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临安-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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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秋的话又给了宋酒一些线索,她似乎猜到了有一个人和荼妤有联系。
萍秋的日子不好过,身子也日渐消瘦,宋酒留着她还有用,所以不想她死。等回了城中,她吩咐月心去请一位大夫,让他去给萍秋瞧瞧。
她觉得,自己撒出去的网可以慢慢收了。只是她要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问出什么了?”宋酒掀开车帘子,迎来的就是王之焕的声音。
宋酒摇头:“也许真得找张大夫给阿盼瞧一瞧,要是没什么最好,如果伤到眼睛,事情就大了。”
宋清盼睁着眼睛看了看宋酒,又看了看王之焕,笑呵呵的说道:“娘亲,师傅,阿盼没事的!阿盼的眼睛一点儿都不疼!”
宋酒将担心都藏在心里,笑道:“不疼就好!等你琢哥哥看到了你的眼睛,一定会特别喜欢的!”
“真的?”宋清盼转头去问王之焕,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王之焕点头,“阿琢最喜欢的就是蓝色,等他见了,一定欢喜得不得了!”
天未黑尽之前,王之焕便将她们送回勤园。
宋清盼先下了马车,留下宋酒和王之焕待在马车内。
“一日根本不够……”王之焕揽着她的腰,呢喃道。
宋酒笑着掰开他的十指,“等下次有机会了,再去不就行了?”
“宋家总有一堆事情,你有机会脱身?”
“机会总会有的,你要是闲不住,来找我也是一样的。”
王之焕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十分欢喜的在她耳边确认道:“当真?”
宋酒知道自己着了他的道,却也无可奈何,顺手摸了一把他的脸。“不过你也不能总往浮翠居跑,伯娘最近时不时就会到浮翠居坐一坐。”
王之焕盯着她颈上的粉红斑点,缓缓道:“我挑时辰来,不会让她们知道。”
两人在里边依偎片刻,宋酒才下马车。
等马车驶离,宋酒才带着宋清盼进勤园。
宋清盼的眸子总会惹来非议,宋酒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整个宋家的人都会知道。她阻挡不了悠悠众口,却能在事态严重之前找到解决的办法。
宋酒走在寒气深重的桥上,两边的湖中飘荡着缕缕白烟,一弯浅月倒映在湖中,银光闪闪的反射到几人的身上。
远远的看向浮翠居边上的撷芳斋,宋酒知道,秋遥此时就住在里面。
第一百二十六章 :纨绔
小雪之后,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年关将至。
宋玉恒终于吊儿郎当的回来了,不过瞧他的样子不像是出门享受,而是出门受苦去了。
宋酒盯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以及眼下的淤青,眯着眼盘问道:“这些日子你跑哪儿去了?”
宋玉恒没有正面回答,抱着宋清盼满院子的乱跑,迎着风声说道:“出门儿玩儿去了呗!七哥这么大个人了,你还担心我丢了不成?”
如今宋淮宥根本不管宋酒和宋玉恒的死活,仿佛自己没生过这一双儿女。他每日出门只带着宋琦,及至蒹葭居点灯了,两人才晃晃悠悠的回来。
一家人,弄得四分五裂,亲不亲、近不近。
宋玉恒一回头,见宋酒若有所思的站在屋檐下,冷风吹得她鬓边的细发飘荡在朱红的唇前。他忽然生出了好多心思,有心疼,有惭愧,还有无奈。明明自己才是长,却总让幼小的九妹替自己担心。“九妹,等过完年,我们就去临安怎么样?”
宋酒回了他一个笑脸。
“哎呀,我们的九郎君回来啦!”
杜氏丰满的身段出现在浮翠居的月门前,浓妆艳抹,香气逼人。宋酒和宋玉恒隔着远远的距离就闻见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脂粉味,浓得油腻。
宋玉恒显然是不待见杜氏的,他抱着宋清盼走向屋里,且走且说道:“阿盼,等会儿舅舅有好东西给你!”
宋清盼拍着手掌欢呼着,同样没有搭理杜氏。
采蓝从杜氏身后走出来,低眉顺眼的唤了一声:“娘子。”
宋酒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二娘在蒹葭居很得人心哦?”
杜氏明知故问:“九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酒听她这么称呼自己,不由厌恶的一皱眉。这个称呼向来只有秦玉露会这么叫,杜氏难道为了亲近自己,已经不惜从各个方向下手了吗?
