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临安-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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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萍秋一字一字地重复道:“我知道!我知道小郎君的身份,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要被处死!”
萍秋情绪有些激动,红着眼反手握着宋酒的两臂。“九娘子,你何苦来呢?既然你都带着小郎君逃走了,何必要回来?倒不如让事情都随风散去,等知道这些事情的人都死干净了,你再回来!”
忍冬见萍秋有发疯的趋势,一把将貂蝉丢到椅子上,冲过来喝道:“萍秋,你我都是下人,对娘子无礼有什么下场你是知道的!”
“我怕什么?”萍秋吼道:“我几乎快死了,那点下场不足为惧!”
宋酒冷静地看着萍秋,说道:“可是真相却总是令人惧怕,萍秋,你该冷静下来。”
她的声音像古井里平静的水面,深幽而静谧,给人安定的力量。萍秋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喃喃道:“真相?”
萍秋渐渐松了手,瘫坐在椅子上,无助地说道:“可是我并不知道什么真相,我只知道自己替坏人做了坏事,就要被灭口。”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为何要被人灭口?”宋酒乘胜追击的问道。
苏覃出声道:“萍秋,宋娘子来就是为了查清真相。你就将你知道的告诉她,也能求个心安。至少将来见到她,你也算有个交代。”
他的话一下子点醒了萍秋,萍秋的双眼渐渐恢复了神采。“九娘子,如果你想知道三年前发生的那件大事,恕我无能为力。因为我也不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突然被夫人指派去给六娘子下毒。事后,六娘子闭了眼,我也落到了这般田地……”
宋酒想起那个梦,想起六娘子病恹恹的身子,想起宋玉姝含泪替六娘子喝下了毒药。一时间,她分不清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萍秋,六娘……六姐她叫什么名字?”
萍秋皱眉疑惑地看向她。
宋酒轻轻擦拭眼角的泪,道:“你不必惊讶,我在逃到临安后遭了暗算险些被溺死,醒来后将很多事情都忘了。”
萍秋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同情,“六娘子名叫宋环,呵!多么卑微的一个名字!一个金贵的六娘子,就取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名字。宋家有玉有锦,就连蒋氏的女儿的字里都有一个妙字,偏生……真是讽刺!”
宋酒的心头猛地一震,竟真是宋环!在梦里,宋玉姝喊的六娘子就叫宋环!
“那阿盼他……”宋酒不敢再问,她怕这么一问,会掀起一大片未可知的可怕的真相。
萍秋哽咽道:“九娘子猜到了,只是不敢承认对吧?不错,宋清盼确实是六娘子宋环的孩子!”
忍冬惊得张大了嘴巴,紧张地看向宋酒。
宋酒在脑中飞快地整理着自己知道的信息,好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宋琦杀宋玉姝,宋清盼是六娘子宋环的儿子,而萍秋口中的夫人要杀宋环……
那到底这背后,谁才是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
宋酒觉得自己越查,知道的东西越接近真相,也越来越令她心惊。她怕自己查到最后,得到的结果会令自己为难。有这么一瞬间,她干脆想放弃了。可是耳边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要查下去。
第八十四章 :你的目的
从萍秋家出来,三人各怀心事,一路没有说话。貂蝉早已醒来,窝在忍冬的怀里,乖乖地一声也不叫唤。
“苏覃,你带我来这里见萍秋,是有什么目的吧!”宋酒忽然开口,十分笃定。
苏覃点头,嘴角再次勾起一抹笑。“是,准确的说我是想利用你查清楚一些事情。”
“你如此直言不讳地说利用我,难道不怕我翻脸?”
“不怕。”
“那你的胆子挺大,敢于豪赌。”
“承蒙夸赞,利用就是利用,于你,我不想说假话。”苏覃忝着脸自信斐然地说道。
“我呸!”忍冬拿她那习惯瞪人的眼睛瞪着苏覃,磨着嘴皮子说道:“你这人利用了别人,还有脸承认?我要是个男的,非得将你打得屁滚尿流,扔进江河里喂鱼!”
