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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美人临安-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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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酒快速将木柴搭成中间镂空、两边紧密的宝塔形状,用火折子点燃引火的小木枝。
  火苗很快四窜,噼里啪啦的烧了起来。
  宋酒收了火折子,就着火光连忙去检查钱改容的伤势。
  流血的地方是背部,鲜血已经染红了大半衣衫。
  宋酒为了检查他的伤口,只好将他的衣裳都脱了。
  原来那个时候他将她扑到,就受了伤。一块很大的碎骨片朝天似的插在他的背上,鲜血从两边源源不断的渗出来。
  “改容!改容!醒醒!”宋酒用力拍拍他的脸,他才恢复了一点意识。
  “君清,你有没有事?”
  宋酒眼中噙着泪,骂道:“你受伤了怎么不跟我说?”
  钱改容强忍着痛笑了一下,“我若说了,还怎么带着你逃生。”
  “你还笑得出来!”宋酒看着那块尖锐的碎骨片,心想着该怎么将它拔出来,还要保证钱改容不再流血。
  钱改容艰难的抬起一只手,指着她头上的海棠金簪,道:“你那簪子里有金创药的粉末……”
  “你怎么知道?”宋酒拔下那只祝虞送她的金簪,问道。
  这件事祝虞并没有跟她说。
  “京中最初流行这样的金簪样式,其实是从大理寺那边传出去的。大理寺里关着一个女刺客,她当初执行刺杀任务的时候,用这样的簪子救了一个人的命。”
  有了金创药,还差包扎的东西。
  钱改容的衣裳已经被污染了,决计是不能用的。那么只有……
  宋酒低头看了看,她身上正好有一层棉质的衣衫。


第四十八章 :衷肠
  她背过身去脱下外层的两件衣衫,将第三层棉质的衣衫除下。
  “你忍着点。”
  宋酒猛地将袖口撕开一个口,用力将它撕裂。留下一会儿要用来包扎的布条,其余的都会用来给他清理伤口。
  石窟里没有水源,不能更好的清理伤口,宋酒只好用布条来擦拭。
  一些鲜血流到下面已经干涸,还有些新的晕染在伤口的周围。宋酒尽量轻轻地去擦,等擦拭好周围的血迹,她握着那片碎骨用力一拔。
  鲜血很快又涌出来,她急忙扭开金簪,金簪里装着的金创药粉末附着到伤口上,很快被鲜血吞噬,并吐出许多小泡沫。
  钱改容哼了一声。
  “疼么?”
  “药性有些强劲,不过能忍得住。”钱改容此刻在心中把祝虞骂了一遍,这种药粉连他用了都险些痛出声,要是给她用,岂不是害她?
  “血止住了。”宋酒去扶他,“你坐起来,我替你包扎。”
  宋酒的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使劲将他撑起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得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
  “君清。”
  布条已经在他的肩上围了一圈,宋酒看了他一眼。“嗯?”
  钱改容忽的笑了,“没什么。”
  宋酒不解,嘟囔道:“笑什么?难道你被痛傻了么?”
  钱改容但笑不语,稍稍一扭头,看见壁上映着两人的身影。
  她正在替他包扎,一会儿要靠在他的肩上,一会儿又会回到他的面前。当她的下巴搭在他的肩头时,两个人看起来是在互相依偎。
  最后打了一个结,见钱改容偏着头在看什么,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壁上影画,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没想到我们到漠北的第一夜要在石窟里度过。”宋酒随手捡了一根木柴,丢进火堆里。
  “对了。”宋酒将方才脱下的两件衣裳披在钱改容的身上,“之前的衣裳脏了,先披着这两件。”
  两人虽然躲在石窟里,但外面仍有大风吹过的声音,偶尔会有一阵风从洞口吹进来。钱改容身上有伤,若是被风吹久了,会加重伤势。
  钱改容推脱道:“你穿上,我身强力壮能撑得住。”
  宋酒送了他一个白眼,“逞什么强?跟我你还要计较这么多?”
  钱改容被迫披上了他的外衣,将她拉到自己怀中。
  宋酒没设防,惊呼:“你做什么?”
