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临安-第9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娘亲。”
宋清盼立刻捂着小嘴巴,无辜地说道:“不是阿盼!”
宋酒和王琢被他的动作逗得发笑,将两个包子的事儿丢到了一边。
院中一片欢声笑语,连日来笼罩着临安城的阴沉之气也因为这片欢声笑语,渐渐褪去了。
这时,院外匆匆走进一人,脚步轻盈不沉重,似是女子的脚步声。
宋酒回头一看,果真是自家人。不过瞧着来人的神色,像是有大事发生了一般。
第一百七十七章 :种卿离开
冬儿疾步进门,清秀的小脸上像是晕染了一层淡红的胭脂水粉。
宋酒先让她喘口气,等她的气息匀了下来,这才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冬儿的性子向来沉稳,做事也还算妥当,能让她慌忙的事情定然不是小事。“娘子,方才婢经过城门时,见到种将军了!”
宋酒取出帕子替宋清盼擦拭着嘴角流出的肉汁,莞尔一笑。“这有什么稀奇的?大哥这些日子都在帮着郑知州处理事情,在城门口也很正常。”
冬儿连忙晃着手,说话的速度比方才快了些许,但也不失礼数。“婢听周遭的百姓说,种将军这是要离开临安城呢。”
宋酒的手一顿,眼中除了惊愕之外,更多的是怀疑。“离开?瘟疫的事情还未处理完毕,他为何会离开?”
冬儿只是摇摇头,并不知晓其中的缘由。
两人正说着此事,门外忽然传来拍门声。冬儿手脚麻利地前去开门,片刻之后领着一人进来。
来人长得膀大腰圆,十分壮实。一双圆眼颇为有神,眉间尽是英气。他的站姿不似常人那般随意,像是有一根木桩在他的脊背上支撑着,站得十分笔直。
男子抱拳拱手,声音洪亮。“宋娘子,属下是种将军身边的侍卫庞虎,特来送将军的书信一封。”
宋酒坐在宋清盼和王琢中间,不便起身去接。倒是冬儿明了她的心意,双手接过庞虎手中的书信,转呈给宋酒。
宋酒拆开书信,信上只写了寥寥几字。
妹子,大哥走了,勿念。
将书信按着原来的印痕折叠装入信封,宋酒看向庞虎,问道:“大哥因何离开临安城,你可知道?”
庞虎再次拱手,回道:“属下不知,将军只是吩咐,若宋娘子问起,只说后会有期。”
宋酒不禁一笑,这信和庞虎带来的话倒像是种卿的作风,从不拖泥带水。“大哥如今走到哪里了?”
庞虎立刻说道:“按着路程,此刻已出了城门几里。属下送完信,便要快马加鞭追上队伍。”
宋酒也不便耽误庞虎的行程,只让他给种卿带几句话,嘱咐他路上万事小心。
庞虎谢过,匆匆离去。
宋清盼抓着宋酒的袖子,疑惑地问道:“娘亲,舅舅要去哪里?舅舅不来看阿盼了么?”
宋酒笑着说道:“舅舅只是要出趟远门,等事情办完了,舅舅自然会来见阿盼的。”
有了宋酒的保证,宋清盼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到底还是五岁大的孩子,心神不会在同一件事上停留过多的时间。吃完了包子,宋清盼便拉着王琢玩儿去了。
宋酒收拾着桌上的碗筷,见冬儿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心中疑惑。往常冬儿的手脚最是麻利,用餐之后她必定会上前来收拾碗筷。
虽然这些小事宋酒也做得,但冬儿的举止与往常有异,宋酒不免多在意了些。
“还有何事,快快说来,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子!”宋酒索性将碗筷丢在桌上,装作生气的模样。
冬儿少有见宋酒生气,哆嗦着身子跪下,颤声道:“娘子,婢知错了。实在是婢不知该不该说,这才一直憋在心里。”
宋酒的面色柔和些许,柔声道:“有什么便说什么,说出来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你憋在心头不说,反倒令我生气!”
