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临安-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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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杜氏和苟二几乎同时开了口,答案却不尽相同。说不是的是杜氏,说是的人是苟二。
蒋氏先前被小李氏的话堵得心慌,眼下有了发泄的机会,自然就开了口。“杜二娘说不是,你又说是,你们这牛头不对马嘴的,恐怕难以令人信服。”
杜氏偷偷去看宋淮宥的脸色,他方正的脸上已经笼罩了一团黑气。杜氏的心忽的颤了颤,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有一种人身分离的感觉。
于媪说道:“苟二,你可要将话说清楚了。杜二娘好歹也是个主子,污蔑主子的后果,你该晓得。”
于媪这时已经认出了苟二,他分明就是杜氏被罚去祠堂时看守祠堂的人。
苟二支支吾吾的说道:“小的就是想来看看杜二娘,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住嘴!”杜氏激动地站起身,左手的掌心磕在了桌角上,疼得她面色一白。
苟二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吓,顿时就不敢说了。
“你是从哪里来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口口声声说来看我,你和我有半点关系吗?”杜氏叫嚣着,手一挥,“采蓝,将这个狗杂碎赶出去!最好几棒子打死了好,省得来这里坏我名声!”
采蓝站在原地不动。
于媪沉声道:“杜二娘,眼下还是老太太当家做主。”
“二娘,你怎么能这样?”苟二的手被反扣着,挣脱不得,只能扭着身子愤愤的大吼:“在祠堂的时候,你可不是如此无情的人!想你当初在我身下承欢时,还口口声声叫我二哥哥,怎么眼下就骂我狗杂碎了!”
杜氏最担心苟二将此事抖出来,所以才让采蓝将他赶出去。不成想他竟然在这个关口说了出来。
杜氏赶紧去拉着宋淮宥的手腕,一个劲的晃动。“老爷,你千万不要听他胡说,我对老爷是忠贞的……”
宋淮宥冷着脸挥开杜氏的手,大庭广众之下被带了绿帽子,他的面子都被杜蒹葭给丢光了。
小李氏见苟二承认了和杜氏的奸情,心中着急。如果她不能利用苟二脱身,那四房日后可就完了!上回她只是吩咐苟二给杜氏一些难堪,谁想到杜氏竟然如此不守妇道,和苟二这样的货色搞在一起。眼下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须得将苟二的偷盗罪名坐实了才行。
“母亲,你可千万不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上回我也去过祠堂,杜二娘那时正认认真真的抄经书,怎么会和他不清不楚呢?他就是想赖掉偷免死金牌的罪名,才故意这么说的!”
杜氏的眼睛睁大了片刻,没有想到小李氏会在这个关头帮她。她也没多想,只要小李氏肯替自己作证,那自己应该是安全了。
老太太沉着脸坐着,目光在小李氏、杜氏以及苟二之间来来回回。
仙蕙是华王府的人,就算真的是她假借偷金牌的事情来污蔑芙灵,也不能治了她的罪。家里几个儿子中,就属老四怀珉最争气,如果连老四也落魄了,那宋家就真的要一蹶不振了。
方才见杜氏的神色,显然是和苟二干了不清不楚的勾当。但是为了帮仙蕙开脱,暂且就不计较这件事了。
老太太干咳了两声,落槌定音:“苟二偷盗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本是死罪,但念在他能及时归还,只杖打十大板,赶出勤园。仙蕙是被冤枉的,还不赶紧扶她起来。”
于媪熟知老太太的心思,沉默的去将小李氏扶起来,还不忘小声提点道:“四夫人,下回万不可这样了。”
小李氏心有余悸的点头,回了句:“谢于媪指点。”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诚邀
苟二被扯下去打了十棒子,赶出了勤园。
然而宋淮宥的脸色比猪肝色还要难看,死死的绷着一张老脸,半个字儿也吐不出来。
屋里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都知道老太太为什么会这样处理,也知道杜氏和苟二干的勾当是坐实了的。
杯盏里的茶水从热气腾腾挥发到见不到一点儿热气,等凉到了杯底时,宋淮宥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大步离开。
才走到院中央,宋淮宥终于忍不住一口老血喷涌而出。鲜红的颜色蒙蔽了他的眼睛,眼前一片红光闪过,紧接着就是一片黑暗。
“不好啦!二老爷晕倒啦!”
