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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一情敌-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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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起赤炎,在她额头轻轻的蹭了一下,温柔道:“赤炎,无论你是梦到了什么,但你要记得,我在,我一直都在。你快快醒来吧。”
  可赤炎却依旧睁着眼睛,再没有一丝反应。
  我拔出冲天戟,放在她的床头,给它下达了斩杀任何靠近赤炎的人的命令,便站起身,出了这件房舍。
  白玉石像下,早已候着一人。
  四周房舍寂静无声,没有半点灯火气息。千军万马隐在云端,雷电隐隐,六翼凤凰拖动战车如巨雷滚动,在天际划过猩红的痕迹。
  来青尢之前,我便料到青尢兴许会有神族,毕竟九尾狐一族无故迁移,天庭自然会派人下来查明原因。
  但是不知道会是这般尊贵显赫的神族。
  二皇子扶音,在我叛出天庭之前,曾是天庭里内定的下一任天帝。他由天后凰族所出,是天帝最心爱的嫡子,容貌瑰丽,才能出众。
  但凡见过他的容颜,很难不被他的美貌所迷惑,忘记了这个扶音其实也是一个心机深沉善于计谋的人。
  在天庭,容貌顶好的人无非几个,东乌帝君以清冷俊逸出名,而扶音以容颜瑰丽而扬名四海。
  我与扶音并没有过多少交集,在天庭的时候,他与我曾经并肩作战过几次,他的确是个心有城府深思熟虑的谋士,我与他有饮过酒的交情,却也有过不欢而散的争执。
  扶音站在那白玉石像下,转过头,看着我掀了帘子从房舍里出来,微带诧异的挑了挑眉,在嘴角轻绽了一个笑:“虽然在幻境里便看到是你,但是等真看到你的时候,我这倒是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掀了竹帘出来,慢慢的走到这白玉石像前。天空中阴沉一片,十万天兵天将正等着将我缉拿回去。
  扶音背着手,仰头看着白珏的玉石雕像。他的眼里有对往昔的回忆,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我,笑容清淡:“几万年不见了,重华将军。”
  我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俊丽的脸和华丽的衣裳,点点头:“担不起殿下口中这个将军的名讳,几万年不见了,二殿下。”
  扶音看着我,目光从我的发间再挪到手上,有些诧异的问道:“你的冲天戟呢?”
  我看着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二殿下这么兴师动众的,总该不是来和我叙旧的吧?”
  我并不想与扶音动手,赤炎还在幻境之中,不知何时能脱出镜魅的控制。而徼幸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若是此刻动起手来,这十万天兵天将再是拦不住我,加上扶音在旁作为主将,这次也会让我身受重伤,耽误了轮回珠的计划。
  我可以等,但赤炎没有时间,她只有半年了。
  扶音依旧笑容清浅:“当然不是,重华,过往的四万年里你始终没有出现,可天庭却一直提防着你。虽然我们宣告世间,你这由仙堕魔的魔头早已灰飞烟灭,但始终保不齐你哪一日会出现,搅乱这世间。”
  我嗯了一声,看着他,问道:“那你们天庭未免也太高看了我一些,我已经活了十四万年,爱恨俱陨,没有那心思再兴风作浪。”
  我环顾了四周黑压压集聚在云端的天兵天将,嘴角浮出一丝不屑的笑:“你觉得,就凭你们这点人,够?不如今日就此别过,当没见过我,放我一马,来日我自然会记得你的恩情。”
  他看着我,稍微露出一点诧异的神情,笑了一声:“我没有听错吧?重华,你竟然会说出这种怯战的话来?”
  一个银甲战将从云端飞下,落到了扶音的身边,在他耳边附耳低语了几句。扶音点了点头,看向我,言辞肯当贴切,有条不絮:“两日前,被派下凡间的祁尚通过观音台的水镜给我们天庭报了信,说重华魔尊重现于世,而后便与天庭失去了联系。而后我们去到了祁尚最后消失的地方,只发现了一个沾血的衣片,祁尚的星辰也已经陨落,你说说吧,重华,你一出世便杀了我们派下凡间的仙人,天庭怎么可能放任你不管?”
  我冷冷道:“那不是我杀的。”
  旁边的银甲战将立刻高声嘲讽道:“魔就是魔,纵使你曾是一代战神,生前骁勇善战,成了魔之后,还不是一个畏首畏尾做事不敢承认的窝囊废!不过如此罢了!”