  “你此刻不觉得冷是因为你一直都在动,一会儿便会冷下去的。两个人聚在一起至少能互相取暖。”
  宋酒觉得钱改容说得也有道理,顺势靠在他的肩上。加上面前的火堆,石窟里还算温暖。
  四周只听见呼呼的风声以及火堆里柴火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君清,方才我就在想,要是能和你死在一起,这一辈子也算值了。”
  宋酒沉默,她已经预料到钱改容接下来会说什么。
  “这个给你。”
  宋酒低头一看,是她的药瓶子。
  方才她在脱下钱改容的衣裳时,发现他身上的东西在逃亡的时候都丢了。她以为她的药瓶子也跟着落在了大漠中,没想到还能在他的手里看到。
  钱改容道:“逃命的时候,我便将它紧紧的攥在手里。心想着绝对不能丢了,因为关系着你的性命。”
  钱改容掰开她的手心,将药瓶子放在里面。“我做不到用这种方式威胁你,永远也做不到。只要我做了,你会恨我一辈子……”
  宋酒握住钱改容的手,她的心意在临安的时候已经说过一次了。正因为说过一次,所以钱改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会顾及到这一点。
  “改容,还记得当初在临安的公堂上,你验尸那一次吗?”
  钱改容一笑,怎么不记得,那个时候她也在啊。
  “那时的你在水一方,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钱改容一愣,问道:“难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宋酒摇头。“他表面上看起来是远在世俗之外的人,却更适合生活在尘世之中。而你不同,改容你身在尘世之中,积极的对待每件事,心却在世外。”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和祝虞说起钱改容的时候,说他更适合世外桃源的生活的原因。
  钱改容的心是在尘世之外的,而她要的是烟火气。
  钱改容轻轻笑了一声,“我懂了。”
  “改容,你为了我放弃了大理寺丞的位置,我其实早已知道。”在祝虞的府上,她就知道了。
  “这就是我和他的不同。”钱改容讽刺的笑了,是在笑他自己。
  世上的负累都拴不住他,其实他才是那个最自由的人。
  王之焕在天下人的眼中是最任性妄为的人,他可以当着众朝臣的面拒绝皇上的封赏,可以把王家的人气得上蹿下跳,只要他想,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但是这些都是有所图谋的,他在为了王家的地位谋划。
  可是他不同,钱家的兴衰荣辱拴不住他,大理寺的案件也拴不住他。
  这一点是在遇见宋酒之后,他才一点一点意识到。
  对她,他不是不爱,而是爱不够。
  他最爱的,是自己。
  宋酒轻轻抱着他的脖子,轻声道:“钱改容,在游湖的时候,我也曾心动过。”
  钱改容的瞳孔动了一下,慢慢地、谨慎地拥住她的后背。
  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她要的,他给不够……
  “君清,多谢……”
  宋酒抽身坐回去,莞尔一笑。
  “回京城之后,继续去做大理寺丞吧。我等着你做到大理寺卿,到时候好好请我吃一顿!”
  “好。”
  夜里,当宋酒入睡之后,钱改容睁开眼,贪婪的看着她的面容。
  这一夜过后,他和她的关系永远只能是朋友。
  如果当初在临安的时候,他能够早些认识到自己的内心,告诉自己宋酒就是他的全部,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如果他把她视作自己的全部,即便后来王之焕出现,她是否会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君清……”
  这个称呼是专属于他的,这一辈子,只有他能这么叫她。
  洞口渐渐亮起光明,钱改容看着一缕一缕的光线打在石壁上,知道两人单独的相处的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在这儿!”
  洞外响起了人声。
  很快就听见吵杂的脚步声从洞口传来。
  先进来的人是王之焕,见宋酒歪着头躺在钱改容的怀中,而钱改容又是衣不蔽体的模样。
  王之焕的脸一沉。


第四十九章 :军营
  宋酒正在睡梦中,身体忽然被人向上一提,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王之焕眯着眼冷冷的盯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
  王之焕咬牙切齿地磨出一句:“嫌我来的不是时候?”
  宋酒剐了他一眼,嘟囔道:“大清早的,一肚子火朝谁发?”
  钱改容则是言笑晏晏地看着两人,好笑的问:“两位是打算扔下我这个伤员不管了?”
  宋酒这才回过神,忘了钱改容还受着伤。
  “你还愣着作甚,他受伤了,我一个人扶不起来!”
