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临安-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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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和秦氏几乎是同时出声,“要不要紧?”
采蓝摇头,头上的珠花跟着摇晃。“不打紧的,娘子说让大伙儿先上去。等她休息好了,再跟上来。”
宋淮宥一听宋酒的身子不好,猜想大概是她身上的春草绿的毒素还未散干净,摆手道:“如此,你就回去伺候着。”随后,他又朝仆人吩咐道:“留下几个武功好的,在一旁护着!”
如此吩咐一番,老太太他们便往山上去,留下四五个仆人护在宋酒的马车前。
忍冬坐在宋酒身旁,压低了声音问道:“娘子,等会儿真要给采蓝姐姐喝下这个吗?”她不忍心地盯着手中碧绿的茶水,犹豫问道。
宋酒道:“也可以不喝,但是我们就走不成了。”
宋酒的面色红润,丝毫没有不舒服的迹象。方才叫采蓝这么跟老太太他们说,只是为了找借口留下来,顺便有机会给采蓝的茶水掺点料罢了。
帘子嚯的被撩开,采蓝的双手交叉着不断摩擦着两臂,应该是被外边的冷风吹着了。
忍冬握着手里的热茶,支支吾吾地递过去。她看了看宋酒的神色,见宋酒仍旧是坚定不移的样子,心里一横,说道:“采蓝姐姐,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采蓝受宠若惊地看了一眼宋酒,见她没有反对,笑着接过了。“多谢!”
忍冬弱弱地回了一句:“应该的……”
一刻钟,采蓝浑浑噩噩地睡了。
因为宋酒给她下的剂量不多,所以多费了些时间。毕竟忍冬给外头的人说她实在歇息,可不能睡得太快,否则会令人起疑心。
待忍冬给采蓝盖好了锦被,宋酒将貂蝉从温暖的锦被一角捞了出来。
“貂蝉,该去干活儿了!”宋酒拍了拍它的脑袋。
貂蝉不满地叫了一声。
“想吃肉就麻利点儿!”宋酒催促道。
一听见有肉吃,貂蝉顿时来了精神,咻的一声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忍冬着急万分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好了,娘子养的猫儿跑了!”
守在马车外边的几个仆人也急了,七荤八素地问忍冬:“忍冬,那猫儿往哪儿去了?”
忍冬胡乱指了个方向,急得直跺脚,眼泪水就要流了出来。“这可怎么办?娘子醒了要是发现貂蝉不见了,一定会将我赶走的!”
仆人们纷纷安慰道:“忍冬你也别着急,我们帮你找找!”
“但是我们都去找了,谁来保护九娘子?”有个机灵的仆人问道。
忍冬担心露馅,赶紧说道:“那就留一个下来守着,里边还有我和采蓝姐姐守着呢!”
“好!我们这就找猫去!”
忍冬见状赶紧进了马车,小声说道:“娘子,都办好了。”
宋酒点头,悄然起身。“你先去牵制住外边的仆人,我离开了你再跟过来。”
忍冬觉得自己身担重任,严肃地点头,在心中给自己壮胆。方才忽悠那几个仆人,可把她吓坏了。
宋酒趁着忍冬在吸引仆人的时候,悄无声息地从马车上下来,飞快地跑进附近的草丛中。而貂蝉早已懒懒地窝在那里等她多时了,见宋酒来了还不忘邀功似的摇尾巴。
宋酒白了他一眼,小声道:“知道了,等会儿就给你肉吃。”
片刻之后,忍冬也溜了进来。“娘子,都办妥了。那仆人以为我们都在马车里呢!”
“好,我们得快去快回。幸好秀林村离这儿并不远,我们一来一回的时间足够了!”
第八十二章 :刮目相看
秀林村就在眼前,却没有见到苏覃的身影。
忍冬左顾右盼,终是不耐烦了,拧着帕子就骂:“他这是什么人?自个儿要让我们来,他倒好,半晌没个人影儿!”
貂蝉嫌弃这儿的路石子儿太多,容易伤着它尊贵的猫手,懒洋洋地窝在忍冬怀里。
忍冬气不过,低头咬着银牙对貂蝉吩咐:“好貂蝉,一会儿等他来了,你只管一鼓作气冲上去!好歹在他脸上留下个十条八条的印记,好叫他知道我们可不是好性子的人!”