众人闻声赶来,就见宋淮宥一动不动的倒在一滩红血旁。
宋淮宥被气倒了,卧床三日。
这三日,宋家的格局焕然一变。老太太对二房死了心,二房便没了立足之地。如今已形成了大房、三房、四房三足鼎立的局面,因为小李氏有华王府在背后撑腰,勉强排在三房的前面,而大房则是遥遥领先三房和四房。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话用在宋淮宥身上十分贴切。
就在宋淮宥养病的第三日,县衙的人来了。说是他处理的那堆琐碎事情中出了纰漏,要他赶紧回县衙处理。
审核的人自然是王之焕,他未来的东床快婿。
宋淮宥好不容易才调养好的身子,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经不住打击,又病倒了。
宋酒听秋遥带消息来的时候,只是微微一笑。
王之焕就是想替她出口气,既然他高兴,就随他玩儿好了。
这日,从临安来了一封信,是看管临安宋家酒楼的原叔寄来的。
自从临安的鼠疫彻底解决之后,酒楼的生意也渐渐回暖。因为圣上的赏赐,使得四海之人都知道了临安有这么一家酒楼,不消一个月,酒楼便宾客满座。
秋遥正在逗貂蝉玩耍,瞥见她的神情,笑问:“怎么,想回去了?”
宋酒如实点头,“确实想回去了,只觉得永嘉不如临安好。待在这儿怪没意思的,还不如回去做生意赚银子。”
正说着,宋酒还发现原叔的信之后还有一封信,是宋君顾的。
宋君顾已经过了秋试,明年春天就要去帝京参加礼部的考试。除此之外也说了他近来的状况,以及谷一椿和谷夫人待他如何体贴之类的话。
见他一切都好,宋酒也就安了心。阿弟总是要长大的,她不可能永远守在他的身边。
在家中闷了几日,宋酒决定出去看看柳衾。
上次见柳衾是在柳老太太的丧礼上,柳衾那时看起来神混不清,也不知这个时候如何了。那件事情如果要顺利进行,还是得靠他帮帮忙。
到柳宅的时候,宋酒吃了闭门羹。
柳衾并不在家,柳夫人也不知去向。
既然找不到人,宋酒便驱车去了县学。因为胡夫子教授的《诗经》课程早就结束了,所以这些日子宋酒和宋琳姿都没到县学念书。但是县学中的其他学子仍旧是要上学的,尤其是王之焕教授的学生,他们明年三月也要参加礼部的考试,所以这个时候县学里仍旧是一片生机。
苏覃算是县学里的“浪荡子”,他平日并不需要念书,时常东走西顾。旁人只当他是疯子,从不接近。
宋酒东拐西绕了一大圈,没有找到苏覃的身影。
“你在找什么?”
王之焕手里还攥着一卷书,站在假山旁好奇的看着宋酒。
宋酒刚想说要找苏覃,但想起他醋意一起就收不住的样子,便改了口。“无聊,随便转转。你不是在讲学么,怎么出来了?”
“我给他们出了题目,眼下正抓耳挠腮的想着如何落笔。”
宋酒笑道:“那你也不该丢下他们就出来了,你这夫子忒不负责任。”
王之焕一步一步的靠近,“经义便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平日对他们指点有加,夫子的责任可是尽得完完全全。倒是在你这儿,我的责任还没负……”
王之焕高大的身躯将她禁锢在假山和他之间,耳边传来阵阵温热的风。
“这是县学……”
王之焕轻笑,“怕什么,这儿没人……”
两瓣唇顷刻间覆了上来,宋酒也就缴械投降了。
“咳咳咳……”
宋酒有些意识不清,但是被这声音吓了一个激灵。
苏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另一块假山旁,僵笑着脸看着他们两人。
王之焕的嘴角抿了抿,不高兴了。
苏覃笑出了一口白牙:“宋九娘子好高的兴致,竟然在这儿……”
宋酒的脸微红,但既然被看见了,她也就是红了脸,旁的倒没觉得有什么。“你怎么来了?”
苏覃收起了一口白牙,“感应到九娘子找我,我便来了。”
宋酒觉得苏覃肯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王之焕站在她的身后,她分明感受到了从他身上跑出来的无尽的醋意。
苏覃仍觉得自己的戏演得不够,又添油加醋道:“怎么,难道不是九娘子在到处寻我么?方才我听不丑说九娘子为了寻我,可是将整个县学都走遍了!”