忍冬原是农户出身,小时听村里的男人们说了不少粗俗的话,但她知道女孩子说这些不好,便只挑一些不大害臊的词来说。后来去了宋家,服侍宋家大娘子的时候就不敢张口就来。如今到了永嘉,宋家的规矩甚严,更是将那堆低俗的话封杀在心底。
今日许是因为进了秀林村的缘故,让她想起了在家乡的生活,思乡情绪一发不可收拾,就骂了出来。
苏覃气得脸通红,跟关公似的。他是个读书人,自小接触的都是圣人之言,猛然听见粗鄙之言,竟然找不到什么话回敬忍冬。他也不知是气自己,还是在气忍冬,就是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
“你!你!”苏覃愤愤然地指着忍冬,半晌没有找到一个词。
忍冬见苏覃俨然是一只斗败的公鸡,那模样别提有多丧气了。“你什么你!我家娘子可不是任人随意摆布的,就是娘子愿意,我忍冬也不肯!”
苏覃甩袖,深呼吸。“宋娘子,你身边的都是什么人?”
宋酒郑重其事地回道:“忠心之人!”
“算了,与她生气,显得我气量狭小。”
“苏覃,今日能够见到萍秋,我十分感激。但有一事希望你能告诉我,你说你是柳岑生的故交,目的是什么?”
苏覃的眉毛动了动,欣喜道:“我就知道你会问!”
忍冬作势要将貂蝉扔向他,威胁道:“那你还不赶快说!”
苏覃怕貂蝉,上回被它抓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其实上次他之所以会被貂蝉挠了两下,都是他故意为之。因为他知道猫能记住人的气味,便故意激怒貂蝉,好让它跟着宋酒回去后趁机撕碎那本书。
“我与柳岑生确实是故交,我们二人可是有同窗的情谊!只可惜六年前他突然离奇失踪,再也没了踪影。我为了追查的他的下落,才会装疯卖傻留在县学。”
六年,柳岑生确实是六年前死的。不过既然老太太院里的婢女都知道柳岑生早死了,为何苏覃不知道?
宋酒存了疑,问道:“柳岑生六年前就死了,为何你要说他是离奇失踪?”
“我知道他走了,可是在我得知他死讯之前,他确实是失踪了。”苏覃捏着拳头,不甘心地说道:“岑生并未得罪过什么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了?起初我怀疑是他的大娘害他,但此后几年,我四处打听却无果。岑生的大娘关氏陌采待人温厚,不曾对岑生有怀恨之心。”
“那你如今找上我,意思是我害的?”宋酒看他一眼。
“不是你,却与你有莫大的关联。”苏覃折回来,低声道:“有人告诉我,岑生失踪前曾去过勤园附近。”
“去了勤园就能是我宋家害人?你这推测未免太过荒唐!”宋酒反唇相讥。
苏覃避开这一点,好言好语的说道:“我并未栽赃嫁祸,也不是推测。岑生死前去过勤园附近,也就意味着能够在勤园周围找到些蛛丝马迹。”
“那你去找便是,跟我说有什么用处。何况我并不关心柳岑生的死因!”
“可是岑生认识你六姐!”苏覃好整以暇地看着宋酒,料定了宋酒一定会大吃一惊。
可是宋酒并未表现出一丝的惊讶。
“你不惊讶吗?”苏覃好奇地走过来问。
宋酒摇头。既然宋玉姝拼死也要保护的状纸上有柳岑生的名字,这就代表柳岑生一定是知道宋玉姝的,不然怎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既然柳岑生认得她,自然会认识与她要好的宋环。
“你要查宋六娘子的事情,就必然会牵扯到岑生的事情。我希望我们能通力合作,尽早查出他们的死因!”苏覃的眼中闪着炽热的光亮,在这秋高气爽的日子竟然让人觉得浑身发热。
宋酒抬腿就走,“与你合作,有什么好处?一则你在县学根本查不出什么,二则你怎么知道我要查六姐的死因?”
“因为宋清盼!”苏覃腿长,没几步就跟上了宋酒的步伐。“方才我见你因为宋清盼的身份之事激动异常,定是将他视为掌中宝。人人都有爱屋及乌之心,何况你六姐是他的亲娘。难道你就不好奇宋六娘子人在深闺,却为何珠胎暗结吗?”
“你住口!”宋酒撇头冷声喝道:“何为珠胎暗结?苏覃,我告诉你,宋清盼如今是我的儿子!你有本事就拿我开刀,不要拿一个孩子说事!”
苏覃没想到她对宋清盼如此上心,已经到了别人说不得的地步。他讪讪地开口道歉,“我只是想劝你跟我合作,不是有意……”
“好,我答应跟你合作!”宋酒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提醒道:“只是以后你碰见他的时候,不要当着他的面提起这些事。否则,我们的交易就中断!”
