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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美人临安-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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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改容听她自称本宗姬,知她是主意已定,无奈地说道:“宗姬何必如此?你与他,心里都不会好过一分。”
  云湘不愿再谈论此事,身高不如钱改容的她如长者般郑重其事地拍怕他的手臂,低着嗓音道:“钱卿,莫要将我在这里的事告诉阿爹和阿娘,否则,我便告诉阿酒姐姐,你心悦她!”
  钱改容拱手,毫无喜悦之色。“是,全听宗姬吩咐。”
  云湘笑着拍拍他,“哎呀,莫要太过担忧。在外边儿你就不必向我行礼了,咱俩的关系,这些虚礼能免则免。今日阿酒姐姐不在酒楼,你改日再来找她吧。”
  说完,云湘还眨眨眼,大有看他笑话的意思。
  钱改容这才想起自己来宋家酒楼是为了找宋酒的,竟为了宗姬的事给忘了。
  昨日的案子有些地方存在疑点,杀人者确实是那妇人,但他在大理寺处理了那么多案子,过往的经验令他觉着此案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既然她不在,他也不便久留。他得赶去将宗姬在宋家酒楼的事告知那人才行,免得他真的急火攻心,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来。
  (宗姬:称呼王爷的女儿,相当于郡主。)


第六十六章 :护短郎君
  两日后,宋酒正坐在房里翻看账簿,恰巧这个时候谷夫人着人送来了帖子,邀宋酒去家中一坐。
  而宋君顾在宋家的日子无非是赏赏花鸟,逗逗家里的正值青春的女使,纯然一派纨绔的作风。
  今日宋君顾实在是闲得发慌,便跑去胡氏和宋雪滢的跟前扯幌子,说是要与临安的那几个有名的纨绔去游湖。
  宋雪滢和胡氏自然是表面上唠叨几句,随后打发他走了。宋君顾也不在意,一个人悠悠哉哉地跑到了宋酒的住处。
  一进门,他便瞧见宋清盼藏在庭中的芭蕉树下,小脑袋一伸一缩的,似是在和什么人躲猫猫。
  宋君顾突然起了一丁点儿的坏心思,想要捉弄他一番。这家伙的小日子过得实在太舒坦了,整日都有阿姐陪着,可他呢?却要在家中与虎狼相斗。
  宋君顾悄声走到他的身后,猛地喊道:“阿盼!”
  宋清盼被惊得两肩一耸,整个人就像吓傻了一般,小脸刷白,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
  “你在作甚?”王琢站在檐下怒吼,两眼仇视着宋君顾。待他瞧见宋清盼一脸呆滞的时候,立马跑下石阶。
  “阿盼,你可有事?”王琢双手握着宋清盼的两肩,将他和宋君顾隔开,一个劲地查看他可有伤到哪里。
  宋清盼后知后觉地晃晃脑袋,“琢哥哥,我无事。”他只是被宋君顾吓着罢了。
  王琢如牛护犊般将宋清盼护在身后,抬头仰视着宋君顾。他长得虽没有宋君顾高大,但胜在那居高临下的气势。两眼就好似千刀万剑,刮得宋君顾头皮发麻。
  宋君顾瞧着他的阵势,心神一震,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王琢的架势倒是不输王之焕。但即便如此,宋君顾却是不怕他的。一个比他还小的娃娃,有何惧?
  宋君顾嘿嘿笑了两声,心想着不如扮个狠角色,吓一吓王琢。好让他去跟王之焕告状,这样他们便会自觉地离开阿姐的宅子了。
  王琢看着宋君顾不怀好意的笑容,心里一阵恶寒。宋酒怎么会有这样的阿弟?这副痞样看着真想打他两拳!
  “宋郎君今年也有十三了吧?恃强凌弱这等事,亏你做得出!”王琢不仅是气势随了王之焕,就连这骂人的功力也学了七八成,骂得直截了当却不带一个脏字。
  宋君顾这下乐了,笑得带着痞气,浑身上下都带着临安纨绔的那些烂性子。“怎的,阿盼是我外甥,如今竟然不能与他说话了不成?”
  王琢挺直了胸膛,与宋君顾对峙:“据我所知,酒娘与你并非血亲,你何故称阿盼为外甥?”
  宋君顾抱着手,挑衅道:“阿盼是我外甥,就算保护也该由我来。你个半高不矮的小郎君来凑甚热闹?”
  王琢拧眉怒视宋君顾,“阿盼是我阿弟,任何人都不得欺负他!”