采蓝显然是叛变了,不然杜氏么可能知道秦玉露以前怎么称呼自己的。
“我记得采蓝以前可是很忠心的人,没想到二娘这么快就将她收为己用了!许是我从前看走眼了。”
采蓝的头埋得更低了,在冷风中打了个哆嗦。
杜氏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才假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采蓝是个有前途的人!”杜氏怎么会听不出宋酒在有心挖苦自己,采蓝忠心都背叛了秦氏,难保不会背叛自己。但是自己有的是手段,怎么会担心采蓝背叛自己?
“没想到某些人大字不识几个,竟然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后宅真是个好地方,改明儿我也不去听夫子念书了,直接待在家里就能通晓经义!”宋玉恒背靠在隔扇门上,痞里痞气的朝空中吹着热气,连一个眼神也懒得施舍给杜氏。
“小纨绔,你说谁呢!”杜氏这些年都待在乡下,左邻右舍的大娘们没少和自家的男人吵吵,她听得多了,脾气也不由向那些野蛮的大娘的暴脾气靠拢。宋玉恒并未指名道姓,她自己倒是对号入座了,泥土色的食指抻直了指向宋玉恒。
采蓝上前一步小声在杜氏耳边提醒:“夫人,千万不要和七郎君动气。上回老爷将七郎君打了一顿,老太太就对老爷发了一通脾气。您要想在老太太面前站住脚,可千万别动七郎君。”
“呵!”杜氏的脾气一上来,就是九头牛也拉不住的。她虽然不能和宋玉恒动手,但是她可以动嘴啊。思及此,她两手一叉腰,学着村东头的沙大娘的派头,张嘴一来就是:“我照你祖宗,你照你仙人板板!”(照=日)
“瓜娃子,你板命索?小心老娘两棒棒敲(kao,一声)死你!”
“长德又丑,批话又多……”(此处乃四川方言,故音译)
……
宋酒听杜氏骂得激动,竟然连蜀地的方言也蹦了出来,不由和宋玉恒站在一起发笑。“二娘难道是蜀中人?我听说蜀中人骂人极有名声,今日倒是见识了!”
杜氏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学的是哪儿的方言,只因在村里听惯了,骂起来也不挑拣,想起什么就骂什么。
“玉姝,你懂道理,我只和你说。老七这个样子迟早是要被老爷打死的,你要是想他活着,就多管束他一些!”
宋玉恒嘁了一声,冷声道:“我家的事情,不要外人来瞎操心。更何况谁能在这个家里待下去,还未可知!丑话我可说在前面,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二房的财产就别想有人染指!”
杜氏一听,盖着厚厚脂粉的脸一皱,扑簌簌的就抖落了一层。“宋玉恒,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贪图你家的财产吗?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娘离开宋家是她自愿的,我可半句话都没有说过!”
杜氏一边说,一边惨兮兮的落泪。滚烫的泪一落,顺着脂粉划出一道道沟壑,原本并不精致的妆容更丑了,活像个妖怪。
宋玉恒不耐烦的往里面走,临了丢下一句话。“采蓝,我念在以前你伺候过娘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但你最好有自知之明。闲杂人等,赶紧给我滚出浮翠居,要是再来烦扰九妹,我就烧了她的老窝!”
杜氏一口一个“小纨绔”,骂骂咧咧的在采蓝的搀扶下离开了浮翠居。她死死的扯着衣角,心里愤愤道:“我就不信我整治不了你个小畜生!老太太那儿我奈何不了你,难道我不能教你爹再收拾你一回么?想和琦儿抢家产,只有死!”
宋酒见杜氏一抖一抖的离开了浮翠居的地界,转身进门。“七哥,你何必跟她计较?她就是想拉拢我,并不会对我怎样的。倒是你,要是惹急了她,恐招来杀身之祸。”
宋玉恒翘腿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的说道:“你放心,那个女人能搅出多大的风浪来?我不怕她跟我对峙,倒是烦她总来纠缠你。阿盼还小,你平日又极少在家,若不敲山震虎,我担心你院子里的人会倒戈相向。”
宋酒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好奇的走过去打量他。直到宋玉恒很不自在的换了个姿势,她才问:“你这些日子跑哪儿去增益你所不能了?”
宋玉恒打着哈哈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最多只能饿我体肤,我去哪儿增益其所不能?”