宋酒察觉到身后的寒意越来越强,赶紧对苏覃做了个佩服的手势。“行了,下回请你喝酒,求你好好说话。”
苏覃这才对着王之焕说道:“王夫子不要在意,方才我就开了一个玩笑。”
宋酒瞪了苏覃一眼,“苏覃,你这玩笑可大了。”
王之焕笑得很有深意,“苏覃?我听说六年前你是县学里数一数二的人才,怎么眼下混得如此落魄?”
苏覃的脸一僵,笑容定格在嘴角。
果然,和王之焕开玩笑,没有好下场。
宋酒低声对苏覃道:“你快走吧,得空了我来找你。”
苏覃忙不迭的点头,心道,王夫子骂人连脏字都不带,真能戳人脊梁骨!
“那苏某就不在此打搅二位了,告辞。”
苏覃的脚方才迈出两步,就被王之焕叫住了。“苏覃,我知道你不是真傻。等你恢复原来的模样时,可愿意随我去汴京?”
苏覃呆呆的在原地站了许久,他应该没听错。
“你没有听错,我问你可否愿意随我去汴京?”王之焕正色道。
“王夫子为何要这么做?”
王之焕看了一眼苏覃浑身上下破败的衣裳,道:“蓝缕挡住的只能是佯装的外表,掩不住坚毅的心,我认为你不该在此地蒙尘。”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名籍
苏覃隐忍了六年,唯一让他坚持下去的信念就是为柳岑生报仇。他不知道为柳岑生报仇之后,自己应该做什么。是该在永嘉继续庸庸碌碌的活下去,还是重新拾起当初和柳岑生约定好的承诺。
他为了那个人已经有六年没有正常过了……但是他不后悔,只要为了那个人,他做任何事情都是甘愿的。
哪怕那个人不知道他的心思。
苏覃犹豫了很久,“夫子请随我来,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你。”
王之焕对宋酒说了句“等我”,便跟着苏覃离开。
也不知他们会谈到几时,宋酒打算去王之焕的屋子里等。就在走出假山群时,碰见了看守藏书阁的岳学究。
“学生宋酒见过岳学究。”宋酒朝他作揖道。
岳学究像是在此等候了许久,脚下的土地已经有细微的凹陷。“你随我来。”
宋酒不明就里,但顾及他老人家是学究,还是跟了上去。
去的地方自然是藏书阁,除了这个地方,宋酒也想不出岳学究能带她去哪儿。
老旧的房门吱嘎一声开了,岳学究负手进去,七拐八绕的将宋酒带到了藏书阁的后院。
偌大个藏书阁后边别有洞天,竟还有一个雅致的后院。怪不得平日只在藏书阁这片地方看到岳学究,原来住了这么一个好地方,自然哪儿都不想去了。
岳学究径自在茶几的另一边坐下,显然对面的位子是留给她的。
宋酒也不客气,说了句叨扰就坐下了。
“上回借的书可看完了?”
宋酒正伸手去接岳学究递过的茶杯,闻言手一滞。最近勤园事多,她借的书还有大半没看,眼看着还书的日子就要到了。岳学究这是在变着法儿提醒她记得还书。
“学生近来事多,借的书还未看完。学究请放心,学生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来还书的。”
岳学究淡淡的嗯了一声,浅浅的嘬了一口茶。“我听苏覃说你们近来多有交集,可是谋划的事情有了进展?”
“岳学究指的是哪件事?”宋酒知道苏覃和岳学究的关系匪浅,也许苏覃会将那件事对岳学究讲,但是她摸不准岳学究的意思,还是谨慎些好。
岳学究抬眸看了她一眼,嘴角轻轻的向上一扬,颇有些赞赏的意味。“看来岑生选你,是选对了。”
岳学究认得柳岑生,宋酒不觉得奇怪。令她奇怪的是,听岳学究的口气,他似乎和柳岑生颇为亲密?
“岳学究说什么选不选的,听得学生一头雾水。如果学究不嫌麻烦的话,还请说得清楚些。”宋酒看着他苍老的脸庞,两道深深的纹路从他的鬓角一直延伸到下颔。
岳学究看着窗外的一颗尚有绿意的树,缓缓道:“苏覃和柳岑生都是我的学生,学识、为人都在他人之上,我对他们很是欣赏。若不是当初我将那本名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