理会东方瑾调侃的语气。他示意谢贶坐下后,方才问道。“崇德,这个耶律淳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要破坏辽人和西夏联姻?”
“殿下,其实这事一点也不复杂,这耶律淳可是很喜欢耶律南仙的,只是耶律洪基心有顾虑。这耶律淳少年英杰,文武全才,要是让他娶了耶律南仙,必然会得到契丹遥辇氏的拥护,所以耶律洪基实不愿看到这二人结亲,为此还认了耶律南仙做干女儿。”
听罢,阿朱撇着嘴看了看眼前的赵有恭,真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