冬儿低垂着脑袋,眉心紧蹙,鼻尖微微往上凑,面上挂着为难的神色。须臾才说道:“婢在见到种将军的时候,见到祝家的大郎君同将军在一起。婢先前不说,是觉着祝家大郎许是去送种将军一程的。”冬儿越说声音越低,估计是担心宋酒会怪她多事。
宋酒伸手牵她起来,并未责怪她,反而夸了她几句。“这才像是我身边的人,往后可不能事事都背着我不说。”
冬儿垂首,道:“是。”
宋酒觉得冬儿会注意祝虞,定是有她的想法,遂问道:“冬儿,你瞧见祝家大郎的时候,他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冬儿垂眸想了片刻,道:“祝家大郎倒是和寻常一样,不同的是他身边的小书童。婢瞧见那小书童身上挂着一个鼓鼓的包袱,像是要出远门的模样。”
祝虞的书童要出远门,若真是如此,岂不滑天下之大稽?一个小小的书童见识不如他的主子深远,竟要独自出门。说出去,哪有人会信。
如果不是小童要出门,那便意味着正真要出远门的是他的主子,也就是祝虞。
祝虞和种卿一道离开,倒是挺巧合的。
冬儿见宋酒垂眸思索,轻声问道:“娘子,可需要婢出去打听?”
宋酒摇头,“不必了,大户人家的事情,咱们还是少打听为好。”
冬儿便动手收拾桌上的碗筷,她的动作迅捷中带着小心翼翼,怕打扰了宋酒。
宋酒起身,径自进了房间,从架上取了一本地图志,卧在软塌上静静翻阅。
祝虞和种卿的同时离开,也许是凑巧。但祝虞要离开临安,其实早给了宋酒提示,只是宋酒一直未曾发现罢了。
那晚祝虞来送她彩凤酒的时候,他说的那番话其实早有征兆。祝虞几次向她敬酒,便是为了请她放过祝良衡,不再和祝家酒楼的为敌。
“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①”宋酒看着手中的地图志,口中喃喃念道。
屋外一览晴空,偶有浮云飘过窗前。庭中的柳叶正是青翠婉柔的时候,宋酒瞧着依依的杨柳枝,心头涌现了一丝淡淡的离愁意味。
饶是风光再好,能与共看的人也渐渐少了。日子虽然闲适无扰,却总有一种空落落的怅惘。
宋酒认识的人、深交的好友,从相识相知到先后离开了这座临安城,仅仅用了短短的两个月时间。
“青青一树伤心色,曾入几人离恨中。②”
花媪抱着晒干的衣物进门,便看见宋酒望着门外的柳树感叹。花媪虽不知宋酒念的诗是什么意思,但能察觉到宋酒有些无精打采。
“小娘子,临安的柳树最是喜人,怎的小娘子说它伤心呢!”花媪担忧宋酒是因为近几日的忙碌才变得神色恹恹,特意说了些好听的话想逗宋酒开心。
宋酒听了花媪的话,无心再看手中的地图志,便丢在一边,阖上双眼静卧。有些事情既是注定了,再去伤神也是徒劳。
第一百七十八章 :嗜睡征兆
日子过得贼快,一晃眼便过了七月。八月天气逐渐转凉,没了暑日的蒸汽,人也愈发闲散起来。
瘟疫的事情再有半月便会悉数处理完毕,这些日子宋家酒楼的事情渐渐少了,是以宋酒很是得闲。
许是过了最忙碌的时候,一闲下来,宋酒每日总觉得昏昏欲睡。好些时候,宋酒领着宋清盼在檐下念书,念着念着,她便合上眼睡了半晌。就连宋玉恒来探望她的时候,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瞧着困意十足。
宋玉恒以为她这是不待见自己,存心给他添堵,便打趣宋酒。“九妹,你莫不是又要给我添一个外甥?不如添个外甥女吧,好事成双!”
宋酒眯着眼,慵懒地回道:“做你的大梦去!我清清白白的,不过是困了些,哪有你想得那么龌龊!”
宋玉恒定眼瞧着宋酒满是困意的面容,抵着下颔念念有词。“九妹,七哥少说也来了五六回,你三四回都是如此,难道七哥做了什么让你厌恶的事情?你只管说出来,七哥改了便是!”
耳边传来宋玉恒聒噪不止的声音,宋酒像打苍蝇一般随意挥了几下,懒散地说道:“你只要少说些话,不在我耳边嗡嗡作响,我便万分感激。我真是困了,你莫扰我歇息。”
宋玉恒悻悻躲到一边,不再说话。
这时宋清盼从里屋小跑出来,一把扑在宋酒怀中,央求道:“娘亲,我们去找琢哥哥,好不?”
王琢半月前便跟着王之焕回了王宅,准确的说是被王惠文请回去的。用王惠文的话来说便是“整日赖在一个女子家中,成何体统?太原王氏的脸面你们父子二人不要,我王惠文还要呢!”
