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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美人临安-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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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能够离他近一些。而这些,凭什么宋酒什么也没做就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她不甘心!
  当年在西湖边上的匆匆一眼,钱改容还是个小小少年,却已是绝世之姿。彼时钱改容还未及冠,只有一半的头发束起,余下的一半被西湖的微风吹起,与湖中景色相和成氤氲的山水画,就这样撩动了她的一片春心。
  宋雪滢一眼便瞧见了钱改容温和的笑意,似乎要将西湖的风情比下去。他眼中荡漾着波光粼粼的西湖水,将她的整颗心都柔化了。
  她便是因为他的温和一笑,深深地迷上了他。
  而他的笑,现在全都给了宋酒。自己在他面前,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岂能毁在一个宋酒手中?
  “金菊,你去瞧瞧二娘怎么半天都没出来。”
  宋雪滢心不在焉地吩咐女使,也不知胡氏与钱三夫人有什么好聊的,宴会结束了也不愿走。
  金菊领命,转身又回去。
  ……
  马车行到宋酒的宅前才停下来,这回钱改容倒是真正的将她送回家了。
  云湘和杜若已经送回酒楼了,此时也就宋酒和钱改容两人。
  “多谢钱寺丞相送,酒娘下车了。”
  “酒娘不请我进去喝杯茶么?对了,我倒忘了你是做酒楼生意的,茶应该喝得少。”钱改容这时好像在自说自话。
  宋酒被他这般举动逗得一笑,“郎君不知道一句俗话么?”
  钱改容眉梢一挑,“愿闻其详。”
  “俗话说,卖油的娘子水梳头,卖扇的娘子手遮头。酒娘虽是做酒水生意的,也不是餐餐的喝得起美酒啊!”
  钱改容略显尴尬,“你说的是实情,是我说错了。”
  宋酒下马车,掀着帘子笑着说道:“郎君既然说了,便进来饮杯茶再走吧。”
  钱改容原本也只是和宋酒说笑,既然她都请他进去了,他也不会像裹脚的媳妇儿扭扭捏捏的。
  钱改容从容地下了马车,随着宋酒进了宅子,不过进门后的眼神却是变了几变。
  他还是第一次见着如此小而别致的住宅,与钱宅比起来,宋酒的宅子只能是钱宅的一小部分。宅子虽然小,比不上大宅子的富丽堂皇,却胜在布置得温馨舒雅,令人回味无穷。
  宋酒回头一看,见他如此复杂难明的神情,笑问:“寺丞这副神情,酒娘可否理解为您是在忧国忧民?”


第四十八章 :忧国忧民
  钱改容闻言,“忧国忧民不敢说,只是我少见多怪罢了。”
  宋酒也无意深究此事,转身继续往里走。
  “娘亲!娘亲!”
  宋清盼的尖叫声传了过来,原来是王琢在与他玩耍,一个劲地追着他跑。
  宋酒停下脚步,站在门口看他二人玩得不亦乐乎。等到两人都力不可支了,宋清盼才停下来,一股子冲进她怀中。
  “娘亲!”宋清盼紧紧抱着宋酒,嗅着她身上的香味。
  宋清盼忽然看见娘亲身后还有一个人,雪青色的纱袍只能看见腿以下的部分。他抬起头看来人,瞬间激动,“容哥哥!”
  原来是长得好看的容哥哥!
  王琢突然瞧见了钱改容,飞快地跑回房间,喘着气对着王之焕说道:“阿爹,钱寺丞来了。”
  他没说出来的话还有:阿爹,钱改容要来跟你抢人了。你瞧一瞧清盼见着他的模样,脸上都要笑开了花儿。
  王之焕也不问他钱改容为何而来,从容地起身,理了理宽袖,随后施施然地走出房间。
  宋清盼牵着钱改容的手笑得正欢,一瞧见王之焕出来,急忙将手缩回来,端端正正地站好。
  王琢瞧见了清盼的动作,小声地说道:“阿爹,你似乎对他太过严苛了。”
  “你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王琢难以反驳。
  阿爹他做的每一件事,总有他的说辞,从来没有任何人能违背他的命令,也没有人能反驳他说的每一句话。
  就连老族长也拿阿爹没办法……
  “今日玩得也够了,带他去温习功课。”
  王之焕站在檐下,荼白的衣袍白得晃眼。梅雨时节总会有点闷热,院中的人听了他不近人情的话,燥热顿时去了一半,竟然有几分寒意。
  钱改容远远地望着王之焕,神情复杂。“没想到你竟躲到了这里。”
  宋酒的眼神在他二人之间来回,忍不住问道:“你们认识?”