宋酒见他不愿说,就此作罢。只要宋玉恒不是杜氏口中的纨绔子弟,其余的事情她都不会干涉。
第一百二十七章 :撷芳
撷芳斋是临近浮翠居的一处小院子,地方不大,但是胜在清净。平时虽无人常住,但还是有婢女前去清扫,所以秋遥很顺利的就入住了。
因为宋锦泽格外关注秋遥,是以伺候她的婢女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说起来宋锦泽也是胆大,竟然敢私下挪动老太太院子里的婢女来服侍秋遥。要不是老太太眼下正缠绵病榻,而于媪又一个脑袋两个大的既要照顾老太太又要看管静得堂,否则宋锦泽怎么可能钻得了空子。
挑来的婢女一个叫忆娥,一个叫晴娥。两人都是顶好的不会搬弄主子是非的人,她们虽然好奇秋遥的来历,但时刻谨记着自己的本分,从不多嘴,伺候秋遥很是周到。
宋酒和秋遥也算是老熟人了,想着她到勤园做客,至少要去见一见她,以示东道主的礼数。但是她没想到,有人比她还热心。
宋锦泽住在东园,跑一趟西园得花上半天的工夫,他倒是不辞辛苦,三天两头就往撷芳斋跑。
宋酒在撷芳斋月门外正好和他撞面,笑问:“大哥闲来都不看书的吗?我听说国子监对学生要求甚严,考试若是倒退一个名次,可是要换班的。”
宋锦泽挥着肥手满不在乎的答道:“国子监的名次就是个摆设,只要有祖父和爹在朝廷当官,我还担心这些?”
宋酒暗暗摇摇头,觉得宋锦泽真是把自己的将来看得太美好了。
“话说,九妹你到这里来作甚?我记得你的浮翠居可不在这边!”
宋酒朝撷芳斋看了一眼,“我自然是来看望朋友的!”
宋锦泽闷头闷脑的,不知道九妹什么时候和恩人交上朋友的,不过这些都是琐碎事。妹妹们和秋遥打好关系了也是好事,等将来秋遥进门了,几个妹妹也能很快适应。
宋酒将宋锦泽的一脸痴相抛在身后,率先进院门。
忆娥正在院里打理几盆兰草,见是宋酒来了,慌忙拍干净手上的泥土前来行礼。“九娘子可是来看秋遥娘子的?”
宋酒含笑对忆娥说道:“忆娥,你先去处理一下身上的泥土吧,我自己进去找她!”
忆娥知道九娘子对家里的下人素来都是好脾气,不会跟自己一般计较,顺从的退下了。
宋锦泽颠着肚子跟进来,一个大头左摇右摆,四处乱瞟。
晴娥早就听见了院中的动静,打起帘子请宋酒和宋锦泽进去。
秋遥正在屋里调琴,见他们来了,仪态万方的起身。正要行礼的时候,宋锦泽伸着一双肥手就要去搀扶:“恩人恩人,不必多礼。眼下您是我家的客人,论理应该是我们好好招待你才是!”
秋遥并没有让宋锦泽真的搀扶自己,嘴角挂着礼貌的笑容:“在主人家做客,该有的规矩是一样都不能少的。”
宋锦泽嘿嘿的退开,朝门外喊道:“春芽,怎么还不进来?”
话音刚落,就见春芽迈着妖娆的步子进来,朝宋锦泽温声细语的说道:“大郎君,您要的东西,婢都带来了!”
忍冬搀着宋酒坐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就算此时不看春芽的脸,她也想象得出春芽肯定是一脸媚相,装腔作势的勾引宋锦泽。
想起在义桥碰到春芽时的情形,她恨不得当时就阻止娘子去救这个贱蹄子。良家妇女是和春芽无关了,骚浪贱用来形容她就很贴切。
宋锦泽大大咧咧的将春芽手中的盘子端过来,然后捧到秋遥的面前,讨好的说道:“秋遥恩人,这是我特意去永嘉最大的店铺买的甜枣,葡萄干儿,还有这个,这个可是有名的师傅做的千层糕!”
秋遥的脖子下意识的往后一躲,仍是笑着对宋锦泽说道:“宋大郎君,这些让你破费了,只是我不爱吃甜食。”秋遥抬头看了一边眼珠子都要落到盘子上的春芽,捻着帕子笑呵呵的说道:“不如你将这些甜食给她吃吧!”
宋锦泽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秋遥不爱吃甜食,他以为所有的女人都爱吃甜食的,所以才不辞辛苦的去买。眼下恩人推掉了,只好赏给春芽。
说起春芽,宋锦泽不禁心头一荡,脑子里哇啦哇啦的就冒出前儿夜里的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