  我看着那个一脸鄙夷的银甲战将,扶音听着他说出这般话语,也没有表露出半分想要制止的模样。他脸上依旧挂着那般高深莫测的笑容,远远的看着我。
  我漠然的看着他,半响才冷冷的笑了:“不是我做的事,我为何要承认?呵,扶音殿下,记得拴好你手下的狗,若是他敢再叫一声,我便拔了他的舌头。”
  那个银甲战将猛地瞪了眼,一副怒火滔天的模样,提了手里的红缨□□便要上前来。扶音抬起手,笑容消失,凌然的低叱了一句:“够了,推下。”
  那银甲战将愤愤的剜了我一眼,低头听命的退到了一边。
  扶音看着我,点点头:“重华,你说的话我自然信的,这天下的人,你是想杀谁就杀谁,没有你不敢承认的。你告诉我,祁尚是谁杀的?”
  我漠然道:“魔神樊篱,你若是有本事,自可以带着这群天兵天将去找樊篱算账。”
  扶音眉头一皱,问道:“樊篱?魔神怎么会跑到这人间来?他不是在率兵与天庭在南天门征战吗?”
  看着扶音那疑惑的眼神,我冷冷道:“别问我,魔神的踪迹,我管不着,也没那心思去管。”
  扶音默然了片刻,半响,他抬起头,对我说道:“重华,我今日放你一马,望你好自为之,莫要做些与天庭作对的事情,不然的话,终有一天,天庭会下令来不惜余力的绞杀你。”
  我嗯了一声,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在扶音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我问道:“徼幸呢?”
  这么半天,天兵天将覆盖了近乎半个青尢,徼幸没道理不看到这些天兵天将。若是他明白一点事理,就该跑出来找扶音禀报事情,顺带让扶音捎他一程回天宫。
  扶音回头,漠然道:“杀了。”
  我怔愣了片刻,丹青火犹如燎原之势朝扶音燎去,犹如一只浴火的凤凰,振着火焰凝结的翅膀朝扶音以电光火石之势冲去。
  扶音转身,一点足尖,如同乘风的风筝,轻飘飘的往后一跃,猛地朝后退去。在退的同时,他唰的展开了一面青色的扇子挡在面前,扇面上画着丹青山水,那山水一刹那间如同泼墨一般从扇面脱出,将丹青火所化的凤凰包裹住,渐渐的困束住。
  丹青火渐渐的熄灭,可那泼墨般的浓汁也被丹青火所腐蚀,掩住扶音半面容颜的扇子自上面的山水画开始燃烧,他稍微松了手,那扇子便跌落在地,上面燃起青色的火焰,不消片刻,便化作了灰烬。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眸光森寒道:“杀了?”
  扶音笑起来,目光惋惜的看着地上那把化作了灰烬的扇子,痛心疾首道:“重华,你可知道这是天庭里珍宝阁里的孤品,你这一下说毁就毁,实在暴遣天物。”
  我紧紧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冲天戟在房舍里蠢蠢欲动,发出低沉悠扬的龙吟声。可我知道我不能动冲天戟,它守着赤炎,一旦我的动手,冲天戟离了房舍,赤炎就会毫无还手之力。
  扶音故作痛心疾首的看着地上的一摊青色灰烬,抬起头来,朝我笑的无情:“重华,你毁了我的孤品,你说,你该要如何赔呢?”
  说到底,扶音还是想试探我的实力,再让这千军万马下来缉拿我。果然扶音就是扶音,心思深沉,非常人可比。
  我看着他,也笑了起来:“徼幸星君犯了什么罪,你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私自处置了他?”