  但问完后便后悔了,她这是多此一问。钱改容在汴京任职,王之焕亦是在汴京,两人皆是惊世之才,哪有不相识的道理?
  “我去瞧瞧花媪的昏食备好了没有。”宋酒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掩饰方才问错话的尴尬。
  王之焕转身进屋,“进来坐吧。”
  钱改容无奈地摇头,他这性子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屋内一桌、一椅、一墩俱是一尘不染,没有多余的摆设,就连架上的白瓷瓶也是普通至极。
  “这宅子的家用比不上汴京的王宅吧?”钱改容左右瞧着屋内的桌椅,从这间屋子看,不难猜出宋酒的房间是何样。
  原以为经营着偌大的宋家酒楼,她应该住着大宅子,住的应该无比奢华才对。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简单。
  王之焕:“住得习惯便好,我无他求。想当初在漠北,饥寒交迫时哪还顾得上有没有桌椅?王宅再好,也不是我谋来的,何来比不上一说?”
  钱改容坐下,道:“是这个理。”他突然闻到一阵浓郁的墨香,“你作画了?”
  王之焕淡淡地应了一声。
  钱改容急忙起身,朝王之焕的桌案走去,墨香愈来愈浓厚。
  镇纸下压着一张宣纸,铺开的宣纸上并没有想象中的山水、花鸟,亦无鲜妍的用色,躺在宣纸上的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酒坛子。
  那酒坛子只是用墨寥寥勾勒了几笔,坛身上写着一个酒,坛口未开。
  钱改容算是见识到王之焕的任性了,笑问:“你不是嗜酒如命么,怎么今日来,这房中一点酒味也没有?”
  “无好酒,自然没了饮酒的兴致。”
  钱改容来了兴致,接着问道:“这可不像往日的你。你最爱的玉沥酒也不好喝了?”
  王之焕走过来,拨开镇纸,将宣纸拿了起来。“尝了一种更美的酒,其余的再尝一口,再无味道。”
  “到底是什么酒,竟让嗜美酒如命的王之焕一尝难忘?我倒有些好奇了,既是美酒,何不再去买?”
  “买?”王之焕将手中的画卷起,束好,丢进了专门放置画卷的瓷瓶中。“酿酒的人已不在世间,我到何处去买?”
  钱改容坐下,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了。不若你将酒名告诉我,兴许我能找到!”
  这世间总不可能连一种酒也找不到吧?
  “留仙。”
  钱改容的身子微微前倾,侧耳倾听,显然是没听清他说的话。
  王之焕重复道:“此酒名为留仙酒。你可曾听过?”
  “留仙?”钱改容思索片刻,他确实没听过这种酒的名字。“这酒的名字取得倒十分仙气,留仙留仙,酿酒之人莫不是遇上了仙人,想将他留下吧?”
  “谁知道呢。”王之焕的语气里含着淡淡的惋惜之情,而这种惋惜之情钱改容从未见他有过。
  王之焕坐下,问:“你还有多久回京复职?”
  “三月。官家下了旨意,大理寺中的案子太多,人手调剂有些紧,其余几个寺丞也是隔着半月就寄来一封信,不断地催促。”
  “那几个老滑头就是见不得你清闲。”王之焕的眉间尽是不屑,“你母亲的丧期,他们也不断的来信叨扰,也不怕对逝者不尊。”
  钱改容谈及政事,整个人也不似往日那般温润如玉,周身笼罩着一股肃气。
  “他们也是在其位谋其职罢了。何况今年大理寺的好几桩案子都涉及朝中的人,他们行事多有顾忌,总要有人替他们挡着。”
  “所以他们就将目光转向了你。”王之焕哪里不晓得那些人的心思,“他们听闻你拒绝进翰林院,反倒选择了大理寺,个个心中不爽。你又没什么经验,凭什么一去便得了寺丞之位,自然不会给你好脸色。”
  钱改容笑笑,不在意。“无妨,抉择是我自己选的,怪不得任何人。官场难免有所沉浮,这点我是知晓的。”
  王之焕见他都这般说了,不再言语。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即便谋略过人的王之焕也不能替钱改容做决定。
  再者,钱改容身后是整个江南钱氏,而江南钱氏世世代代的人才从不参与党派之争。这便是江南钱氏一族能屹立不倒的原因。
  既然如此,又何需他来忧心。
  “两位忧国忧民的郎君,敢问此刻能否用昏食了?”