  王之焕不屑的说道:“他一个男人,不知道自己站起来?”
  钱改容一夜没睡,睁着眼想了一个晚上,已经接受了宋酒日后要和眼前这个人一起生活的事实。
  只要她好,有人对她好,他便对谁友好。“王大人不来扶一下下官?”
  钱改容的品级没有王之焕的高,这一声下官说起来却像是在自称“本官”。
  王之焕一挑眉,道:“钱大人有手有脚,还需要本官帮忙?”
  钱改容淡笑:“劳驾。”
  王之焕嘴上拒绝,但在宋酒的眼神逼迫之下还是上前去将他扶起来。
  “你放心,她没伤到一块皮肉。”
  王之焕低声道:“你该庆幸受伤的是你,否则……”
  “呵呵呵……咳咳咳……”钱改容握着拳头蹙眉咳了几声,宋酒赶紧上前关切的问:“伤口还疼吗?一会儿我再看看。”
  “军营中有军医!”王之焕在一旁没好气的提醒道。
  出了石窟,四野光秃秃的一片。昨晚的狂风实在厉害,将地上的枯枝、尸骨都刮走了。
  王之焕招来两个士兵搀着钱改容,吩咐道:“好生护着,他身上有伤。要是加重了,唯你们是问。”
  “属下明白!”
  宋酒轻轻碰了他一下,道:“他们是种卿的兵,怎么对你言听计从?”
  王之焕颇为傲娇的哼了一声,“难道只有带兵打仗的才有言听计从的属下不成?”
  “你不说就算了。”宋酒背着手大步大步往前走。
  王之焕很快就追上来,“我让你半个月之后再过来,你怎么不听话?”
  开始兴师问罪了。
  宋酒哼道:“我又不是阿琢,凭什么听你的。”
  “你!”王之焕拿她没辙,拉住她上下检查了一番,确定她没有哪里受了伤才放心。
  “要不是窦小六被我手下的人救了,你和钱改容恐怕就要在大漠里喂狼。”
  宋酒问道:“窦小六没有被马贼掳走?”
  “她一个人走远了,在大漠中迷了路。”
  宋酒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被马贼掳走就好。
  “你是哪里来的勇气,带着钱改容和窦小六这两个从未到过漠北的人就来了?”
  宋酒板着脸,不高兴了。“我来过就成!”
  “真拿你没辙。”
  王之焕弯腰一把将她抱起。
  宋酒惊呼:“你放我下来,我又没有受伤。要抱你抱钱改容去!”
  “谁愿意抱那个硬骨头?”
  谁放着温香软玉不抱,谁就是傻子。
  宋酒箍着他的脖子,笑道:“他可不是硬骨头,手感不错!”
  王之焕忽然停下脚步,低眉盯着她。“宋酒,你再说一遍试试!”
  宋酒急忙捂住嘴,王之焕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她要是再说一遍,保不准他会一下子将她扔在地上,然后扬长而去。
  王之焕这才满意的继续往前走。
  快马行了半日,到了驻扎在漠北的军营。
  宋酒到的不是时候,军营里已经开始点兵了。
  有战事!
  马车甫一到军营门口,王之焕就被一个身穿戎装的将士请走了。
  来接应他们的是一个戴着头盔的小伙子,麦色的脸上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大人这边请。”
  大人是称呼钱改容的,想来王之焕已经和他说了钱改容的身份。
  只是没有讲明她和窦小六的身份。
  因她和窦小六都穿着男装,士兵以为她们是王之焕的亲属,将她们视若上宾。
  那个小兵快要离开的时候,宋酒叫住他。“请问小哥,方才外面正在点兵,可是要去打夏国的军队?”
  小兵点头,“今日小夏人又来叫阵,嚣张得很!”
  窦小六凑上前好奇的问:“宋将军带领的兵马都到了这么久了,还没开打么?”
  小兵和善的笑了一下,“这仗怎么打,什么时候打,都要看两位将军和军师的意思。”
  宋酒问:“你们的军师是?”
  小兵哈哈笑道:“就是送二位到军营的王军师啊,难道二位不是军事的亲人么?”
  窦小六连忙点头,跟着哈哈笑。“是是是,绝对的亲人!”
  “那二位请现在此处好好歇息,前方若是打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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