  王琢之所以如此护着宋清盼,全因为他是宋酒的儿子。阿爹从未与哪家的小娘子同住一个屋檐下,他看得出来,阿爹与宋酒的关系不一般。
  王琢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一个极有可能做他娘亲的人,说什么也会保护好未来的一家人的。
  宋君顾不搭理王琢,而是偏头问王琢身后的宋清盼,挑眉道:“阿盼,你说说,我是不是你舅舅?”
  宋清盼看着比他高大的宋君顾,又看到他的眉毛动了动,似乎是在暗示什么,猛地想起他上回说的话,“仔细你娘亲不要你。”宋清盼赶紧乖巧地点点头,十分不情愿地叫了一声:“舅舅。”
  “如何?”宋君顾得意的一笑,一身风流。“与我斗?小子,你还是多与你爹再修炼些时日吧!”
  王琢小脸发黑,指着宋君顾骂道:“你,无耻、无礼!”这‘小子’是戏谑之称,分明是瞧不起他。
  “阿琢、阿盼,还在此地作甚?今日的课业不想做了?”王之焕一身清华从屋中施施然而出,两眼似一道寒光朝宋君顾飞旋而来。
  常言道:一山更比一山高,恶人自有恶人磨。宋君顾这回算是碰了钉子了。他也只能逗弄逗弄这些年纪比他小的人,遇上了王之焕,便是寸步难行了。
  宋君顾干咽了一下,笑得毫无诚意。“我来看阿姐的,叨扰王郎实非本意,郎君见谅。”说罢,又朝着宋清盼温声细语地说道:“赶紧去做课业吧,舅舅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王琢看着灰溜溜走掉的宋君顾,笑着牵着宋清盼走到王之焕的跟前,赞道:“还是阿爹厉害,您一出现,他便跑了!”
  王之焕眸中一动,万千云雾化作万顷之陂,汪洋难测。“欺我亲者,我未对他施以惩戒,算是客气的了。”
  王琢一怔,他险些忘了自家阿爹可是个极为护短且睚眦必报之人。
  他还记得四岁时,三婶背地里说他不是阿爹亲生的,带着他也不嫌累赘?好巧不巧,这话被他和阿爹听见了。当时他听了三婶的话,心里确实很不舒服。但三婶是长辈,他总不能对阿爹说三婶的坏话吧,于是就一个人闷着不说话。
  哪知隔日,三婶出门时莫名地在王宅门前摔了好大一个跟头,惹得路过宅前的百姓捧腹大笑。三婶摔跟头的时候,阿爹就牵着他站在门后,面上虽然毫无波动,却淡淡地对他说了一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招好生学着,日后定有用得上的时候。”
  当时他只觉得阿爹好威武,竟然连三婶都敢教训!虽然他当时心里还是有一丢丢的不高兴,但看见三婶摔得云鬓歪斜、仪容不整的样子,他还是很不厚道地笑了。
  这还不算,三婶向来爱财如命,在那日却一下子丢了一百两银子。三婶经过这两回的折腾,心中一口气上不来,连着缠绵病榻一月才好起来。
  自那以后,三婶见着他和阿爹总是一副见着鬼的神情,小心翼翼地绕道走,生怕撞上他们。
  王琢心中偷笑,宋君顾这回应该谢天谢地,还要感念自己有宋酒这么个阿姐护着,否则阿爹一出手,可有他好受的。
  ……
  宋酒的房中此刻又是另一番景象。
  “阿姐,此话当真?”宋君顾惊讶地问。
  宋酒看着激动地坐不住的宋君顾,微微颔首,手中的笔却没有停下,依旧在账簿上添添减减。
  宋君顾狗腿地上前,趴在宋酒的桌前,双目含光。“阿姐,你莫不是骗我?若真是要拜谷老为师,你怎坐得住?”
  宋君顾记得,阿姐对谷一椿的景仰之情可不比他少多少。可她如今却神情淡淡,依旧在家中算着账。宋君顾思前想后,还是猜不出阿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一事归一事,阿姐如今的首要之事便是将酒楼的账目算清楚。至于拜师的事情,自然是要等阿姐手中的事情办完了才去。”宋酒伸手蘸了些墨,将一千里呈上来的画册用朱砂圈圈点点后,才搁下笔。
  “阿姐问你,若是谷老考你,你可会惊慌失措?”宋酒正坐,神色严肃。
  宋君顾赶紧站直了身子,双目炯炯,娓娓说道:“自然不会。”
  宋酒满意地点头,又问:“若是谷老问起你与阿姐的关系,你如何作答?”
  这倒是一大难题,宋君顾有些迟疑,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说。“阿姐,谷老当真会问这等刁钻的问题?”