  宋酒站在门外,皮笑肉不笑。
  她的宅子又不大,两人的对话隔着窗户都能听见。要谈政事,也不该选在这里。
  钱改容道:“酒娘来得正好,我们正有些事要请教。”
  宋酒跨门而进,“请教可不敢,寺丞问便是。”
  “酒娘是做酒水生意的,可听过一种叫留仙的酒?”
  留仙酒?宋酒愣在当场。他们怎会知道留仙酒的?


第四十九章 :救人一命(上)
  留仙酒只有种卿才知道,想起种卿,宋酒恍然大悟。
  他们三人本就相识,留仙酒而已,怎会不知道呢?
  宋酒婉言答道:“自然是听过的。”
  钱改容一喜,“那你可知何处能买到?”
  宋酒摇头,“寺丞怕是再也买不到此酒了,这世间唯一会酿制留仙酒的人,已经故去。”
  钱改容不死心,“那留仙酒没有留下配方么?”
  宋酒本想说没有,可触及到他那希冀的眼神,还是不忍,改口道:“许是有的吧,酒娘也不清楚。”
  “种卿提起过,你与宋家的大娘子交好,应该喝过留仙酒吧?”王之焕冷不防地问道。
  “是。”
  他又问道:“那我将留仙酒中所用到的原料都说来,你可能酿制?”
  宋酒哑然失笑,这人真实口出狂言。“郎君如此说,也不担心闪了舌头。这留仙酒中有一样东西极为特殊,没有它,留仙酒就算酿出来了也不是真正的留仙酒。”
  钱改容与王之焕齐齐问道:“何物?”
  “眼泪,酿酒之人的眼泪。”
  钱改容是难以置信,王之焕却是一怔。
  难怪那酒尝到最后会有一丝苦味。
  宋酒瞧着两人的神情,又是一笑。这两人真是好骗,若是眼泪都能酿酒了,这天下不是人人都会了么?“郎君和寺丞竟当了真!哪有人酿制酒时用眼泪作引子的?方才那话不过是酒娘瞎编的!”
  钱改容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毫无做作之色。那张绝色的脸上正是光彩照人,眉眼笑成了一轮弯月,艳若桃花的唇衬着皓齿,分外好看。
  宋酒被他这一笑给晃了眼,抬手微微遮了眼睛,面上亦是笑着。
  反观王之焕,不似钱改容那般明朗的笑,而是带着些高深莫测。不知是在笑钱改容,还是在笑宋酒。
  宋酒被他的笑震得一个激灵,神色马上就收敛了。“两位郎君若是无事了,便来用昏食吧。”
  宋酒说完,退后两步转身出门,随即侥幸地拍拍胸口,赶紧跑开了。
  屋内的王之焕看向依旧在笑的钱改容,“再不停下,戏便过头了。”
  钱改容收敛了笑意,道:“这哪是戏,分明就是好笑。不成想酒娘也有风趣的时候!”
  “风趣?”王之焕捻了捻指尖,“你没看出来她分明是想转移我们的注意么?”
  “就为了一坛子酒?”钱改容分明不相信王之焕所说的。
  “不是酒,而是人。”王之焕看着她方才站过的地方,若有所思道:“她无意回答我们的问题,便借了酿酒的幌子将问题揭过去了。她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高明!”
  钱改容斜靠在椅子上,面露深色。
  王之焕不是那种随意评价别人之人,他今日给予宋酒如此高的评价,还是头一回。
  宋酒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么?一个女子有些手段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吧?更何况宋酒是宋家酒楼的东家,买卖之事没有心计哪能成功呢?
  ……
  宋家酒楼前,此刻正站着一中年男子与一位随身仆人,两人的目光都看着眼前三层高的酒楼。
  “东家,您不是最讨厌这种酒楼么,怎么还要到这里来?”仆人仰着头问道。
  “说了多少回了,在外不要叫我东家,你怎么老是记不住!”中年男子喝道,面上满是不悦。
  仆人一下弯了身子,唯唯诺诺地说道:“是小的不对,郎君是梅花别馆的主人,小的在别馆称呼惯了,一时改不过来,请郎君恕罪。”
  中年男子正是梅花别馆的东家,苏道。
  “你说说,这宋家酒楼好在哪里?竟也敢跟我叫板?”苏道指着三层高的酒楼,面上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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