自打王琢离开后,宋清盼的小日子过得无滋无味。宋酒整日昏昏欲睡,偶尔陪着他玩耍,但总在中途沉沉睡去。
宋清盼晃着宋酒的手,小脸上写满了抑郁。“娘亲,娘亲……”
宋酒无奈,忍着倦意努力睁开双眼,问道:“你今日的课业都完成了?”
宋清盼点头,“都写完了,该念的书也念完了。娘亲,你就带我去见琢哥哥吧,阿盼已经很久没看见琢哥哥了。”
宋玉恒在一旁帮衬道:“是啊,九妹你也该出门走走。整日窝在房中,仔细窝出病来。”
宋酒刀了他一眼,宋玉恒立即闭了嘴。
宋酒起身,道:“等娘亲去换身衣裳,再带你去。”
宋清盼立即手舞足蹈,跑去围着宋玉恒转圈子。
宋酒进门,挑了套月白绣兰的襦裙换上,坐在妆台前整理发髻。
两人在外头等了两刻钟,依旧未见宋酒出来。等进了房间一看,宋酒手中握着一把白角梳,趴在妆台上呼呼大睡。
宋玉恒摇头叹气,道:“果真是个不令人省心的娘亲,阿盼,舅舅很是好奇这几年你们是如何过来的?”
宋清盼没有搭理宋玉恒,小跑着去将宋酒叫醒。
宋酒自知自己又睡着了,面上羞红。这些日子她如此不分时地的睡觉,也不是一两回了。
快速绾好发髻,宋酒便带着宋清盼出门了。
宋玉恒想跟着去凑个热闹,被宋酒一个冷眼给逼了回去。已是成年的宋玉恒皱着鼻头,心中吃醋,哼哼道:“亲哥哥还比不上一个外来的儿子,我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去王宅的路有些远,再加上宋酒身体乏力,不愿走路。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便招了一辆马车,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一路朝王宅而去。
街道上恢复了往日的景象,虽不及瘟疫爆发前热闹,但好歹有了点人气。
这场瘟疫在临安滞留了一月有余,好在没有造成更大的灾难。瘟疫中难免有人不能幸免,但与当年河北县的鼠疫相比,这算是最好的结果。
“瞧,那不是宋家酒楼的东家么!”
街上的百姓见马车里坐的人是宋酒,纷纷朝她拱手致谢。
“宋东家的大恩,我们都记在心里!”
“往后宋东家要是需要什么,尽管来我这里去,分文不收!”
“还有我!宋东家若是喜欢吃包子,我每日都给您送一笼去!”
百姓都知道瘟疫爆发期间,是宋酒的柴胡救了他们的性命,所以对宋酒的感激之心久久不能平复。
宋清盼见路上的人都看着自己,转头问宋酒。“娘亲,为什么他们都在向我们拱手呢?有的还在抹眼泪。”
宋酒见他天真无邪,对临安城发生瘟疫的事情一无所知,笑道:“兴许是见我们的马车像是大户人家的,为了恭敬才拱手。至于抹眼泪呢,也许是阿盼长得可爱,他们见了心喜,高兴哭的!”
宋清盼“哦”了一声,回过神去朝着外边的百姓挥挥手。
宋酒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孩子果然天真。
赶马的车夫老练地驾着马车,笑着朝里边的宋酒说道:“宋东家,您的事迹在临安可是口口相传呢!您得闲到清冷桥边坐坐,那儿的说书先生讲的都是您的事儿!”
宋酒面上带笑,想着那老先生说书,得把自己说成什么模样。清冷桥出名的说书先生也就那么一位,宋酒曾去听过两回。那老先生讲到激动之处,唾沫横飞,双眼或瞪或眯,神采飞扬。
说书的人向来讲的都是传奇人物,如果说她,岂不是会令人笑掉大牙?思及此,宋酒抿唇吃吃笑了起来。
车夫听见车内的笑声,心情大好,面上的褶皱笑得绽开。
马车在王宅门前停下,宋酒下了马车,将宋清盼从车上抱下来。等到付钱的时候,车夫说什么也不肯收下宋酒的银子。
车夫连连后退,诚恳地说道:“宋东家,您是我们的大恩人,我哪里还敢收您的银子?我知道方才街上的那些人说要送您这样送您那样,您一定不会收下。我有幸给您赶一次马车,您就当是我报恩吧!”
宋酒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和他较劲,婉言相谢。
宋清盼蹬着小步子跑上石阶,小手拍在大门上,高声唤道:“琢哥哥,琢哥哥!”
因他的力气尚小,拍门的声音不大,倒是他的声音让守门的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