  宋酒轻笑,“怎的不会?阿姐带你上门,自然是做那个引荐之人,他自然会问你我之间的关系。旁人见了你我之间非亲非故的尚会问上一句,更何况那人是谷一椿呢。”
  “何人敢说我与阿姐非亲非故?”宋君顾语调一沉,“阿姐忘了之前说过的,你与宋玉姝不是相识的么?谷老若是问起来,这个由头便可。”
  宋酒赞许地点头,他记性倒是不错。“阿姐也考验完了,待我取上两坛好酒便去造访谷老与谷夫人!”
  宋君顾忽的笑了,打趣道:“阿姐,原来你是不信我,怕我丢你的面子。”
  宋酒却是笑着取酒去了,任他在身后碎碎念。


第六十七章 :诚心拜师
  宋酒与宋君顾坐了马车,不久便到了谷一椿的宅子。
  谷老家的宅子倒是选得极好,隔着黛瓦白墙也能瞧见里头长势喜人的柳树。一抹青绿越过墙头,细细的枝条垂在白墙之上,绘出了一幅绿意葱茏的画卷。
  “哟,这不是宋家酒楼的宋酒娘么?许久未见,倒有些生疏了呢!”
  宋酒与宋君顾在谷老的宅前小站了片刻,正欣赏着眼前的绿色,身后兀的传来一道尖酸的声音,听着有些熟悉。
  回头一瞧,好巧不巧!在祝家酒宴上见过的李大娘与她的儿子李寻一道出现在此地。
  想起李寻,宋酒便不自觉地想起找到宋君顾那日。李寻拉着几个纨绔暴打君顾的场面,宋酒至今想起来都有想杀了李寻的心思。
  宋酒心中将李寻杀了千万遍,面上却是一片风平浪静。她微微颔首,礼节性地问候了一声:“李大娘、李郎君。”
  一旁的李寻瞧了一眼宋君顾,嗤道:“这不是宋家的郎君么?上回美救英雄后,宋郎君便倒贴了?”
  宋君顾面色一变,双拳紧握,须臾,面上却是一派风流郎君的模样。“李郎艳羡不成?真可惜了,这等近水楼台的机会可不多。”
  李夫人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头,瞥了一眼李寻,皱着眉头问:“出了何事?”
  李寻咬牙切齿地说道:“娘,他上回被我教训,正巧被宋酒娘给救了!娘,这宋酒可水性杨花着呢!”
  李夫人一听,立马对宋酒有了偏见。她生平最讨厌两种女人,一是未婚先得子的,二是自以为聪明一世的。而这两点,宋酒十分不凑巧地都占了。
  上回在祝家的酒宴上,李夫人亲眼瞧见了宋酒身边是带着一个娃娃的。而且她还听见旁人说宋酒与种将军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这两点加起来,足够让李夫人对宋酒嗤之以鼻了。
  在李夫人眼中,妇人要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少抛头露面。若不恪守这两条,则是不守妇道。
  李夫人不屑地笑了笑,眼里含着轻视,问道:“才几日未见,不曾想宋酒娘竟是给令郎寻了个小郎君做父亲?”
  她话里的意思是:宋酒如此不检点,竟然找了一个这么年轻的人做丈夫。
  “满口胡言!”宋君顾喝道,“我阿姐做事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你是什么身份,竟然如此诋毁她的名声?”
  “阿姐?”李夫人的眼神在宋酒与宋君顾之间来回徘徊,像是看出了不寻常的意味。“原来宋酒娘竟好这一口!”
  好哪口?就是喜欢找比自己年纪小的人呗!李夫人久经人事,这点猫腻她动动脚趾头都能编出一个又臭又长的故事来。
  宋君顾忍无可忍,一个颜老珠黄的大娘还想坏阿姐的名声,简直是找死!
  宋酒却是一把拉住宋君顾,微微摇头,示意他冷静。这是在谷老宅前,不可造次。
  宋君顾收回拳头,身板挺拔硬朗,周身散发的怒气和杀意令人不敢靠近。
  “李大娘,劳烦下回您说那些个莫须有的污言秽语之前,先了解自家的郎君是否也是如此。”宋酒不怀好意地看向李寻,她说过,只要敢动阿顾一根汗毛的人,她一概不会放过。
  李夫人上前逼近几步,趾高气扬地问:“宋酒娘,你这话里卖的什么关子?要说就说得明白些!”
  宋酒礼节性地后退,微微垂首,道:“酒娘言尽于此,事关令郎与香儿小姐的声名,酒娘不便多言。”
  她的话说得如此明显了,若是李夫人还不明白,也怪不得她。
  那李夫人一听香儿小姐几个字,气得老脸刷白,转身就甩了李寻一巴掌。“你个不孝的逆子!”
  李寻震惊地捂着脸,“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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