“那是自然。”
得了苏覃的承诺,宋酒又迈开腿继续走。“既然商议好了,我走了。等你再查到什么,直接在县学里找我就是。每回送一本书,会养成貂蝉撕书的坏习惯。”
貂蝉听见宋酒点它的名字,一个激灵,扬起脖子。
两人带着貂蝉快速回了青冈山下,那群去找猫的仆人还没回来。
忍冬拍了貂蝉的脑袋:“貂蝉,看你的了!”
貂蝉喵呜一声,冲了出去。
守在马车前的仆人听见猫的声音,猛地见貂蝉远远地站在老远的地方。他赶紧猫着步子朝貂蝉走过去,生怕惊扰了它。
忍冬和宋酒趁这个时候,快速地上了马车。
片刻的功夫,仆人便抱着貂蝉回来了。
第八十五章 :只为叙旧
采蓝躺在马车中还未醒过来,两人快速地调整了气息,装作疲乏地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正巧出去找猫的仆人也三三两两的回来了,见负责守马车的仆人手里抱着貂蝉,顿时激动万分。
“九娘子的猫儿怎么回来了?”
“许是出去玩儿够了,自个儿跑回来的。”
“这小崽子,竟然叫老子好找!”
“嘘,你小点声。九娘子还在里边歇息呢,叫九娘子听见了,有你好果子吃!”
车外细细碎碎地说话声将采蓝吵醒了,她揉着发酸的脖颈看正在歇息的宋酒和忍冬。见她们都在,便放了心。
她猛地撩开车帘子,小声责备道:“在外头瞎胡闹什么!不晓得娘子正在小憩吗?”
“采蓝,怎么了?”宋酒睁眼问道。
采蓝仓促地回头,“没什么,就是仆人在说闲话罢了。娘子的身子可好些了?”
宋酒点头,“总是待在车上也没甚意思,还是上山去找祖母他们吧。”
“甚好!”采蓝高兴地先下了马车。
忍冬原想将貂蝉交给采蓝抱着的,奈何这小家伙像通了灵性似的,死活不让采蓝抱他。忍冬虽然嫌弃貂蝉招累她,但见它是个好坏分明的,心里对它的嫌弃也见了一大半。
采蓝被一只猫驳了面子,面上过不去,但表现不明显。她只是低眉顺眼地扶着宋酒上山,一路上话十分少。
五六个仆人嘿咻嘿咻地抬着茶具、点心之类的东西跟在后头,时不时地腾出一只手来擦拭脸上的汗水。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几人再也坚持不住了。
忍冬抱着貂蝉的手发酸,可怜见的说道:“娘子,那边有个亭子,我们去歇歇再走吧。”
宋酒见他们个个大汗淋漓,早已精疲力尽,便点头答应了。
等到了亭子的时候,才发现早有人坐在里边了。
宋酒在亭子外边止住了脚步,不愿再前进一步。
“怎么不肯进来?这亭子虽小,还是能容下三五人的。”
忍冬见许久不见的王之焕坐在里边,仓促地行了礼。“忍冬见过王郎君。”
宋酒侧首对满是好奇的采蓝说的:“采蓝,你带他们到一边去歇息,顺便泡些茶水给他们。”
采蓝应了却仍旧站在原地不动,眼睛一直盯着亭子里的人瞧。这人她先前从未见过,料想是娘子在临安认识的。
“还不去?”宋酒有点发怒了,采蓝虽然办事稳重,可是近来仗着有秦氏在后面撑腰,对她的话也是半听半不听的。
采蓝这才躬身带着五六个仆人往另一边去。
王之焕身边的随从和忍冬都识趣地退出亭子外边,远远地站着。
宋酒信步进了亭子,远远地隔着他坐下。
两人就这么干干的坐着,好半晌没有说话。像是在等着对方开口,固执地不准自己先说。
“我在这里等了你许久。”最终还是王之焕先开了口。
宋酒淡淡的说道:“我没让你等。”
“看你的面色,莺粟想是已经全部清了。”
“清了,只是多费了一些时间。”
她说得云淡风轻,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戒除莺粟的瘾,她几乎夜夜死死的咬紧牙关拼死熬过去。
王之焕悄悄起身,走到她身后轻轻将她搂在怀里。他的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头顶,心疼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