  扶音又刷的展开了一面扇子,那上面画着一只下山猛虎,寥寥几笔,山脊青黛,那猛虎浑身纯白,毛色光亮,栩栩如生。
  他笑的分外温和:“勾结魔族,通风报信,这两项罪名,够他跳个十来回诛仙台了。重华,你可真是好本事,过了这么几万年,徼幸依旧对你死心塌地,刚刚见了我带兵来缉拿你,他竟第一个想着偷偷溜出来通知你,好让你逃走。”
  我看着他,慢慢的笑了起来:“那是自然,徼幸会在大军压境的时候想着告诉我让我逃,我也自然会在他死了的时候,为他报仇。”
  扶音摇摇头,带着怜悯的神情看着我:“你早该知道,天庭容不下和魔族有勾结的人,徼幸来找你的时候,你就该赶他走,打也好,骂也罢,你自堕魔那天就该和过去一刀两断,到现在,你还有徼幸有所联系,是你害了他,害他死。。。。。。。。。。”
  风云变色。
  我单手持着冲天戟,冲到了扶音的面前。锋利的刀刃抵在了他的喉间,刀锋之下,已经渗出了一点嫣红的血迹。
  扶音拿着的扇子已经被冲天戟一切为二,那还未完全从扇面中脱出的猛虎被径直劈成了两半,抽搐了两下的身体倒在了地上,一片鲜血淋漓。
  世间功法,唯快不破。朱雀一族天生比其他仙族魔族都生的更快,刀光掠影,冲天戟在扶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我听见冲天戟发出低沉而嗜血的低号,龙吟声从天际滑过,雷霆滚动,千万战车轰隆驶过,似乎是在回应它的低吟。
  四周已经聚了一片银白色的战甲,个个神色警惕如临大敌,惊恐万分的盯着我手里的刀刃。
  只差一分,再差一分,冲天戟的刀刃已经切入了他的肌肤,破开了血肉,再进一分,我就能将他的喉咙切断,让他的鲜血洒在这片秘境之中。
  扶音依旧笑着,丝毫没有被冲天戟架在脖子上作为将死之人的觉悟。他看着我额头的重华魔纹,朝我笑笑:“怎么不动手呢?重华魔尊?这世上还有你舍不得的东西?”
  那边的天兵天将让开一条道路,徼幸站在那群天兵天将之间,目光茫然,身上衣衫凌乱,手腕上被拷上了几重枷锁,看见我用冲天戟抵着扶音的脖子,吓得一哆嗦,立刻低哑的喊道:“重华!”
  旁边一个银甲战将怀里抱着赤炎,她呼吸凌乱,胸口起伏不定,似乎犹在梦境中,眉头紧蹙,痛苦不堪。
  我手中的刀刃往肌理里切入了一分。
  扶音的笑容渐渐褪去,他看着我,目光有些阴晴不定。脖子上的切口血肉翻卷,冲天戟低沉的龙吟声从天际响起,如滚雷一般震动四方。
  鲜血流淌而下,打湿了他的衣襟,扶音的目光渐渐阴沉下来,举棋不定的看着我。
  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笑道:“好计谋,好心计,扶音殿下,舍得用自己的性命来引诱我召唤出冲天戟,好将赤炎和徼幸抓住,来逼我就范。”
  我逼近他,在他耳边轻声笑:“扶音殿下,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天庭安危,牺牲了自己——只可惜,那个重华魔尊,是个不要命的主。他牺牲了自己,可惜还是没有抓住重华魔尊,你说,可惜不可惜?”
  扶音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的唇失去了血色,故作镇定的看着我,也压低了声音,冷冷道:“你不会——重华,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徼幸和那只白狐的性命都捏在我手里,就算你不在乎徼幸,你怎么可能让那只和白珏一模一样的狐妖死了?你舍得吗?”
  他的鲜血流满了前襟,将冲天戟的刀面上染上了一层迷离的血色薄雾。我手上稍微用力了一分,看着他,笑的分外诡异:“扶音殿下,你觉得我还是当年的重华吗?”
  扶音的脸色一点点惨白,他看着我,瞳孔里渐渐倒映出我那鲜艳如雪诡异万分的重华魔纹。
  半响,他闭了闭眼,看着我,笑容惨淡:“你舍得?”
  我手中的刀刃切入他的肌肤之中,却还是在他的喉咙处停了下来。
  扶音赌对了。
  我看着那个银甲将士手里抱着的赤炎,她呼吸急促,无意识的睁着眼睛,目光空洞。
  那张温柔如水的面容,是我过往四万年里深不可见的梦魇里永远无法解脱的一场梦魇。
  我看着那个银甲将士将手里的刀尖对准了赤炎大睁着的眼睛。
  那个银甲将士回望着我,眼里是深深的轻蔑和厌恶,他手中的刀刃摇晃不定,似乎在故意折磨我,一直在赤炎的眼睛前一寸处徘徊不定。
  徼幸站在旁边,被两个人押着,看着那个将士看着我,面容轻蔑而带着酣畅淋漓的快意,手中的刀尖已经慢慢的刺下去了。徼幸又急又慌,眼看着那个将士就要刺下去,他往前猛地一跃,挣脱了那两个将士的手,浑身戴着镣铐,猛然要牙齿去咬住了那个将士的手。
  那个将士吃痛之下,手一歪,刀尖从赤炎的脸上划过,划开了一道血痕。
  旁边两个将士连忙上前来抓住徼幸,一个踩着徼幸的手,一个上前将徼幸重新抓住,徼幸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看着我,大吼道:“重华!别管我们,快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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