貂蝉会意地叫唤了一声。
又过了一刻钟,苏覃才姗姗来迟。
忍冬的火气早已冲上了头,也没等貂蝉亮出尖锐的爪子,自个儿就冲了上去。“你这人,还是县学里知情知礼的学生吗?夫子难道没有教过你要守时吗?”
苏覃被忍冬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阵,倒是很和气地道了句对不住。
他今日的模样和往日宋酒在县学见的大不相同,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宋酒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翩翩郎君呢。
虽然她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亲眼瞧见了还是被震撼了。
苏覃在县学里衣着破烂邋遢,行为举止也是疯疯癫癫的,浑然一个在街上乞讨的落魄乞丐。今日浑身上下这么一捯饬,倒叫人瞧不顺眼了。
宋酒开口,平淡地说道:“若不是看了你藏在书中的信,我恐怕会一直将你当成疯子。今日一见,心中顿生刮目相看的感慨。”
苏覃朝她拱手,神情庄重而激动。“我在县学装疯卖傻近三年,就是为了等今日!盼来盼去,几度春秋,可算是将宋娘子盼回来了!”
“盼我?”宋酒挑眉一笑,“为何要盼我?在去县学念书之前,我与你可算不上相识!“
忍冬拧眉上前,牙尖嘴利地附和道:“就是!你可不要坏我家娘子的名声,否则我要你好看!”
苏覃恍然大悟,急忙改口:“是我的不是,不该如此和娘子说话。话虽有错,但意思还是那个意思。”
宋酒敛了神色走到苏覃身边,上下打量着他,一字一字地说道:“苏覃,我今日之所以会到这里来,不过是看那信上写着柳岑生的名字。你若是有一句话诓骗我,可不要怪我不念同在一处念书的情谊!”
她的声音很淡,却很有力。眼下她只能从苏覃这里下手去查三年前发生的事情,是成是败就要看苏覃这人可不可信。
苏覃在她威严的声音下没有一点害怕,只是平静地回道:“宋娘子如果不信我,是不会来的。既然来了,就要全心全意的信我才是。”
宋酒这才仔仔细细的端详苏覃,方才她对他多有防备,并未真心看他长得是什么样貌,只是粗粗地看了一眼。现下看来,他那边角柔和的眉峰以及黑亮的眼眸都像是他的招牌,一个能让人相信他的活招牌。
苏覃的容貌算不上出色,倒是他身上的那种士人风度为他增色不少。可是他的话以及他的举动却又使得他看起来不像个士人,而是一个深谙计算之道的谋士。
宋酒轻笑,问道:“苏覃在县学里学习的是兵、法之论吧?”
苏覃没有笑,只是微微侧身,“百家之长皆有涉猎,哪一样对我有用,我便借来一用。这也是我当初没有走出县学的原因吧!”
宋酒听见他低低地嘲讽了一声,心中有些好奇,但也只是止于好奇。她不会去掺和其他人的私事,只要将三年前的秘密解开,替宋玉姝了了仇怨就好。
“你今日叫我到这里,恐怕不是来谈论你的往事吧?”宋酒侧目,并未因他先自己在县学念几年书就对他礼遇有加。“我可是冒着被家里责罚的危险到此地,你若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给我……”
暗话的意思就是:初次见面,你总得给些拿得出手的见面礼!
苏覃轻轻勾唇,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很快那一抹笑就消失在他的嘴角。他侧身,指着身后的秀林村,“宋娘子请随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叫我宋酒就是。”
苏覃置之不理,仍旧固执地唤她“宋娘子”。见他根本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宋酒并未生气。都是个人的脾气,叫与不叫都不会伤了谁。就像自己固执地叫他苏覃,而非苏师兄一样。
三人带着一只狸花猫进了秀林村,一直顺着中间的路往前走。好不容易快要将这条走到了尽头,苏覃终于带着她们转了一个弯,来到一间围着篱笆墙的小院。
苏覃道:“就是这里了。”紧接着,他高声朝院子里喊道:“萍秋!萍秋!有客人来了!”
一会子,只看见一个身穿淡蓝色印着碎花粗布褙子的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似乎很惊讶苏覃的到来,赶紧解了围裙扔到一旁的风簸上,快步走到院门这边。她麻利地取了拴在篱笆墙上的绳索,笑道:“苏大哥,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苏覃一边推开用竹片绑成的院门,一边说道:“若是提前知会你,你又要杀鸡杀鱼的,太破费。”
忍冬压低了声音问宋酒:“娘子,我瞧着这女子年纪比苏覃还要大,怎么叫他苏大哥?”
“你看看她家的境况,要是让你在这里住上一年也会和她一个样。”宋酒四顾周围的环境,向忍冬解释。
女子都是爱美的,可是也要有能力保持美丽才行。家境贫寒只能维持温饱,哪还有心思去管自己年龄几许呢?
那女人见苏覃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子,好奇地问:“这两位是?”她的两个眼睛在宋酒和忍冬之间来回逡巡,一下就分辨出了哪个是主子哪个是婢女。“你别该是将有钱人家的小娘子拐来了吧?人家小娘子不懂事,难道你还不懂吗?”
苏覃讪讪道:“她们随我来有事,我们进去再详说。”
女人摇着头疑惑地进门,摸不清苏覃今日来的目的。
“她就是我要见的人?”宋酒看着四周俨然一副农家小院的景色,“柳岑生好歹也是柳家的郎君,再不济也不会心悦一个农家女吧?”
苏覃一怔,这才意识到宋酒是将萍秋当成了柳岑生的相好了。他开口解释道:“宋娘子这定论下得过早,还是等听了她的话再做定论为好。”
第八十三章 :萍秋哭诉
进了屋子,宋酒顿时觉得里外天差地别。屋外看起来就是寻常的农户人家,可是里边却装设打扫得如同大户人家。
桌子有桌子的摆处,椅子有椅子的摆处。就连桌上用来装点的破旧花瓶也被摆得端端正正,里边的几束鲜花儿随意地插着,却有几分贵气。
“这儿看着倒是和家里有几分相似。”忍冬忍不住出声说道。
苏覃这才想起还未曾替她们相互介绍,赶紧从座上起身。他先对宋酒和忍冬说道:“这是萍秋。”
萍秋见宋酒和忍冬衣着光鲜亮丽,见忍冬说话也带着些富贵人家的谈吐,便上前来施了一礼。“农妇萍秋见过娘子,寒舍简陋,望您不嫌弃才好。”
忍冬见她的礼数有些眼熟,皱着眉头上前去问:“你这礼数是跟谁学的?竟然和我学的一样!”
苏覃略微叹了半声,不情愿地对忍冬说道:“我的话都还未说,你就抢在前头,请问你这是在哪里学的礼数?”
苏覃的脾气说好也不好,说坏却又能忍上几分。反正他的脾气时来时去的,叫人摸不准。萍秋在一旁劝道:“苏大哥,她们是客,问问无妨。”
经萍秋这么一劝,他便换了脸色转而对萍秋介绍道:”这位就是宋家的九娘子,也就是你提起过的宋玉姝。”
萍秋惊得摇摇欲坠,仓惶地退了好几步,嗫嚅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一个字。
忍冬疑惑地低下头去看貂蝉,见它正安安心心地睡觉。她心中奇怪,貂蝉也不吓人,何以萍秋见她们像见鬼似的?
宋酒泰然坐着,“你不去看看她有没有事?”
话是问苏覃的。
苏覃从容地站在一边,抱手观望。“这是正常的,听了你的大名,她要是表现正常就奇怪了。”
“你前几日被挠的是脖子,又不是舌头。说话不要说一半露一半的,听着累。”
“嘿,你……”苏覃不服气地簇了簇鼻,说道:“萍秋以前是宋家的婢女,因为犯了事险些被害死。好在遇上了我,不然她可就一命呜呼了。之前有个男子到这里来,取走了一块玉兔坠子,是你身边的人吧?”
宋酒闻言,蹭的一声站了起来。“那玉兔坠子是你给的?”她紧紧的盯着萍秋,一定要亲耳听到她的回答。
萍秋扶着桌沿,费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她没想到今日还会再见到九娘子,更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样的身份见到她。萍秋艰难地咬紧下唇,心酸地点头。“是,玉兔坠子是我给的。”
“那也就是说,你知道阿盼的身份,对不对?”宋酒忍着即将要奔涌而出的热泪,一步一步走向萍秋。“你知道他的身份,对不对?”后面的这一句对不对,说得很轻。因为她抱着希望,却又害怕失望。
萍秋别过头不出声,只是一味地耸着两肩哭泣。
“不准哭!”宋酒扳过她枯瘦的肩膀,迫切地高声问道:“你说,你是不是知道阿盼的身份?哦,对,你不知道阿盼是什么人……”宋酒喃喃道。
“我知道……”萍秋一字一字地重复道:“我知道!我知道小郎君的身份,可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